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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真美(大結局)

「一個被許局送進監獄的人。」王林道:「聽組織里別的人說,他以前在雲鼎大廈工作,後來欠了很多錢,就想賣數據賺錢來還債,被人舉報後進了監獄。」

蕭夙不信:「偷數據的人能成為這麼大組織的頭頭,還這麼年輕?」

「沒有看起來年輕,三十多歲的人,其實很聰明,進過一回監獄後膽子也大了不少,做事特別果斷。X組織之前主要活躍在東南亞一帶,拔尖的國內成員本就不多,他算一個。前幾年,原來的領頭死了,他接了手。」

「就因為被許局送進了監獄,就想殺了他,還想毀了整棟科技大樓?」

「你不明白,這是一個人生節點。」王林喉結滾動著下,道:「很多時候就在一瞬間,一個人的人生就徹底改變了。」

蕭夙想到自己被綁架那天從麻袋外伸進來的雙手,想到那人身上穿著的警服,想到了飯桌上流著口水的小女孩。

「不,我明白。」蕭夙道。

王林觀察著他的表情,笑了。

「很好。」他道:「我也明白。」

「X組織,應該算是沒有了吧。」蕭夙問道。

王林聳了聳肩,「國內基本都被你們抓到了,國外的肯定還存在。不過,我在裡面呆的時間不算長,能夠接觸到暗網,同時又能夠通過組織篩選的人並不算多,成員之間靠的是網路聯繫。像這樣組織一場大規模的作戰,到底勉強了些,畢竟沒有經歷過專業的訓練。」

王林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蘇詩靈本身素質非常好,表現優異,被送去海外訓練過。當然她這樣的人也只是鳳毛麟角,X組織到底只能活在網路上。」

「可是蘇詩靈逃走了。」

「別擔心。」王林道:「她不殺無辜的人,因為這一點經常在組織里起爭執。她早就想走了。聽說雲鼎大廈當時就她一個人?我老覺得她故意把其他人都支走,好讓自己離開。」

「說起來,她跟陳旭之關係還不錯,這才是她想要離開的原因吧。」

「陳旭之在組織里其實地位比較尷尬,他更像是一個軍師的角色。但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糾結體,X組織是一個灰色組織,處於黑白的中間斷,而陳旭之在這個灰色組織里又像一個灰色人物。他心裡有正義的一部分,也有道德的一部分。其實他是個大愛的人,為了伸張他認為的正義,他是願意傾其所有的。」

蕭夙喃喃道:「而作為警察,有時候必須要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

王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道:「有時候常會覺得這個世界完了。」頓了頓,又道:「可看到你們,又會對世界燃起一點希望。」

蕭夙抬頭看他,發現他已經要轉身離開了。

「喂。」蕭夙喊他,「你要去哪?」

「去看看人間。」他背對著蕭夙,招了招手,身影消散在雨中。

根據王林提供的消息,警方把範圍鎖定在了雲鼎大廈工作過的技術人員上。能夠因販賣數據被抓的人不多,警方很快就鎖定了範圍,找到十年前一名叫張瑋的24歲男子,因採取不合法手段存儲數據並售賣給市場上的私企研發隊伍,行為違法並大大破壞了數據原本價值而被捕。

沈復將張瑋的資料如數列印扔到他面前,張瑋只是淡淡掃了幾眼,道:「查出來了啊,速度真慢。」

「……廢話少說。」沈復扔掉手上戴的手套,怒視著他道:「現在開始,我問你答。配合點,早點結案,你我都少受點折磨。」

沈復示意小刑打開卷宗,冷聲問道:「這次行動的目的是什麼?」

張瑋淡淡道:「一報還一報。」

「讓雲鼎大廈失去所有數據,心血全白費。然後,再讓許勇生去死。」

「去死」兩個字說得輕巧又堅決,彈得沈復心間微微顫動片刻。他看著這張無比熟悉的臉,朝夕相對,共同執行過多少任務,卻從未想過這人連自己的容貌都不能擁有,身份都要偽造。

