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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90後CEO與賭場資本主義年代

消失的90後CEO與賭場資本主義年代

1991年,德國社會學家達倫多夫在他的《現代社會衝突》里曾用過「賭場資本主義」一次來形容20世紀90年代美國金融、互聯網產業泡沫期的狀態。

他說,年輕人的角色楷模是這10年里卓有成就的大人物,而且認為這些大人物的名字不可能像米爾肯、馬克斯韋爾一樣,既迅速光芒四射,又迅速化為灰燼。

達倫多夫提到的米爾肯是美國曾經的「垃圾債券大王」,他在證券市場翻雲覆雨,最終於1990年被判處十年監禁,賠償和罰款11億美元。

你看,米爾肯多像今天的孫宇晨、戴威們啊,只是他們沒有鋃鐺入獄而已。

今天我們的角色楷模當然包括孫宇晨、戴威這些年輕創業者。這些創業者如同米爾肯一樣,像極了賭徒。

只不過,他們中的一些人是主動參與牌桌的博弈,而有些人在創業路上被資本裹挾,一點點殺紅眼,變成了賭徒。

昨天,師傅把一篇名為《消失的90後CEO》的稿子扔給了我,作者「真心編輯部」提到了這樣一段話:

我當時所在的雜誌《財經天下》周刊以「生於1990s」為主題,採訪了13位90後CEO,與他們進行了非常自由而深刻的交談。

這篇文章梳理道,馬佳佳、余佳文這批創業者都已經悄無聲息,「這些年輕人們曾經激起的浪花,很快地消失在時代的波瀾壯闊中」。

我仔細梳理了一下當年這批網紅年輕創業者現狀,發現其中大多數公司已經倒閉,其中運氣好的創業者則是在公司倒閉後繼續求學、畢業工作,有些在谷歌深造。

馬佳佳除了「情趣」的標籤外,此後不管是做社區、做雜誌,都一次又一次失敗。順便透支自己的標籤。余佳文的超級課程表你也看不到太多功能到生態的進化,產品似乎就這樣凝固在了3年前。

裡面還有幾個沒提到的創業者,比如說當時和馬佳佳、余佳文齊名的郭列,以及湖畔大學的90後創業者孫宇晨。

生於1989年的郭列嚴格說其實不算90後,他的似乎情況不錯。在2014年臉萌走紅後,他在2016年又繼續炮製了一款名為FaceU的圖聊軟體,這款產品在今年年初被今日頭條以19億收購,郭列實現財富自由。

不過,郭列在18年繼續創業的輕顏APP似乎算不得成功,這款產品似乎並沒有逃脫臉萌和FaceU的怪圈。產品形態依舊很初級,從目前看似乎也很難找到變現模式,甚至輕顏的在網路上的PR稿也大多是在消耗郭列以往的成績。

甚至可以說,郭列從2014年的臉萌,到2016年的FaceU,再到2018年的輕顏相機,其實都是在「吃老本」,始終沒有尋找到突破口,4年下來,他的產品始終都沒有實現質的突破。

名震幣圈的波場創始人孫宇晨則是爭議纏身,多次被質疑是在圈錢。事實上,波場給人的印象也就是如此——這哪裡是波場,而是賭場。

一批生於90年代的創業者,似乎都並不能盡如人意。媒體把他們捧的太高,可至少從目前來看,他們都還只是年輕人。

《消失的90後CEO》這篇文章瞬間讓我想起了盧泓言在今年年初寫的一篇文章,《一個記者對一個亡者的交代》。

當時盧泓言反思自己在2006年在《中國企業家》時曾經炮製了一組名為《生於80年代》的報道,這組報道捧紅了毛侃侃、戴志康、李想、高燃。但同樣因為外力「把他們(當時的幾個80後年輕企業家)推進了波浪滔天的海洋」。

消失的90後CEO與賭場資本主義年代

盧泓言甚至認為,他當年的行為和毛侃侃的死亡存在間接聯繫。

因為當時戴志康的投資人周鴻禕警告他,這幾個二十齣頭年輕人根基未穩,還不是足夠強,需要坐冷板凳苦練內功的時候,卻被媒體貼上標籤扮成偶像接受膜拜,他們的心理和實力承受不了那個光環和壓力,捧之即是殺之。

而他入行才兩年,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感慨:

