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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谷很雋永的一首詩,餘韻悠悠,晏殊還化用了最後兩句

俗話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難得知己,千里之外喜相逢。李白曾深情地吟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孟子也曾無限地感慨,「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 當年花下曾相約,今朝花開歸無期,四海漂泊暗悲戚,天下知己最難覓。唐代一位才子就曾和了知己的一首詩,表達了他惆悵的情懷。

和知己秋日傷懷

唐代:鄭谷

流水歌聲共不回,去年天氣舊亭台。

梁塵寂寞燕歸去,黃蜀葵花一朵開。

這首詩情味雋永、意境幽淡,抒發了傷時悲秋的情懷。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千百年來,多少多愁善感的詩人面對流水逝波,沉吟默想,體味著宇宙的永恆、人生的短暫,無數的感慨縈繞於懷。

鄭谷的這首詩也是由「流水」起興,秋日裡草木搖蕩、白露為霜,天宇清曠、大地蕭條,這番凄涼景象已令人頓起悲切之緒,何況那一江秋水汩汩而去。

詩人注視著一川逝水,頓時心潮澎湃。少年意氣、青春年華,擊節高歌的豪情、還有詩酒唱和的雅興,一起湧上心頭。世事紛紜,情感朦朧,尤如縈繞在心頭的一曲深沉的歌。這充滿了人生樂趣的歌聲,如今也像眼前的秋水逝而不返!千古的憾恨、今生的煩惱,都化為一聲喟然長嘆,「流水歌聲共不回」。「共不回」,追猶不及,無可奈何。

次句緊承首句之勢,略作盤旋,輕筆一點,「去年天氣舊亭台」,這一句語氣很平淡,卻將首句的慷慨悲壯之情烘托得更為強烈。首句「流水歌聲」之逝,寫人事;次句「天氣」、「亭台」之舊,寫物情。也許去年的秋日,詩人邀友放歌於亭台之上;今年的秋日,詩人舊地重遊,才無限地感傷。

友人不見、歌聲不再,只見天氣如昨、亭台依舊,江水卻依然無情地流淌,在詩人心中留下的是一片無法填補的空白,一片難以慰藉的凄涼。首句的「變」與次句的「不變」相襯,物情依舊、人事全非的感慨油然而生,扣人心扉。

後兩句轉為寫景,詩人沒有去描寫秋天寥闊宏遠的景象,而是選取了兩個畫面狹小、意趣幽深的鏡頭:「梁塵寂寞燕歸去,黃菊葵花一朵開」。春天裡,燕子銜泥築巢,燕語呢喃,生氣勃勃;現如今,燕子遠飛,房梁塵封,燕巢空留。房樑上寂寞了,詩人更是顯得孤獨。

滿園的花木都已凋零,放眼望去,唯見一朵淡黃的花朵在秋風中搖動。往日熱鬧的庭院也冷落了,但真正冷落的還是詩人自己。尤其值得回味的是,詩人不說黃蜀葵花開數朵,偏偏說「一朵開」,更突出了秋天的蕭殺之氣。

另一方面,在滿園蕭條中獨放的花朵,顯得那麼孤介、傲岸。也許因時光流逝而悲愴的詩人,在這朵淡黃的小花上,寄寓了在逆境中奮起的願望?也許他在暗暗告誡自己,如這朵淡黃的小花一樣,珍惜秋天的陽光?餘韻悠悠,還有多少詩人慾說還休的意味,只能留待讀者慢慢去咀嚼。

這首詩全篇貫穿著對時光流逝的痛惜心情,情調悲而不頹,自有一股蒼涼之氣。大家熟悉的北宋詞人晏殊的名作《浣溪沙》中「去年天氣舊亭台」,即是套用此詩第二句。還有其中的「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也是化用此詩後兩句,兩篇作品的意境頗為相似,只不過經過晏殊的再加工,詩味更加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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