而支撐這一切的全部動力,就是讓某個人去死。

「所以你是X組織的頭目了?」沈復問道。

張瑋想了想,停頓了下,道:「你這樣說也行。」

「行動策劃多久了?」沈復又問。

「付諸行動有兩年了,畢竟有職位比較好竊取情報。」張瑋平靜道:「真正行動就是從去年開始的。」

「所以。」沈復感受到自己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從梁澤源開始,這些案子都是你有意在北城實施的嗎?」

「你這問話真有意思。」張瑋笑了,道:「難道不是因為北城混蛋多嗎,怎麼變成了我有意的呢?」

「你別岔開話題。」沈復道:「哪裡混蛋都多。」

張瑋像是同意了這一句話,笑了笑道:「是的。但是我原諒不了他。」

「談何原諒?」沈復忍不住了,怒斥道:「許局奉命逮捕了你,不是他也會是別人。再說,你哪裡無辜?」

張瑋看著他,緩緩道:「我賣數據,是為了給我媽治病。」

沈復頓住了,看著他。

「被逮捕那天,我正準備要去給醫院送錢。不然,他們就要把我媽給趕出來了。」

「我跪下來求情,沒有用。」

「後來,我媽被醫院趕了出來,死在了馬路邊。」

「如果。」一直面無表情的張瑋漸漸紅了眼眶道:「如果那筆錢可以及時送到的話,我媽……」

「你媽會遲幾天死在馬路邊。」沈復強行打斷他的話,堅決道:「而你掙的錢是違法的,這才是逮捕你的原因。」

「可是我沒有辦法!」張瑋情緒涌了上來,大聲道:「我能怎麼辦呢?」

「許局也沒有辦法,他沒有做錯任何事。」這下換沈復平靜下來了,他道:「因為做了正確的事情而被你記恨這麼多年,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人間疾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沈復定定看著他,道:「和我共事的這兩年,你的想法也從未變過嗎?」

張瑋沉默了。

變過嗎?

有多少次,他在出勤結束後回到房屋裡,看著脫下的警服,想著如果自己真是警察就好了。

他曾經在大雪裡救過一名醉酒漢,曾在山谷里找到三個迷路大哭的小孩們,曾在草叢裡伏地一整夜就為了抓住一名流竄逃犯。

他也曾為了伸張正義,坦坦蕩蕩站在太陽底下四處奔波。只是開工沒有回頭箭,他已經沒得選了。就像五年前一樣,

見他沉默,沈復心裡有些苦澀,不再追問,「所以,陳旭之為什麼會同意你的計劃?」

張瑋聞言愣住了,想了一會才明白他真正想要問的是什麼。

陳旭之為什麼會同意殺許局。畢竟,他們曾經是並肩的夥伴。

「十九年前,想必你們都知道,北城出了幾起命案,還是連環殺人案,鬧得比較大,是X組織原來的老大派人乾的。」

「因為影響太大,驚動了警方,所以陳旭之其實是以卧底身份進來的。」

沈復聽到這裡,大概猜到了後面的發展趨向,畢竟這樣的事,在警察里並不少見。

「他被你們同化了?」沈復問道。

「也不是。」張瑋一臉無所謂道:「老大發現了,對他的信號連接器做了點手腳,他再也沒收到過警方的信息。我們基本不呆在國內,警方不至於為了他一個人再派人到緬甸來,畢竟從警方的角度來看,是陳旭之不再回應任何信息的。」

「老大跟他講,他被警方拋棄了,他總是不信。兩年前我進了北城支隊,嗯,捏造了一些故事,不僅你們都忘了他,許勇生還刪除了他的全部資料。所以,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是一名警察。」

沈復呼吸一滯,他啞著嗓子問道:「他信了?」

張瑋淡然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一個人在長達十九年的被遺棄時光里,會經歷些什麼呢?」

