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書寫的故事:杰倫-布朗在波士頓的新的挑戰
馬庫斯-斯瑪特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一場比賽,把他們開賽以來所有的混亂和不堪都集合到了一起,最終導致了凱爾特人現在這樣的戰績。他能想起來的是他的隊友布朗-布朗近期在一場爛得令人髮指的比賽中貢獻的爛得令人髮指的表現。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站出來說點什麼了。
終於有一天他沖布朗喊到:「我們都願意跟你配合,給你提供幫助,我們得要知道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他得到的一片沉默。
「你倒是說話啊!我們是隊友必須合作!你要跟大家合作才行啊!」
而布朗呢,睜大了自己那雙小鹿眼,直視著斯瑪特,然後僅僅點了點頭。
「他真有意思,」斯瑪特至今對布朗的反應感到匪夷所思,「他居然啥也沒說。」
上賽季布朗在攻防兩端的出色表現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有希望成為一名巨星,而海沃德左腳踝嚴重骨折和之後歐文的膝傷也給布朗提供了更加充分的上場時間,給了他表現的機會。而布朗也抓住了這個機會,貢獻了39.5%的3分命中率,成為了隊里最高效的防守球員之一。
季後賽期間布朗創下了凱爾特人歷史上最年輕的單場得分30的記錄。而在休賽季,布朗希望在此基礎上再接再厲,努力為自己在這支東部人人都想打敗的球隊里爭取到先發上場的機會。
然而事實是,凱爾特人竭盡全力才打出了10勝10負的成績,而布朗的表現則更加令人失望。
根據ESPN的統計顯示,在本賽季前20場比賽中,布朗上場的話,凱爾特人場均得分100.4,這樣的進攻端表現基本上是聯盟墊底的水平;而布朗不上場的時候,凱爾特人的進攻排在聯盟第十名。他的失誤次數和助攻次數基本持平;3分球命中率25.3%,在聯盟所有3分球出手超過75次的123名球員里,他排在122名。(上賽季這個數據為39.5%,在所有優秀的3分球射手裡他排第37名。)
布朗的防守數據也有所下滑。根據Second Spectrum統計顯示,在全聯盟至少有過20次單防的204名球員中,布朗並列排名第150,平均每回合丟掉到1.04分(而根據Second Spectrum統計,上賽季他在1對1單防中能防下78.4%的投籃。)
凱爾特人的對手私底對布朗的評價是「脫節」,甚至是「退化」。當本賽季第一次球員真實正負值排名公布的時候,布朗在全部430名球員中排名第417。於是全聯盟都開始討論一個問題:杰倫-布朗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也發現他們在討論這個問題了啊?」布朗苦笑著說道。
美國當地時間11月24日,在對陣獨行俠的比賽中,布朗倒地背部嚴重受傷。兩天後,凱爾特人將馬庫斯-斯馬特放入了先發陣容,最後球隊就取得了一波6連勝。布朗休戰了3場比賽,復出之後淪為替補球員。面對這一改變,布朗沒有表現出不滿或者抱怨,但這也並不代表他就完全接受了這個新角色。
面對數據統計的羞辱,不曾停歇的交易流言,還要忍受著隊友「嚴厲的愛」,布朗-布朗終於意識到,他必須忍受自己之前的那個崇高的目標遭到臨時的踐踏。但是他說就算為了自己,他也會繼續努力戰鬥不止,並且堅信自己終有一天能重回首發陣容。
「這差不多是我職業生涯到目前為止要面對的最困難的事了,」布朗說道,「之前我對球隊要負擔起更多的責任,而現在責任不像之前那麼重大。要知道我對自己的期待是一直在增長的,所以當責任變少之後,真的很難達到給自己預設的期望值。」
「這對我來說是挑戰,而且長期都會是一種挑戰。我的心態也正在接受挑戰和考驗,所以我會全力關注在面對和迎接這項考驗。」
在最近替補出戰的3場比賽里,布朗表現出了更多的侵略性。他場均得分達到了21分以及5個籃板。3場比賽他一共得到了17次罰球機會,投籃命中率達到了56.8%。在更衣室里通常話不多說布朗也終於意識到,自己這種內向的性格可能會誤導別人對自己評價,以為他是毫無好勝心的角色。
「其他人都比我會說話得多,他們回答問題都回答得很好,」布朗說道,「我的安靜總是被誤解。其實沉默的人往往能看到事情不一樣的那一面。」
把凱爾特人賽季初期的低迷一股腦歸咎於布朗-布朗是荒謬的,很顯然他不是隊內唯一狀態不佳的球員,不能讓他一個人背這個鍋。其他人,比如海沃德,不論是精神和身體都還需要慢慢恢復,這從他在場上猶豫不決和不敢過於與對手進行身體對抗就能看得出來。
