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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軍平:土炕情思

中國漢字詞語天生融入了一種情感和回憶,要是你沒有這一種感覺,說明你的生活還不是那樣飽滿。今天我就遇到了這樣一種情感。我為女兒抄寫「土炕」這個詞語,忽然對土炕一下子就有無限的柔情蜜意。土炕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小夥伴,一個優美的意象遊離在眼前,趕也趕不走。於是,我只好把那濃密的感情傾灑在我親密的小夥伴上。


土炕,我知道我是你陪伴長大的。我的幼年、童年、少年,甚至青年,哪一個階段可曾離開了你。我是黃土地的兒子,吃的是黃土地里刨出來的紅薯、土豆,住的是黃土地泥土和麥秸混合的泥坯盤成的土炕。在那個時代,土炕是家家戶戶的一道風景。鄉親們日子緊巴,也不曾見過什麼席夢思、鋼絲床什麼的。雖然後來日子好過了,但是鄉親們還是習慣盤土炕。因為土炕住慣了,鄉親們感覺踏實,有地氣,即就是家裡給兒子們置盤下了席夢思或者別的床,他們也不會躺上去享享洋福。鄉親們住土炕是有一種感情的,割捨不了的情感啊。


我腦海里清晰地記著父親打泥坯的事情。選擇一個晴朗的星期天,父親會帶上我用架子車拉上幾車土。土是到隊上的窯廠去拉的。土,對於廣袤的農村而言,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免費資源。我會幫助父親挖土,但那時我力氣小,父親一般不讓我挖,就是裝一裝土。因為打泥坯,父親選土盡量選的是粘性好一點的濕土,不選干土。拉好幾車土後,父親會在場裡面選擇一塊寬敞的空地,要求地勢高些,以免下雨浸濕泥坯。然後父親又會和我到自家的麥秸垛拉上一些秸草,用鍘刀鍘短,父親再挑上幾擔水,開始和泥,拌上秸草。這時候,我就會給父親幫一些小忙,看著父親如何打泥坯。父親會把入了水的土和麥秸攪拌一番,然後挽起褲腿,穿上雨鞋在泥里踩。起初我不明白這個道理,後來才知道只有這樣和的泥才會均勻,使用起來有粘性。可見,住這土炕實在也不易,它浸透著人們的汗水。當泥和到最佳狀態時,父親會把從鄰里借來的泥模子攤開,然後把泥倒進模子里,用鐵杴拍平、拍實,待稍稍固定好後,又用這樣的方法做下一個。一般農村的大炕都得十幾塊這樣的坯子,鄉親們熱情,一般在誰家做坯子時都會幫忙,或者做些技術指導。我印象里每次父親做坯子時,都會有熱情的鄉親們幫忙。這樣,父親做出來的坯子就很結實,很耐用。看來,冬天住在這暖暖的土炕上,實在感覺到還有一股鄉情的溫暖在其中。

打泥坯是一門技術活,而盤土炕更是一門技術活。一般情況下,鄉親們都要請村中的匠人。因為匠人們做的活細,不跑煙,煙囪通暢。盤土炕時,父親經常愛請東鄰全德叔。全德叔厚道,話少,他們又說得來。當然,匠人來了,家中是少不了買些好吃的,炒點肉,喝點酒,臨走送上一包煙。那時村子裡還不習慣收錢的。鄉親們就是這樣厚厚道道的,也沒有論多論少的,因為一般的禮數都是這樣。土炕盤好了,在農閑時間,家中常常就會有鄰居伯叔們串門的。父親坐在炕沿上,客人坐在對面,抽著煙,喝著茶,拉著家常。於是,農家的歲月就在父親和客人們的一縷縷的青煙中溜走了。現在想起來,感覺農家的日子倒也其樂融融。


我自從考上學後,土炕就住的少了,先是架子床;工作後,又是木床;結了婚,住的是席夢思;可是,在我住過的所有的床里,我還是喜歡住父母的土炕。因為,在我看來,土炕是有溫度的,是有著濃濃的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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