可饒是如此,當白子洛向他伸出手的時候,他還是想要回來的吧。而他們卻再也沒有機會告訴陳旭之,他對北城刑偵支隊而言,對全國警察而言,有多重要。

「最後一個問題。」沈復意識已經開始抽離,他聽見自己問道:「他殺過人嗎?」

「沒有。」張瑋似乎沒覺得有撒謊的必要,乾脆道:「他主要是制定計劃,不願意執行,但他說他要親手殺掉許局。」

可是到最後他也沒動手。

沈復已經從白子洛那裡聽到了那日天台的景象,他甚至覺得那天陳旭之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天台,是在等人阻止他。

還好,他等到了自己的女兒,雖然他沒來得及握住她的手。

沈復不敢再細想,大腦開始隱隱作痛,趕緊大手一揮,讓人把他帶下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辛翼在銷毀X組織網站的同時,發現了關於徐莉莉案件的全部過程。

和之前猜的大致差不多,只不過徐莉莉和陳觀是初中同學,對陳觀的暗戀從那時候就開始了。徐莉莉在初中並不起眼,陳觀完全在記憶里完全忘了這個人。

但陳觀出事的時候,徐莉莉憤怒了。機緣巧合下,她在網上發現了這個組織,一時衝動便犯下了罪行。

沈復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陳觀。事情已經發生,還是不要打擾生者最好。陳觀本來,也沒有懷抱著自責情緒度過餘生的必要。

案件逐漸步入尾聲,根據張瑋和其他組織成員供出的消息,國內X組織在這次行動中均被抓捕,蘇詩靈仍然在逃,已發布通緝令。至於境外的X組織的,因牽扯到各國合作,沈復已將從張瑋口中得出情報向上遞交,是否實施境外抓捕或開展各國聯合行動殲滅組織,就不是他操心的了。

同時,許局回到了警局繼續工作,孫秋和蕭夙也相繼出院,投入到警局工作中。現如今,孫秋成為了外勤部的副隊長,總算給她帶了些好心情,卻很快又被白子洛下一句話給惹怒。

「副的也沒關係。」白子洛強行摟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只要努力,總會轉為正隊長,像我這樣。」說完還拍了拍她的肩膀,被孫秋一把推開,氣急敗壞道:「白子洛你是不是臉皮越來越厚了!」

白子洛「嘿嘿」一笑,毫不在意。

在辛翼前往海城的前一晚,沈復提議大家吃個散夥飯,給辛翼踐個行。

整個刑偵支隊的人都來了,原本定的包廂坐不下,只好臨時轉戰到大廳。酒桌上杯盤交錯、歡鬧聲不絕於耳。

許局帶著妻子和兒子也來了。兒子不大,今年剛滿7歲,原本還怯生生站在父親後面,張望著這一群人,轉眼間就被沈復抱起來,拎到桌子上給他倒了小半杯啤酒。

「小朋友叫什麼名字呀?」沈復邊說給自己倒滿了杯,小男孩雙手趴在桌子前,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著他。

「許英超。」小男孩奶聲奶氣道:「超級英雄的英超。」

沈復望了蕭夙一眼,笑了,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問道:「小英超以後要做超級英雄是不是呀?」

「嗯!」小男孩應得乾脆。

「想要保護誰呢?爸爸媽媽?」一旁的白子洛歪著頭插了進來,愛憐地捏了捏小男孩的臉。

「保護地球!」大概是氣氛比較好,小男孩已經放開了,伸手想去搶沈復手裡的酒杯。

「哎哎哎,這個不行,你喝這個。」眾人鬨笑起來。沈復把裝了小半杯啤酒的酒杯遞給他,叮囑他說「只可以抿一抿噢」,然後站起身看著大家。

「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雖然我不是好隊長,但我有一批好同事,我很幸運了。」沈復晃了晃酒杯,忽視了小刑等人起鬨般大喊「你是你是!」,繼續道:「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裡,一是給我們的辛公子踐行,二是案件走向尾聲,許局、孫秋、蕭夙也都安全出院了,在這裡齊聚一堂,慶祝一下。這三呢。」

