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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剛演出完就在後台遇害,警方發現兇手在他肚皮留下一奇怪圖騰

演員剛演出完就在後台遇害,警方發現兇手在他肚皮留下一奇怪圖騰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君安在

楔子

天上落雪了,飄揚的雪花為這京城的綠瓦紅牆平添了幾分韻味。

朱雀街,城內頂繁華的路段。街上有家館子,叫同來順。外面天寒地凍,館子里卻氤氳著熱氣。

雅間里,一個男子獨坐其中,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身前桌上的銅爐「咕嚕嚕」冒著熱氣,牛油鍋底散發著香氣。

沒多久,他等的人來了。兩人一看就很熟絡的樣子,來人沒有客氣,搓搓手,直接坐下了。

正準備動筷,來人看了看桌上的菜,有些納悶:「老兄,你這點的怎麼都是素菜?」

「這不是有肉么?」男子邊說,邊微笑著起身走到來人身邊。

「哪兒呢?」來人又看了看桌上的盤子。

「這不是有么?」

「哪個呀?」

「你呀。」

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就從後背刺進了他的身體。他想喊叫,男子卻沒有給他機會,左手捂住他口鼻,右手發力,匕首又沒進去幾寸。

等他斷了氣,男子操刀一點點給他的後背開了個口子,把心剜了出來。

血淋淋的心臟被男子握在手中,他看著還在掙扎著的起伏跳動的心臟,另一隻手愛撫般在上面摸了摸,「兄弟,我跟你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把你這心臟下鍋?它可還有更重要的用途。」

1

唐依依一早起來就覺得江野闊不對勁,平日里一向沉穩持重的人,今天做事總有些慌張,在她面前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更奇怪的是,依依總感覺謝春堂其他三人躲在自己身後不停地對著江野闊使眼色,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壞笑。

還有,這大冷天的,江野闊竟然提出去趕萬寶齋的最後一場幻術表演,其他三人還紛紛點頭贊同。

吃過飯,五人組踏雪出行。一路上,氣氛仍舊怪怪的,蘇玉還把江野闊拉到一邊說悄悄話。

「先生,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都說初雪這一天表白,兩個人就能一直在一起,錯過了可要等一年。」蘇玉在江野闊耳邊悄悄說。

到了萬寶齋,表演很快就開始了。

幻術興盛於唐朝,到了大明,已是樣式繁多,千奇百怪。這萬寶齋的楊德發,更是朱雀街上的一絕。他的幻術不僅是變戲法,還跟畫本上的故事結合,更添了幾分趣味。

今日演的是《西遊記》里的這一出,楊德發戴上面具,扮成那孫猴子。只見他手往腦後一放,竟真變了根金箍棒出來,他再一揮手,那棒子竟憑空消失了。緊接著,他拔下根猴毛,一吹氣,猴毛變成了鴿子飛了出去。

台下不斷傳來叫好聲,謝春堂眾人也被這表演吸引,唯獨江野闊心思有些漂浮。等會兒表演結束後,楊德發要去台後準備一下,待到人退場差不多了,他會重新出現在台上,在這凜冽寒冬變出春花千多,再把依依引到台上,江野闊會在那裡對她表白。

這是江野闊和楊德發事先商量好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會兒找借口把依依留在場子里。

精彩的表演讓時間過得很快,觀眾意猶未盡地退場。依依打量著江野闊,覺得他一定有事瞞著自己,畢竟「外面地滑,等人走了再出去,免得被推倒」這個理由也太蹩腳了。

突然,舞台後傳出女人的尖叫聲。

「不是說好在台上變么,這楊德發搞什麼鬼!」江野闊心裡暗罵,但也只好帶著眾人向台後跑去。

從後台往外走有一道通往後院的小門,聲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眾人出了門,遠遠地看見楊德發的妻子跪在地上。

江野闊趕過去時沒有看到想像中的春花千多,那女人的尖叫也不是因為看到了精彩的戲法。

楊德發死了,躺在雪地里,場面很血腥。

「德發不過是下台來這一會兒工夫,怎麼……怎麼會遭此毒手……」楊德發的妻子來後院找自己的丈夫,想不到竟看見這幅場景。她悲痛不已,顧不上寒冷,在地上痛哭著。

燭光下,楊德發的心臟被人剜去,胸前一個黑黢黢的窟窿。整個人被凍住,裸露的皮膚透著慘白。更奇怪的是,他的肚子上被人刻上了奇怪的圖形,有些凌亂的線條組合在一起,像是圖騰,又像是某種未知的文字。圖案不是隨意刻上去的,一筆一划粗細相等,畫得有模有樣,倒像是被精雕細刻而成。

「都不要再亂動,不要再破壞現場的腳印。」江野闊立即定下心神,拋下表白的事,對眾人說道,與此同時,他看了眼依依,後者心領神會。

「致命傷是胸後一刀,死後被人剜去心臟,拋屍到窗外,至於身上奇怪的圖案,看不出是什麼含義。」依依很快有了結論。

「這院子的構造很簡單,從後台的小門出來便是後院,後院有一排房子,楊德發就死在這房前。」陸槐生環視四周後說道。

「從房前也就是楊德發的屍體旁有一道腳印通到圍牆邊,應該是兇手留下的。」蘇玉補充道,「來到這裡的有我們五人加楊德發和他的妻子,我仔細看了,從後台到這裡確實是七種腳印,和逃出去那串不同,兇手不是在場的人。」

