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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滿洲人講究吃黑毛豬

數九隆冬不下雪,病毒就會乘機而入,感冒在遼東鳳凰城黃白二旗兩紅旗兩蘭旗流傳。冬月二十一、二十二,遼東低溫到了極致,以往氣候也都如此,冬月末就是遼東鳳凰城岫岩寬甸滿洲老營子最寒冷的季節,二十一夜,二十二日早,遼東低溫達到了零下二十六度,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夏屆天有多熱,冬屆天就有多冷,這老天爺還真就科學。

今兒個白旗街集,這黑毛笨豬肉好就好在這個肥膘。老滿洲人講究吃黑毛豬,肥豬講究飼養周期超過四百天,肥豬體重超過四百斤,後腿肉肥票超過四指厚。黑毛豬長的慢,養了一年半,豬才能肥,這豬肉香,就香在肥豬肉達到了瘦肉花中凝結了脂肪顆粒,瘦肉就會香。美就美在這兒。

老滿洲旗人駐獵地早年間是冊封的,紅冊子封獵地,跑馬圈地只不過是形容詞,因為老早年給回拔看邊旗人分地的時候,不同於今天所理解的農村承包的分地,早年皇太極偕滿洲四旗佔了遼東,遼東已經是棄地荒地。早年李成梁戰敗退出遼東時候,將遼東六萬明朝軍民一併帶走,遼東之地實際上都是無主之地,皇太極統領滿洲八旗中的四旗部隊佔領遼東,遼東之地完全都歸了罕王,成了大金和此後的大清官地。聖祖爺時候把這些官地分配給了回拔遼東的駐獵看邊旗人。

老早年冊封狩獵地的時候,並不仔細,因為人少地多,真的就是跑馬圈地,指山、指河、指溝,往往都是眼望為界,看多遠,就定多遠是某某佳,歸某某家族。

說起滿洲人殺豬,早早就起開忙活。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老滿洲旗人人家熱氣騰騰,大人孩子各個歡喜。

豬撂倒了,老家兒老輩人就逐漸請過來,上炕坐下,嘮嗑。就說房子,從前後堡子老滿洲旗人人家的住房多一半是泥坯房,草房。房子矮,間量小,再加上南北炕,屋地也就能抹開兩人。紙糊的窗戶光線也不行,冬節天兒,屋裡干針線活也不十分得勁。現在後堡子老滿洲旗人人家家家都是大瓦房,比解放前老周家大院地主家大大房子還氣派還得勁。房子高,開間大,大玻璃窗,硬磚到頂,保溫層上再掛紅瓦。年輕人當家主事兒的還會安裝太陽能熱水器,挖水沖廁所和淋浴間,地熱地板小鍋爐。享福的其實還是堡子里在家的老家兒老輩兒,暖呵,光線好,上廁所不用出外頭,舒坦、得勁。

後堡子今年鋪上了水泥路面,好幾戶人家 把自己家院子地面也用水泥打上了硬化路面,這院子立馬就高大上,乾淨,不積水,好收拾,看著舒服。實際上後堡子距離黃旗街上也就二里地,距離白旗街上也一樣是二里地,出門坐車,趕集,去超市購物,也就走個十幾分鐘二十分鐘。現在修了水泥路面,街里的小客喊一個電話也來接客兒,也給送到家門口。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說這個叫村通,老家兒坐炕上嘮嗑說這就是戶戶通了!

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老滿洲旗人坐一起得意講古,老旗人講古的習俗有一半是傳承滿洲文化,也有一半是傳承滿洲規矩,其中還有一點回憶和炫耀旗人在前清時候的總總光榮和優越。現在老家兒老輩人兒會比較古今,就遼東鳳凰城黃白二旗兩紅旗兩蘭旗的在旗人家而言,駐屯看邊以來三百年,入旗舉事以來的四百年,現在是最好的時候,還真該好好感激和珍視這個新時代。頭五六年,政府給農民辦社保,一次性交三萬多塊錢,到了退休年紀就給開退休金。前後堡子和後營子大部分人家都辦了,農民有退休金,一個月一千二三百,這可是比大清老早年旗人有皇糧月響還要厲害的優待。白旗的農民合作醫療現在一年交二百元,十年前開始辦的時候一口人一年交十塊錢,那會兒老營子老堡子的旗人老農不怎麼信,不覺得有用,不情願。而今十年過了,眼見身邊有多少老滿洲旗人享受合作醫療,有大病也能治得好,老滿洲旗人對黨和政府這樣的政策真心覺得好。老家兒坐炕上等著吃豬肉,嘮嗑講古對現在這個社保和合作醫療一百個說好,這保障比大清時候的鐵杆莊稼也不差,甚至更好。

今兒個殺豬的主家在德綱、萬曦那輩上就有人當了幹部,現在的慶字輩都有孩子出息,杭州的,北京的,還有在法國的,當兵的福友一直干到團職,滿洲旗人真正在這個社會平等,在這個國家當主人,這還是真心覺得得緊。慶鵬的姥爺是今兒個殺豬的頭等客兒,昨天就給接來。老頭兒好講古,稀疏的頭髮雪白,卻一絲不亂。哥八個就剩這一個,大伙兒叫七爺,也有叫七祖。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在瀋陽當過工人,算是老營子老堡子里老滿洲人中的明白人,一輩子好主事兒,也真拿事兒,威望不次於鄉長、村長。老頭今個兒講最多,還真是箴言。現在地分給旗人自己家了,林子也林改分給個人了,旗人農民自己愛種就耕種,不愛種地就出租。林子就在那兒,長大了就是錢。這個新時代會看四十年,回看七十年,回看一百年,回看三百年,就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而言,現在是最好的時候。老滿洲旗人得意這個新時代,受益這個新時代,感謝新時代。

就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老滿洲旗人人家來說,最不受待見的時候還是百年前,而今五輩人過來,老家兒吃個殺豬菜得便湊在一起,講古,也是老話說的叫憶苦思甜。苦是真有,從乾隆爺四十五往後得地不得地旗人嘰嘰鬧鬧。等到了咸豐爺三年五年的時候,從江南那些貴親戚傳來的消息那就是活命不活命。宣統爺到了,天津行轅的也好,盛京將軍府衙門也好,就更沒有活路給旗人了。燒譜碟的,藏老譜的,改姓的,搬家的,樣樣數數都有。大清末了,遼東老滿洲旗人可不僅僅是鐵杆莊稼有木有,關鍵是命有木有,生活的權力和尊然有木有。遼東鳳凰城白旗老營子老堡子也一樣跟著折騰。鬧鬍子就是從小日本和羅剎老毛子鬧遼東那會兒開始的,大清兵不是兵,老營子丁不是丁,整個遼東就全亂了。旗人的日子也就亂了,糟了,苦了。

遼東鳳凰城白旗後營子後堡子老滿洲旗人講故事,說思甜,還真就得感謝共產黨,解放了,旗人的心氣才一點一點提高起來。殺豬請客兒,老家兒老輩人兒湊一起,還真就思出來咱這日子為啥這麼好,說咱們老滿洲旗人人家熱氣騰騰,「狗大孩子胖」也好,說咱們遼東鳳凰城白旗老營子老堡子旗人人家「豬肥日子旺」也好,咱們旗人現在的好才是真的好。

作者鳳城白旗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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