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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年初,馮小剛在朋友圈發布的一條演員招募通知炒熱了電影圈。會跳舞、天然美,整過容的免談。這是他給自己新電影《芳華》定下來的選角標準。數月後,六個女孩跟隨電影的宣傳腳步進入大眾的視線。

走到我們鏡頭下的苗苗和鍾楚曦是截然不同的兩生花,苗苗在電影《芳華》中扮演女主角何小萍,鍾楚曦扮演的則是另一位主角蕭穗子,同時也是電影的旁白。苗苗沉靜,楚曦颯爽,兩個女孩有著相似的成長軌跡,韌帶一拉,就能把長腿輕鬆舉過頭頂。

苗苗

小時候想成為楊麗萍,

現在成了何小萍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黑色高領針織衫 Dior

絲絨闊腿褲 Lanvin

三年前,身為舞蹈演員的苗苗遭遇了一次嚴重傷病,「醫生說我的膝蓋已經和六七十歲的人一樣,長久跳下去肯定不行了」。

跳舞的女孩難免攢下一身淤青。跳了二十年的舞,周身的舊傷終於給苗苗的職業生涯亮起了紅燈。舞是跳不成了,得找新的出路。這樣一段往事聽下來,坐在我面前的這位《芳華》女主角看似是在命運突襲之下,被動地選擇了轉行拍電影——一個典型的上帝關門,上帝開窗的故事。但我要講的不是這個故事。

跳舞很苦

苗苗年少時根本就不喜歡跳舞。在中國,大多數像她一樣六歲被送進少年宮壓腿的女孩都不會喜歡跳舞。練舞很苦,家長們能狠下這個心,多半有各自的打算。苗苗的母親是希望女兒將來「氣質好」,學得好的話,還能和同事家的小孩一樣,「考上舞蹈學校,去北京」。

苗苗有天分,她九歲考進了北京的一所舞蹈學校,之後是藝術中專,再往後是北京舞蹈學院;被傷病叫停的那一年,她已經在解放軍總政歌舞團站穩了腳跟。貌似順風順水,如今回頭再看,少年時期的練舞經歷在苗苗的記憶中卻是灰暗的。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灰色毛衣 Prada

黑色底褲 Uniqlo

「小時候只是在完成應該完成的事情,老師要求這樣,我就這樣。」

「從早上六點一直到晚上九點半,基本就不停,因為中間還要跑步,中午吃飯時間跑步,減肥嘛。晚飯之後,專業晚自習,完了以後還要加班。」

「就像是機器人一樣不停地達到更好更好更好。那種感覺就是,啊,什麼時候是個頭,不要再這樣了,好累。」

「有時候到最後,累得想哭,就哭著跳。跳不動了,亂甩也得跳。」

採訪的時間安排在清早,苗苗的這些囈語幾乎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含混地哼出來的。疲倦狀態下,我們之間的對話推進得有些艱難。而疲倦也消解了她在陌生語境下的戒心,明亮或陰鬱的情緒統統和盤托出。

直到進北舞,讀大學,她才第一次享受到了跳舞的樂趣,確切地說,是表演的樂趣。「那時候會開始演一些有人物有情節的東西,我喜歡跳舞劇,喜歡塑造角色,漸漸發現自己開始喜歡錶演。」

「受傷以後,我只是覺得,我還想繼續演角色,雖然說不能在舞蹈里演角色,但我覺得演戲也是藝術,特別是電影。」

也許是大杯冰美式的作用,聊到舞劇、表演、角色、劇本這些話題,苗苗醒了。不止醒了,還漸漸興奮了起來。她自認是一個被動的人,但成為一名演員,於她而言,並不是一次被動的山重水複疑無路。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條紋針織衫 Lacoste

成為何小萍

苗苗沒有問過馮小剛,在那麼多面試的女孩中為什麼會選擇自己來扮演女主角何小萍,她只能隱約猜測,「我和這個角色有共同點,她和我的經歷很像。」這乍聽起來是一個毫無信息量的萬能回答,卻又足以自圓其說。

我們能輕易地從人群中分辨出那些內向的,不合群的,心思深重的女孩。《芳華》中的何小萍便是這樣,她是嚴歌苓為那個壓抑年代所塑造的「完美受害者」。

「她挺執著,挺『硌』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也不懂得去迎合別人。愛就是愛,一輩子,她認定好的就一定會堅持到底。別人欺負她,她也不會直接發生衝突,她就忍著,就你們說吧,我就這樣。」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苗苗如此描述她所理解的何小萍,在她看來,她們倆的經歷相似,都在封閉環境下長大,且都有過被同輩孤立和排擠的遭遇。這是每一個不合群的小孩年少時的必經之路,而她也只願意用「不太愛扎堆」、「看起來清高」這樣的說法輕描淡寫。她咬牙扛過了「哭著跳舞」的青春期,在經歷了演藝圈的初步洗禮後,肢體和眼神依舊寫滿了過去經歷所培養出的敏感和局促。

不難猜測,這些成長的痕迹也被馮小剛讀了出來。《芳華》的演員甄選被苗苗形容為一場「藝考」——舞蹈、演唱、獨白,一輪輪的基本功篩選後,留下來的幾個女孩進入歷時數月的集體培訓,而直到開機前,角色歸屬才最終定奪。