「楊德發從舞台回到院子里,然後被害,從腳印看沒人尾隨他而後行兇。那當時這院子里應該有人,等楊德發來了便動手了。」陸槐生分析道。

「應該沒有。」楊德發的妻子肯定地答道,「這院子並不住人,只是有幾間房用來記賬、做飯和給德發化妝用,平常除了我倆,不會有人進來。」

「那是平常,今天兇手要行兇,一定是提前進來藏好了,等楊德發回來便下手啊。」大刀說道。

「可是腳印呢?」蘇玉問道,「從後台到這裡只有我們的腳印,四周除了那串逃出去的,也沒有其他腳印,難不成他是飛進來的?」

「這說明兩件事,」江野闊看向眾人,「第一件,雪地里沒有留下因打鬥而凌亂的腳印,說明兇手不是在室外動的手,而是在室內行兇後拋屍到此。」

「那第二件呢?」陸槐生問道。

「雪地里沒有兇手的腳印,說明他是在雪停前翻進來的。」

「為啥啊?」大刀一臉迷茫。

「大雪會覆蓋腳印啊,棒槌!」蘇玉白了他一眼,他最受不了破案的關鍵時刻,有人問這種低級的問題。

「可是也不對!」大刀倔犟地說道,「這楊德發是被人從背後殺死的,你們看這屋子,門是朝外開的,兇手不可能躲在門後等楊德發走進去再動手。再看這屋內,除了楊德發化妝用的梳妝台,沒有其他擺設,兇手沒有藏身的地方。也就是說,如果兇手在屋裡,楊德發一開門就會看見。一個人要繞到背後刺殺你,你身上會不留下一點反抗的傷痕?」

眾人一看,還真如大刀所說。藏在室內行兇是不太可能的。

「會不會是躲在室外,尾隨其後,等進屋了再動手?」陸槐生剛說完,又立即自己否定了自己,「這院子里沒有植被,空蕩蕩的根本沒地方藏身。」

「那到底咋回事,多出來的腳印咋解釋?」大刀摸不著頭腦,叫道。

眾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間無人說話。

「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江野闊看著雪地里的屍體思索著,突然開口道,「我們來到現場的第一反應是找腳印,兇手難道想不到這一點?」

「先生你的意思是?」依依心裡一驚。

「如果兇手就是想用腳印來迷惑我們,那我們豈不是已經中了他的圈套?」江野闊看著被凍得鼻尖發紅的眾人,「這案子並不是這麼簡單的,咱們先回屋。」

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2

回到屋內,江野闊找來宣紙還有刀子,對陸槐生說道:「屍體上的圖案你還有印象么?」

陸槐生點點頭。

「你根據印象,在紙上刻出來,盡量相似。」

陸槐生雖然不知道江野闊的目的,但心知他此刻絕不會開玩笑,仍舊照做了。

待陸槐生刻完,江野闊看向眾人,「用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槐生精通機械,手算是巧的了。如果在肉上刻這圖案,時間應該更久。」

依依明白過來江野闊的意思,「再加上殺人和收拾現場的時間,就更久了。楊德發從下了舞台到咱們趕過去,總共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所以說,這麼短的時間,兇手幾乎不可能完成這一系列動作。」聽兩人這麼一說,陸槐生明白過來。

「還有拋屍地點,也很有疑點。」江野闊繼續分析道,「室外沒有打鬥痕迹,應該是室內動的手,既然如此,得手後走人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把屍體扔到雪地里?」

「難道說兇手在掩飾什麼?」蘇玉猜道。

「在室內和室外有什麼區別呢?」江野闊說著,對楊德髮妻子說道,「你們家可還有什麼未下鍋的肉?」

「有兩隻雞還沒殺,本來準備明天的。」楊夫人的眼角紅腫,髮絲凌亂,看了叫人心疼。

「殺雞。」江野闊看向大刀。

「現在?」

「現在。」

「好嘞。」大刀連宰牛都不在話下,兩隻雞自然是不放在眼裡。

兩隻雞被帶到眼前,大刀抓住雞翅膀,手中菜刀在雞脖子上一抹,便要了兩隻雞的命。

江野闊讓他把一隻放在屋內,另一隻扔到了雪地里。沒過多久,屋外的雞血肉已被凍在一起,室內這隻雞的脖子上還汩汩向外冒著血。

「兇手是在掩飾時間!」依依看著眼前的場景,反應過來,「楊德發回到後台後這段時間根本來不及動手,所以他其實早就殺了他。但是如果放在室內,如果血液已經凝固,便會被我們識破,所以他就把屍體扔在雪地里。這樣不管什麼時候殺的人,都會很快被凍住,看不出作案時間。」

「可楊德發明明表演完回到後台,怎麼可能早就被殺了呢?」大刀問道。

「棒槌,別忘了,楊德發表演時始終戴著面具。」蘇玉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就是說,台上的是假的楊德發,也很可能就是兇手。」陸槐生說道,「他表演完回到後院,把楊德發的屍體拋到外面,再走到圍牆邊逃走。」

「那也不對啊。」大刀提醒眾人,「當時我們可是看了腳印的,如果我們七個人當中有兇手的腳印,那屍體旁逃走的那串腳印應該和七個腳印中的某一個相同,可明明沒一個跟他的一樣。」

