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最後的夜晚》票房預售已經過億,那你看過《路邊野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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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贛導演的《地球最後的夜晚》預售票房今天上午已經破億,不知這部電影是否會像他的上一部電影《路邊野餐》那樣,再次在電影界掀起波瀾。
《地球最後的夜晚》海報
儘管早在去年就聽說了貴州新晉導演畢贛的《路邊野餐》,但直到昨天聽說《地球最後的夜晚》預售票房即將破億,才急急地在昨晚把它看完。
我是在被窩裡捂著被子看的,現實中的寒冷和黑暗與影片中的柔和色彩以及鏡頭下無比真實的生活場景給予了我溫暖。
這樣一部被「詩」貫穿,以及以夢作為劇情敘述的關鍵點,甚至還有一段長達42分鐘長鏡頭的電影,說第一遍能把它看懂的人不會多,因為很多人的「懂」意味著解讀。
《路邊野餐》海報
從現實意義上來說,《路邊野餐》獲得的幾個大獎都偏向於藝術,這本身就需要觀影者有很高的藝術修養(修養越高解讀則越複雜)。
從劇情及電影表現形式以及電影類型來說,貫穿整部電影的導演個人的詩作,雖然在劇情上起到了一些點醒作用,但詩句本身就很需要觀眾的理解能力。
此外,一部據說只花了不到20萬成本的電影,剪輯幾乎只在段落剪輯與整體色調上做了功夫,顯見特效與特別的道具。
美嗎?
本來剛看完的時候打算再看一遍後才來寫影評,可當我去豆瓣看了一些豆友的解讀之後,突然覺得我應該尊重我第一觀感來寫,二刷三刷無非是去捕捉劇情上的遺漏和不理解的地方。
而這部電影在我看來,並不需要去整理劇情,因為除了那段長鏡頭,它展現的幾乎都是零星的片段,甚至時間上都似乎不連貫。
有很多片段,比如開頭醫生給病人看病、挖掘機下坡、老歪給摩托車緊螺絲、陳生去山頭上墳、一些人在撞球館打撞球等等片段,很多這樣的場景都通過攝像頭「窺探」的方式給我們真實的展現出來。但這樣的場景其實在真實生活中我們隨處可見,難道導演的意圖僅僅是因為劇情需要而把它搬上大屏幕嗎?
我認為不是。如果僅僅如此,很多鏡頭是沒有必要展現的,就以上說的那些片段都有「浪費」鏡頭的地方,甚至上墳的那段路上一路開摩托車沒有一句話台詞的場景更是多餘,難道僅僅為了配一段背景音樂推進電影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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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導演在整部電影中真正想展現的是生活的真實樣貌。
這和賈樟柯拍的《小武》、《站台》等電影比較類似。
而《路邊野餐》最讓許多影迷甚至電影人津津樂道的是那段長達42分鐘的長鏡頭。
電影經過多年的發展,拍攝手法的許多「創意」都被探索得「所剩無幾」,其根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滿足觀眾的「獵奇」心理和市場的利潤收入,當然也不能排除電影製作團隊的人才眾多和導演的個人才華展現。
草根樂隊
將現實生活展現得最徹底的也正是這42分鐘的長鏡頭。
從摩的車一直打不了火使得喜歡的姑娘洋洋坐上了別人車的青年衛衛開始(有趣的細節是洋洋坐衛衛車的時候是側坐,坐別人的車的時候她卻選擇了跨坐);
到僅僅幾分鐘的路程衛衛卻黑了陳升20塊隨後又被其他幾個因為被搶生意的青年蓄意捉弄而遭受「惡報」;
到陳升幫忙給他解開車鎖並要求免費載他到車站的「大人不記小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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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陳升剪髮時偶遇神似已故妻子的髮廊女郎;最後到演出現場不會唱歌的他唱了一首兒歌送給髮廊女郎隨即坐車離開才結束。
這段長鏡頭不但表現了盪麥的市井街頭,表現了衛衛追求心上人洋洋的不知所措,還表現了陳升重逢「故人」的意亂情迷以及難過辛酸。
就像陳升自白時說的那句話:像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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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追求愛情到經受變故到「故人」重逢,這中間涵蓋了多少年的光景,又包括了多少的情深意切?陳升自己不知道,鏡頭前的我忍不住回想時,也答不上來。
用鏡頭表現真實,這真實又包括了時間變幻,物是人非以及惶然迷亂的心境,是《路邊野餐》帶給我的最大觀感。
