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即將來臨，如何聞起來像節日本身？

中國雖然不在基督教文化體系之內，但年輕人不會拒絕任何一個節日。

正如美國詩人史蒂文斯的詩句，「人必須以冬日之心，去注視冰霜和覆蓋白雪的枝丫」。在這寒冷的節日里，能帶給我們唯一的安慰，除了漫天的大雪，壁爐的火光，身邊親近的人以外，也許還有美妙的氣味。一個問題突如其來，如果我們以香水來打造一個聖誕節，它聞起來會是什麼樣的味道？

耶穌，人類渴望喜悅：教堂里的味道

在年輕人眼中這是一個狂歡的理由，但在基督徒的眼中這是最嚴肅莊嚴的日子，神的兒子耶穌誕生，他生下來就為了拯救許多人，代替我們承受全人類的罪惡。

有人會選擇在這一天里選擇去教堂禱告，空氣中響起唱詩班的歌聲，巴赫的音樂響起來，耶穌，人類渴望喜悅（ Jesu, Joy of Man"s Desire），那麼就讓我們從教堂開始，用氣味裝點出我們這個美麗的聖誕。

1，川久保玲 阿維尼翁

Comme des Garcons Incense: Avignon

川久保玲，一個從頭到腳的先鋒品牌，在別的香水牌子還在糾結於男女私情的濫觴時，他們已經將氣味的觸角伸向來了宗教，試問，有什麼美麗能勝過宗教呢？更何況漢語之中「莊嚴」一詞本就翻譯自梵文，本義為漂亮、華美的裝飾。

言歸正傳，川久保玲曾經出過一個焚香系列，一共五隻，分別代表世界五個宗教，這隻阿維尼翁就代表著天主教，而天主教代表著我們的聖誕夜。阿維尼翁是義大利一個城市，十三世紀時一位教皇為躲避政教的鬥爭，所以遷居至此，由於遷居，此地也成為了天主教徒們的朝聖之地。

川久保玲，奇招屢出，這隻阿維尼翁由Bertrand Duchaufour（以下簡稱毒草佛）調整，這位天才調香師是當代調香界的大師之一，宗教題材、旅行題材都是其拿手好戲，曾經以一隻「廷巴克圖」讓挑剔無比的香評人盧卡圖靈給出罕見的五星滿分評價，在這隻阿維尼翁之中，毒草佛在這隻香里注入了自己對焚香的精確把控，乳脂感的沒藥、清凈爽潔的雪松，以及飄忽不定的焚香，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焚香組合在一起的厚重，有一種教宗佈道的凝重感。

彷彿置身在密不透風的秋季樹林中，陰冷潮濕的四壁，陽光從彩色玻璃中緩慢的射進來，澆築在陰冷的天使雕像中，最後教堂中心的十字架前那位身穿黑袍，高大雄闊，滿身肌肉的神父，把自己神秘的眼睛藏在罩袍之下。以這樣的味道來裝點聖誕節的氛圍，可謂肅穆、莊嚴。

2，詹姆斯海利 焚香教堂

James Heeley Cardinal

詹姆斯海利，這是新千年以來具有特色的一個沙龍香水牌子，其調香風格清一色的法式極簡主義，刪繁就簡，本質還原，據說品牌創始人本人原來讀的專業是哲學，後來她轉為調香，我們暫且猜測，他在香水中應該展現了其精簡的哲學理念吧。

用最簡單的結構來展現出香水的氛圍，因為極簡的調香風格，規避了厚重，因此這個牌子整體的觀感清新而俊俏，即使是拿捏宗教主題也如此輕逸。在香水的鄙視鏈中，用厚重系焚香多多少少心裡是有些隱隱的優越，畢竟，比起那些爛大街的清新感覺，沉悶的古龍水和運動香水來說，乳香沒藥焚香等烘托出來的厚重氣質凡人很難駕馭。

但Heeley的這隻焚香，卻來的十分清雋，甚至空漠、冷寂，他規避了焚香的厚重，淡淡的做出了一層灰塵的霧感，突出的教堂之中的空曠，乳白色的大理石的地面，色彩斑斕的巴洛克式窗花，教堂外面的牆壁上布滿了青苔，青苔之中開著羸弱的小花，若以此聖誕節的意境來看，這隻似乎更加突出清空冷寂，但無論怎樣，它展現出來的教堂的樣子，是如此真實、聖潔，容不得一絲褻瀆，比起川久保玲的阿維尼翁，這隻更突出的是教堂的清冷感。

壁爐有火光，樹邊有愛人

宗教的世界過於遙遠，且讓我們從空漠冷寂的教堂中回到這熱騰騰的塵世，兒童時代的《貓和老鼠》有一集，傑瑞被湯姆扔到屋外，凍成冰塊，而湯姆一個人在屋內高枕而眠，身邊是壁爐溫暖的火光，最後湯姆在內心的糾纏之後，最終把傑瑞從屋外接回了屋內，二人互相贈送禮物，在壁爐便度過了一個最溫暖的聖誕。

這真是一個治癒的故事，但在這個故事裡留給我們最深刻的印象，不是華麗麗的聖誕樹，卻是聖誕樹旁的壁爐里跳動火光，他溫暖了一個屋子裡的人。而壁爐的火光，香水中也無有例外。

