故事:我被逼嫁給富家病少爺,大婚夜我偷偷替他診脈時發現不對勁
1
炎王府的春日宴,賓客如織,冠蓋如雲。
貴女們雲集在不大的畫舫中,皆以扇掩面,半遮去幾乎折彎的脖頸。直到另一艘滿載著男客的畫舫緩緩駛來,她們才矜持地頷首微笑,可眼神卻肆意流轉,瞧著對面的良俊才子。
男客之中,屬炎王的嫡二子六殿下葉赫·允瑞最為耀目。他著一身墨黑錦袍立於男賓之首,挺拔的身姿與其劍眉星目相得益彰,端的是華貴天成。
貴女們的笑就再也掩飾不住,紛紛移向船頭行禮問安,就盼望著能入得六殿下青眼,得他射來的芍藥一枚。今日名為春日宴,實為炎王的二位嫡子的相親宴,受邀而來的眾貴女心照不宣,紛紛將目光瞄向六殿下。
葉赫·允瑞立於船頭傲然一笑,從侍從手中接過玄鐵重弓,將一朵芍藥系在已去了矢頭的弓箭上。那箭矢在眾貴女圈中悠悠一盪,花心所指恰落在我的身上。
貴女們滿是嫉妒地向我身後退去,眼底的失望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她們自然是比不得我的,我乃宇文家嫡長女,父親宇文宜更是炎王身邊第一心腹,炎王早就玩笑般地承諾過我這個兒媳地位。她們此次前來,也不過是盼望著能搏一搏那側室之位而已。
箭矢呼嘯而來,艷麗花瓣紛紛揚揚地撒滿我全身。花蕊輕顫,悠悠蕩落於我掌心。我含笑接過,就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前,不知誰在身後猛推了我一把,讓我踉蹌著向船舷倒去。眾貴女們竟無人伸手來扶,眼睜睜看著我從畫舫上失足落水。
與此同時,男賓畫舫上倏然響起另一道落水聲,巨大的水花直接砸在我的身旁,幾乎將我壓入水底。
船上的呼喊與尖叫聲響成一片,清澈的湖面上蕩漾著每一個人來不及掩去的真實嘴臉。眾貴女們自然是幸災樂禍不斷,只盼著我能在水中多幾個沉浮,好與落水的男子扯上關係。
那男子果真不負眾望,在水中撲棱了好幾下後,竟不顧一切地扯住了離他最近的我。他如水草一般纏了上來,拖著我一同往湖底沉去。
我被他幾乎勒斷了氣,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開。可男女天生的力量懸殊,我掙扎不得半分,陪著他在湖底多喝了好幾口水。幸虧僕婦救援及時,總算將我二人一同拽上岸去。
好不容易上了岸,我顧不得渾身濕透,抬起腳便朝那男子猛踹過去。他本已悠悠轉醒,可被我這麼一踹,又受不住暈了過去。果真如傳言那般嬌弱,如扶不起的阿斗般。
那男子是炎王的嫡出長子五殿下葉赫·允融,雖獲封為世子,卻遠不如六殿下受器重,整個燕京都在傳,他是活不長的逆命,而世子之位,遲早會落到六殿下頭上。也因此,滿庭貴女的雙眼都在六殿下身上打轉,無一人有興趣朝他暗送秋波。
貴女們已下舫聚集而來,一個個拿扇掩了笑容,眉宇間紛紛挑起心滿意足的得意。她們自然需要得意,一個未嫁女兒在水中被一男子摟抱糾纏,即便是事宜從權,也洗不凈名節上的污點。
六殿下自然也知曉這一點,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將他的嫡長兄弟洞穿。可惜他的兄弟兩眼翻白,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敵意。
好端端的春日宴匆匆收尾,一回到家,我便哭倒在父親懷中,指著猶面帶笑容的二妹控訴道:「阿爹,二妹妹害我。她不滿我能得六殿下青眼,竟蓄意推我下水。」