電影中的確多次用鐘錶、廣播的方式通過時間來告訴觀眾故事的時間關係,但電影最後的「時間倒流」似乎又在提醒著觀眾「時間」只是我們的一種物化標準,而真實的生活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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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其實很多熱愛生活的人,只會追隨心中的內在需求而活著,而不是要用我們很多現代人提出的「規劃時間」、「利用碎片時間」等等為了獲取成功而總結出的路徑。
因為我不禁要問,那個酒鬼活著為了什麼?老歪活著為了什麼?花和尚活著為了什麼?即使是茫然迷亂到夢與真實分不清的陳升,他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最關注時間的是那個還沒長大的衛衛,而長大以及逐漸老去的那些人,其實都想忘記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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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是這麼理解《路邊野餐》的:詩為生命的宣洩,意是色彩的狂歡。
我是土生土長在貴州山區的人,電影里的許多場景我都見過,尤其是好幾次出現的撞球館。
記得上初一的時候,除了日常上課,整天沉迷於和夥伴一起打撞球,甚至拿到榮獲全級第一名而得到的幾十塊獎金的第一時間,是拿著錢去還了撞球館欠下的10塊錢的撞球費。
那時候每天的零花錢最多也就2元,往往1元錢是常態,其中5毛錢是用來吃早餐用的,而打撞球輸一局要5毛錢,那會的長征煙又是最少買兩支,也要5毛錢。因此,基本上不吃早餐。
這是關於撞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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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最常見的是電影中霧氣瀰漫的自然風光。西南山區或許是因為高山密布且水系眾多的緣故,霧是非常常見的,無論春夏秋冬,凡是有雨的天氣,都能看見霧。
生活其間的確會有寫詩的衝動,當然,這個前提是你得認識字,或者至少要有詩這個意識。
這個意識是什麼呢?
就是通過眼睛看到的,去通過語言簡短地描述出來表達一種內心需要迫切表達的東西。
在我小學開始具備了一些文學知識,了解了一些詩詞後便陸續的寫了一些在很多人看來都談不上「詩」的句子,不過這僅僅是我個人的一種內在表達,是否是「詩」並不重要。
就像畢贛說至少他每個月都會寫那麼一首,但並不在意別人是否能讀懂。我想無論寫詩還是寫別的,其實對於作者而言更多的是在意自己是否寫出了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這便是我想說的詩是生命的宣洩。生命即我們每一段過往的真實生活。
當然,現在我傾向於寫文章,很少去寫詩了,或許是長大了,看到的東西更多或者更雜亂了,而自己寫詩的「本事」不足以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對於這部電影而言,貫穿整部電影的詩句結合鏡頭裡的畫面和所謂「劇情」,就彷彿導演個人的另一種宣洩方式,或者說更高級的宣洩方式。
毫無疑問的是,畢贛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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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意為色彩的狂歡」?
狂歡往往意味著許多人的加入與參與,而所有電影的觀眾,正是這場狂歡里的每一個人。
看影評的時候很多人都說到《路邊野餐》這部電影充滿了詩意,一方面離不開貫穿整部電影的詩句本身,一方面離不開整部電影鏡頭下凱里、盪麥和鎮遠這三個地方的自然環境。
柔和中帶著優美,朦朧中帶著哭訴,真實中帶著夢幻。
無論是破爛寒酸的市井街頭,還是宛如仙境的霧漫山河,抑或火車奔襲時的時空抽離。都讓整部電影在色彩搭配上都簡單卻意境深遠。
彷彿這樣的電影讓每個觀眾感覺只要拿起相機走到那個環境下自己都可以捕捉,甚至能比電影拍得「更好」。
這便是意為色彩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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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狂歡真正的目的,是讓我們在通過娛樂商業電影滿足了「獵奇」心理之餘去留意一下身邊的真實,去回顧一下自己的過往生活。
狂歡留不住時間,更給不了我們生活的動力。
最後用導演的原話作為結束:詩就是自己和自己喝酒,電影就是和大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