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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筠妙語雙關的一首詩,只有短短八句話,讀來卻蕩氣迴腸

前世今生,皆為緣來;為誰心碎,只因真愛。往事隨風而逝,思念卻恍然如夢,心動的人兒渴望愛情,就像寒冷的冬天盼望午後的暖陽。情感是繭,層層疊疊;愛是利器,突破一切。元稹曾直率地說,「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而溫庭筠也含蓄地寫了一首詩,卻一語雙關,耐人尋味。

蓮浦謠

唐代:溫庭筠

鳴橈軋軋溪溶溶,廢綠平煙吳苑東。

水清蓮媚兩相向,鏡里見愁愁更紅。

白馬金鞭大堤上,西江日夕多風浪。

荷心有露似驪珠,不是真圓亦搖蕩。

詩的開頭好像一幅景色秀麗的電影畫面,為我們展現了水鄉的詩韻之美。吳苑東邊那荒蕪的綠野上,煙霧漫地而起,一條小溪水波蕩漾,一位採蓮女正在溪水上劃著軋軋作響的小船。

「鳴橈」二個字,說明這條船是漁戶用的白木划子,而不是輕柔的畫舫。從遠景中還看不出這位女子的容貌,卻更加勾起讀者的強烈好奇心,就像蒙了一層面紗,半遮半掩,含羞帶怯,讓人急於知道答案。

作者當然心領神會,頷聯就揭曉了謎底。船繼續前進,從開闊的水面進入了藕荷深處。水流清澈見底,美麗的蓮花和嬌媚的人臉兩兩相對,溪水如鏡,映出了那因愁而泛紅的臉。「蓮媚兩相向」的「媚」字,揭開了面紗,原來她是一位如此美麗動人的姑娘。

但又一個疑問立即也在讀者心頭泛起,這位佳人來此何事?又為何面帶愁容?「吳苑」是春秋時吳王夫差的殿宇,現在早已變成一片荒蕪的草原,如今進入了女子的眼帘,她感嘆於「廢綠平煙」的顏色,此時一定充滿著各種焦慮和困惑。

也許她正在等待情郎的歸來,卻因為很久沒有音信而煩躁不安;也許她正為歲月匆匆、青春易逝而悲傷。水中的蓮花正在怒放,然而蓮花嬌媚,佳人卻是愁紅。「愁更紅」三個字,披露了人物的內心世界,讓讀者更急於知道下文。

但是溫庭筠不是純客觀地去寫芙蓉和臉面,而是夾雜了一些悲傷色彩。詩人把香艷的流傳,抹上了時代傷感的顏色;佳人那憂鬱眼神的流露,分明也是詩人自己的痛苦呻吟。

「白馬金鞭大堤上」,分明是意中人已去;「西江日夕多風浪」,是女子耽心他的安全。也許是真的就在眼前,也許是佳人的眼中出現了幻覺,在那岸邊的大堤上,有一位少年騎著白馬,手持金鞭。夕陽西下,大堤上風卷黃沙,也吹亂了少年的頭髮。世路艱難,她擔心著自己的情郎,心裡惴惴不安。

佳人正在出神,船忽然顛簸得厲害起來,她趕緊收攏精神,小心前行。忽然看見一片荷葉上沾著一滴露珠,就好似一顆圓滾滾的「驪珠」,雖然不是真圓,卻也在那裡搖擺晃蕩。

詩人在這裡採用諧音的手法,「圓」與姻緣的「緣」諧音,妙語雙關。露珠滴入了「荷心」,荷心代指佳人,她明知露珠只不過「似」驪珠而已,絕不是真正的好姻緣。但儘管如此,少年畢竟是像驪珠那樣,而又願意接近自己。女子以渴望真圓的荷心,不禁為之而心旌搖蕩。

作者用「似」驪珠的搖蕩,襯托「真」痴情的渴望,形象地描繪了一個追求美好愛情的心靈,將微妙而複雜的心理活動刻畫得凄切動人,令人為之感動。詩人巧妙地融情入景,寫出了感時傷懷、詠古嘆今等多層含義。溫庭筠的這首詩妙語雙關,雖然只有短短八句話,卻沉鬱含蓄,讀來蕩氣迴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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