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離婚我就去相親,還撞上老公,打出門後他卻主動提出幫我找對象
1
正午,咖啡館的卡座里疏疏落落的坐著幾桌客人,或許是因為沒什麼人,聲音大些也不覺得嘈雜。
「你好,杜先生是嗎?我是跟你約見面的沈茹。」
「你好,劉女士是嗎?我是跟你約見面的蔣雲志。」
「你的情況我聽介紹人說了,物質方面我並沒有很在意,主要還是要看感情。」
「你的情況我大概都了解,我是真沒想到你這個年紀的女人還這麼天真的相信感情!」
「我所嚮往的愛情和婚姻就如同兩條鐵軌,永遠相伴卻能給彼此留有空間和距離。」
「無論是愛情還是婚姻,女人走心,男人走腎,上了腎必須親密無間,過了腎必須相看兩厭。」
「既然我們是託付餘生為前提準備交往,可以先接觸找找感覺,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就算不成,也多個朋友。」
「既然兩個人都走到這一步,千萬別抱幻想,感情什麼的都是扯蛋,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才是重點,只要判決一下來,你們倆勢必老死不相往來,你會給你的仇人留餘地嗎?」
「能走到一起當然最好,畢竟婚姻是美好的……」
「分道揚鑣就是最好的結局,說婚姻美好那都是騙人的,這場官司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處理好……」
沈茹實在忍不了身後卡位一直有個男聲在大放厥詞打擾她相親,猛地起身轉過去:「誰在那胡說八道!」話音未落,正對上蔣雲志金絲邊眼鏡後面那雙狡黠的眸子。
蔣雲志對面坐著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被沈茹這一嗓子驚得忘了哭,愣眉愣眼地看向沈茹。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蔣律師。你約客戶見面都在這麼有格調地方,貴所是要關門歇業了嗎?」沈茹一改方才言語溫柔的樣子,唇角不自覺地浸出一絲冷笑。
「咳,瞎忙,哪能跟沈律師比?」蔣雲志一臉的嘲笑,目光不自覺地瞥向坐在沈茹對面的男人,「呦,又在相親呀?讓我瞧瞧,這得是多仗義一哥們兒才肯接你的盤。」
那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此刻卻也坐不住了,怒向蔣雲志:「你是誰呀?」
「我是誰?」蔣雲志嗤笑出聲,丟下他的客戶,一搖一擺地走到沈茹身邊,一胳膊架在女人的肩上,「我是他丈夫,合法的那種!」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擺好一個得意的造型,就被沈茹一把抓住胳膊,乾淨利落地過肩摔,重重摔在地上。
咖啡館瞬間充斥著男人凄慘的叫聲:「家暴啊!」
沈茹與蔣雲志是大學同學。就讀於國內一流的政法大學,從大一到大四,他們輪流拿著學校最高等級的獎學金,他們一起參加全國大學生辯論會,一起競選學生會長,結果沈茹成為會長,蔣雲志只能屈居副會長。
從大學到研究生,兩個人的競爭從未間斷,卻從對手變成了戀人,畢業結婚成了順理成章的事,婚後第二年,他們共同經營的律所正式掛牌,兩個人一路摸爬滾打,三五年時間就讓一間新律所小有規模。事業小成,愛人在側,他們怎麼看都是讓人羨慕的天作之合。
沒想到兩年前,兩個人突然拆夥,將事務所一分為二,沈茹輕而易舉地分走了一半的資源,卻用半年時間為自己打一場離婚官司。兩個對法條熟悉到能倒背如流的人在法庭上唇槍舌劍,一個非要離,一個非不離,一場庭辯下來,審判員常常需要靠敲錘才能插得進話。
念在大家校友一場的份上,審判員秦筱分別找兩個律師談話,也不勸合,也不勸離,只是實在看不下去,兩個律師耗盡畢生所學,只為在庭上像三歲孩子一樣吵架。好歹相愛一場,給彼此留個餘地不好嗎?