「這也不難,兇手可以讓七個人有八個腳印。」江野闊猜道。

「啊?啥意思?」大刀不解。

「兇手可以換雙鞋,大小不一樣,紋路不一樣,很簡單。」

「哦,原來如此。」大刀若有所悟,「可兇手既然已經殺了人,為啥還大費周章再跑過來拋屍呢?」

「有個詞叫欲蓋彌彰。」蘇玉對大刀說道,「就是說,如果不拋屍,我們便會發現他的嫌疑,他必須這麼做。」

「但是該怎麼查出兇手呢?」陸槐生的問題難到了眾人,「兇手殺人手法乾淨利落,拋屍後也只留下了一串腳印。」

「更關鍵的是,這腳印還是他偽造的。」蘇玉補充道。

蘇玉說完,現場一片沉默。

「也不是一點線索沒有,當務之急,兩件事。」片刻後,江野闊看向眾人,「第一件,如果我們的猜測沒錯,楊德發在表演前就已經遇害了,調查清他之前的行蹤,最後一次被人看見是什麼時候,找到目擊者。第二件,台上的是假的楊德發,他的幻術能頂替他表演的人可不多,京中還有誰會幻術,這也是一個可以調查的方向。」

江野闊說完,其他人贊同地點點頭。

眾人商討了一下,此時天色很晚,想要走訪已不可能,不如先回去歇息。明天一早,眾人就分頭行動。

3

第二天天一放亮,謝春堂眾人便分頭行動,一打聽之下,還真發現了些東西。

蘇玉坐在桌前,對眾人說道:「事發當天,楊德發最後一次被人看見是在同來順火鍋館,同一個叫周正的人吃飯。兩人訂的雅間,二人進入房間後,便再找不到見過楊德發的人了。」

「這周正的來歷打聽清楚了么?」江野闊問道,顯然,這個周正很可疑。

「周正家是城中富商,聽說和楊德發兩人是發小,感情頗深。」蘇玉答道。

「你說兩人關係這麼好,周正有可能對楊德發下狠手么?」大刀說道。

「那也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蘇玉不同意大刀的說法。

「走,咱們去周府走一遭。」江野闊說著,站起身,「有些事,還是當面對質才能問清楚。」

五人來到周府,門口的家丁並未過多阻攔,很快將眾人引到廳堂,周正已經坐在主位等候。

「周公子,楊德發的事情,你可聽說了?」江野闊簡單行禮後不再客套,進入了正題。

「聽說了。」周正嘆了口氣,神色中透著哀痛,「德發為人忠厚,不知是哪個惡棍,竟然下如此狠手。」周正說著,似是陷入了同楊德發的回憶中,越發哀戚,「當年我倆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我繼承了家業,他則一心沉迷幻術。」

「德發心地善良,別人練一門手藝,純粹是想著賺錢。德發跟他們不同,他刻苦練習,為的是能讓觀眾開心,寒來暑往,不知給多少男女老少帶來多少樂子……」

周正的情緒感染了在座的每個人,漸漸打消了謝春堂眾人對他的懷疑。

「周公子,請節哀。」見周正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江野闊打斷他說道,「可否說說,昨晚你和楊德發吃飯時的場景,飯後,你二人又去了哪裡?」

「吃過飯,德發要去萬寶齋表演,我倆便分開走了。」

「可是我聽說,同來順的夥計只看見你倆進了雅間,並沒有看見你二人出來。」

「我們吃完了就走了,當時店裡忙,夥計沒注意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吃完飯不該結賬么,你倆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去了?還是說當時房間里發生了什麼,你不想讓人看見?」江野闊說著,盯住周正的眼睛。

「你在懷疑我?」周正臉上浮現一絲慍色,「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本公子出手一向闊綽,向來是飯前一錠金子不用找零,自然不需要等夥計來結賬。」

「那請問周公子吃過飯,去了哪裡?」

「我回家去了。」

「可有人看見?」

「不知道。」周正有些不耐煩了,「誰沒事回個家還看看有沒有人看見自己?」

江野闊不同周正置氣,見問不出什麼了,便同眾人向周正告辭,出了周府。

「先生,你覺得這周正怎麼樣?」依依問道。

「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也不排除嫌疑。」江野闊分析道,「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周正行兇,再從飯館後窗偷偷把屍體運到萬寶齋後院。冬天天黑早,他二人吃過飯天色已暗,而且又沒有人證明周正和楊德發吃過飯去了哪裡,所以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還有一種是楊德發吃過飯在去萬寶齋的路上遇的害。」江野闊說完,蘇玉說出了第二種可能。

「現在的問題是,這兩種可能我們都沒有找到有力的線索。」陸槐生說道。

「對了,槐生,幻術的事打聽得怎麼樣了?」江野闊看向陸槐生。

「問明白了。」陸槐生答道,「這萬寶齋的幻術會的人很少。這幻術也分流派,楊德發這一派師承當年京中一位老師傅。這老師傅的本領輕易不外傳,他一共收了四個徒弟,其中一個早逝,剩下三個都在京中開了館子。」

「也就是說,如果台上的楊德發是假的,也只可能是三人中除他以外的另兩人假扮,其他人都不會他的幻術。」依依說道。

「準確地說,是只有一個。其中一個事發時也在表演,只有一個叫胡藝的沒有,聲稱自己在家中休息。」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只找到了可疑的目標,但沒有具體的證據。」蘇玉說道。

