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虎倀作祟，小孩中邪！
虎倀
?
新安（今江蘇省新沂縣新安鎮）有個書生名叫程敦。程氏家族有一支人家住在深山裡，老主人是程敦的父輩。這家族人的後花園裡曲徑迴廊，有山有水，主人還命人種些蒔花蔬菜之類，景物頗具幽趣。程敦此次來訪，一是問候長輩；二是遊山玩水，也散散終日苦讀的鬱悶。
可是，這地方山村曠野，一到了日落西山之後，往往有老虎出沒。所以，老主人一再告誡家人奴僕：天一黑，就把前後院門關閉下鎖，任何人也不得任意出入。
那天晚上，更鼓初動，月色微明，無風無沙，氣候濕潤，正是散步賞月的好光景。程敦正在園中踱步，身邊只跟隨一個小僮兒。忽而，狂風驟起，寒氣襲人。程敦正要回房去，他那個小僮兒卻突然請主人領鑰匙打開後門，聲言他要出院去。當時，守園的奴僕們都勸他說：「夜已入更，院外有虎，怎好出去？你就不怕被老虎銜了去？再說，若非家主人應允，誰敢隨便開門？」不料，一個區區小僮的脾氣竟變得非常倔犟，玩著命非要出門去不可。奴才們無奈，報告了老主人。就連老主人也披衣前來規勸，小僮兒只是默默不語。等大家漸漸散去，他還是奮力爬牆，想偷跑到院外去。只因院牆高峻，他爬不上去，還是不甘心。
這當口，忽然從牆外傳來幾聲陰森的虎吼，使人毛骨為之悚然。那個小僮兒卻像瘋了似的亂揸亂叫，力大無窮。程家老主人不得不命幾名奴僕將他按住；他昏昏然如醉，變得不省人事了。
程敦和老主人覺得這事兒怪道，就登上小樓，憑欄往院牆外觀察：只見牆角下站著一個脖子極短的矮胖人。他手裡拿著一塊磚頭，正在敲打程家的院牆。他每敲擊一下，院里的小僮兒就隨之狂呼濫叫，一蹦三尺，他不敲牆，小僮兒也就不呼不鬧。程氏父侄兩輩人這才意識到。牆外這個短脖兒而矮胖者，正是成語「為虎作倀」一詞中的虎倀！小僮兒的一切瘋狂，全由他在作外牆梗。沒辦法，只能命奴僕們把小僮兒按得更瓷實。
小僮兒嚎叫了一陣，精疲力竭，聲音開始嘶啞；繼而，就變得完全和豬叫一樣。隨著吼叫，便溺齊下。大伙兒一瞧：他排下的大便竟然也和豬糞是一個模樣！他簡直就變成一頭豬了！全家上下見了，無不目瞪口呆！小僮兒一直折騰到五更天，這才渾然睡去。大家也鬆了一口氣。
等亮天將不亮，老主人又偕同程敦登上小樓。只見在一片晨霧瀰漫之中，一隻斑爛猛虎從較近的叢林中跳躍而去，而那個短脖兒又矮胖的傢伙，卻是不知其去向了。
狼牙
凡是猛獸，都依賴它們鋒利的爪牙與其他動物搏鬥，藉以達到吞吃的目的。而自古以來，最為人們所畏懼的，莫過於狼的牙齒。因為，狼牙特別尖利，而它傷害人畜的程度，也遠比其他動物兇狠得多了。
幾年前，甘泉（清雍正九年分江都縣置。今屬江蘇省揚州市）縣縣令張啟禎先生出外辦罷公事歸來，只見府前快班兒（舊時官府專門執行緊急拘捕任務的差役）房門前拴著一頭小野獸。這畜生外形很像一隻狗，而它的兩隻眼睛卻呈淺綠色，閃閃發光。張啟禎先生猜測這必是一隻狼，一問，果然不錯。
張先生命快班兒捕役將它牽上正堂，大家欣賞。府上有位幕僚，就用自己的長旱煙袋管兒去敲打那狼的嘴，那狼立刻齜牙咧嘴，現出一副野性的兇相。藉此機會，大家對它觀察得特別清楚：它口腔內的上下膛，呈紛紅色；牙色粲白，牙床子連成一氣，牙齒大小尖鈍不一，排列參差不齊。不像人類或其他動物牙齒的排列那麼有次序。