沈茹不惜得罪法官也毫不讓步,蔣雲志倒會隨機應變。明擺著,得罪區法院的審判員,以後庭上遇見難免尷尬,於是他想了一個解決方案。兩個人暫時分居,各自冷靜,如果在冷靜期結束後仍然有一方要離婚,就和平分手。而冷靜期內任何一方另有愛慕,則不視為過錯方,冷靜期立即終止,雙方簽字離婚。
「我就不信,凶得像母老虎一樣,哪個不要命的敢接她這一盤!找不著下家她就該知道,這輩子也就是我這樣的不嫌棄她,湊和過唄……」蔣雲志說這話時一臉壞笑,讓一旁的秦筱深深感到,專業與幼稚是可以形容同一個人。幾輪調解之後,「冷靜期」被雙方認可為三年。
這一年多來,沈茹不遺餘力的尋找能讓她心動的優質男人,而蔣雲志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要麼是推心置腹地在陌生男人面前狠誇沈茹,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繡得了鴛鴦,斗得過流氓,如果不是因為一男一女才能生娃,沈茹的生命里完全可以沒有男人。
要麼像今天,一本正經的告訴人家,他是她男人,並誠懇地邀請對方拿出俠義的精神,接下沈茹這個「奇女子」,好讓他自己趕緊解套,結果可想而知……
2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沈茹心中一陣絕望。就在剛才,她和蔣雲志因為打架被雙雙趕出咖啡館。捎帶著蔣雲志丟了一個客戶,沈茹丟了一個還來不及問姓名的男人。
「不是我說,你心理扭曲成這樣,你那當心理醫生的弟弟就不管管你嗎?」沈茹忿忿地瞥一眼雲志,見他手裡拿著一個煙盒,「你不是戒煙了嗎?」
「之前只是不在你面前抽煙。」雲志無所謂地回答。
沈茹狠狠瞪他一眼:「陽奉陰違!這裡公共場所,你不能在這兒抽煙,根據……」
「得得得,我不抽總行了吧?那些法條哥哥我比你熟。」雲志無奈地收起煙盒,「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開車來的吧?送我回律所。」
「憑什麼?」沈茹瞪圓了眼睛。
雲志「嘿嘿」地笑:「不讓你白送,哥哥給你指條明路。」
坐進寬暢地白色休旅車,煩躁情緒不自覺地降低,雲志上下左右地打量著車飾:「真不錯嘿,比咱們倆之前那輛強多了。」
拆夥的時候,沈茹想要他們用第一桶金買的那輛車,並不是因為那車有多好,只是想留個紀念。可雲志說什麼也不同意,竟然生生地從事務所擠出二十萬運行資金來抵車。沈茹後來聽說,雲志因為沒錢交租金,整個事務所都被房東趕出來寫字間,還因此流失了幾個很有能力的律師。
「你說你當初為什麼死乞白賴地非要那輛破車?」沈茹到現在也想不明白。
「咳,就為讓你不痛快。」蔣雲志懶懶地回答。沈茹狠狠一個白眼,這男人真是幼稚得可以。忽然,雲志鄭重了神色,「說正經的,你說這都一年半了,你前後相了七八個,我看沒一個靠譜的。」
「我相親是為了離婚,就算再怎麼不成,也就還剩下一年半的時間。」沈茹無故意說得無所謂。
雲志舒服地真皮坐椅上伸了個懶腰,說:「老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哥哥我放你一碼。」沈茹不敢相信地看一眼雲志,「專心點開車!」雲志不耐煩地叫一聲,轉瞬又恢復如常。
「你看,這一年多,哥哥我是發奮圖強,咱們……我們律所也恢復個七七八八,可累著了我了。你也知道,我就沒有那上進的心,律所賺的錢夠花就行。前天已經跟幾個朋友約好了,自駕去西藏,咱這老粗雖然看不懂詩,總可以看看遠方,這一來一回,加上沿途看看風景,怎麼也得小一年。
「律所總得有人盯著。尤其那幾個資歷老的,也就你能鎮得住,我想聘你當主任律師。你要同意就在聘書上簽字,我呢,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你看怎麼樣?不吃虧吧?」
「蔣雲志,你又在搞什麼鬼?」沈茹冷冷地問。
「這不是看你恨嫁心切,想讓你相親相得名正言順嘛!」雲志的表情如常地討人厭。
「相親還不是你逼的?」沈茹咬牙切齒地說,「再說,別在我面前抖機靈,咱們倆這些年誰還不了解誰?我去你的律所打工?你這哪是招主任,分明是給自己打廣告!」
「不是,你這被害妄想症可到晚期了!」雲志皺著眉說,「要這麼不放心,事務所改成你的名也行,只要你願意替我看著,大不了等我回來,我再改回來唄,我不嫌麻煩。」
