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0年前被割掉的鼻子，成就了今天的美人臉

圖片來源：Vecteezy

作者 苑臘靜

前段時間，一名患有先天面部畸形、皮膚黝黑、臉上還長滿了痘痘的泰國小伙突然上了熱搜，熱搜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這位曾經無人問津的醜小鴨通過整形手術短時間內變成了一名花美男。

看這臉，整形的效果似乎勝比親媽

新聞的力量讓「整形」一詞再度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的確，在這個越來越看重臉和身材的社會，整形已經變得越來越普遍了，這讓很多人誤以為整形是一種現代行為，但實際上，整形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出現了。

從「印度法」到「義大利法」

在過往冗長的整形歷史中，古埃及是走在最前面的。

古埃及醫書埃德史密斯紙莎草中就記錄了當時流傳於民間的一種鼻整形術[1]。據說當時的古埃及人為了懲戒盜賊，開展了一種殘酷的刑罰，就是將盜賊的鼻子割掉。

因為鼻子位於臉部的正中位置，又很凸顯，所以沒有了鼻子的人很容易引人矚目，讓這些人更不安的是，人們還對他們加以嘲諷。所以，那時候沒鼻子的人最大的夢想就是再重新安一個鼻子。

慶幸的是，當時在民間有一姓科瑪斯（Koomas）的家族會造鼻術。造鼻之前，他們通常會先從造鼻者的額頭或是臉上切下一塊皮膚，然後再把切下來的皮膚移接到鼻子的位置，隨後再用蘆葦將鼻孔撐開，以防止鼻子的下榻，直到鼻子痊癒[2]。

雖然不知道等待痊癒的過程需要多久，但是仔細想想這樣的過程應該很痛苦！

不過當時這樣的鼻整形手術只在民間小範圍開展，對於大多數而言可能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直到公元前 600 年，一個名叫蘇施拉塔（Sushruta）的印度醫生出現，整形手術才開始被大多數人認識。

Sushruta 正在給人做手術

蘇施拉塔可以說是歷史上第一個整形外科醫生，他所發明的鼻整形手術在那一時期影響了好幾代人。蘇施拉塔在自己出版的《外科書》中曾詳細地描述過這種鼻整形手術，除此之外，他還記錄了一些其他部位的修復方法，例如耳垂和嘴唇等[3]。

為了將自己發明的鼻整形術簡單具體化，蘇施拉塔將其精準地分成了七步[4]：首先需要準備好一種蔓生植物的葉子，保證葉子的長度和寬度可以覆蓋住鼻子受傷的部位；從病人的面頰上切下一塊與葉子大小相等的皮膚；在割斷病人的鼻樑後，迅速地將切下來的皮膚覆蓋在鼻子上；在鼻孔內插入兩個小管，一來可以保證病人的呼吸，二來也可以防止鼻子下榻；在接連的部分塗上一層特製的粉末（應該是為了更好的癒合吧）；用棉花將鼻子包裹起來，然後多次少量地撒上精緻的純芝麻油；當完全癒合後再去除掉多餘的皮膚。（不知道為啥剛寫完這七步的時候，筆者已經自行腦補出了一集 「舌尖上的中國」......）

蘇施拉塔的七步法後來也被稱為「印度法」，「印度法」出現以後，鼻整形手術才開始變得流行起來。後來蘇施拉塔的書被翻譯成了阿拉伯語，傳到了義大利，進而也影響了整個歐洲。

公元一世紀的時候，崇尚自然美的羅馬也開始了這種鼻整形手術[5]。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當時羅馬存在一種殘酷的鼻刑，就是人們會把俘虜的鼻子割掉（也不知道當時為啥總是跟鼻子過不去）。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殘酷的鼻刑推動了羅馬整形手術的發展。

羅馬帝國滅亡以後，基督教教皇諾森三世（Pope Innocent III）頒布了一項規定，禁止對人體進行任何形式的外科手術，這就好比給整形手術判了「死刑」一樣。所以很快整形術就停滯了下來。

這一停就是很多年，直到 16 世紀的文藝復興，整形術才開始再一次變得流行起來。

16 世紀的歐洲，理髮師不僅僅只是會剪頭髮，還會給人進行一定的面部修復。不過在那個還沒有任何麻醉和無菌觀念的年代，劇烈的疼痛感往往會使理髮師儘快完成手術，這就難免顧不上干不幹凈了，所以當時整形手術面臨著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整形的致死率很高。

但即使是這樣，仍舊有許多人冒著感染致死的風險選擇整形手術。這時候或許就有人問了「難道臉比生命還要重要嗎？」

沒錯，在現在這個社會尚且還有人這樣認為，在那個社會，這樣認為的人更是不在少數。據說這跟當時的文化背景有很大關係，長得丑的人在當時看來不僅僅只是一種外在的醜陋而已，還通常被認為是一種內在邪惡的外在體現[6]。

