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葛大哥的後悔事（5）
文/馬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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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甜讓爸媽坐沙發上說話兒。田桂芝也沒阻止葛大哥落坐沙發上，遠遠的，田桂芝也坐下。葛大哥對田桂芝說：你現在過得還舒心吧？田桂芝說：是舒心，兒子媳婦對我很好。葛大哥說：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田桂芝說：俺沒你過得好，又找個小的，又生個兒子，你多好呀。葛大哥說：桂芝，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桂芝，要不你打我兩下吧。田桂芝說：俺是真想打你，但俺不會打人。葛大哥說：你罵我兩句也行。田桂芝說：俺真該好好罵罵你，你太不是個東西了，好好的家，你非要散了，你這麼做，傷了天良了你知道嘛。田桂芝邊說邊流淚。葛甜說：媽，別這樣說俺爸。田桂芝說：你還護著你爸，你沒看他當年欺騙你媽，在外養小的，騙媽離婚，他干那些缺德事，媽一輩子都不能忘。田桂芝又哭，摸眼淚。葛大哥說：是我鬼迷心竅，我不是東西，都是我的錯，有眼不識好賴人。葛大哥蹭過去給田桂芝摸眼淚，田桂芝一把把他推一邊，不用葛大哥幫她擦淚。葛大哥說：我現在過得不如你，這也是老天給我的懲罰。田桂芝說：那是老天長眼了。葛甜說：媽，俺爸當初做得是不對，好在俺爸對我們沒有太絕情，是吧媽？田桂芝說：他還不絕情嘛！把咱們娘三扔了不管了去養小的。葛甜說：俺爸不給你6萬元嗎？又幫俺哥買門市，這些俺也知道。田桂芝說：你知道什麼，別亂說，你今天怎麼向他說話，不向媽說話。葛甜說：俺爸找的那個李姨，對俺爸不好，俺爸都沒地方呆了。田桂芝說：他怨誰？這是他自找的，這叫報應。葛大哥說：是報應。桂芝你大人有大量，寬容我這個不是東西的人。田桂芝不言語了，葛甜說：媽，咱不跟俺爸一樣！田桂芝說：你可憐他幹什麼，他不值得人可憐。田桂芝還在摸眼淚。葛大哥又去幫田桂芝擦淚，田桂芝還是把他手推一邊去。
葛甜說：媽，俺都餓了，都11點了，你做飯俺吃，讓俺爸也在這兒吃了飯再走。田桂芝看看姑娘，又看看葛大哥，說：我不伺候他。葛甜說：媽，俺餓了。田桂芝說：這麼大姑娘，還讓媽伺候你。但田桂芝還是去廚房想做飯，一時不知做點什麼，也沒買什麼菜。葛甜說：媽，就做點稀粥俺喝吧，一大早俺都渴了。葛甜打開電視，讓爸爸去看電視了。葛大哥說：我還是走吧。葛甜讓爸爸吃了飯再走。田桂芝也沒言語，在廚房就多淘些米，在電飯鍋做上稀粥。又打幾個雞蛋，炒個雞蛋。葛甜幫媽拌了個蘿蔔鹹菜。她偷偷跟媽媽說：我看俺爸想跟你複合的意思。田桂芝說：俺不跟他複合，你個傻姑娘，他能捨得小的嘛。葛甜說：那個李梅可不是個東西了，俺爸跟她過不下去了。田桂芝說：他過不下去他自找的，他怨誰？葛甜說：你不要俺爸了？田桂芝說：不要。飯做好了，三個人簡單吃了飯，葛甜說：爸，你先睡個午覺再走吧。媽，爸，我先回去了。葛大哥看看田桂芝，覺得田桂芝對他還有怨氣。葛大哥說：我也走吧。葛甜說：爸，你不留下呀？葛大哥說：我明天再來吧。
葛大哥與葛甜走了，田桂芝覺得心裡空勞勞的，她的心裡，還是有葛大哥的，雖然她嘴硬，但她忘不了這個男人，這一生，她就跟這一個男人，沒有第二個，但她一下不會接納葛大哥，田桂芝想，葛傳勝說明天來，什麼意思？
外邊，葛甜問爸爸現在要去哪？打算怎麼辦？葛大哥說先在小旅店住下。葛甜說：爸，沒地方去，你還回俺家得了。葛大哥說：再說吧。葛甜說：爸，我先坐公汽回家了。葛大哥說：好，你回去吧。葛大哥一人就在縣城街頭逛悠，他到處看了看，雖然腿不方便，但他能慢慢走。天冷，下午他又找一家便宜旅店住下，小縣城，一宿20--30元的旅店還是有的，他在兒子飯店周圍找的旅店，沒事他就偷偷向飯店的方向望。看兒子飯店生意怎麼樣。
