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ice:許多日本黑幫成員另謀出路,生活對於他們並不輕鬆
但是情況對像我這樣的人來說很不利。不是我退出幫派後就變得和其他人一樣了。我不是從零起步……我是從負數起步。
前工藤會黑幫成員 Takashi Nakamoto
去年 6 月,Takashi Nakamoto 在日本北九州市開了一家餐館。Takashi Nakamoto 勞作的身影以及和善的言談很容易讓人們忽略他外形上明顯的特徵——他的小拇指缺了一截。這個缺失的小拇指代表了他此前的生活——他在 30 年的時間裡從一名無名小卒做到了日本工藤會(Kudo-kai)的高層。工藤會是日本最臭名昭著的黑幫幫派,也是犯罪的代名詞。
「成為一名黑幫成員不是在為公司工作或者擁有一個職業生涯——它是一種生活方式。」Takashi Nakamoto 對《衛報》表示。「我年輕的時候放蕩不羈,因此加入幫派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我願意為組織做任何事。我是真正意義上的黑幫成員。」
在工藤會期間,Takashi Nakamoto 是監獄的常客。他因為參與攻擊了一家中國人開的、拒絕向黑幫交保護費的按摩院而坐牢八年。
52 歲的 Takashi Nakamoto 現在代表了另外一種生活狀態——越來越多的黑幫成員開始脫離幫派,尋求一份不為非作歹的工作。(日本憲法保障結社自由,但是並不容忍集體恐嚇、暴力等違法行為。)
Takashi Nakamoto 曾在的組織工藤會成員數量超過 600,違法行為甚至施行到了平民頭上。組織在 1998 年殺害了北九州市漁民組合長。警方把工藤會列為了重點觀察對象,居民也上街抗議,希望能清除黑幫成員。
「一般來說黑幫不對女人和其他平民下手,不過工藤會不同。」北九州一名領導清除黑幫勢力活動的負責人 Masataka Yabu 說。「人們不敢作證,也不敢向警察報信,因為害怕自己會喪命。」
不過,20 多年來愈加嚴格的執法以及經濟的不穩定,還是讓黑幫勢力逐漸沒落。和其他幫派一樣,工藤會也不再像戰後時期那樣能夠為所欲為。如果成員犯罪,幫派領導也會受到指控。另外,與黑幫成員做生意的公司會面臨高達 50 萬日元的罰款,高層可能面臨一年的牢獄懲罰。美國也加大了對黑幫的打擊,凍結頭目財產。2017 年,日本黑幫成員數量下降到了歷史新低的 3.45 萬,比前一年少了 4600 人。
「我加入黑幫的時候,它正處於權力的巔峰。」Takashi Nakamoto 說。「加入黑幫不是為了錢或者昂貴的衣服車子什麼的……我們以為自己是日本大男子主義的象徵,為了目標不顧生命。沒人敢和我們胡來。」
與父親關係疏遠的 Takashi Nakamoto 高中輟學,融入社會的過程中屢屢碰壁。他從事房產經紀人職業期間接觸到了幫派,後來選擇加入黑幫。黑幫給了他一種歸屬感。負責頭目溝下秀男伙食的他與頭目關係甚好。
2008 年,在坐牢期間,Takashi Nakamoto 得知了溝下秀男死亡的消息,他的死訊加上黑幫對平民動粗的行為讓 Takashi Nakamoto 開始質疑自己的幫派生涯,最終導致了他退出的決定。
Takashi Nakamoto 目前處於五年緩刑期的第四年。在緩刑期間,他不能租房,也不能擁有銀行賬戶。不過至少他找到了一份長期的工作。
這足以讓許多前黑幫成員羨慕。2016 年的一份調查顯示,北九州里 80% 的僱主不想僱傭有黑幫歷史的員工。根據久留米大學教授 Noboru Hirosue 的說法,即使找到工作,那些前幫派成員也往往不受待見。
「像 Nakamoto 那樣身處幫派高位卻選擇退出的事情幾乎是聞所未聞的。」 Noboru Hirosue 說。「他必須放下此前的生活,學著變得謙虛。他曾經是一個富有的人……現在肯定不是了。」
北九州是工藤會以及其他四個黑幫組織的總部。這裡的幫派成員數量只有 2000 出頭,比十年前的 3720 下降了不少。地方當局會為改過自新的人提供租房、面試、出行的財務幫助。
「我們要鼓勵更多的人退出黑幫。」 Masataka Yabu 說。「他們自認為失去了很多。不過如果向他們提起他們曾經犯下的錯,他們就會反思。其中許多人是願意為了妻子和孩子改過自新的。現實生活中的黑幫成員和電影里塑造的光輝形象不同。他們確實可能因為在像是地震等災難後分發食物受到褒獎,但是從來沒有好的黑幫這一說。」
Takashi Nakamoto 很感恩能夠獲得現在的生活:「這裡的人給了我很多鼓勵,特別是當我想退出黑幫的時候。但是情況對像我這樣的人來說很不利。不是我退出幫派後就變得和其他人一樣了。我不是從零起步……我是從負數起步。」
題圖來自:豆瓣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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