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戰米格走廊：美空軍與中蘇空軍，誰是誰的噩夢？

作者：潘前芝

朝鮮戰爭期間，以美軍為首的聯軍航空兵實力強大，擁有整體優勢。但是在從鴨綠江到清川江的這片空域，頑強的中、蘇空軍還是打得美國空軍有了心理陰影，他們中不少經歷過二戰的王牌飛行員在此栽了跟頭，或死或傷。

因中、蘇空軍部隊駕駛的飛機主要是米格-15，所以美國空軍將這片區域稱作「米格走廊」。

米格走廊

美國空軍在朝鮮上空自由往來

朝鮮戰爭初期，朝方的空軍實力與美軍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起步不久的中國空軍，在強大的美國空軍面前，一樣不具備抗衡能力。否則，建國初期的中國大陸沿海城市也不會老是被國民黨飛機轟炸。

因為沒有敵手，美軍飛機在朝鮮北部上空穿行，就像逛街一樣自由輕鬆。時任美軍遠東空軍司令斯特拉邁爾將軍就認為，朝鮮戰爭初期極為重要的特點是對方缺乏有效的空中抵抗能力。

志願軍是在完全沒有空軍掩護的情況下入朝的。為躲避轟炸，只能在夜間行軍，並且車子還不敢開燈。朝鮮北部主要是山路，困難可想而知。據洪學智回憶，一輛車子因為實在看不清路，打開了車燈，結果旁邊人認為這會惹來敵機轟炸，兩人差點幹起來。

斯大林

當時能與美空軍相抗衡的只有蘇聯空軍。不過，斯大林比較謹慎，怕激化美蘇矛盾，由此引發戰爭規模擴大，所以斯大林說，只能在志願軍入朝後兩個或兩個半月，蘇聯空軍才能提供空中掩護。

之所以提出這個時間節點，筆者猜測，他認為兩個月的時間基本能驗出志願軍在朝鮮戰場的實力，如果志願軍也抵抗不了麥克阿瑟的部隊，那麼他就不用出兵了；如果志願軍頂住了，他則可以兌現諾言。

後來的事實證明，志願軍入朝第一仗就打了個漂亮仗。這一仗，也給了斯大林信心，於是10月份，蘇聯空軍提前派殲擊航空兵師參加朝鮮戰爭。其給出的官方理由是：為培訓中朝飛行員，保衛中朝軍隊進入朝鮮。

朝戰時的米格-15戰鬥機

米格參戰

1950年11月初，美、蘇空軍在朝鮮上空交上火。蘇聯空軍主要使用的米格-15飛機，美方則主要是F-80C、B-29轟炸機等機型。

雙方都說自己在空戰中佔了上風。不過，從當時情況看，美國的空軍史學者有點給自己臉上貼金。從蘇聯來說，因為斯大林一直對美國的戰略投送力量比較害怕，米格-15的主要設計用途就是用來對付美國的戰略轟炸機的，米格-15在性能上優於遠東航空兵。

B-29超級堡壘轟炸機

從美國來說，當時，美軍並沒有意識到蘇聯空軍已經參戰，他們認為朝鮮上空的戰鬥機只是殘存的朝鮮空軍，在思想上就產生了麻痹放鬆情緒，被蘇聯飛行員打了個措手不及。

所以，我方記載的，11月份前個半月聯軍被擊落各型飛機29架這個結果是比較可信的。美國人在談到這個時期，側重突出擊落了幾架米格，對自己的損失則輕描淡寫。

不久，美軍把國內當時更為先進、與米格不相上下的F-86、代號「佩刀」的戰鬥機火速派往朝鮮戰場。這件事至少說明，美軍通過幾次戰鬥認識到了米格-15的厲害之處，他們認為，遠東空軍當時裝備的F-80C等飛機根本不是米格的對手。

一架參加了朝戰的志願軍米格-15

誰的損失更大？

1950年12月中旬，F-86投入朝鮮戰場。

F-86和米格-15都是當時最先進的噴氣式戰機，性能上各有所長。米格的優勢在高空，飛行高度高，爬升速度快，主要作戰對象是截擊敵方轟炸機；F-86的優勢在中低空，穩定性高，機槍射速較快，且人機功效好，飛行員不易疲憊，主要用於空中格鬥，負責為轟炸機護航。