媒體是照明燈,也是殺人器。最詭譎之處在於,恰恰是當媒體表面上為人照明的時候,本質上,暗地裡,卻是殺人於無形。

我不知道《財經天下》的「生於1990s」是不是參考過盧泓言做記者時那組名為《生於80年代》的報道。

總之令人唏噓的是,當年《生於80年代》里那批企業家的確是嚴格意義上中國第一批「極客」,並不像年輕時的盧泓言所預料的一樣,他們如比爾·蓋茨、喬布斯、邁克·戴爾、拉里·埃利森、楊致遠、Google的雙星佩奇和布林一樣成為互聯網領軍人物。

我們雖然不能否認戴志康、李想、高燃在今天的互聯網行業依然屬於佼佼者,但他們和同齡的「蟄伏者」——王興、張一鳴這些造就互聯網巨頭的80後領頭羊相比,還是差了那麼一截。

2006年,王興、張一鳴在幹什麼?王興的校內網因為融資失敗,被迫以200萬美元的價格賣給陳一舟。張一鳴則是進入旅遊搜索網站酷訊。作為酷訊的第一個工程師,全面負責酷訊的搜索研發。

那麼問題來了,王興、張一鳴為什麼沒能在2006年成為《中國企業家》的那組封面人物?當時王興、張一鳴作為失敗者,在媒體眼中又是何種形象?

1988年出生的Zealer創始人王自如之前在一次接受媒體採訪時提到過這樣一個感悟:沒有優秀的年輕人,只有年輕人。

消失的90後CEO與賭場資本主義年代

當時王自如問一位IBM的前輩,「在你職業生涯中,有哪一個年輕人讓你印象特別深刻,他身上有什麼特質?」

另他驚訝的是,這位前輩說,「沒有。年輕人都會犯年輕人的錯誤,無論他覺得自己再厲害,可能他在某一個地方非常強,但是他一定會犯年輕人的錯誤。」

王自如在幾次創業挫折後才意識到,一個性格越鮮明,越明顯的年輕人,是不可能在早期,像他曾經以為的那樣(可以縮短成長路徑取得職業高度),年輕人就是年輕人。

可惜的是,媒體從來不會在乎這個問題。媒體只會在年輕創業者嶄露頭角時揠苗助長,又會在他們焦頭爛額時火上澆油。

人類的本質真的就是復讀機。歷史給人的唯一教訓就是。人們從未在歷史中吸取過任何教訓。

2006年,媒體會炮製《生於80年代》的系列報道把一批年輕創業者造神。2014年,媒體還會繼續以「生於1990s」為主題繼續造神。

我甚至可以百分百預料到,6年後的2024年,一批00後創業者粉墨登場之後,一批媒體還是會繼續以《生於00年代》為題繼續追捧那些20歲出頭的創業者,煽動賭徒心態。

創業者如此,公司甚至職場人一個人何嘗不是如此。功利主義甚至不只是媒體的心態,不只是創業者的心態, 投機主義的豪賭儼然已經成了某種社會集體心態。

羅振宇、李笑來的成功學方法論,某種意義上就是在迎合這種社會心態。

達倫多夫在《現代社會衝突》那段關於「賭場資本主義」的話,拿來形容我們今天的互聯網行業以及年輕人工作狀態、心理狀態似乎也毫不為過。

這段話幾乎每一個字都可以映照當下:

清晨很早,他們已經在城市快速列車上閱讀每天的經濟報紙。晚上,他們帶著一個裝滿分析材料的文件箱回家。年輕的男人們和女人們期望在高等學校畢業一年後就能拿到和教授一樣高的薪金,在幾乎不到兩年之後,就能有高於教授一倍的薪金。有時候他們也搞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們對待網球或慢跑運動的嚴肅態度並不亞於對待工作。他們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且準備如同為他人投資那樣來為自己投資。如果有更好的機會,他們就跳槽到其他公司,猶如他們經常一起合併企業和拆分企業、採用新的公司名稱並且讓舊的公司名稱消失一樣……他們首先想賺數百方的錢……他們在尋求成就,而金錢是衡量成就的唯一尺度……雖然他們當中並非所有人到35歲時每年都可掙100萬……他們在其生命的某一時刻,不得不預期在飛黃騰達道路上會減緩行進速度,並過渡到慢慢走下坡……對這些癖好者來說,走下坡路是難以忍受的,生命就像是一輛沒有制動器的車子……

馬佳佳、余佳文、孫宇晨們,恐怕就是如此,雖然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是不是在走下坡路,亦或是在坡底尋找到下一個巔峰。

可以確定的是,至少他們曾經就是沒有制動器的車子,駛在資本大道上,加速進入下坡路,電光火石間照亮了一個時代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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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寫於2018-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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