特里-羅齊爾對自己每場只有22.8分鐘的出場時間明顯不滿,心有怨念,而他的狀態也還非常不穩定,而傑森-塔特姆雖然狀態也沒好到哪裡去,但是至少他憑藉自己充滿活力的進攻端表現還能留在輪轉陣容中。
感恩節對陣尼克斯的比賽,凱爾特人遭遇失敗,這場慘烈的失敗很可能是綠軍本賽季的低谷。比賽下半場剛剛開始1分10秒,塔特姆選擇了一次遠距離兩分出手,教練布拉德-史蒂文斯立刻將其換下坐上了板凳。因為在中場休息時史蒂文斯才剛剛強調過,希望大家能多控球並保持高質量的出手。而塔特姆也因此對教練心生嫌隙。在接下來球隊的兩次暫停時,助理教練傑伊-拉拉納加一直在他身邊鼓勵並讓他參與進來,而塔特姆則賭氣般地站在了人群外面,拒絕參與戰術布置。比賽進入到後半段,當史蒂文斯再次叫起塔特姆的名字時,他終於聽取了教練的安排,幫助球隊扭轉頹勢。
毫無疑問,這就是凱爾特人希望從重整旗鼓的布朗身上看到的表現。
當歐文公開對斯馬特、艾爾-霍弗德、塔特姆和馬庫斯-莫里斯組成的先發陣容表示出讚賞時,有人開始猜測他與布朗之間的關係。但歐文回應說原因很簡單,作為球隊領袖,他的工作就是讓每位球員發揮最大的價值,而布朗只是有些時候沒有做得很好而已。
「我對像布朗這樣的球員抱有很高的期待,因為我知道他在籃球之外是一個極其聰明而博學的人,而且我也知道他很樂於接受挑戰,」歐文說道,「在場上,我們都知道他還有很多潛力可被挖掘。大家一定能看到他可以變得多棒。」
「我想布朗過去並沒有遇到過這種挑戰。當一個人在自己的專業上遇到挑戰,而又只從事了這個專業僅僅三年,一定會懷疑人生。你會懷疑自己,甚至信心都會有些動搖,畢竟你之前的做法慢慢已經奏效了,而你也習慣於依賴一些小的改變來扭轉局勢,但是這一切突然之間全都不起作用了,這對一個人來說肯定是很痛苦的。」
「你會發現自己處於這樣的境地,那就是每天都被迫要變得更好。對於聯盟中每個球員來說都是很痛苦的。尤其對於他一個天賦超群的球員來說,空有才華卻無處可施展,肯定更加艱難。我完全理解這些,而且感同身受,同時我也會很有耐心地等到他迎來自己施展拳腳的一天,一定會有那一天的。」歐文說。
但是同時歐文也不懼於直接指出布朗的問題:「我覺得他理應經受這一切。在我的生涯里,我曾有機會與一位偉大的球員共事,他會要求我們每天都有所進步。這樣你會對自己也有所期待,而直到經歷這些之前,你其實都不一定會意識到這個期待到底是什麼,而這就是布朗目前要學會面對的事情。」
「這份期待不是關於投進多少球,達到多少命中率或其他數據。現在這是關於『身處一群優秀球員之中,你該如何走出舒適區成為最好的自己呢?』的問題,沒有人會靜靜等著你變得更好,你也不可能有一天自動就超越了那些勤奮又優秀的球員。你現在必須努力,因為那些比你優秀的人也同樣在努力,他們都在努力實現那個比他們自己預設的更加偉大的目標。」
「而布朗的優勢在於,他很聰明,他能意識到問題的根源,而且可以找到解決辦法。現在他只是處在一個過渡期而已。」歐文接著說道。
凱爾特人籃球運營總裁丹尼-安吉說他早預料到這樣的情況會持續一段時間,而且球隊陣容也確實存在的一些問題,另外在年輕球員試圖「向上爬」的過程中也難免會焦慮。
「我覺得有時個人和球隊往往對現實有著不同的期待,」安吉說,「現實可能不會立即給我們教訓,但這一天終歸會到來。如果球隊戰績很差,期望就會下降,而如果戰績很好,那麼期待值自然會上升。」
球員時期,安吉曾效力於多支天賦和深度並存的冠軍球隊,這已經很棒了,然而殘酷的現實是,總有拉里-伯德、羅伯特-帕里什或者凱文-麥克海爾這樣更優秀的球員都排在他的前面。
「我打職業聯賽長達18年,在這整整18年里,我自認差不多只有5年時間裡我做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角色,」安吉說道,「但儘管如此,人還是得在僅有的時間裡發揮自己最大的價值。」
「除非你是聯盟中最優秀的超級巨星,否則你可能永遠都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角色,所以你必須學會充分利用已經擁有的一切。」安吉接著說道。
主教練布拉德-史蒂文斯很注重數據分析,他認為布朗總會在進攻端發揮出自己的真實實力,而且他現在的防守數據也並不能說明一切。
「我們要求布朗去防守很多不同位置的不同球員,包括蒂姆-哈達威和格里芬,幾乎每天都是這樣要求他的,」史蒂文斯說道,「通過我們所有的計劃和所做的一切努力,我真的認為布朗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不管是持球的時候和無球跑動的時候,他都在努力發揮自己的作用。這就是我為什麼並不過於強求他個人防守數據的原因。」
