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一直都在」

學生：「呼叫大海！求助！」

老師：「我一直都在，請講！」

這是江蘇省寶應中學2018屆11班QQ群里最常見的師生問答。

這樣的呼叫和應答，在11月24日16時40分，再也沒有了更新。因為「大海」——翁家海老師，走了。36歲的他，走得太匆忙，來不及進行道別。

可以回去上班了

11月28日，天氣陰沉。大海老師的同事、學生來了，一些遠在外地、大海老師教過的畢業生也來了，近千師生自發送他最後一程。

回憶起翁家海，該校副校長張廣銀不禁眼圈發紅。11月24日上午，翁家海像往常一樣走進教室上課。課後他感到心臟不舒服，下午病情急轉直下倒地昏迷。最終因病毒性心肌炎導致心臟驟停，搶救無效，翁家海再也沒有醒過來。

「到現在我們都不敢相信，上午大海老師還給我們上了課，下午就傳來噩耗。」悲傷讓學生們久久緩不過勁來。

「他是我們學校重點培養的青年教師。」張廣銀說，翁家海身體不太好，學校只給他安排了一個班的數學教學任務。去年，翁家海查出胰腺後長有腫瘤。手術後，他放心不下學生，身體還沒有完全調養好，就要求重回課堂。

事實上，醫生要求翁家海必須休息兩年才能上班，但在家休養僅一周後，他就覺得「可以上班了」。儘管家人一再勸阻，翁家海還是提前回校。在大海老師術後回班級的第一天，全班學生自發買來的鮮花擺滿了講台。

多想再聽他說「加加油啊」

「我去了大海老師現在的辦公室，第一眼就認出了他的桌子，因為桌面整齊，因為桌上還是那個黑色的訂書機……」畢業生顧家璇回憶起學生時代，她說，每次同學們作業本和試卷亂七八糟地交上去，都會清清爽爽地發下來，上面就有這個訂書機訂過的痕迹。

「翁老師總是會讓我交作業連草稿紙一起交，連草稿紙上的錯誤都會圈出。」畢業生高磊說。

「快高考了，他把我叫到辦公室，給了我一份他自己找的數學卷。在我自己都不抱希望的時候，他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然後是第二份、第三份……」畢業生蔡成承說。

「大海老師從來不會用大量的習題來拔高數學成績，他不僅關心我們的成績，還在努力留住我們的快樂和健康。」學生吳靜雯說。

「前不久，他還在班級QQ群里說過『我一直都在』。」「我數學作業每次都做得最慢，他總跟我說不著急，可以單獨交給他。」「是翁老師的鼓勵讓我的數學成績從不及格提到高考的132分。」……很多學生寫下悼念文章，深情回憶與翁老師在一起的時光，「多想再聽他說『加加油啊』！」

「一兩身教等於一噸言教」

「一兩身教等於一噸言教」，這是翁家海樸素的教育信條。

每天早讀，不管颳風下雨、嚴寒酷暑，他都堅持比學生早到班上。他把愛都給了孩子們，對自己卻很馬虎。

2014年，翁家海擔任高三（12）班班主任，冬天的一個清晨，他像往常一樣，站在教室門口迎接每一個學生。有個學生悄悄地說：「翁老師，你的臉有點歪」。當時翁家海並沒在意，直到上完第一節課，才發現自己眼角嘴角歪斜，匆忙趕往醫院，醫生要求他住院治療，但是他一想到孩子們還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了，他便上午針灸下午上課批改作業，晚上談心或輔導，從未落下一節課。

「在家，他談論最多的就是哪個學生進步了，哪個學生退步了，哪個學生最近上課總是瞌睡，我們夫妻間的話題除了學生還是學生。」翁家海的愛人說，「大半夜，宿管一個電話說班上學生生病了，他會第一時間跑到宿舍帶學生就醫。中秋節如有學生不能回家，他都會送一塊月餅。」

為了做好文科班的數學教師，他研究文科學生的特點，不斷打磨，讓自己的課堂融整體把握、突出重難點、領悟解法為一體，實現師生、生生、生本間的平等對話。

如今，2018屆11班的QQ群依然存在，可學生們再也無法「呼叫大海」，這一次，他永遠地「潛水」了。

「我一直都在」，成了翁家海與學生說的最後一句話。

《中國教育報》2018年12月17日第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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