「楊德發死後被人拋了屍,他身上沒留下什麼痕迹,咱們如果無法確定殺人地點,就找不到更多的線索。」陸槐生苦惱地說道。

「至少目前已經鎖定了目標。」江野闊看眾人有些氣餒,說道,「咱們盯緊了這兩人。」

「兇手不可能無緣無故留下那奇怪的符號,他一定有下一步動作。」

4

眾人還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城中便傳來了胡藝的死訊。

謝春堂眾人聽到消息,立即趕了過去。

胡藝死在家中卧室,同楊德發一樣,心臟被剜去,肚皮上留下了那奇怪的符號。

胡藝的妻子杜春嬌站在丈夫的屍體旁,早已哭成了淚人,身體顫抖著:「我今日回娘家省親,回來後就看見胡哥……看見他……」杜春嬌說不下去,哭得更厲害了。

「聽家中下人說,胡藝出去吃了個飯,回到家便回卧室休息了。中途沒人進去打擾,房間里也沒有發出什麼動靜,等到胡夫人開門時,就已經這樣了。」陸槐生在一旁說道。

「和什麼人吃飯?」

「蔣家二公子蔣生還有周家的公子周正。」下人答道。

「又是這個周正……」蘇玉眯起眼,若有所思,「難不成是合夥作案,殺人滅口?」

「現場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屋子四周也沒有留下線索,兇手很狡猾。」說著,江野闊看向依依,「死因查清楚了么?」

「除了胸前被剜去心臟那一刀,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依依看著屍體,「但是很可疑。」

江野闊明白依依的意思,「一個人被剜去心臟,房間外竟然沒有任何動靜,這不太可能。還有,這一刀角度和位置都很精準,更像是死者不動時刺下去的。兇手是如何讓他在自己面前保持靜態的?」

這些問題目前還無法回答,依依抿了抿嘴唇,道:「我還得對屍體再仔細檢查一遍。」

這時,江野闊嗅了嗅鼻子,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他俯身湊到胡藝身邊,吸了吸鼻子。

「屍體上這味道,似乎……」這淡淡的味道讓江野闊有股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對了!」江野闊想了起來,「依依留在這裡檢查屍體,其餘人跟我去周府一趟。」

江野闊說著,已經向前邁出了步子。陸槐生他們不明白江野闊發現了什麼,但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周府,江野闊找到周正,不由分說,抓住他的手湊到鼻前,確認了心中的猜測。

「周公子,兩次死者身上都帶著這股香味,而且和你手上手膏的味道一樣,你是不是該給我點解釋?」江野闊看著周正,目光中多了幾分犀利,似是看穿了一切。

周正先是一愣,繼而恢復了鎮定:「沒什麼可解釋的,這店家的手膏又不止賣給我一人,或許他兩人也買來用了。」

「手膏是什麼玩意兒?」大刀在一旁問道。

「手膏這東西,像咱們這種粗人自然是用不到的,就是用魚油加香料做成,冬天塗在手上防止手裂。」蘇玉說著,聲音裡帶著諷刺的意味,「不過像周公子這樣講究的人,自然是要用的。」

「你別話裡有話指桑罵槐!」周正提高音量,也帶了些怒意,「我和德發是發小,跟胡藝是多年老友,我有什麼理由殺害他們?你們找兇手,就不考慮考慮動機?」

「謝春堂斷案,絕不摻雜個人情感。動機方面,我們確實沒想到合理的解釋,但現在線索都指向你,這一定不是巧合。」江野闊說這話時聲音中帶著股正氣,「我們一定會查出真相,絕不會讓逝者枉死。」

江野闊剛說完,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剛才留在胡家檢查屍體的依依趕了過來,因為跑得急,面頰上帶著紅暈。

「先生,胡藝是中毒死的。」

「什麼毒?」

「雷騰,一種草藥的毒。」依依說道,「中此毒者臉上沒什麼體現,所以我一開始沒發現。」

「怎麼從沒聽說過這種毒?」蘇玉問道。

「這毒俗稱斷腸草,中此毒者腹痛欲裂,最後腸斷而死。」

「胡藝是和周正吃過飯以後死的,飯菜里有毒?」陸槐生猜道。

「不可能!」江野闊還未開口,周正叫道,「飯菜是店家做的,我怎麼下毒?還有,三個人吃飯,所有人都吃了,我們倆怎麼沒事?」

「重點並不在此。」依依接著說道,「這雷騰的毒並不是立即發作的,毒素積澱在腸子里,一天後才會使服用者毒發身亡。」

「聽見沒有?」周正勾起嘴角,「還是依依姑娘公正,毒是前一天下的,跟我們這頓飯菜沒關係。」

「那就是你前一天下的毒唄。」大刀不服氣地道。

「這位仁兄是叫大刀吧,說話前不動動腦子?」周正走到大刀面前,「胡藝兄晚飯後死的,也就是說兇手是前一天晚飯時分左右下的毒。昨天,你們剛剛懷疑我那會兒動手殺了德發,還把我的行蹤調查了個清楚。我一個人能既在城東殺德發又跑到城西給胡藝下毒?」

「你……」大刀想反駁,卻一時想不出話來。

「難道你們謝春堂斷案就這麼前後矛盾?」周正看向江野闊,言語間帶著些不屑,「死去的兩位是我的摯友,我心哀痛,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請你們不要來打擾逝者親友。」

「能不能破案另說,這點禮數,可是做人的基本。」周正甩下這句話,向門外走去。

眾人心中窩火,可看著周正離開的背影,卻沒理由追出去。

難道這周正真不是兇手?可若他不是兇手,為什麼有如此多的線索指向他?