張啟禎先生恍然大悟，這才悟出古人為什麼把那帶剌兒的兵器稱之為「狼牙棒」。而狼的性情之所以較之其他猛獸狠毒而暴戾，也全仗著它有這麼一副天賜的鋒利牙齒！就像有個別人的肋骨天生得連成一氣，人們稱之為「駢脅」而有的猿類，直立行走時臂長垂地，人們稱之為「通臂猿」。這一切，都是上天和大自然所賜啊！
劉遇鬼
紀曉嵐（紀昀，字曉嵐，號春帆。直隸獻縣人。乾隆進士，歷官禮部、兵部尚書，官至協辦大學士。謚文達）先生說，有個人姓劉，字羽沖，叫什麼名，已經不可考，只知道他是滄州人。
劉羽沖與先髙祖厚齋公（紀坤，字厚齋。明稟膳生。景城紀氏十世袓）是同代人，並與厚齋公多有詩詞唱和。但他性情孤僻，好講古制，所提出的主張多不切合實際，又迂腐而不可行。他曾經請董天士先生作畫若干幅，又請厚齋公在每幅畫上題詞。有一幅畫名為《秋林讀書圖》，厚齋公就在畫上這麼題道：「兀坐秋樹根，塊然無與伍。不知讀何書，但見鬚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譜。」厚齋公寫這樣一首題詞，就有委婉地勸誡他休要一味地迂腐下去之意。但是劉羽沖競對此毫無警覺。
他偶爾得到一部古兵書，於是，刻苦攻讀了好幾年。自我吹噓說：「在下足以將兵十萬，打敗任何敢於來犯之敵！」正好，這時候鄉下鬧起土匪來，他便自己組織訓練鄉兵，和土匪們作一番較量。沒想到，一戰則大敗，全隊人馬潰散覆沒，就連他這個「主帥」，也差點兒被土匪所擒獲。
後來，他又得到一部古水利書，又刻苦鑽研了若干年，自稱可以使千里之內的荒原，全變成良田沃土。而且，他還繪畫出大量的水利工程圖，呈給州官，請求納用。這位州官也是個好事兒者，就叫他在某個村子裡先進行試點。於是，招募民工，大興土木。溝渠修好之後，正是洪水季節，大水驟至，順渠入村，水滿橫溢，淹沒了村莊，全村人幾乎化為魚鱉。
劉羽沖從此鬱郁不得志，總是獨自在庭院里踱步徘徊，搖頭晃腦地自言自語：「古人豈不是欺騙我？欺騙我！」這句話，一天之內少說也要叨念上千遍。不久，一場大病突然暴發，他就在鬱悶中死去。
劉羽沖死後，每當風清月朗的夜晚，人們往往可以看到他的鬼魂在墳墓前的松柏樹下徘徊，他搖晃著腦袋，嘴裡嘟嘟囔嚷，仔細一聽，還是他活著的時候那句話：「古人這豈不是欺騙我？欺騙我！」人們聽了，不覺笑出聲兒來，他便忽地一閃，不見了。第二天再偷偷去看，絕還是那個老樣子。
拘泥於古人的章法，何至於愚到這地步！
阿文勤公（阿克敦，姓章佳氏，字沖和，一字立恆。滿州正白旗人。官至刑部尚書，協辦大學士。謚文勤）曾教導紀昀說：「滿肚子都是書能壞了事；肚子里空空不讀書，也照樣壞事兒。國棋手遵循舊棋譜，但他們不執著於舊棋譜；國醫手不拘泥於古方，但又離不開古方。所以，《易經》說：領會了精神，運用於現實，才算真正掌握了這項技能。《孟子》中也說，木匠只能把製作輪輿的方法傳授給別人，卻不一定能使人具備高超的技術，真正的技藝，是需要自己去尋求的」。未完待續，更多故事盡在微信公眾號：零點鬼話。
TAG:傳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