沈復頓了頓,舉起酒杯,含笑地看向蕭夙:「申請已經批下來了,蕭夙會留在隊里,再當一年的刑事顧問。」

小刑帶頭已經開始歡鬧起來,畢竟之前警局裡流傳蕭夙離隊的事情,這一消息無疑讓他們吃了一課定心丸。

蕭夙心裡覺得溫暖,嘴上還是冷淡道:「又不是離了我不行,這麼高興幹嘛。」

站在身邊的白子洛聽到了,會心一笑,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道:「的確,不是離了你不行,但有了你更好呀。」

蕭夙心頭一暖,舉起酒杯遮蓋住嘴角的笑意。

「喂喂喂,兩個人竊竊私語什麼呢。」小刑眼尖,第一個喊了起來。

眾人都把目光聚集了過來,白子洛裝狠地瞪了小刑一眼,小刑則嬉皮笑臉地沖她做了個鬼臉。

孫秋站在遠處,雙手環胸靠在大堂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白子洛看出她又想嘲笑自己,加上喝了點酒,一股勁涌了上來,昂著頭滿不在乎道:「怎麼了,跟男朋友說話也要經過支隊批准嗎?」

「噢~」起鬨聲立刻想起來,白子洛兩頰紅紅的,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放出了什麼重彈。孫秋知道她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一邊笑一邊翻白眼。沈復和辛翼則直接跨過椅子飛了過來,站在蕭夙和白子洛的兩邊左戳戳右戳戳,互相擠眉弄眼。

此刻的大廳里實在是太熱鬧了,連送菜的服務員都忍不住駐足一探究竟。白子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講了什麼了不得的話,怯怯地看向蕭夙,卻對上一雙溫柔似水的雙眼。

白子洛的心立刻就定了。嗯,此刻說什麼都不要緊,這個人已經是她的啦。

「來,許局。」見鬧得差不多了,沈復給許局斟滿酒,笑著說道:「刑偵支隊的大家庭聚餐,您說兩句?」

許局看了眼妻子的表情,見她默許,這才接過了酒杯,語重心長道:「還記得你們畢業那天,對著五星紅旗說的入職誓詞嗎?」

「記得!」

「我志願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

「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

眾人舉起酒杯,迎著大堂絢爛的燈光捧杯歡呼。白子洛抿了一小口葡萄酒,靠在蕭夙的肩上看著大家。

辛翼正搭著許局肩膀滔滔不絕著,不知道在發什麼牢騷。小刑在給新人小武挨個介紹警員姓名,看起來勁頭十足。

孫秋還是靠在柱子上一個人喝酒,可能是在等她過去陪她吧。沈復和黎玉坐在桌邊吃著菜,好像在對菜品指指點點——等會,為什麼黎玉在這裡?

白子洛上前一步準備質問,被蕭夙攔腰摟住。

「讓他們呆著吧。」蕭夙從背後摟住他,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裡,溫熱的呼吸撓得她痒痒的。「你準備什麼時候把我介紹給伯母?」

白子洛無奈道:「你們又不是不認識。」

「那不一樣。」蕭夙輕笑道:「身份不一樣。」

「行吧。」看在他剛出院沒多久的份上,白子洛選擇讓步,「改天一起吃飯。」

「好。」

大堂里過於熱鬧,體內的酒溫讓白子洛身體有些發熱,她決定拉著蕭夙去側邊的小陽台吹吹風冷靜一下。

關上玻璃製成的推拉門後,整個世界像被隔離在外,半圓形的小陽台只有他們兩個人。

目光遠處是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廈,四四方方的建築物中間露出半個月亮。月光覆在冰冷的水泥表面,使它如那晚湖邊景色般溫柔。

「今夜月色真美。」蕭夙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道。

這句話,白子洛聽懂了。

她低頭,抿嘴一笑,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小聲道:「我也是。」

餘光里,她看見蕭夙站在月光下,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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