5

江野闊同眾人帶著滿腹的疑惑回到了謝春堂。

根據雷騰的毒性發作時間,周正不管怎麼說,至少有一個案子有不在場證明,謝春堂無法給他定罪。

可是楊德發跟周正接觸過後便沒人再見過他的真面目了,他和胡藝死前都同周正吃過飯,兩人身上都沾上了周正手膏的香氣。

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

五人坐在房子里,連晚飯都沒有心思吃。江野闊心中煩悶,索性到街上散步。走出院門沒多久,發現身後有人,回頭一看,依依跟在他身後。

這幾天,兩人經歷了兩起死亡事件和太多的悲傷,心情灰暗。但這京城的大街繁華依舊,兩邊彩光熠熠,路上充斥著遊人的歡聲笑語。初雪未化,在夜光的映照下,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江野闊同依依漫無目的地閑逛著,忽然瞥見了路邊的一家店鋪,拉著依依踏了進去。

「這位公子,買手膏?」一位婦人熱情地迎了上來,看見身邊的依依,反應過來,「是給這位姑娘買的吧。」

江野闊倒是沒想到這一點,看向依依:「給你買一盒?」

「咳!這就是你不對了。」婦人一拍掌,說道,「哪有給心上人買東西還問人家要不要的?這姑娘的手多白凈細嫩呀,就得好好保養。」

說完,婦人就開始對著店裡的手膏一通介紹,完全沒注意到在一旁面色酡紅的江野闊和依依。

過了許久,江野闊忍不住了,打斷婦人:「大姐,我們是來看看男子用的手膏的。」

「男子?你……」婦人打量著江野闊,突然恍然大悟,尷尬地笑了笑,「哦,我懂!不過男子的手膏很少見的。」

「這東西男女還有區分么?」江野闊問道。

「有啊,男子的香味較女子要淡雅些,用料也不同,總不能一個大男人手上凈是些玫瑰、牡丹的味道。最主要的是用手膏的男子很少,所以沒有商家會批量生產,都是定製的。」

「就是有人提要求,你根據要求來做?」依依問道。

「對。」婦人點點頭。

「是你一家如此還是都這樣?」

「整個京城都是如此。」婦人肯定地答道,「用手膏的男子真的很少。」

「也就是說周正的手膏是定做的。定做的東西怎麼可能味道一模一樣?其他兩人身上的味道一定來自他。」依依說道。

「手上的味道出現在肌體上,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他是兇手。可是他不在場的證明該怎麼解釋?」江野闊分析道。

「你說,這不在場證明會不會是他故意製造的,就是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依依突然想到了什麼,「先生,同我去一趟他跟胡藝吃飯的館子!」

江野闊見依依的樣子,知道她一定有了重要發現,也不細問,徑直同她走了出去。

到了館子,依依直接對老闆開問:「那天周正同胡藝吃飯,都吃了些什麼?」

「這……不記得了。」老闆撓撓頭,「對了,有單子,飯菜是預訂的,我當時記在了紙上。」

「麻煩你拿過來一下。」

很快,店家把單子拿了過來。依依對著單子,仔細端詳著。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那單子上就幾樣菜名,江野闊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先生,斷腸草毒發時間是一天,但我突然想到有一種例外。」

「什麼?」

「酒,喝酒會加快毒發時間。」

「可這單子上沒有酒啊,那天他們喝酒了么?」江野闊看向店家。

店家搖搖頭。

「可是單子上有嗆蝦,也叫醉蝦。」依依說道,「這菜是把活蝦浸在白酒里,吃多了效果等同於喝酒。」

「你的意思是周正其實是當天下的毒,但我們誤以為兇手是前一天下毒的?」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得去趟胡藝家。」

說完,兩人又向胡家趕去。

「姐姐,你相公慘遭不幸,我明白你的心情。」那天,胡藝妻子見相公被人剜心,說什麼也不肯依依再在他身上動刀子。此刻,依依再次嘗試說服她,「可如今案情有了大變化,為了能抓住真兇,也為了能讓你丈夫瞑目,還請你答應我。」

胡藝的妻子站在靈堂中,一身縞素,因為悲傷,整個人顯得很憔悴。

依依神情誠懇,最終打動了她。

「剛才檢查了胃裡還未完全消化的食物,雷騰是和嗆蝦相同時間吃下去的,也就是說,兇手在當晚飯菜里下了毒。」依依放下手中的檢查工具,對江野闊說道。

「可是飯菜是所有一起吃的,周正本人怎麼沒事?」

「這個……」依依回想著菜單,明白過來,「蓮子銀耳羹是一人一碗放在各人面前的,可以把毒下在那裡面。」

「就是說兇手把毒下在羹里,再利用嗆蝦加速了毒發?」江野闊最後確認道。

依依點了點頭。

如此,結果不言而喻。

「走,叫上蘇玉他們。」江野闊說著,邁開步子,「咱們去周府。」

「這下,終於可以抓人了。」

6

趕往周府的路上,謝春堂眾人不禁加快了步伐。這案子困擾他們多時,眾人都想儘快有個了結。

到了周家門口,漆紅的大門緊閉著,門上的燈籠未曾掌燈,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

江野闊上前敲門,許久無人應答。大刀性子急,橫起一腳,門閂被踹開。

眾人向府內走去,沒走幾步,隱約聽見了婦人的哀泣聲。越往裡,那聲音越清楚,十分凄厲。

江野闊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同眾人向那哭聲跑去。推開門,只見周府下人哭成了一片,周正的妻子和母親跪在地上,也已是泣不成聲。而在他們身邊,一塊白布蓋在地上,呈人形凸起。