同樣,安吉也堅持認為布朗正在慢慢找回節奏,而且他覺得布朗在防守端的進步已經很大了,而那些批評者們也許太過於強調布朗的投籃命中率。
「我根本就不擔心布朗,」安吉說道,「他是個了不起的球員,給他80場比賽的時間,他可以證明自己的能力。或許等到了季後賽我會有點擔心。但這個孩子才剛剛22歲,未來他還擁有大量的機會。這些批評真的很荒謬。」
美國當地時間上周四擊敗尼克斯的比賽,布朗登場25分鐘10投7中(罰球9罰7中)得到21分。賽後的更衣室里,他並沒有囂張地捶胸發泄,也沒有大喊大叫大肆慶祝。儘管如此,斯馬特仍然表示,他明顯察覺布朗連走路都帶著喜悅的節奏,這是他在本賽季之前從未見到過的。
「我們最不希望布朗做的就是想太多,」斯馬特說道,「我們對他說,『聽著,聯盟里沒有人會同情你,沒有人。我們所有人在過去某個時候都曾經是球星,是最好的球員,大家都從未打過替補。但我們所有人都需要調整和適應,你不能任由自己被影響,因為對手就等抓住你自信中的任何一點漏洞。』 」
「他知道我們之所以這樣是為了他好,絕對沒有人是帶著惡意對待他的。」
同時歐文也表示,他自己也正在學著去成為一名真正的球隊領袖。
「我意識到賽季之初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不知道該打什麼戰術,甚至不清楚我和史蒂文斯教練以及隊里每個人的關係,」歐文說道,「但我知道我和他們每個人之間的互動和關係都非常不一樣。」
「我要對這些傢伙負責,我有責任帶領他們每場比賽都打出一定的水平,同時也要求他們要努力做到這一點。如果我需要當面跟誰去直接說,結果讓對方感到了不舒服、不被理解或不喜歡,那肯定就是問題所在。我知道面對聯盟里其他強大的球隊對抗是什麼感覺,更知道越細節的事越重要。但重要的是你不能迷失自我,在奔向總冠軍的路上,你也不能有一絲軟弱,因為身後總有無數的人想要超越你。所以,為什麼不提前給隊友們一些挑戰,讓他們做好準備呢?」
布朗說他很淡定地面對歐文和斯馬特的這種激勵策略。之前缺席了3場比賽,也給了他一些時間去反思,去研究比賽錄像,同時也思考他為什麼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真的很難去區分哪些感覺是真實的,哪些不是,」布朗說,「人人都有情緒,人人心裡都會有期待,無論這些期待會否真的發生。而這就是我的現狀:我是波士頓凱爾特人隊的一名球員,這支球隊有機會去爭奪NBA總冠軍,除此之外沒什麼比這更重要了。」
「現在人們拋出那些數據,那些統計,他們說這個說那個。但我對自己的能力非常地有信心,我也對我們的教練組非常有信心。如果大家都能處理好這些困惑,那麼我也可以。我很年輕,但已經經歷了很多,所以我一定會沒事的。」
所以杰倫-布朗到底是怎麼回事?幾周前當馬庫斯-斯馬特在更衣室質問布朗時,他就用自己的方式提出了這個問題。而現在,當布朗被問起與斯馬特的那次小衝突時,他承認自己也記得那次交流,然後他解釋了自己當時什麼都沒說的原因。
「但是我在試著保持鎮定,」布朗說道,「無論碰到好事還是壞事,我都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太過激動,因為那樣很容易陷入麻煩。」
如今,布朗說自己已經回到了正軌,他說自己會利用第一步啟動速度快的優勢甩掉對手,並在吸引了對方防守的時候同時好好留意傳球路線。
然而,在美國當地時間周一晚與鵜鶘比賽上半場就要結束時,布朗帶球殺入禁區,吸引了對方三位球員,上半場已經得到12分的馬庫斯-莫里斯就在布朗身後的空位弧頂處。結果布朗傳出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球,而且為時已晚,馬庫斯還沒摸到球半場哨聲就已響起。盛怒的馬庫斯將球向地上重重一擊,而後在通往更衣室的路上還狠狠地把布朗訓了一頓。
「莫里斯當時手感火熱,而且是無人防守的大空位,」斯馬特在賽後時說道,「那時候最佳的選擇就是把球傳給他。我們只是希望布朗牢牢記住要把球傳起來,然後在積極等待隊友的回傳,總之千萬不要讓球停滯。」
布朗發誓自己要做到更好,他說他將以堅持不懈的態度去努力趕上那些聯盟最好的進攻球員,並且努力重回最佳防守球員的名單之中。他一定會向歐文和其他隊友證明,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夠成為先發球員。
「這是一個正在書寫的故事,其中會有高潮也會有低谷。但每一個起伏都會對結局產生影響。我休息了兩周,打出來的數據一定會跟以前不一樣,而我也會不一樣的。」杰倫-布朗最後如此說道。
(翻譯:Ea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