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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獄

「下官陳定,供大人差遣。」

眼前這位身著飛魚服腰佩綉春刀的陳大人是皇上派給竹亭的幫手。事實上,竹亭並沒有膽量去差遣錦衣衛,更何況那個告發顧家的秦儀是北鎮撫司的總指揮使。若是動用了錦衣衛的勢力,恐怕會打草驚蛇。

懷著這份顧慮,竹亭想到了另一個人。

「皇上,」竹亭恭敬地問道,「其實有一個人可以幫助臣,這一路來他一直協助臣等辦案……」

「你是說,六扇門捕頭歐陽安?」未等她說完嘉靖帝便打斷了她。

竹亭暗想朝廷鷹爪遍布天下恐怕這一路上發生的事皇上早有耳聞,這應該也是皇上信任顧家的原因之一吧。

「是。」

竹亭的心中其實冒出了一絲不安。

果然,聽到肯定的答覆嘉靖帝輕輕地冷笑了幾聲,即使聲音很小但竹亭依舊聽得真切。

「歐陽安,辦事不利。當初若不是他中了刺客的計,朕怎麼可能會遇上那次刺殺?」嘉靖帝的語氣有些加重,「朕命他去徹查官鹽失竊一案,戴罪立功,沒想到會和你們碰上。果真是緣分。」

「呃……歐陽大……人其實已經很努力了……」話一出口竹亭便後悔了,若是世間的事都能用一句「努力」來解決,大明哪會有如今的國力?

但嘉靖帝顯然不想在這種事上與她多做計較,他擺擺手,說:「竹愛卿不必再說了。」

「皇上,歐陽大人與臣一路同行已是頗有默契。有他在,臣定能早日破案。」竹亭覺得有些事情不爭取一下就真的沒機會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算是九五至尊也能理解其中的心情吧?

果然,這些話說出口後嘉靖帝還是沉默了一下。這種時候竹亭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一切只能靜待皇上自己決斷。

而後,她聽見嘉靖帝長嘆一口氣。

有希望!她的眼睛亮了亮,抬頭看向嘉靖帝。

「既然如此,」嘉靖帝嘖嘖嘴,「朕便准了竹愛卿你的請求。不過……」他又話鋒一轉,令竹亭的心又沉了沉,「還望竹愛卿全力辦案,早日查明真相。」

這句話的背後是濃濃的威脅,竹亭覺得自己的後背又開始冒冷汗了。不過她還是盡量保持平穩地謝恩告退。

行吧,自己這次算是攤上大麻煩了。

左邊站著陳定,右邊跟著歐陽安,竹亭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大官一樣,連身後保護自己的都是絕世高手。

陳定雖然是北鎮撫司里的一個千戶,但卻是皇上暗中培養的親信,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把他派到自己身邊,看來皇上既信任著自己又不信任自己。不過,身居高位,若是這麼輕易地相信一個人,那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同理,竹亭也無法不對陳定稍加防範。因此當他們一行人趕到大牢時,竹亭特意讓陳定守在外面,自己和歐陽安進去。陳定對這個安排沒有表示絲毫不滿,看來他倒是一位足夠遵守命令的人。

現在的竹亭,穿著一身裁剪合身縫紉精細的官服,仿若一位真正的少年英才。她與歐陽安對視一眼,在獄卒的帶領下默契地走近了陰森寒冷的牢房。

在這樣的大牢面前,餘杭縣的小牢房顯然是小打小鬧。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和腐敗的氣息令竹亭開始有些擔心。顧大少爺那般的人,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牢獄之災呢?

顯然是看出了竹亭的擔憂,歐陽安輕輕地說:「不用擔心,暮雲既然找到你,肯定是料到今日劫難的。」

竹亭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繼而一臉驚恐地轉過頭看著歐陽安。

「你怎麼知道他叫『暮雲』?!」

「我一回六扇門便得知了我姑父家發生的事,順理成章也就知道顧公子是我的表弟。我自然記起他的名字了。」

竹亭突然有一種想退出的衝動,她感覺似乎自己這一路就是被這兩兄弟玩得團團轉罷了。

「那……」竹亭遲疑地問道,「我也要叫他顧暮雲嗎?」

「隨你心意便是,他不會在意這些的。」

他不在意我在意。竹亭悶悶地想到。

就在兩人交談時,前面提燈籠的獄卒停住了腳步。

「二位大人,到了。」在幽冷的燈光照映下,那獄卒討好的笑臉格外詭異。竹亭別過頭不去看他,卻發現那間空空蕩蕩的牢房裡坐著一個挺拔的白色身影。

是他。雖然沒看見正臉,但竹亭很肯定。在這樣的環境下依舊巋然不動保持風姿的也只能有他了。現在一想,以前自己還嫌他這般虛偽做作,其實不過是保持他的君子風範罷了。

竹亭的手扒在粗厚的木欄上,她輕聲喊道:「顧……東樓!」果然,還是這個名字順口一點。

那個影子動了一下。竹亭看見那張熟悉的臉轉了過來。即使穿著破舊的囚衣他卻一點都不顯得狼狽。

看見是竹亭,他笑了,說:「你來了。」

「我不來誰能救你啊?」竹亭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剛才的緊張一掃而光,「顧大少爺,牢房裡待著不錯啊?」