「周夫人……」江野闊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覺得確認一下為好。

「正兒,正兒他……」周正的母親說到一半,竟悲傷過度,哭暈過去。

經過周正妻子同意,眾人掀開了白布。

周正躺在地上,面色慘白沒了氣息,肚皮上畫著的,仍舊是那奇怪的圖案。屍體被周家人挪動過,命案現場已經被破壞。

謝春堂五人早已忘記自己是來抓人的,看著發生在眼前的周家慘劇,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江野闊先開了口:「周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正的夫人叫林素怡,之前來周府,江野闊見過她幾次,是個溫婉賢惠的女子。

林素怡悲傷過度,但還是出於禮節,抹去紅腫雙眼邊的淚跡,認真地回答:「正哥和我吃過夜宵,回房準備歇息了。我想起有東西落在廳堂,出門去取,而後便回房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我再打開房門就看見正哥……」

「這次兇手沒有剜心,估計是周夫人回來得快,兇手來不及。」依依一邊查看屍體,一邊說道。

「不對。」江野闊看著躺在地上的周正,「周正很可能是自殺。」

「自殺?」眾人不解,看向江野闊,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周夫人出去時間很短,而且是臨時出的門。兇手怎麼會提前知道還準備好動手?還有,他又是怎麼知道周夫人回來而提前離開的?」

「更重要的是,你們看周正身上的那圖案,有什麼異常?」

眾人看向周正的肚皮,蘇玉仔細看了會兒,發現了問題,「反的!他身上的符號跟之前兩個死者的符號朝向相反。」

「為什麼會相反?」江野闊說道,「如果是他殺,符號應該跟之前沒什麼區別。可如果是周正自己往身上刻這圖案呢?」

「自己刻就是低著頭看肚皮!」陸槐生明白過來,「他殺時是從肚皮向頭的方向看,自己看則相反,刻出來的符號就相反。」

「所以說不是兇手沒來得及剜心,而是周正自殺,無法死後挖自己的心臟。」江野闊判斷道。

「可是為什麼呢?」即使推斷出周正是自殺的,大刀依舊無法理解這個案子,「他畏罪自殺了?死就死,為啥要在身上刻東西呢?」

這個問題眾人難以回答,這時,林素怡開了口:「江先生,我只是一介平凡婦人,不懂那些斷案的手法。但周正是我的夫君,他的一些事,我自問要比你們清楚一些。」此刻的林素怡已經恢復了平靜,眉宇間自帶股大家閨秀的氣質。

「夫人你說。」江野闊恭敬地回應。

「周正是我的枕邊人,他的為人我清楚,雖不是大慈大悲之人,但至少心地不壞。楊德發是他的發小,兩人感情深厚,胡藝同周正也是多年摯友。試問,周正有什麼理由殘忍迫害他們?」

林素怡的問題引起了眾人心中的疑惑。一直以來,他們一直從作案線索入手斷案,但兇手的動機至今沒有搞清楚。

見眾人無法回答她的問題,林素怡繼續說道:「有些話我說出來無憑無據,不知當不當講。」

「但講無妨。」江野闊立即說道。

「我覺得這案子背後隱藏著什麼巨大的陰謀和秘密。」林素怡說這話時聲音有些發抖,能讓人感覺到來自她內心真實的恐懼,「我和周正朝夕相處,不知是哪一天起,他突然有了變化。」

「首先是性情,忽然變得陰晴不定,看我的眼神也沒那麼溫柔了。另外,生活習慣也有了變化。有一次,他竟然在飯桌上吃起了茄子。他對茄子過敏,吃完全身起小紅點,所以一直很忌諱茄子。可那天,他像是不知道有這個習慣似的,一筷子一筷子吃起來……」

林素怡說了很多,最後總結了一句:「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周正像是變了個人,不像是原來那個他了。」

「難道說周正被人調包了?」陸槐生脫口而出這一句,「可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沒辦法驗證了啊。」

眾人心中一緊,陸槐生說得沒錯,死無對證,再大的秘密都死無對證了。

難道這案子要成為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了么?