說實話，那時候長得丑的人還真是慘，自己長得丑就算了，偏偏還被人指責成是一種邪惡，這對大多數長得不算好看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所以為了不被扣上這樣的「屎盆子」，一部分人只能選擇手術。例如因為梅毒導致的面部潰爛，就需要整形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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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時最盛行的整形手術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印度法」了，而是另一種新的「義大利法」，也就是「上臂帶蒂皮瓣法」。

這種方法是指，將上臂的皮膚取下一半，留一段不切斷，以保證另一端有血液供應，可以更好的癒合傷口。不過這種方法對於受術者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為了能夠順利地讓這塊皮膚長到受損的部位，患者往往需要維持一個特定的姿勢保持 20 天不動，光是想想就覺得足夠痛苦了。

看著就難受

「義大利法」流行起來以後，人們又嘗試了各種皮瓣法。例如，1793 年的時候，法國外科醫生弗朗索瓦·肖帕特（Francois Chopart）就用頸部皮瓣對一名唇部受傷的病人進行了修復。

後來，一名叫德·馮·格萊夫（Carl Ferdinand von Graefe）的德國醫生又在「義大利法」的基礎上做了一定的改良技術，並發表在了他的著作《鼻整形術》中，因此也大大推動了德國整形外科的發展。

到了 19 世紀 60 年代，隨著英國醫生約瑟夫·李斯特（Joseph Lister）的無菌手術模型在歐洲開始流行時，整形手術的感染率才開始慢慢降低。20 年以後，麻醉技術也得到了極大的完善，整形手術終於成為了一種既少痛苦又更加安全的可以改變外觀的方法。

戰爭推動了整形的潮流

隨著感染率的下降，整形手術也得到了空前發展，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段時期就是一戰的時候。

被稱為「現代整形手術之父」的哈羅德·吉利斯（ Harold Gillies）就是一戰時期整形手術的推廣者之一。

Harold Gillies

吉利斯本是英國的一名耳鼻喉外科醫生，在一戰時期他主動申請加入英國皇家陸軍醫療隊。作為一名戰地醫生，吉利斯在戰場上親眼目睹了一名外科醫生從病人臉部移除了一個腫瘤後，又從患者的下巴切下一塊皮膚填充到了臉部的過程。

吉利斯從中產生了靈感，於是提出了一種面部修復的設想。回到英格蘭後，他在軍隊首席外科醫生的支持下，建立了一個面部修復醫院。很快，一個名叫 Walter Yeo 的人成為了吉利斯手下的第一個接受面部整形術的病人。

Walter Yeo 是一戰時期的英國水手，因為炮彈的彈片擊中了臉部而導致了面部的毀容。吉利斯從 Yeo 的肩膀上切下了一塊皮膚移植到了他的臉上完成了面部修復。不久後，Yeo 的面容漸漸恢復[7]。

左圖為逐漸恢復的 Yao

手術的成功標誌著現代整形手術的開始。

後來吉利斯和他的同事又在不斷的實踐中對整形手術進行了創新，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接連救治了 2000 多名因燒傷或炮彈炸傷的病人。在吉利斯的推動下，整形手術在英國逐漸興起，許多醫院開始為整形病人設置專科床位。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戰爭也推動了整形手術的發展。

從正畸到美容

不過當時的整形手術對於大多數普通民眾來說，還是極其昂貴的，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整形的人大部分都是有錢人。後來隨著整形手術的普遍流行，整形術才開始進入中層階層，不過這時候的人們整形已經不單單只是追求正畸了，更多的是為了迎合當下的一種審美標準。

例如，在美國，大鼻子、扁鼻子，都會被認為是「丑」的象徵，如果是白種人不幸長了這種鼻子，為了不被人嘲笑，他們只能選擇整形。

後來隨著時代的發展，美國又開始流行一種叫 「皮膚擴張術」的整形方法。這是一種通過在皮膚深層埋植擴張器並逐步擴張的方法。

簡單來講，就是將一個叫皮膚擴張器的東西埋置到皮膚下，然後間隔一定的時間向擴張器內注射生理鹽水，使擴張器逐漸膨脹，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擴張器表面的皮膚面積也會隨之擴大[8]。這就好比孕媽媽的肚皮一樣，隨著孩子的不斷發育，媽媽的肚皮也會慢慢被撐開。

當皮膚生長到足夠多的時候就可以用多出來的皮膚進行其他部位的整形了。這種方法與之前的整形方法相比，既減少了供區的破壞也減少了新疤痕的形成，所以很快就成為了整形外科的主要技術之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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