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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鋒:陽光之舞

各處的陽光是迥異的,個性鮮明的。它有時凌厲,有時嫵媚,有時刻薄,有時曖昧。它好像很複雜,一點也不單純;好像很簡單,有時一點也不作態;好像很肆意,有時一點原則都沒有。


戈壁上的陽光則是另一種味道。戈壁的陽光是坦誠的,一覽無餘,胸懷大愛。它不是一束一束的,而是一塊塊,一團團,一坨坨,被胡楊、沙棗樹、紅柳掛著、阻隔著,被凹凸的沙丘、大地的裂隙吸納著,藏匿著,無與倫比地表達著執掌戈壁的廣袤與曠達。


自然,它很多時候是明麗的,清爽至極,你的目光丟得再高也不會被它刺傷,但若你長久地在戈壁上遊歷,陽光便會在你的臉上留下印痕,不但如此,它還能使每一棵植物變得堅強,每一種動物變得果敢,每一粒沙子擲地有聲,每一幕風景溫暖久遠。

戈壁陽光的從容淡定,是穿越歷史煙雲之後的偉岸與雄渾,處身之下,你頓時會覺得自己渺小得可憐,再不敢自大,孤傲。荒無人煙的戈壁,那古絲綢之路曾經是那麼甚囂塵上,那麼多的英雄美人在古道駝鈴夕陽西下瑟瑟秋風中揮鞭馳騁、笑傲江湖,陽光都看到了,皆是過眼煙雲。


鄉村就不同了,鄉村的陽光有時也是一道風景。一棵樹,一道炊煙,一排矮屋,一道山樑,一兩個頑童,在落日的餘暉里楚楚動人,那是生活的構圖,簡單卻雋永。西北的鄉村總是土裡土氣的,一點也不風流,也不別緻。陽光就很質樸,富含麥草與炊煙的味道兒,被那樣的陽光撫摸十幾年乃至二十幾年的後生們,到了鄉村以外的地方,就還是那麼質樸,有時憨憨地笑笑。是的,西北的農人還是習慣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歷經千年的習慣。但陽光的性子有時就很暴烈,留給農人濕潤的清晨和溫和的黃昏的時間太短,大段兒是那麼的熾烈,那麼的義無反顧,促使土地龜裂,禾苗嗷嗷待哺。一年到頭,有那麼幾天陽光才躲起來,讓農人焦躁得起皺的心略微平坦一些。那裡的農人靠天吃飯,陽光就是天,當陽光不是風景時,它的舞蹈便是魔咒,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我仍是喜歡陽光的。連著濛濛的雨天兒,突然一道清麗的陽光從外面斜插進來,驅趕著滿屋子的潮氣,真讓人高興。那些陽光使屋子明快起來,使大家的屋子都明快起來。我從陽台向左側望去,幾十米開外的河流就有了粼粼的波光,河流也很快樂。城市的陽光總讓人迅速地除去心頭的陰霾,那種整日穿行在地下鐵和寫字樓之間的沉沉的面孔見到陽光時,會猛然燦爛一下,燦爛一下,一天就很快樂。


城市陽光的舞步很多時就是細碎的,尤其在愈來愈大的城市,高架橋縱橫、地下鐵穿梭、樓群高聳得幾乎夠上雲,陽光就有了身價兒,若是誰的房子清晨溜進來一抹朝陽,卻能避開夕照;坐在客廳里,有風微微地涌動;陽台上用五彩的貝殼穿綴成的風鈴相互觸碰發出音樂一般的聲音;自然,還不能聽見如雷的車陣——那樣的房子,陽光的身價都被懸得高高的。

陽光會剖析人的靈魂,它看清了一切,又不會亂說;它溫和的笑間,就有了世事的變遷與更迭。


歷史則在陽光之舞中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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