7

三天後,周正下葬。葬禮結束後,謝春堂眾人陪著林素怡一起整理他的遺物。

這主意是江野闊提出來的,周正已經入土為安,整理遺物,大概是窺探他秘密的最後機會了。

首先是卧房,兩個人在這裡生活的痕迹還保留著。只可惜,以後林素怡要獨自守著這房間度日了。房間里的東西周正都用過,但並未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

走出卧室,眾人又來到了書房。

據說周正雖生在商賈之家,但酷愛讀書,書房裡的書種類繁多。眾人仔細翻看著,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看來在這裡也發現不了什麼了。

就在眾人準備離開時,江野闊瞥到了牆上的水墨畫,心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整個房間都是黑白的山水畫,唯獨牆角的那幅是彩色的,畫的是鴛鴦戲水,顯得格格不入。江野闊看著那畫,覺得它不像是為裝飾而掛上去的,倒有些像是為了掩蓋什麼。

江野闊徑直走了過去,伸手推了推那幅畫。出人意料的是,畫後的牆壁竟然發出了聲響,向後撤去。

一間暗室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江野闊看了眾人一眼,邁了進去。裡面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有一台桌子,上面擺著一個鐵盒。

打開鐵盒,一張羊皮紙平攤在裡面。

當看到畫上的內容時,眾人心頭一動,一個個激動起來。

羊皮紙上畫的正是那三位死者身上的符號,符號下寫著五個人的名字:周正、楊德發、胡藝、趙秀,顧倫。五人名字下方,按著各自的手印。

「五個人中有三個人都死了。」蘇玉看著紙上的符號說道。

「不對,應該是四個。」陸槐生糾正道,「還記得當初調查頂替楊德發上台之人時他有三個師兄弟么?其中有一位早逝,早逝的那位便是這紙上的趙秀。」

「難道說這羊皮紙上的人都會死去?那這顧倫會不會也已經……」蘇玉才道。

「現在有兩個調查方向,一個是顧倫的下落,另一個,就是這羊皮紙。紙上的文字我認不出,但這紙上的底紋我倒是能認出來,來自於維疆。」

「維疆地處最西北,除了漢族,還有許多民族,這會不會是哪個少數民族的文字?」蘇玉說道。

「有可能,不過還是要調查了才清楚。」江野闊看向眾人,「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行動。」

案子好不容易有了轉機,五人不再耽擱,立即行動起來。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顧倫的下落打聽起來竟毫不費力。當年他同楊德發他們一起出師後,沒有選擇留在京城,而是回到了家鄉,開了家幻術館,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

至於這羊皮紙,眾人自然不可能跑去維疆再調查。好在陸槐生在京中找到了一位來自維疆的商人,對當地的人情風貌頗為了解。

傍晚時分,商人被請了過來,江野闊把那張羊皮紙平攤到他面前。

當看到羊皮紙上那個符號時,眾人明顯感到商人的八字鬍顫了兩下,咽了口口水後開了口:「這是魯啊族的符號,準確地說,是圖騰,代表著血契。」

「血契?這是何物?」眾人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樣東西。

「所謂血契,就是歃血為盟,立誓為約,以名為證。這是維疆魯啊族的一種術法,立下血契的人之間就相當於立下了一條必須實現的契約。」

「什麼契約?」江野闊問道。

「不知道。」商人搖搖頭,「什麼約定是根據立誓人自己而定,但一般如果不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是沒人敢立下血契這種東西的。」

「什麼意思?」蘇玉問道。

「如果違背了約定,血契上的人就會遭遇嚴厲的懲罰。」

「比如……死?」依依看向商人。

「對,死。」說完,商人又補了一句,「而且是慘死。」

「就是說楊德發他們都違背了誓言?」大刀明白過來,「到底是啥約定,要用命來償還?」

「現在還有個問題。」陸槐生說道,「兇手是誰?按照商人的說法,應該是血契所代表的某種神秘力量?」

「不像。」蘇玉不同意道,「從手法看,應該是人為的,不過是有些故弄玄虛罷了。」

「周正也死了,會不會是血契的力量降臨到他身上,借他的手懲罰違背契約的人,包括他自己?」陸槐生繼續猜道。

「那這顧倫為什麼沒事?」江野闊開口道,「現在,只有他可能知道這血契的內容。」

「那還等個啥?」大刀叫道。

五人不再多言,向顧倫的住處趕去。

8

顧倫居住的地方離京城並不遠,眾人騎馬半日便趕了過去。

眾人來到顧倫的居所,出乎意料地,這裡竟十分破落,推開門,被裡面的景象嚇了一跳。

昏暗的房間里,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不是坐在椅子上做什麼,就一把椅子擺在那裡,四周空蕩蕩的,像是特意搬過來坐在那裡等著謝春堂眾人過來。

「你們來了。」顧倫抬起頭,他的五官平凡沒什麼特色,聲音里卻帶著股幽幽的寒意。

「你……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陸槐生感到後背一陣陣發涼。

「我來給你們講一個故事。」顧倫沒有管陸槐生,自顧自繼續說道,「從前有五個青年人,他們的關係很好。」

顧倫說這話時,眼中的神色難以描述,像是在懷念往昔,又帶著股滄桑感,「好到什麼程度呢?好到我以為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給他們。」