「多虧幾位兄弟照拂呢。」沒想到到了這兒他還是那麼欠,但這至少說明,他精神不錯。

竹亭心想你就作吧,把自己作進去就開心了。

「怎麼樣?竹大人新官上任感覺如何?」顧東樓,或者說顧暮雲饒有興味地看著竹亭,好像在坐牢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嗯……這孔雀補子繡得不錯,我很喜歡。」竹亭說。

一旁的歐陽安輕輕咳嗽了兩聲,示意二位趕緊扯回正題。竹亭這才意識到他們是來辦正事的,該死,遇到這傢伙自己就忘事兒。

「好了,我也不廢話了。」竹亭開始直奔主題,「你們家其他人呢?沒和你關一起?」

「若是和我一起就不方便見面了。」顧暮雲淡淡地說,竹亭似乎聽出了他的話語里藏著弦外之音,不過暫且不去追問。

「那……你覺得是誰在陷害你們?證據又是什麼?」

「他們在我父親的書房裡找出了與倭人的通信,而且,還從一個月前抓住的倭人口中問出了我父親的名字。」顧暮雲冷靜地說道。

但竹亭卻不冷靜了:「就這些?」

「就這些。」

「僅僅如此就定你們家罪了?這些證據分明可以偽造!」竹亭有些惱火,她不明白這麼明顯的事為什麼皇上不願意去深入查查。

「因為對當今聖上來說,通倭,是重罪,罪無可赦。」顧暮雲看著竹亭的眼睛說道,「稍微擦邊,那都是死路一條。對旁人都是如此,何況我顧家?若是不殺伐果決如何能平天下人的心?」

「可這對你們不公平。」

「天子決斷,不需要考慮公平。」顧暮雲湊近了幾分,嘴角帶上了笑意,「當然,你能為我打抱不平,我還挺開心的。」

「你……這種時候了你還貧嘴!」竹亭覺得自己這個官當得太沒尊嚴了。

顧暮雲乾笑了幾聲,接著又恢復了正色,說:「不過,皇上會給我們這個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恩澤。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那個幕後主使。」

道理是這個道理。竹亭鬱悶地想,但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去找啊?

「那人的勢力遍布各方,朝堂江湖都有他的爪牙。雖然很危險,但這也是一個提示。」顧暮雲說道,「不過……我不方便告訴你。」

竹亭一聽這話更生氣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跟我打啞謎呢?」

「放心,我不能說,自然有人能說。」顧東樓看向了另一邊的人,「對吧?表哥。」

竹亭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身邊的歐陽安,卻見他滿臉歉意地看著竹亭。一看他的表情,竹亭就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你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竹亭覺得自己的肺要炸了。

「沒有沒有,」歐陽安趕緊勸慰竹亭,但接著,他的語氣又變得冰冷,「只是我與那位幕後主使,有筆賬要算。」

竹亭第一次見這樣臉色的歐陽安,她想,這次攤上的,恐怕真是個大人物啊。

小院里的小蟲子們今夜也在不停歇地奏樂。但少年卻覺得,今日的聲音沒有往日那般嘈雜了。

他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

一個人從他身後走來。

「公子,」那個人端著一個葯碗,「該喝葯了。」

少年睜開眼睛,看見那個葯碗已經遞到了他的面前。他溫和地笑了笑,順從地接過碗慢慢地將那些褐色的葯湯喝了下去。

一直到他喝完,身後都沒有任何聲響。

少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笑意更深也更和煦了,他問:「你在想你姐姐嗎?」

身後的人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能為公子而死,是她的榮幸。」

那種招牌性的輕笑又從少年的指縫間漏了出來,他說:「你姐姐總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這個做弟弟的卻是死心塌地。她要是曉得了,不知道該多傷心。」

「那件事是她的錯,」那個人將少年手中的葯碗拿了回來,「公子不必太在意。」

「我什麼時候說我在意了?」少年原本帶著笑容的臉驟然冷了下來,他的語氣變得兇狠,與剛才的溫柔少年判若兩人,「我的意思說,對我生有二心的人,便是她那個下場。懂了嗎?唐銘?」

端著葯碗的唐銘在聽完這些話後依舊波瀾不驚,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微微垂下眼帘,語氣柔和地說:「唐銘明白。公子,接下來的事便交給唐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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