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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患癌症晚期悄悄離開妻兒,3個月後回家卻發現妻子變成陌生老婦

有一天,我去了一個地方,這地方有一個怪裡怪氣的名字,叫黑狗默鎮。

我去黑狗默鎮去找一個我的一個朋友,他是一名醫生,我要讓他救救我。

之前,我去我所在市裡最大的醫院,醫生告訴我我已經肺癌晚期了。

醫生說得一本正經:「你的腫瘤已經擴散,無法動手術了,化療……我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我是不相信他的,我是個不認命的人,我只相信我生命頑強,我有強烈的求生慾望。

我有一個漂亮的妻子和一個可愛的七歲女兒,我怎麼能死呢?

我沒和妻子說我的病,我說我要出差,可能要很久。

我告別了妻子和女兒。

妻子說:「老何,在那邊要好好的。」

我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坐上了去黑狗默鎮的長途車,因為我的朋友說,我可能要在那裡住很久。

黑狗默鎮離我的家鄉有800多公里,有十來個小時的路途。

我買票上了長途汽車,當我上車時,車上已經坐了一大半的人,我找到了位置坐了下來。

這個車臭烘烘的。

一個老頭兒盤腿放在座位上。

一個老太婆在嗑瓜子,她咬的「咔咔」響,她的牙齒真硬。

車上老年人居多,有幾個年輕男人都是瘦瘦的,看起來弱不禁風。

終於看見一個年輕漂亮女子,她坐在後排,頭髮又長又直,她一聲不吭地低著頭看手機。

人都坐滿了,車開動了,司機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但他的頭髮看起來很滄桑,像一個垂暮的老人。

初冬的天氣有些冷,雖然車裡人多,但一點兒也不暖和。

我對司機說:「師傅,開個暖氣啊。」

師傅說:「一會兒就暖和了。」

司機是騙人的,車上一直沒暖和起來。

反而越來越冷。

去黑狗默鎮的路很坎坷,一路顛簸,一路上沒看見什麼車,我把厚外套搭在身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打劫打劫!」不知過了多久,我被這個聲音吵醒了。

我睜開眼,看見窗外黑壓壓,天空的烏雲大朵大朵地逼過來。

幾個彪形大漢在車門前拿著武器指著我們和司機。這些武器看起來十分鋒利,他們手上的刀刀尖如針一樣細。

車上安靜下來,那個老太婆停止了嗑瓜子,老頭兒的腳默默地放了下來,那個女人也把手機放下。

車上的人都看向大漢們。

他們上車了。

他們的刀指著我們,其中一個拿著一個布袋,粗獷的嗓子喊到:「趕緊拿出值錢的東西,放進袋子里。」

我們都沒反抗,因為車上的人都是老年人和女人,或者是些瘦得皮包骨的年輕人。

大家都一言不發地拿出身上的錢和財物,我摸出我口袋裡皺巴巴的五百塊錢放到了袋子里。

其實我有一張卡,卡里有二十萬塊,是我用來治病的,我怎麼可能拿給他,這是我的救命錢。

嗑瓜子的老太婆顫顫巍巍地拿著幾張錢放進了袋子里。

她小聲地說:「拿去買棺材吧。」

拿袋子的壯漢皺了皺眉,說:「你說什麼?」

老太婆不說話了。

壯漢也沒再問,他們只是想打劫,不想惹事。

整個車都搜了,他們用刀指著我們問:「誰身上有值錢的還沒拿出來的?」

大家默不作聲。

車下一個人,可能是頭兒,他說:「把錢扔下來。」

拿袋子的壯漢把裝滿錢的袋子扔了下去。

頭兒得意地把錢摸出來,臉色突然變得像天上的雲一樣沉,他對同伴說:「走走走,趕緊走。」

土匪走了,車子又開動了。

我們被洗劫一空,車上的人都安靜了,年輕女子沒再玩手機,因為它被放進袋子里了。

烏雲越來越暗,但雨怎麼也下不下來。

天黑了很久,大巴才到了黑狗默鎮。

下了車,我看見出站口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雖然很久未見,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就是我的醫生好友。