「有一次呀,這五個年輕人聽說維疆的沙漠里有寶藏,相約一起去探險。沙漠里險象環生,五個年輕人沒找到寶藏,其中一個還被鬼怪附身,被吃了一魂。」

「一魂?」江野闊不解道,「什麼意思?」

「你知道人的靈魂由什麼組成么?」顧倫空洞的眼看向江野闊。

「什麼?」

「但凡精血成胎者,有三魂七魄。」顧倫接著說了下去,「魄依附於肉體,掌管著人的健康。魂依附於魄,掌管人的精神。人便是由這三魂七魄組成的。」

「那如果少了一魂,會怎樣?」陸槐生問道。

「人就會變得痴傻。」顧倫繼續說道,「那個青年傻了,可不巧他爹剛死,萬貫家業等著他繼承。更主要的是,他家的生意遇到了危機,需要他這個少東家出面主持大局。」

「那咋辦?」顧倫說的雖然駭人,但還是引起了眾人的好奇。

「想辦法修補魂魄。」顧倫繼續說道,「自己的沒有了,就借別人的。」

「怎麼借?」

「我先前說了,魂依附於魄,魄依附於肉體,只有肉身死了,魂才會跟著魄離開身體。用這種方法借魂就得把人殺了,別人自然是不願意的。後來,變傻的青年家裡聽說維疆有一種術法,叫血契,只要別人自願,就可以借魂魄一用。於是,他的家人就向他的一位好兄弟去借魂。」

「他的兄弟答應了?」陸槐生追問道。

「起初是不同意的,但那戶人家答應替他照顧好家人,還許以白銀千兩,又說了只借三年很快就會還回去,兄弟有難怎麼也得幫一把之類的話。」

「然後就答應了?」陸槐生感覺自己快要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答應了,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又請了另外三位兄弟作擔保人,請來維疆的巫師做法,五個人在血契上簽字畫押,如果違背契約,就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三年後,那個人不願意歸還魂魄吧?」江野闊對顧倫說道。

「他本以為三年的時間足夠他穩定家業再找到另一個願意賣他魂魄的人,可他想不到,想找到願意簽血契的人這麼難。到三年期滿,他也沒找到。」

「所以他違背了誓言?」

「對,但是他怕受到懲罰,就收買了保人,把借給他魂魄的兄弟和做法的巫師給殺了,以為這樣血契就不存在了。」顧倫說到這,露出一摸詭笑,「可結果呢?你們已經看到了。」

「周正、楊德發、胡藝都沒變傻而且都死了,他們不會是借給魂的人,你也正常,所以把魂魄借給別人後變傻的是趙秀。」江野闊思索著說道。

「可還是有點說不通呀,根據之前的案子,兇手是周正。」陸槐生疑惑道,「他為什麼要殺死自己和保人?」

「我猜,這應該就是血契的力量,讓在周正體內的趙秀的魂魄反噬了。」江野闊說道,「如果我說的沒錯,趙秀把魂借給了周正,然後控制了周正,現在又控制了顧倫。也就是說,你現在其實是趙秀。」江野闊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

此話一出,趙秀有些詫異,「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聰明。」

「理由有二,」江野闊看向身邊一臉不解的眾人,解釋道,「你們還記得那次調查是誰頂替楊德發上台的事情么?我們起初懷疑的是胡藝,結果胡藝死了。還有誰會那幻術?這個我們都以為死去的趙秀,也是他們師父的傳人。」

「這是其一,其二,羊皮紙上的指印,除了趙秀,其他四人都是按的左手手印。慣用右手的人,應該是用右手割破左手,按下左手印。說明趙秀是個左撇子。整理遺物時,我發現周正從用右手變成了左撇子,而剛才進屋時,我觀察到這個所謂的顧倫也是習慣用左手。」

「至於你是怎麼做到死後再把魂引到顧倫身上的,只有你知道。」江野闊看向趙秀。

「你很聰明,剩下的東西你猜不出來也很正常。」趙秀笑了笑,「很簡單,我用周正的身體死前請好了道士。人死了魂魄本來就要離體,只需要他再一按指印,我便附在了顧倫身上。」

「你的靈魂已經被仇恨所控制,你這麼做值得么?」江野闊看向趙秀。

「為什麼不值?違背血契的人就要受到懲罰。」趙秀說得理所當然,「我把他們的心掏出來,讓他們死無全屍,魂魄不完整,無法再轉世為人。我再把血契刻在他們身上,讓他們做孤魂野鬼也時時刻刻受著折磨。」

趙秀說著,江野闊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向他撲去,可還是晚了一步。

趙秀袖中的匕首已經插進了他的心臟,他忍著痛,在胸前剖開了口子,又觸發了椅子上的開關。

原來這不是普通的椅子,是他特別設計過的,椅背上有力道強勁的弩,箭矢射出來,帶著心臟從趙秀剖開的口子飛了出來。

這整個過程痛苦異常,趙秀卻始終帶著滿足的笑,似乎只有殺戮才能撫平他對失信之人的恨。

9

謝春堂眾人把趙秀安葬在了祖墳地里,可墓碑上,卻不知該寫顧倫還是趙秀的名字。

眾人唏噓不已,案子是破了,但是孰對孰錯,卻是說不清道不明。

回程的路上,依依把一樣東西放在了江野闊手裡,「先生,這是什麼?」

江野闊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東西,那是兩塊玉分別刻著他和依依的名字。本來是準備表白當日讓楊德發變出來給依依的,豈料發生了命案。後來急著破案,就忘了此事,想不到依依竟在現場發現了這東西。

「我……」江野闊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錯過了初雪,你可要再等一年了。」依依打趣地看著江野闊,其實蘇玉已經早就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江野闊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他三人識趣地走到了前面,捂著嘴笑起來。

「謝春堂堂主料事如神,可在這男女情事上,還真是有待長進呀。」(作品名:《血契》,作者:君安在。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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