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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勞特累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1864年出生,1901年僅37歲就去世,但他作為「蒙馬特之魂」一直被人記住。

勞特累克出生在一個老貴族家庭,家族有超大的封地。父母雙方家族血統都很高貴,連續幾個世紀通婚,到了他這兒,終於嘗到了近親結婚的惡果。他小時候兩次腿摔骨折之後,痊癒都極其困難,差點要了小命。好不容易傷口長好了,腿卻停止了生長,他的身高從此停留在一米五。正如《權力的遊戲》里的小惡魔所說,「所有的侏儒在他們父親的眼裡都是私生子。」 勞特累克的父親對於他的身材長相,對他選擇繪畫這條路,以及他的繪畫主題,全都不滿意。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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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特累克

各個時代的中產階級都喜歡模仿貴族,喜歡扮演有道德感的端莊形象。而19世紀下半葉的法國正好是資產階級的黃金時代,那時的新古典主義繪畫那麼吃香,歸根結底就是暴發戶們願意花大價錢買下一些身份標識,只要這些身份標識能夠符合他們對貴族想像。

比如一張在他們看來充滿「古風」的肖像就很符合他們的需求。法國18-19世紀新古典主義繪畫的宗主大衛,他的成功之道就在於把通過政變上台的君主畫得好像古代的天選明君一樣。其他的新古典主義畫家所做的事情也類似:他們紛紛把新富階層的客戶們畫得好像老貴族,或是傳說中的英雄和聖賢一樣。

勞特累克並不了解這種需求,因為他本來就是貴族。那麼他會選擇畫什麼呢?畫同時代真實的人:劇院里的觀眾,郵輪上的乘客,酒吧里的主顧,舞台下的表演者,特別是蒙馬特夜總會裡的表演者和狂歡的賓客們。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勞特累克16歲時的自畫像,1880年,圖盧茲-洛特雷克美術館藏。

十八九歲剛開始打算做一個職業畫家的時候,他也曾經勉強自己跟著混得好的學院派老師學習,努力迎合沙龍的標準,畫那些無聊的新古典主義人物。「眼睛要深邃,鼻樑要挺直,表情要莊重肅穆…」為了從這種令人窒息的無聊中喘口氣,他也會在街邊或咖啡店裡,照著洗衣婦,妓女和跳康康舞的演員們畫速寫。畫當代人醉酒,打瞌睡,調情,候場,表演……然後繼續忍耐,接著畫沙龍倡導的那種畫。

有一天他終於崩潰了。1886年勞特累克對學院派的老師柯爾蒙(Fernand Cormon,1845-1924)說出了自己對繪畫和藝術的真實想法看法,大致意思是「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從此柯爾蒙再也不認他這個學生,他的全部作品也都被學院派沙龍展拒之門外。1894年,因為畫海報出名的勞特累克畫了一幅描繪紅磨坊街妓女會客廳的畫,並把它命名為《紅磨坊街的沙龍》。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紅磨坊街的沙龍》

不過在柯爾蒙的畫室學習也不全是壞事。比如他在這裡認識了梵高。兩個人年齡和經歷相差太遠,所以也談不上親密,但是作為畫家對彼此懷有敬意,勞特累克曾為梵高畫肖像,若干年後在一次畫展期間,因為另一個參展者詆毀梵高及其作品,勞特累克甚至為此提出和那個人決鬥。

柯爾蒙的畫室出來,勞特累克就搬到位於巴黎市郊的蒙馬特(Montmartre)高地居住。此時,這裡還沒有成為文藝青年的打卡聖地,僅僅是一個城鄉結合部而已。因為房租便宜,這裡聚集了很多無業游民,妓女和沒出名的藝術家們。1889年,著名的「紅磨坊」夜總會問世以後,勞特累克便是常客,1891年他更是因為紅磨坊夜總會設計的海報,名動巴黎。一般的畫家設計海報只負責畫畫,剩下的交給印刷工人操作。勞特累克卻認真學習了製版的技術細節,把商業海報做成了藝術品。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紅磨坊與拉·古留小姐》,1891年,國立圖書館攝影與版畫部門藏。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被稱作《馬戲團》的30幅石版畫系列作品之一

勞特累克畫的人物別具一格,又奇特又狼狽又瀟洒,有种放肆的幽默感,其實又暗含著傷感。

他又畫了很多傳奇表演者,有的女演員求他別把自己畫得太丑,人家本來是大美女卻被他畫得奇形怪狀,但事實上被他畫過的演員都紅了。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費南迪馬戲團的女演員》,1888年,芝加哥美術館藏。

除了賽馬場和夜總會,勞特累克也常跑到妓院去打發時間。在那個時代妓女真的是大多數成年男性日常生活的一部分,1892年巴黎總人口才250萬人,而光是登記在冊的妓女就有35000人。但是一般人表面上還是要假裝正經,可勞特累克不是一般人。上流社會的聚會上讓他發言,他開口就說:「太好了,就像在妓院里一樣…」

1892-1895年,勞特累克頻繁出入妓院,有段時間甚至住在那裡,還把自己在妓院的常住地址印在名片上,發給畫商和朋友們。因為他作為著名畫家/大貴族子弟的雙重身份,他引來了很多獵奇的目光和媒體的誇張報道。他對這些一概聽之任之,從未回應或抗議,只是繼續靜靜地描畫她們玩牌,為瑣事爭吵,空漠等待和發獃的樣子。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身體檢查》,1894年,磨坊街娼樓里,妓女們接受身體檢查情景。

比勞特累克年長二十幾歲的畫家德加,以及從日本舶來的浮世繪,或許才真能稱得上勞特累克的老師。和德加一樣,勞特累克畫了很多底層女性日常放鬆且私密的狀態,不同之處在於,德加像對待動物一樣觀察和描繪她們,對德加來說,畫舞女跟畫賽馬並無不同。而勞特累克卻像在描繪自己的朋友一樣,帶著戲謔,調侃和同情,用最簡單的筆畫,把她們每個人獨特的個性濃縮凝結在紙上。

勞特累克:「恕我直言,您讓我畫的這些全部是垃圾」

《日本會議廳的音樂廳》,1892年-93年,國立圖書館攝影與版畫部門藏。

如果勞特累克是一個遲鈍平庸的人,他本來會過得很不錯,畢竟家裡有錢嘛。可是他偏偏又敏感到連一個人臉上長的一個肉瘤都非要活靈活現地畫下來不可。他認為自己的肉體過於醜陋不可能被愛,但是精神上的相愛又可遇不可求,在他短暫的一生中他也確實沒有找到。

37歲的時候,勞特累克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他說,「誰都有自己逃避現實的辦法,媽媽有祈禱,父親有鷹和馬,我有白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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