他也認出了我,他朝我笑,然後向我招了招手。

我迎了上去。

「老何,你還是沒變。」他說。

「你發福了,老蔣。」我拍拍他的肩膀:「晚上還穿個白大褂,瘮人得很。」

「懶得換了。」

「你在這邊混得好嘛。」

「沒有沒有,小醫生。」

老蔣開了一輛很舊的轎車,他載著我回住的地方。

黑狗默鎮的人好像都已經睡了,人很少,這個鎮的房子也很老舊,都是些建了很久的樓。

他說:「我買的兩居室,你住一間,我住一間,明天再去醫院。」

他沒有妻兒,一個人獨居。

我沒問他為什麼,我想肯定是因為這個地方沒有適合他的女人。

我們到了一個小樓,我一直覺得這個鎮太安靜。現在我知道了,這個鎮好像沒有狗叫。

在漆黑的夜晚,有了狗會有些安全感,但這裡一條也沒有。

這裡的夜晚悄無聲息,像一個死湖。

我們上了樓,到了他的家。

他的家很整齊,像他的頭髮一樣,一絲不苟。

他指著一間房說:「這個是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

這是一間陰暗的房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看上這個房子,但我不便問。

我是個客人。

我躺在床上,想我的妻子和女兒了。

我爬起來,用他家的電話打回家,但是打不通,妻子和女兒可能已經睡了。

第二天,老蔣帶我去他的醫院。這家醫院是他開的,規模不大,和衛生院差不多。

但裡面的病人都是絕症,老蔣還是有辦法的,他可以讓他們多活很多年。

「看看,他們已經在這裡治療三四年了,現在還健在。」

他指了指一群病人,那群病人看起來病怏怏的,臉上沒有血色,但他們走路還挺快。

我知道老蔣不會騙我的。

「他們要一直住下去嗎?能不能回家?」

「你最好不要回去。」

「不不不,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我不要她們擔心。」

醫生想了想:「可以,但時間很短,一兩天還是行的,但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傷心。」

他的話很奇怪,但我怎麼會悲哀?我一想到他們就開心。

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乖乖地住下了。

但很快我就發現一個古怪的問題,這個醫院沒有什麼醫療器械,這些人每天都是睡覺吃飯和玩耍。

我跑去問老蔣:「老蔣,你這裡什麼都沒有,怎麼治我的病?」

老蔣說:「你不要擔心,我們不是用那些醫療器械治病的,我們用的是自己獨特的方法。」

我狐疑地看著他,他說:「你住下就知道了。」

我相信他了,我想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的,我得試一試。

三個月過去了,我的身體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

但我依然活著。

我高興壞了,快過年了,我想妻子和女兒了。

老蔣鄭重地說:「你三天之內一定要回來。」

我又坐上了黑狗默鎮開往我家的大巴車。

回家的車上人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坐在位置上,外面飄著稀疏的雪花,我坐在車上全身發抖。

司機看了看我,說:「我好像認得你。」

我看看他:「我來的時候也是坐你的車!」

他說:「哦,對對對。」

他的頭髮更滄桑了,他開動了大巴車。

一路搖搖晃晃,太冷了,我睡不著,我別著頭看窗外。

我發現,這條路人煙稀少,天空一直很暗,從早上到中午,這條路的天空都沒有明亮起來。

雪一直下。

車裡很冷,也很靜,沒有人說話。

我的心情突然黯淡了,我努力回想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讓自己快樂。

車終於到了。

我掏出鑰匙開了自己家的門。

房子里沒有人,還是原來的樣子,我迫不及待地去房間看,還是沒人。

家裡依然冷,我把被子拎出來蓋在身上,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妻子。

不一會,門開了,我看見一個滿頭白髮的婦人站在我的面前。

我問:「你是誰。」

她眯著眼,仔細地觀察我,突然從眼裡滾出了兩行淚。

她叫到:「老何。」

我說:「我不認識你,這是我家,你是誰?」

「你現在才回來看我。」

「我老婆呢?」

她又哭了,她說:「我就是啊!」

我有點兒惱怒:「你胡說!」

「我真的是劉安芬啊!」

「怎麼可能,我老婆才三十五歲!」

「你已經走了三十多年了,我不會變老嗎?」

我迷惑了,我站起來走近細細地打量她,她的臉布滿了皺紋,但她鼻子邊的痣我記得清清楚楚,她真的是我妻子劉安芬!

我一屁股坐下來,我懵了。(小說名:《黑狗默鎮的人們》,作者:開花饅頭。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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