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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怎麼錯了?

一個配偶都沒有的壹讀君 | 吳荻

劉強東無罪。

2018年12月22日,美國檢方宣布因證據不足,對劉強東的性侵指控不予起訴,這意味著經過雙方長達三個多月的拉扯纏鬥,該案件正式結案,劉強東被宣判無罪。然而在法律之外,還有道德和輿論的審判。

劉強東深知真正的戰場不在法庭,於是第一時間公開道歉,並對妻子章澤天進行了懺悔。那篇由他個人賬號發布的長微博,措辭嚴謹,信息量巨大。

噹噹網聯合創始人李國慶非常「熱心」地幫助了解讀,他稱:「1,非性侵,只是婚外性,對股東和員工談不上傷害。2,非婚外情,只是性,對老婆傷害低。3,非嫖娼,對社會風氣負面影響低。望今後學會自我保護,雖殺風景,但划得來。我的小經驗:一次和女性發生關係前,捧著手問:我們不是愛情,你接受嗎?還一次墜入愛河,在泳池相擁問:我們還沒結婚,你接受上床?」

劉強東與章澤天夫妻。

劉強東的出軌和李國慶的切身解讀,未免讓我們陷入一種關於認知偏差的困惑:難道婚外性是如此普遍可被接受的事件嗎?在「大佬」的世界,男人都會犯「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嗎?

進化心理學跳出來說,對的,是男人就可能犯錯。

進化心理學來說,為了獲得更多後代?

進化心理學認為,男性和女性由於生理構造的不同,導致他們對待繁衍的態度不同,進而採取的性策略也不同。

聽起來非常熟悉?沒錯,如果你是一名合格的網上衝浪選手,想必已經發現這就是ayawawa的所謂理論來源。她口中的MV(配偶價值)和PU(親子不確定性)就是出自進化心理學,而這門學科也的確是正兒八經的心理學流派。

舉辦講座的ayawawa

進化心理學的很多觀點都顯得冒犯,甚至根本和我們的社會文明背道而馳,這是因為它把所有人類情感都建立在生存和繁衍的底層基礎之上。換言之,生存和繁衍的原始動力驅使人類產生各種心理和行為,所有情感傾向歸根結底都是生存動機在情感層面的投射。

對於男性來說,他繁衍後代的成本可以很低,只需要十幾分鐘(或者更短?)的摩擦和射精,就完成了本職工作。但要命的是,男性不能保證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親生孩子(親自不確定性),因此他期待產生儘可能多的後代來減少這種風險。所以為了更好地繁衍後代,他本能地想要擁有多個配偶,跟不同配偶交配,這就產生了一種「多偶傾向」。

繁殖力強的男性。

但對於女性來說,她的孕期有限,生育過程可能十分艱辛,再者十個月「疲勞期」也很影響她們去再次繁衍,因此她們能擁有的後代不多:8-12個。但所幸她們能確定,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就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因此從本質上來說,她對多個配偶來提高自己的生育機會這個興趣不是很大,她們更傾向於找一個優質的配偶,維持一對一的性關係。

懷孕中的女性

看上去,進化心理學在為劉強東和ayawawa進行理論背書。然而進化心理並不是唯一心理流派,生理也不是影響性的唯一因素,建立於社會關係之上的性,遠比我們想像得複雜得多。

人類複雜的交配製度

原始社會中的人類最初採用的是群婚制度,後來演變成多配偶制。但是自從農耕社會以來,社會強制性的一夫一妻制度越來越廣泛。最早的一夫一妻制度產生於歐洲和埃及,是伴隨著私有制的發展,男子掌握經濟大權而建立起來的。

在人類歷史的漫漫長河中,一夫一妻制度顯然是新生產物。

那麼作為社會制度的一夫一妻制度,是否就此完全取代了其他交配製度?

英國牛津大學的實驗心理學家RafaelWlodarski的一項研究結果顯示,傳統的一夫一妻制婚姻固然是人類社會的規律,可是多偶制也是自然的、合情合理的事情。

一夫一妻制的信天翁

作為社會制度的一夫一妻制度。

他們觀察了人類性行為等兩個特徵:一個是收集了北美與英國的18到63歲(平均25.1歲)到585名受試者的網上問卷,結果表明男性中的57%傾向於多偶制,只有43%願意堅持一夫一妻制。女性的結果卻顛倒過來了,女性中的47%傾向於多偶制,卻有53%願意堅持一夫一妻制。

人們不能把這個問題像其他動物種屬那樣人為地截然地限定為單偶制或是多偶制,人類的曲線不應該是倒扣鍾一樣的正態分布曲線,即兩個極端的人數很少,大多數處於中間狀態。人類在性關係上往往兩級分化為傾向於保守的相對忠誠的一夫一妻制;或是傾向於像迷失羔羊那樣的性關係比較寬鬆的多偶制那樣。

多偶制的猩猩

這項調查顯示,即使主流社會採取一夫一妻制度,然而多偶制的幽靈依然廣泛存在於社會土壤之中。而且並非所有男性傾向於一夫多妻制,也並非所有女性傾向於一夫一妻制度。這與性別無關,而是非常個人化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選擇一夫一妻制度?

既然如此,人們為何要選擇一夫一妻制?此類問題已經困惑了社會科學界許久。

滑鐵盧大學的克利斯·巴赫(Chris T.Bauch)與馬普會進化人類學研究所的理查德·麥克爾里斯(Richard McElreath)最近提出了新的猜想。

他們認為:性傳播感染與社會懲罰措施是促成一夫一妻制的重要因素。一個一夫多妻制的社會群體如果感染性病就有可能導致疾病迅速擴散,並形成地方病。一定的人口規模足以保證性傳播疾病得以存在和延續。

因此,研究者認為較大的社會群體更傾向於一夫一妻制,通過對非一夫一妻者的懲罰,他們其實是在懲罰那些傳播性病的人。

可怕的病毒。

還有一種社會學觀點認為,一夫多妻制會造成「性資源分配的貧富懸殊」,即一小部分上層男性擁有很多配偶,而大量底層男性無法結婚生子。這種社會結構很容易產生社會動亂,即「光棍的反叛」。畢竟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多偶的結局很可能是自己孑然一身,性趨之若鶩地成為錢、權、名的配偶。因此一夫一妻制度客觀上有利於維護社會穩定,實現性資源的合理分配。

回到進化心理學本身來說,它只是我們觀察和解釋世界的一種角度,絕非唯一真理。而且該學科的建立缺乏直接的實證研究和支撐數據,換言之,理論本身就存在內在信度不足的缺陷。因此我們不必過分迷信它,去鼓吹人的動物性,也不該因此對人類喪失信心。

至少對於劉強東事件來說,進化心理學並為給他提供真正的避風港,他仍然面臨著輿論和道德的譴責。而對於我們每個人而言,你要在你的動物性和人性之間做出選擇,要麼做人,要麼成獸。

正如《進化心理學》開篇所講的那樣:進化不是宿命,人可以改變自己。

參考資料

1.https://www.livescience.com/49690-humans-naturally-monogamous-promiscuous.html

2.https://www.livescience.com/13010-polygamy-good-men-bad-women.html

3.https://www.guokr.com/article/441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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