「當時我瞧得分明,她站在我的身後,推了我後手都忘記縮回。女兒不曾當場發作,不過是為了家族顏面。」
「阿爹,你若是不肯處置二姨娘和二妹妹,女兒便是自戕,也不會嫁給那病癆子世子。」
我推開父親,又撲到母親懷中慟哭,「娘親,你乃堂堂正室,卻日夜被那二姨娘欺壓;如今輪到我這個嫡長女,也要被庶妹狠狠算計。爹爹雖說是炎王的心腹,怎就不學一學王爺,尊崇嫡妻、善待嫡出?」
父親渾身一怔,終長嘆一聲吩咐下去,將二姨娘與二妹一同送往鄉下。我這才勉強止住哭鬧,摟著母親回了正院。
不過數日,炎王便親自來為依舊因疾卧床的世子提親,為免燕京眾人口舌,特將婚期定在了三月之後。
2
三月之期一晃而過,我由喜娘攙扶著一步一步走上花轎。父親與母親相攜立在堂屋之中目送我離開,遠遠看去,倒也像是對琴瑟和諧的夫妻。葉赫·允融虛弱地靠在馬邊,單薄的身姿果真如風中擺柳,孱弱得幾乎下一刻便能被風颳倒。
母親只瞧了一眼,便拿帕遮面慟哭出聲。幸得這是嫁女時常見的情形,也無人多感詫異。父親悠悠長嘆,不知是不是在嘆息他的一腔算計自此落空。
嗩吶聲起、鞭炮喧囂。在無盡的熱鬧與繁華中,世子領我繞燕京一圈,於良辰吉時中與我對拜成禮。在禮成的瞬間,他雙膝一軟幾乎暈倒過去,唬得眾人又是好一通忙亂。
我甚是瞧不上他這等虛弱模樣,待進了洞房,便要自行掀去頭上的蓋頭。
「別動。」一雙瘦削的手按住我,濕冷的掌心一片滑膩。隔著厚重的喜帕,我只能勉強看到他艱難坐起的身形。如此簡單的動作,彷彿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他端正坐好,握著我的手一同拽下喜帕,讓我倏然抬起的眸與他的撞個正著。
幽深如古井的深潭,恍若能斂盡世間的光華。他便用這雙黝黑的眸望著我,嘴角翹著心滿意足的弧度,「茗音,你既已選定了我,便再無後悔的可能。我的餘生,便全權託付於你。」
「那是自然。」我反手將指尖搭在他的脈搏上,「我不但要治好你的病,我還要保住你的世子之位,而將來,我還會扶著你走上那個位置。」當今聖上無德,炎王遲早會揮師南下。而那個位置,早就在炎王府與宇文府中心照不宣。
他淡然一笑,任我在他的手腕間診脈扎針,待我拔出針後才含笑問我:「若是那一日我不肯跳下湖去全了你的計劃,你真要嫁與我二弟么?」
「有功夫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保重自身,強健體魄才是。」我暗橫他一眼,將一枚苦澀的藥丸塞入他的口中,「能得我這般的賢內助,你會故意不跳下來么?」
嫁給他,是我一早便定下的計劃。我身為宇文家的嫡長女,勢必是要嫁進炎王府中的。可惜,天生叛逆的我卻不想讓父親宇文宜如願。
父親有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他痴戀故去的炎王妃馮氏,就連府中的二姨娘也是因為有了那幾分形似而格外受寵。六殿下容貌肖似其母,這便成了父親暗中支持他的全部理由,父親更希望我能嫁給他,也算是續了他與炎王妃之間的微末情誼。
可我卻不甘心,我親眼目睹他如何冷落我的母親,又如何盯著二姨娘的容顏出神,更如何全心全意愛重六殿下。他努力地做出這般情深模樣,只會讓我噁心不已。
就在這時,世子葉赫·允融走進我的視線,他因年幼時遭炎王侍妾下毒而體弱多病,又因秉性平和而不得炎王看中,兼之容貌不似其母而被我父摒棄在關懷圈外。
如此苟延殘喘地在深宅大院中掙扎,偏偏又因了嫡出長子的身份將世子之位牢牢霸佔,若我能「身不由己」地嫁與這樣的人,是不是很能讓我的父親暴跳如雷?
