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男孩能殺人 穿校服扛AK當炮灰：葉門戰火中的阿拉伯娃娃兵

「我弟弟成了烈士！」

13歲的少年利亞德嚎啕大哭，他已經能夠冷酷地殺人，但直到失去兄弟方才知死生之痛。2018年12月底，在聖誕節前夕，葉門胡賽戰爭開啟停火和談。這個國家的數萬娃娃兵四年來四年終於擁有了一個遠離炮火和子彈的新年。

和成人一樣扛著56突擊步槍打打殺殺的葉門阿拉伯兒童

從教室接往戰場

2014年ISIS極端武裝在伊拉克攻城略地，而在葉門胡賽極端武裝也大舉南下攻陷首都，迫使亞丁灣撤僑。

不過，胡賽五六萬人的實力相比葉門政府軍和增援阿拉伯聯軍的14萬部隊不佔優勢，拉未成年人當壯丁也就成了既定戰略。

兩伊戰爭中的伊朗娃娃兵，AK槍托上貼著教士照片

中東娃娃兵並不是什麼稀罕事，葉門、敘利亞、黎巴嫩真主黨乃至庫爾德民兵中都有少年兵，但論規模都不如葉門。中東問題專家估計，胡賽軍中童軍人數超過18000人，最低年齡者只有10歲。

中東地區的娃娃兵並不罕見，圖為黎巴嫩真主黨的兒童踩著敵國國旗閱兵

胡賽武裝的士兵開著皮卡、嚼著卡特葉去走門串戶，從教室、操場或家中接走小孩。戰亂導致教師停薪、學校停課，供不起學業的家庭在半哄半嚇情況下，把孩子送上車。也有男孩子們經不住穿制服、扛AK還白送書包的誘惑主動參軍。對於家長，極端武裝則一再保證不會送他們去前線。

扛槍打仗對貧苦出身的男孩子相當有誘惑力

胡賽少年軍校對於娃娃兵也頗具煽動力。孩子們先參加經文學習，聽胡賽頭目的錄音洗腦，諸如「世界大戰即將到來」、「猶太人、基督徒和阿拉伯入侵」云云。爾後，孩子們被安排觀看沙特聯軍空襲的血腥慘烈視頻，觀者人人怒火填胸，個個要求復仇，「沒有一個孩子願意再回家。」

開啟天堂的手鏈

除去學習使用AK步槍、土製炸彈，孩子們午餐時還能享受到胡賽武裝配發的卡特葉，這種具有麻醉作用的樹葉價格不菲，對於貧困家庭來說屬於奢侈品。不過，優待的日子並不長久，一個月的訓練營草草結束後，孩子們就該派往戰場了。

胡賽武裝給娃娃兵的裝備相當簡陋，很多孩子派往沙特邊境時，還來不及換下的髒兮兮的校服。胡賽佔領區的檢查站大多數都由這些斜挎AK、肩膀瘦削的娃娃兵執勤，他們還承擔為前線運送彈藥食品的任務。前線戰鬥部隊也有大批童軍，一些胡賽游擊隊半數成員是小孩。

胡賽的童軍不僅負責看守檢查站，也被派往前線參戰

在阿拉伯聯軍的轟炸中，這些娃娃兵的傷亡相當慘重。極端武裝給孩子們每人繫上一個手鏈，由教士頒發並刻有編號，一旦陣亡可憑此手鏈成為教派的「烈士」，人稱「天堂的鑰匙」。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統計，四年來有6000多少年在胡賽戰爭中陣亡或致殘。胡賽控制區的一位小學教師班上，前後有14名男孩在前線成為「烈士」，大部分是五六年級時被抓壯丁，而且無一人是胡賽頭目的孩子。

死傷慘重的胡賽兒童

每年二月份的胡賽「烈士紀念日」，極端武裝會把這些小男孩的遺像送到學校，擺在課桌座位上，家屬每月則可得到約合80美元的撫恤金。戰爭異常殘酷，不少娃娃兵逃出後談起戰場，仍然會用肢體語言向人們比劃人的手腳頭部被炸飛的驚悚場景。

這些半大男孩從胡賽武逃出，但戰爭創傷難以消除

十歲孩子會殺人

對於極端武裝而言，兒童最大的優點並非戰鬥力，而是容易控制。

14歲的穆罕默德曾參與審訊戰俘，胡賽指揮官要他扛來發電機，通上電虐待囚犯。臨走時，長官留下一句「把這人處理一下」，穆罕默德就掄起沉重的撬杠，敲進了囚犯後腦。胡賽軍中不僅虐囚，虐待、毆打乃至性侵少年兵的情形也屬於日常。

「長官就是我的主人」，穆罕默德這樣認為，「他要我殺就殺，他要我死我也會去死」。

14歲的穆罕默德曾用電刑虐囚

戰場上孩子射出的子彈一樣致命。利亞德和他11歲的弟弟曾抓到兩名敵方士兵，由於對方不肯投降，兩個孩子馬上用AK步槍將他們打死，但利亞德扣動扳機時閉著眼睛。他在戰鬥中從不敢看目標，只是盲射一氣。

不久後胡賽武裝的一次作戰中，弟弟卻沒有跟著回來。「我弟弟成了『烈士』！」利亞德邊哭邊和幾個夥伴原路返回，逐個翻找遺棄的屍體，辨認血肉模糊的面孔。濃霧中突然槍聲又起，娃娃兵們開火還擊，旋即發現那是走丟的弟弟。

娃娃兵們在矯正學校中的畫作，帶有明顯的暴力傾向

利亞德和弟弟決心逃走，小兄弟倆湊錢買通貨車司機，把他們悄悄帶往葉門政府軍防區。阿拉伯鄰國資助建立了一座矯正中心，200多逃亡被俘的前胡賽娃娃兵都在這裡接受心理疏導和教育。

一名阿拉伯中年軍官對兩個娃娃兵進行了例行的問話，隨後用鉗子剪斷了利亞德佩戴的「天堂鑰匙」手鏈。兄弟倆終於能回歸正常的少年生活。

哈馬斯武裝的娃娃武裝遊行。在極端主義氛圍下，婦女兒童只是個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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