「我嫌!蔣雲志,你有病吧?」沈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男人,可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果然,雲志陰森森一笑,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有葯啊?」
這是他們在一起時最常說的一個笑話,沈茹每次都樂得前仰後合。儘管此刻她氣急敗壞,可聽了這句還是綳不住笑了。
「考慮考慮吧……那張離婚協議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沈茹沒接話,寬敞的車廂里忽然就安靜了……
3
「裙子長了點,你是去見當事人嗎?」
「這條也太短了,你在引誘他人犯罪!」
「鞋怎麼丑成這樣?你這審美可回到解放前了!」
「就這包不錯,我姥姥上個月剛買了一個……」
聽蔣雲志吐槽幾個鐘頭,沈茹煩得直接將手包砸在男人臉上。
幾天前,沈茹與蔣雲志就「冷靜期」達成一個口頭補充協議,沈茹的日程中還有一個已經約好的相親對象,若成功,雙方立即與她解除婚姻關係,若不成功,沈茹將出任蔣雲志律師事務所主任律師,以換取雙方解除婚姻關係。
基於合同互利的原則,蔣雲志必須不遺餘力地幫助沈茹實現一次完美的相親,不得從中作梗,否則,兩人共有財產全部歸沈茹所有,以作賠償。
或許是因為牽扯財產,蔣雲志總算能說到做到一回,並不遺餘力地陪沈茹置辦行頭。因為常常需要出庭或者見當事人,沈茹的正裝有一柜子,剩下的幾件就只適合跑步穿。
「你玩命的接案子,就為穿成這樣?」蔣雲志不敢相信地看著沈茹,「難道你平時就沒什麼消遣節目嗎?」
「你以為呢?」沈茹翻了個白眼。雲志沉默了,隨手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想一想又塞了回去。
事務所掛牌的頭兩年,雲志四處跑案子,沈茹做法援貼補收入,也為事務所積累口碑。兩個人說是夫妻,幾天見不面的情形常有,交流基本靠微信和便利貼。
只是那時的他們都以為來日方長,所以樂此不疲。然而如同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多停留一秒,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誰會一直等著誰,無論愛人、親人還是朋友。所以,當事務所稍稍穩定時,沈茹發現,她的身邊已經沒有可以一起吃飯逛街聊心事的朋友。那些曾與她親密無間的女人,要麼忙著生子,要麼忙著帶娃,剩下的忙著再生子……
「沒事,你還有我。」雲志說這話時,將一條精緻的手鏈輕輕環在女人纖細的手腕,「就算全世界都在拚命向前跑,我也願意為你停下來……」
看著沈茹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雲志不由微微皺了眉,那條鏈子在他們分居的時候,被沈茹放在玄關上。
裁剪妥帖的復古旗袍讓沈茹像極了從民國畫報里走出的女人,雲志看直了眼睛,沈茹不理他,看著鏡中的自己:「穿成這樣,人家不會以為我有病吧?」
「你那個『人家』可是篆刻師,我猜他會喜歡這種古香古色的調調。」雲志強調著自己的眼光。
「那你怎麼不把我打扮成敦煌壁畫?」沈茹沒好氣地說。
「你說的那些都是形似,太膚淺!」雲志說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兩張入場券,「看到沒?哥哥可是花了大價錢培養你的藝術細胞,不僅讓你形似,而且神似,好讓那篆刻師對你一見傾心,好早早地接了你這一盤。」沈茹狠狠白了男人一眼,再不說話。
會展中心的美術館裡有一場個人畫展,是沈茹上大學時很喜歡的一位畫家,工筆仕女圖畫得惟妙惟肖。讀研究生的時候,兩個人曾經相約去西安看畫展,可惜雲志忙著跟導師辦案子錯過了,之後沈茹又忙著做課題,再後來事務所掛牌,這場畫展被一拖再拖,直到兩個人都不再提起……
身材窈窕的旗袍美人走在一幅幅裝幀精緻的仕女之間,引得參觀者頻頻回頭。為了不影響大家的「觀瞻」,雲志知趣地跟在沈茹的身後。
美術館裡光影錯落,雲志彷彿隨著那個身影一步一步回到過往。他們曾經那麼針鋒相對,每天只想著要怎樣打敗對方;他們曾經那麼愛慕彼此,以為牽了手就擁有全世界……
怎麼就走到這個地步?雲志不由低下了頭。大學時曾經有個女生向他告白,說願意拼盡全力與他並肩戰鬥,不會躲在他身後坐享其成。