我如是想著,遂在隨母親過府祝壽時與他會面。我立在他的面前侃侃而談,細數著我倆結為夫妻的種種益處。我欲讓他冠上強佔弟媳的惡名,來助我完成趕走二姨娘的計劃。
我那柔弱的娘親自來綿和軟糯,半點子轄制妾室的手段也無,才會引得二姨娘爬到她的頭上作威作福。若不是娘家尚算得力,恐怕早就夭亡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宇文府里。她好不容易老來懷子,若無我護著,必然要遭二姨娘的毒手。是以我只得用這場荒唐的計劃來換取她的平安喜樂。
那時寒風凜冽,他縮在白狐裘中微微咳嗽,黑白分明的眼如一口幽深的古井,將我原本自信的話語盡數吸入。良久,他才緩緩握住我的手,「冬日湖水寒涼,還是等來年春日宴上再行其事。我予你三月時間細細思量,若到時你還這般決定,我便允了你。」
我暗自欣喜,忽手心一暖,竟有一枚玉玦躺在手心。他眉眼含笑,微微替我拂開碎發,輕聲道:「一旦事成,今生今世我便不會再放手。你擇定了我,我便用一生一世一雙人來許你。」
3
新婚之夜後,我便全權擔負起世子正妃的職責。炎王那邊自是百般孝敬不提,就連世子的庶母們也細細籠絡住。在我的努力下,炎王對世子的態度總算溫和了幾分,可偏偏六殿下從中作梗,總是在虛弱的世子面前炫耀著自己的武藝與赫赫戰功。
六殿下之所以能得炎王的極力賞識,便是因為他能跨馬提韁征戰沙場,與當年的炎王如出一轍。我心下不甘,只得在替允融清完餘毒後督促他也勤加鍛煉,不談能走上前線,也必須給炎王留下一個體魄康健的印象。
他博覽群書,經常在書房中坐卧如常,與一乾子老學究談古論今,就連去別院中遊玩也帶著那群人。我哪肯總讓他這般「癱坐書房」,遂逼著他去演武場中「強身健體」。演武場中十八般兵器整齊羅列,我尋了個重兵器丟入他懷中。
他笑得寵溺,攔住一群驚慌失措的僕婢,吃力地舉著那鐵疙瘩,在我的呼喊聲中裝模作樣地舞動幾下。不過片刻,便已是氣喘吁吁雙股顫顫。我只認定了他在戲弄於我,氣呼呼地跨上一匹馬便往府外沖。
他急得趕忙來追,孱弱的身子在馬背上東倒西歪。那般狼狽模樣瞧得我愈發生氣,只將馬鞭抽得更加猛烈。
他見我不肯回頭,只得加快馬速前來追我。認真的他還是有些本事,竟也慢慢跟上我的節奏,與我並駕齊驅。
「你就是太懶,逼一逼你,不是也能夠御馬疾馳么?」我笑睥著他,還想再調侃他幾句,他的臉色卻越來越白,猛一張口,竟吐出一大口鮮血。
身後傳來暗衛們的驚呼聲,數人蜂擁著撲過來將他扶下。他隔著擁擠的人頭努力地尋找著我的身影,待瞧見我後,又似想起了自己唇邊的鮮血,連忙匆匆擦盡,對我展露一個安撫的笑顏,「茗音莫怕,不過是舊疾複發了。」
我怎能不怕,他面若金紙地被抬回別院中,脈象時斷時續,呼吸幾不可聞。
他的暗衛踉蹌著跪倒在我的面前,幾乎咬牙切齒著哀求:「還請世子妃饒了世子一命,他的身體根本經不得如此勞累。」
「怎會,我已替他解了餘毒,日後只要多加調養,斷不會如此弱不禁風。」我師從國醫聖手,這點子本事還是有的。
暗衛頹喪地閉上雙眼,瞧了瞧仍舊昏迷著的世子,終無可奈何道:「世子中的是蠱不是毒,您雖替他清除了毒性,可蠱一日不除,世子便只能一日弱似一日。」
「誰?到底是誰下的毒?」我驚呼,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是炎王。」(本文來自《大胤天下》系列之《茗音》,作者:應惘然。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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