3，馬丁·馬吉拉 壁爐火光

Maison Martin Margiela By the Fireplace

拋開MMM本人解構主義的服裝設計不談，也其香水品牌也延續著這種後現代主義的特點，它在自己的氣味宮殿中不再向傳統香水一樣用一個個酸掉人牙齒的，這個「罪愛」、那個「驕傲」等等，他用氣味搭建出一個個引人入勝的場景，如「爵士俱樂部」、「理髮店內」、「鮮花市場」、「月球起舞」等等，這一隻「壁爐火光」，也正符合了我們溫暖的聖誕意境。

香水以一個橙花與公丁香的辛辣組合起頭，彷彿壁爐里的火苗冉冉升起，周圍逐漸溫暖起來，空氣里飄蕩著木柴燃燒的氣味，之後是板栗和愈創木，這裡的板栗用得很是巧妙，板栗香甜、軟糯的味道，為整隻香水烘托出一種溫暖醇厚的氛圍，空氣中冒著糖晶晶、暖融融的氣味，心裡彷彿要融化在這裡，外面寒風呼嘯，大雪紛飛，但所有的愛人朋友都在身邊，人生沒有什麼遺憾，壁爐的火光映照在每一個人臉龐上，它涌動著，跳動著，在這個聖誕，它全部的語言匯聚成一個雙音節辭彙——幸福。

4，羅馬之香 燃燒

Profumum Roma Arso

羅馬之香，一個來自義大利的品牌，其調香多為家族傳承，其調香技術從百年前便延續至今，貫徹的也是以高濃度香精的極簡主義，重在還原質感。

聖誕樹，聞起來會是什麼味道？除了壁爐的火光，我們身邊的聖誕樹閃耀著美麗的光華，最頂尖一顆金色的五角星閃閃發光，而一圈圈藍綠色的彩燈圍繞著樹體，我們看到了聖誕樹，也聞到了它的味道。

這隻說的是燃燒，但其實說的是松樹燃燒的味道，它不是一棵松樹，而是一片松樹林，上面熊熊大火正覆蓋著，空氣中有燒焦的木炭的氣味，以及帶著煙塵氣味的松香味。蘆丹氏曾出過一隻「松林少女」，其味道聞起來正像置身於松樹林中，但「松林少女」比起「燃燒」而言，便顯得不那麼孤寂冷峻了。

在松樹感的香水中，幾乎沒有哪只香水比「燃燒」更能突出這等氛圍了。三調均衡質樸，雪松、焚香、冷杉的味道，鱗次櫛比。它熱情、飽滿、充盈，在聖誕夜裡能聞到如此美麗的味道，不得不讓人感到安心，這是踏踏實實的聖誕夜的家的氣息。

以聖誕之名：你聞起來就像節日本身

看罷家裡的火光，讓我們走到街上去慶祝，那裡儘是幸福的人們，情侶、孩子、老年人，一路上有唱詩班的人，人們互相道著節日快樂。

5，解放橘郡 聖誕街頭藝術節

Etat Libre d"Orange Noel au Balcon

在香水品牌中，離經叛道，不拘一格的牌子解放橘郡卻有一隻「聖誕街頭藝術節」。前面提到的香水都是在表現靜穆、神聖、溫暖、醇厚，但這隻香水更顯得像時髦的年輕人，他們利用著聖誕節來盡情的揮灑自己的精力，這隻香水以一種輕微的美食感起頭，粉蜜中間雜著淡淡的甜香，聞起來就像陳皮，但其中有香草，因此就像一杯加了肉桂的香草飲料，它突出的是我們時代的聖誕夜，年輕人的聖誕，狂歡的聖誕夜。

6，卡朗 聖誕夜

Caron Nuit de Noel

直接以聖誕為名的香水，可謂少矣，但一百年前已經有了一例先河。1922年，那時香奈兒5號才剛剛上市，法國香水的市場主要被卡朗等佔據，儘管如今卡朗的王朝以及趨於黃昏，但仍舊掩飾不住過去的美麗，它仍然是美人，只不過已經是沉睡的美人。

聖誕夜，在1922年誕生，100年前的調香風格與如今大相徑庭，那時香水仍然是彰顯貴族品味的玩意兒，骨子裡仍然滲透著優雅，我們現在無法得知當時的品牌負責人把香水命名為「聖誕夜」，但整隻香水卻散發著一種從容、平和的氣質，是那個時代淑女的味道。

前調上來是那個時代標誌性的醛香，如熄滅的蠟燭，緊接著玫瑰依蘭如雙子星般綻開，之後得到的味道，令人不住微笑，淡淡的、清爽的花露水味，花香氤氳著，沉醉而甜美，是那個時代的氣息，美好時代、爵士時代，流動的盛宴、午夜巴黎，它平和、輕鬆，它表現的正是一個溫暖、寧靜的聖誕夜，人們團聚之後，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大雪紛紛揚揚的落在這美麗的塵世，慶祝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回家。

貓打著呵欠準備開始呼呼大睡，夜更加深沉了，世界陷入了它最安謐、寧靜的時刻，我們如同催眠的人，在這個美麗的節日里，安然入睡，恬然的進入夢境，此時的時間指向了零點，這是聖誕夜的尾聲，而你手腕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水味，它微弱，卻妝點著生命的美妙。正像詩人托馬斯·哈代在1915年聖誕夜裡寫下的

那兩行詩句：

我將隨他走進那暗夜，

但願這一切沒有半點虛假。

編輯：袁袁

撰文：岑燦

內容原創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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