雖然雲志拒絕了女孩兒的告白,卻很欣賞她的勇氣。是要多愛一個人,才會拚命追趕,只求與愛人並駕齊驅。只是那時的雲志並不知道,這樣的「拼盡全力」只有勇氣是不夠的。
從沈茹出現那天起,雲志便拼盡全力讓自己成為更優秀的人,他想讓女人仰視他,仰慕他,既而愛上他。可事與願違,每當他前進一步,總能看見沈茹走得更遠、站得更高。漸漸的,沈茹站在他仰視才見的地方,像一位女神俯瞰著他。
追趕或許是這世上最累人的一件事,於是某一天,雲志突然覺得精疲力竭,再不想在朋友們泡吧吹牛的時候陪女神健身,不想在悠閑的假期里陪女神研究案情,甚至不想看到那些慕名而來的客戶滿含希望的看向原本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女神。雲志選擇坐在原地,任他與女神漸行漸遠……
有一段日子,雲志幾乎不出現在律所,每每與朋友喝酒喝到三更半夜,然後一睡就是一天。起先沈茹還不說什麼,只是偶爾問雲志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得不到任何回答之後,沈茹也不再問了,直到有天清晨,雲志從酒醉中醒來,沈茹將一張離婚協議放在他面前,說:「我們離婚吧。」
就像書上常的,很多東西在失去時才覺得珍貴。兩個人對簿公堂時,雲志才發現,比起失去他的女神,那些奮鬥和追趕的辛苦根本不值一提,他還可以更努力。
他本想用三年的努力追回女神,可惜……雲志抬頭再看沈茹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傻,當初為什麼執著地要與她並駕齊驅呢?跟在她身後不好嗎?那麼多人仰望她的光芒,只有他一個人看得到她的疲憊,只有他一個人在她累的時候停下來抱抱她……
與那些美艷無比的仕女不同,最後一幅畫上唯有一個身穿火紅旗袍的女人,她懷抱琵琶,芳澤無加,鉛華弗御。畫的四周留白,似一天一地只一人。沈茹看了半天,發現這畫的落款並不是畫家的小印。
「願與卿成契。」男人的聲音很輕,卻嚇了沈茹一跳,轉頭看過去,一個穿著並不算正式的男人,看向她的眸光深邃,半晌又轉向畫上的女人,「她叫易巧。」
「這個是……真人畫像?她可真美!」沈茹由衷地說。
「本人更美,畢竟畫畫的人只見過她的照片。」男人的語氣帶著憂傷。
「她是……」沈茹想想就明白了大概,「無論她此刻人在哪裡,有人思念總是幸福的。」
男人意外地看看沈茹,伸手向她:「你好,我叫徐巍。」
「你好,我叫……」沈茹的眼睛忽然睜大,「哎?是你!」
4
與篆刻師的相親提前開始了。這座城市就是這樣小,他們都打算看完畫展再去赴約,結果竟然提前相遇了。
會展中心樓下有間連鎖咖啡店,徐巍邀沈茹過去坐坐,沈茹本想拒絕,因為雲志還在她身後,可回身才發現男人早不知去向,手機微微一震,有條信息擠進來:「相逢就是有緣,哥哥我功成身退,祝你成功!」
兩個陌生人很難找到話題,沈茹問起那畫上的姑娘,可話一出口暗罵自己唐突。好在徐巍並不在意,然而故事說起來只有簡潔的一句:「她是我女朋友,在歐洲遊歷時出了意外。」
徐巍坦誠地向沈茹道歉,朋友安排這場相親時他並不知情。朋友也是一番好意,想他忘了易巧,重新開始。可他不想忘,他還沒有親口告訴易巧,那印章上的字是「願與卿成契」。
沈茹點頭表示理解,每個成年人都是一座孤島,從關上心房的那一刻起,註定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雖然是一場失敗的相親,他們仍然對彼此印象不錯,準備離開時,徐巍忽然紅了臉:「你穿旗袍很好看,我能不能……」男人沒能說下去,只是不好意思地張開手臂。
沈茹欣然點頭,主動上前一步,徐巍並不似文人那樣單弱,寬厚的胸膛帶著一點溫熱,或許是因為那裡住著一個穿火紅旗袍的女人,沈茹有點心疼,抬手去拍他的背。突然,男人的身體被狠命地拉開,沈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蔣雲志的拳頭在她眼前一晃,結結實實地打在徐巍臉上……(小說名:《尋找接盤俠》,作者: 豎著走的大螃蟹。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故事:我剛進宮就得到皇帝獨寵,只因我與已故寵妃有個相同的特點
※來的,是哪個倒霉鬼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