「小時候他們問我夢想,我就說想成為楊麗萍那樣的舞蹈家,但它已經離我很遙遠了。」對一個跳了二十年舞的女孩來說,能有機會出演一部舞蹈題材的電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鍾楚曦

姑娘很颯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白色高領無袖針織衫和牛仔褲

均為Louis Vuitton

文工團美人

嚴歌苓寫過一個短篇集,叫《穗子物語》。在一系列以亂世為背景的市井故事中,主角穗子是嚴歌苓作為作者的自我投射。穗子敏感、大膽,是一個有點草莽氣的少女,而延續到小說《芳華》中,這個角色也再次化身為嚴歌苓的「第二雙眼睛」。

鍾楚曦演的就是這個穗子。她長著一張時髦的臉,適合放置在街拍、紅毯和時尚雜誌內頁的紛繁背景前,一眼看過去,似乎與文工團的故事年代畫風錯位。我問她有沒有擔心自己長得太過「現代」,她的反應倒很凌厲,「誰說那個年代就沒有我這個長相的嘛」。

這個回答很「颯」,應該說,鍾楚曦整個人都很「颯」,舉手投足帶著一種從小美到大的自信和自覺。她從三歲半開始學跳舞,理由是「想上台穿漂亮衣服」;在藝校三天兩頭翻牆逃課,「也不是為了幹嘛,就是想往外飛」;考大學的時候考上戲的舞蹈系,「其實就是想當演員」。

就連在參加《芳華》的演員甄選時,她的狀態也與旁人不同。她說自己去面試之前,連需要考核才藝都不知道,以為只是聊聊,大喇喇地就空手去了。

「嚇死我了,我都已經六年沒跳過舞了。但沒辦法,憑著肢體記憶亂跳了一段。他們又讓我獨白,我已經離開學校好幾年了,都想不起來,就說了一段《日出》裡頭的陳白露。面試以後自己很不滿意,回到車上就哭了。」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白色襯衫 MaxMara

也許正是這种放手一搏的狠勁讓鍾楚曦最終成為了草莽的穗子,甚至在開機後的某次拍攝中,賦予了她一個與其他女演員區隔開來的高光時刻。

鍾楚曦很享受回憶那場戲的感覺。那是一場劇本中原本沒有的高台跳水戲,「泳池有個檯子,很多男生去跳。導演覺得我膽大,就讓我上去試試」。

眾人一起鬨,鍾楚曦就上去了。跳台很高,她不是不怕的,嚇到蹲在地上抱著腿發抖。「但所有人都在等我,現場那麼多雙眼睛,不跳也得跳」。最終,這不管不顧的一跳被剪進了《芳華》的預告片里,給影片的青春氣息增添了一個極為亮眼的爆發點。

紅毯上的軍裝

舞蹈演員的感受力尤其敏銳,這是徐浩峰評價跟自己合作過的那些跳舞出身的女演員時所下的結論。他說跳舞的女孩天生懂得用皮膚演戲,指尖都會有感受。當我們試圖在鍾楚曦身上尋找這種天分時,最直觀感受到的就是她的敏感,「一丁點細節就能聯想到一切」。

採訪前一晚,鍾楚曦剛剛與《芳華》劇組一起穿軍裝走了一次紅毯。令我意外的是,談起這一幕,她的情緒突然急轉直下,哭了起來。

「一穿上軍裝的時候就想哭,就覺得特別難忘,就像回到了那個純真年代,很激動,很懷念。我拍完了以後對軍裝有一種情愫,穿上以後覺得我又可以再做一次小穗子,感覺特別好。」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軍裝情愫是馮小剛那代人的青春記憶。於馮導而言,拍《芳華》,拍文工團,追溯那一段記憶,是一次富有使命感的創作經歷。為了將這群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帶回自己的青春,他在海口的拍攝場地平地而起了一整座文工團宿舍。

鍾楚曦回憶,當她第一次穿上軍裝,走進片場,一下子就覺得,「不用找了,大家就是那個年代的人。我們都不化妝,沒有別的衣服,後來越來越愛這身軍裝,特別神氣,特別敬畏」。

馮小剛的芳華女郎

這種敬畏感源自她從小的紅色情結,十幾歲時在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看得淚流滿面;奧運會時,看到中國隊奪冠,對著五星紅旗瞬間哭崩;讀書的時候,軍訓踢個正步也會滿心激動。

這種情結很難用言語去解釋,和鍾楚曦在我們面前所展示的「叛逆」、「瀟洒」人設也有些微妙的落差。但自信的女孩天生有一種自洽的本事,她覺得自己年少時的叛逆,並不意味著無法感知集體主義的榮譽感,她所反叛的也並不是集體和儀式。

「叛逆不是說沒有愛,只是不想被束縛,比如管教,學校的教條。比如不準談戀愛,我可能在老長輩心中不該談戀愛的年紀就談了。但這不是壞孩子,只是任性,年少嘛。」

攝影 李奇 / 造型 小威

採訪、撰文 梁珂 / 編輯 費斯基

化妝 唐子昕(鍾楚曦)、小超EBI(苗苗)

髮型 劉雪亮(鍾楚曦)、小超EBI(苗苗)

服裝助理 NAOMI、CHLOE、王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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