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最後的也是最短的一封情書
文/李立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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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春日的午後，明媚的陽光照耀著陽台，也照耀著陽台上靜靜讀書的她。她感到陽光亮亮的暖暖的。陽台上一字兒排列著的幾缽綻放的鮮花，在春天燦爛而溫暖的陽光下爭奇鬥豔、奼紫嫣紅。
陽光下，她安靜地讀著《世界名家經典短篇小說選》中的一篇文章——《最後的也是最短的一封情書》。這是法國著名女作家莫佳娜短篇小說的代表作。講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法國一個小鎮，一個名叫伊娃的老婦，在生命垂危的前幾天，讓她的兒孫們在她那個小屋裡，為她尋找她的初戀——一個名叫路易的男孩寫給她的最後的也是短的一封情書。
她說，那情書上郵戳的寄出時間是x年x月x日……
她說，那情書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親愛的伊娃，為了法蘭西，我上前線了……
她說，那年，她的路易剛滿二十歲……
兒孫們都知道，奶奶說的那年，是二戰法國抗德最慘烈最悲壯的一年；那年，美麗的法蘭西炮火連天、彈痕遍地，命懸一線！
兒孫們翻箱倒櫃，找遍了整個的小屋，終於在屋角處找到了她說的那個鐵盒。鐵盒已經銹跡斑斑。在一大摞路易寫給她的情書中，找到了那封情書。五十多年了，那情書已經發黃髮脆，字跡早已經浸洇，只依稀可辨。
兒孫們把這信拿給了她。接過那一剎，他們看見她的雙眼倏地一下亮了；還看見，她用她那如乾柴般的手把那封信放在唇上親吻時，似乎用盡了渾身的力量……
讀到這，她流淚了：為那個法蘭西的兒子在祖國生死存亡之際的挺身而出，也為那個耄耋老人對初戀情人至死不渝的愛……淚眼朦朧中，她想起了比路易大不了幾歲的年輕英俊的軍官——她的初戀、他的丈夫；想起了那年——共和國從十年「浩劫」中走出沒多久，南國邊陲又燃起了衝天的烽火……
自衛還擊！鐵流滾滾，金戈鐵馬捲起南疆萬里風雲！
他走了……
臨走，他給她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信中，家裡什麼都問了，尤其問到了她腹中的寶寶。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接到過他的信，也不知道他的一丁點兒消息。在那些日子裡，她密切注視著南疆的戰事；她的心，無時無刻不為著那激烈的戰事翻騰……
幾個月後，她得知了他的消息——幾個年輕的軍官帶來了他的遺物。她默默地接過了那包遺物，緊緊地抱著，青春洋溢的胸脯大海般地起伏，春天般美麗的面容淚水橫流……靜！突地，幾個年輕英武的軍官，「刷」地一下舉起了右手五指，久久地放在軍帽下，向她定格著一個莊嚴而神聖的軍禮！
好久好久以後，她清理他的遺物。在他的軍裝衣袋裡，她找出了他寫給她的尚未發出的一封信。信封和信紙，全都讓鮮血染紅了。信紙上，她看見了他書寫的十四個錚錚作響、氣壯山河的大字：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那是他寫給她的最後的也是最短的一封情書。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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