就這樣，朝鮮戰場上空成為現代空軍史上第一次大規模噴氣式戰機的角斗場。雙方在米格走廊上空展開激戰。總體而言，米格-15和F-86勢均力敵，在米格走廊地帶形成了長期膠著的局面。

F-86佩刀戰鬥機

在整個朝鮮戰場上，中、蘇空軍與美空軍較量的具體損失數字一直以來就有不少爭議。

據我方記載，到1953年7月停戰時共擊落敵機1106架，其中F-86戰鬥機651架。己方損失是被擊落335架，與美國空軍戰損比達到1:3.4。值得一提的是，美軍被擊落戰鬥機中，包括170架B-29轟炸機，這幾乎是美國遠東航空兵轟炸機的全部力量了。

中國空軍從1951年下半年起，開始以團或師為單位組織輪戰，到停戰時，共擊落330架敵機，戰損比為1:1.5，雖不及蘇聯老大哥輝煌，但對於一支年輕的空軍來說，也是極為難得的了。不僅如此，戰鬥中還湧現出了王海、韓德彩等王牌飛行員，這些人在後來的人民空軍建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米格-15（左），F-86（右）

美方統計，整個朝鮮戰爭期間，聯合國軍損失飛機1986架，其中美軍空軍飛機1466架，1180名飛行員犧牲；中蘇飛機損失約954架，其中至少792架米格被F-86擊落。儘管雙方在數據上存在出入，但聯軍損失的飛機數量和死亡的飛行員人數應該是多於中、蘇、朝三方。

考慮到朝戰雙方的實力對比，這樣的結果，對美國而言很難稱得上勝利。美國退役空軍上校、《美國空軍史》作者沃爾特?J?博伊恩說的就比較中肯，雖然空中力量沒有為聯合國打贏戰爭，但它肯定防止了失敗。

米格為何不擴大空戰區域？

米格-15的起飛機場主要在中國境內的瀋陽、丹東。從作戰半徑上說，米格-15完全可以飛到比「米格走廊」更遠的空域去作戰。

美軍獲得的一架米格-15

不過，當時蘇聯空軍是秘密參戰。斯大林擔心如果飛的太遠，一旦戰機被擊落，蘇軍飛行員被俘虜就會暴露身份。在冷戰已經開啟的大背景下，這一事件很可能導致國際性的戰爭危機。

所以，蘇軍對作戰半徑做了嚴格限制，直到1950年12月初，志願軍收復了「三八線」以北朝鮮領土後，蘇軍才允許戰機進入朝鮮境內100公里空域巡邏、截擊美機，以保障運輸線暢通。

這也直接導致，志願軍在朝鮮戰爭中，前線部隊幾乎無法得到友軍的空中火力支援。很多地面戰鬥，只能置於聯軍的空中火力覆蓋範圍內。

美軍F-86

美軍在交了幾次手之後，也發現對手的戰鬥技能似乎一夜之間提高了不少，在空中看到了對方是金髮碧眼，也截聽到了蘇聯電台裡面的俄語通話，不過美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既然蘇聯沒有公開宣戰，美國人也就當做不知道。

美軍為何損失慘重？

美軍在朝鮮戰爭中損失的戰機數量和死亡飛行員人數均過千。

這些數字中，有的是自身操作失誤造成事故，有的是被中朝高炮部隊打下來的，但主要還是空戰中損失的。之所以如此，一定程度上是因為美軍打的是「客場」。

美國空軍在朝鮮北部的主要作戰目的就是破壞中朝部隊的後勤補給。但他們起飛的機場則全部位於南韓境內。

以F-86戰鬥機為例，其作戰半徑約1000公里。但從南韓的金浦機場起飛到鴨綠江邊就已近700公里。這樣遠離後方基地的作戰，考慮到返程問題，對美軍來說，往往到了鴨綠江上空，只剩下可供20分鐘作戰用的燃料了。美軍飛行員時刻還要擔心被擊落後當俘虜的問題，而中、蘇飛行員則沒有這些後顧之憂。

參考資料：

1.美國空軍雜誌編輯部編《美國空軍史》，1958年8月；

2.沃爾特?J?博伊恩著《跨越蒼穹：美國空軍史（1947-1997）》；

3.布萊恩?威廉?特納，布魯克斯?洛巴茲：《美國空軍史》；

4.陳肇祥：《「米格走廊」背後的美蘇空軍較量》，《檔案春秋》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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