李梅跟兒子在家，不見葛大哥回來，電話也打不通，李梅覺得葛大哥這次真生自己氣了。柱子問媽媽：我爸呢？李梅說：我哪知道。柱子說：你別老說我爸。李梅說：媽不煩嘛！柱子說：那我爸就不煩了？李梅說：他煩他活該。老東西。兒子說：不許你這麼說我爸。李梅說：趕緊去做作業。柱子回自己屋了，李梅嘆口氣。
第二天上午10點多，葛大哥就買些水果和肉菜，又去兒子家，他敲門，田桂芝問是誰？葛大哥就回她：是我，老葛。田桂芝呆一會還是給葛大哥開門了，說：你怎麼又來了。她見葛大哥買一堆的水果肉菜，說：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葛大哥說：買給你吃。田桂芝說：我不吃，你拿走。田桂芝還是讓葛大哥進了屋，葛大哥把東西放在地上，跟田桂芝說：我也學會炒菜了，做的菜可香了，不然我給你露二手？！田桂芝被他逗樂了，說：你別胡謅了，你還會炒菜？葛大哥說：不信啊？不信我做給你看看？葛大哥就把肉菜拎進了廚房，田桂芝說：還是你那小老婆會調理人，你個大老爺們都會做飯了。葛大哥聽了也笑了。他說：你再別提她了。田桂芝感到葛傳勝對姓李的女人有了反感了。葛大哥問了田桂芝油鹽醬醋在哪放的，田桂芝要幫他，葛大哥不用，讓田桂芝屋裡坐著去。
中午，葛大哥跟田桂芝兩人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葛大哥炒了幾盤菜，田桂芝吃了幾口，覺得做得不錯。她吃了葛大哥做的飯菜，心裡的怨氣寒冰也消除融化了好些。兩人吃完飯，田桂芝收拾碗筷，讓葛傳勝休息一下，睡一覺。葛大哥覺得跟田桂芝在一起，就是舒心默契。他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暖暖的。他有千言萬語但沒有說出來，他心裡翻江倒海但表面一切都平靜如水，這就是他60多歲的人的成熟。一切都不要說無須說，這就是他與田桂芝的默契，他喜歡平靜，他的心臟也需要平靜，而不是大風大浪。他進入夢鄉。
葛大哥睡到下午4點來鍾就醒了，他起身要走，告訴田桂芝自己明天再來，田桂芝說：你先別走，我問你兩句話。葛大哥說：好，你問。田桂芝問他：你住在哪？葛大哥說：住在朋友那。田桂芝說：我問你什麼你如實說。葛大哥說：行，你問。田桂芝問：你跟那個姓李的女人過不一起了？葛大哥說：嗯。田桂芝說：你倆離了嗎？葛大哥說：暫時沒離。田桂芝問：你倆吵架了？葛大哥說：吵架了。田桂芝說：沒離你來我這，算怎麼回事？葛大哥說：這些天我想好了，我要跟李梅離婚。田桂芝說：夫妻吵兩句嘴也不算什麼事，你不能為這點事說離就離呀。葛大哥說：不是吵架那麼簡單，我現在幹不了活，她容不下我，天天哭天摸淚地盼我死。田桂芝說：那你將來打算怎麼辦？葛大哥說：桂芝，說來說去，我還是覺得你人好，你如果不嫌棄我，我還想回來跟你一起過。田桂芝說：你真要回來跟我過？葛大哥說：這次不說假話，我都奔70的人了，我還能活幾年。葛大哥有點傷感，田桂芝說:你容我想想。葛大哥就走了。田桂芝想了好多，她心裡還是有葛傳勝的。
晚上，兒子兒媳婦回來，田桂芝就跟他倆講了葛壯爸爸的事。葛壯聽了，不同意爸爸來家住，田桂芝說：他現在跟李梅過不一起了，無家可歸，怪可憐的。葛壯說：他活該，他自找的。田桂芝說：他畢竟是你爸。葛壯說：我不認他這個爹。田桂芝說：媽也恨你爸，但你爸這人本質不壞，他雖然又找別的女人，但他這人做事還是有良心的，沒有把事情做絕，媽還是能原諒你爸的。葛壯說：媽，你就心軟，才讓俺爸這樣對你。田桂芝說：媽就這命。兒子說：媽，你是越老越糊塗了，好了傷疤忘了疼，我不同意他回來！田桂芝說：媽想過了，你爸說得對，我和你爸都快70歲的人，還能活幾年，媽老了。葛壯說：媽，你老我養你。田桂芝說：媽也想老了有個伴，找別人，還不如跟你爸過。田桂芝眼淚要流出來。葛壯說：行了行了，媽你別哭了，我不管了，你可想好了，將來他再把你甩了，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葛壯的媳婦說：那個李梅就不是個好東西，咱爸能掙錢的時候，她追著咱爸不放；現在咱爸不能掙錢了，她就要一腳蹬了咱爸，什麼東西！葛壯說：咱爸不得點教訓，他不知道誰好誰孬。行了，俺也不管了，媽你自個決定吧。葛壯跟媳婦回自己屋了。田桂芝想，兒子兒媳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啊，自個跟葛傳勝合了分，分了又合，真不容易了，人這一輩子也是風風雨雨不容易呀。
第三天，田桂芝在家等著葛傳勝，想把兒子兒媳同意他回來的好消息告訴他。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天都晚了，葛傳勝還不來，田桂芝有些坐立不安，她給姑娘打電話，問姑娘有沒有她爸爸的手機號，問問她爸爸去哪了？葛甜就給她爸打電話，才知道，爸爸當天感冒發燒，去醫院掛吊瓶了，晚上回旅店住了。田桂芝說：你爸說在朋友家住的，怎麼去旅店了？葛甜說：俺爸在縣城哪有什麼朋友；就是有朋友，俺爸也不愛麻煩別人。田桂芝說：你爸感冒好了嗎？葛甜說：俺爸說強了。田桂芝說：明天叫你爸來你哥這兒住吧。葛甜說：俺哥同意俺爸去哥家住了？田桂芝說：同意了。葛甜說：那我告訴俺爸一聲，讓他明天去。
第四天，上午，葛大哥又買了些水果肉菜去兒子家，田桂芝在家，給葛大哥開的門，進屋，她問葛大哥：聽姑娘說你昨天感冒了？葛大哥說：嗯，感冒了，去醫院掛了個吊瓶就沒來。田桂芝說：好了嗎？葛大哥說：強了。一股暖流在葛大哥心裡激蕩，他感到還是田桂芝好，知冷知熱，自己當初愧對老伴呀，自己現在落魄成這樣，還是田桂芝不嫌棄自己，哎，當年自己有多糊塗啊。田桂芝說：晚上你在家住吧，別去旅店了，兒子和媳婦同意你回來住。葛大哥說：桂芝，是我當年對不起你呀，我都沒臉見你，我不是人。田桂芝說：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從今以後你再不能翻了覆了的。咱兒子兒媳挺懂事的，他們能同意你回來住就算不錯的了。葛大哥說：是，我聽葛甜說了，你放心桂芝，我再不會像以前那樣做對不起你和孩子的事了。
倆人說了一氣話，就快到晌午了，該做飯了。葛大哥說他來做飯，田桂芝說：你感冒沒好利索，我來做吧。爭不下，最後倆人就一起下廚房，一起做飯。兩人談論著兒子的生意，又說姑娘的近況，又說老了去農村老房子住，在城裡花費太大，兩人如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說得很投機。晚上，葛大哥就沒走，留了下來，他躺在沙發上，田桂芝給他拿床被子。
兒子兒媳晚上回來，看見爸爸來了，雖然不十分高興，但也沒說別的。葛大哥去討好兒子，問兒子：回來了，生意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去幫忙？我現在也會做飯。葛壯說：不用，你別再對不起俺媽就燒高香了。兒媳小於沖公公笑笑，算是打過招呼了。就這樣，葛大哥在兒子家過了春節。春節時，念書的孫子也回來了，葛大哥見了鐵蛋，很高興，他這個春節過得心裡很舒暢。
過完年之後，葛大哥跟李梅提出離婚，李梅沒想到葛大哥會跟她離婚，她不同意；她也想到葛大哥可能又去找原配了，農村田桂芝不嫌他。但葛大哥堅決要跟她離婚，市裡的家他不打算回去了。李梅思想鬥爭2－3個月，又跟葛大哥溝通，但葛大哥沒有回來的意思。後來她想，葛大哥現在老了腿又斷過，也掙不了什麼錢了，也沒啥油水可撈了，再跟葛傳勝過下去，也是她養他，最後她也同意離婚。只是她的條件是：房子歸她和兒子，葛大哥要凈身出戶，並且每月給兒子500元撫養費，直到兒子18歲。葛大哥同意了，田桂芝沒說什麼，葛壯有些不高興，認為爸爸買的房子理應有爸爸一半，現在房價這麼高，都給李梅便宜了她李梅了。田桂芝說：給她吧，不就一套房嘛，不去跟她爭了。葛壯聽媽媽這麼說，雖說心裡不贊成，也不說什麼了，只要媽媽高興就行。葛壯讓爸媽趕緊把結婚證領了。
開春後，葛大哥就和田桂芝回農村老家住了。農村的老房，姑娘一家三口住2間，他與田桂芝住2間。葛大哥跟田桂芝過得挺舒心，他也閑不住，準備用他的私房錢扣個塑料大棚，秋冬用來種菜，這樣可以給兒子的飯店供應新鮮蔬菜，剩下的又可以賣錢。
李梅跟兒子柱子一起過，李梅的大姑娘聽說媽媽離婚了，也時常領孩子和丈夫去李梅那兒住幾天，李梅有時還想起葛大哥，柱子總問爸爸去哪了？
（完）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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