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朋友給母親送葬時罵了句髒話,下一秒遺體出現個奇怪變化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何三御
眾所周知,我國歷史長河中出現過很多神秘的職業,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賒刀人、劊子手、哭喪下靈遍地走;二皮匠、守陵人、千盜蘭花神調門。」
這些都是古時候江湖門道里的神秘職業,我曾經為了了解這些職業南下北上輾東轉西,請教當地的老輩人,尋找他們的子嗣,想要重新把那個江湖展開給大家看看,那是一個時代的文化,更是中華五千年必不可少的文化。
到了現代這些職業基本已經斷絕了,或者繁衍成了一些其它職業,具體等有機會我會仔細給大家來講,應該不會很長時間,我準備過年期間做一個系列,講一些關於古時江湖裡的神秘職業。
不過話說回來,從古至今傳承保存最完整的還要數紅事司儀和白事知賓這兩個職業,但現在這兩個職業也隨著時代的發展更規改律。
我們這一行介於紅白之間,算不上名門正派,就是個吃飯的手藝,更多的是從司儀和知賓兩派揉捏合成。
到現在你們看我講的故事基本都是有關白事,之所以不講紅事是因為做的不多,在我外公年輕的時候他紅白事都辦,可到了我這一代選擇多了,人家很少會請我這種也辦白事兒的人給他們辦紅事,就是覺得晦氣。
我也說過自己其實沒啥本事,我們這一行就是半路出家慢慢起來的,然後沒落,可人家傳承下來的司儀跟知賓是有真本事的,尤其是知賓,懂得多會的也多,不過現在很少見到了,就算見到也只能是在農村。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問,白事知賓是個什麼呢?
《醒世姻緣傳》第十八回:「合家掛孝,受吊念經,請知賓管事,請秀才襄禮。」
京劇《將相和》第四場:「明日我府宴請廉老將軍,敢煩作一知賓,替我分神周旋,俾使滿筵增輝。」參見「知客」。
咱們把話給說白了,知賓就是喪葬中負責主持傳統禮節的主持人。
喪事怎麼辦?該遵循什麼禮節?靈堂掛什麼花?什麼時辰適合上香?這些都有名堂。
在古時候,白事知賓屬於「忠孝禮義」的禮。
現在隨著社會的發展,大家對傳統禮儀越來越不重視,白事知賓這門傳統行業也快要斷絕了。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知賓是在東北農村,對方是個老太太,其實知賓這行當基本都是女性,因為喪葬需要嚴格按照流程走,有很多忌諱,女性比男性更加細心所以更適合做知賓,再有就是女性屬陰不容易衝撞到死者。
當初接了東北那單活兒,事主家有錢的厲害,出了車站人直接開著大奔來接的我。進門之前先給了五千塊錢紅包,這也是我職業生涯中收過最大的紅包,說實話當時差點沒矜持住,高興的不得了。
等我去了事主家發現對方親朋好友都已經通知到了,死者是事主的母親,年齡快80了應該,自然死亡,很簡單的一單活兒。去到後我就開始忙活起來,掛白花,點白蠟,煮陰米等一系列步驟,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估摸著停個兩天屍就能下葬,可萬沒想到後半夜卻出事了。
當時我去的時候死者剛死不過十幾個小時,我讓死者的女兒幫她擦拭好身體然後換上壽衣。又在事主家堂屋放了張席子,席子下面墊上幾層火紙和金元寶,把死者放到席子上後就開始讓死者的子嗣依次磕頭上香。
也就是在上香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死者的長子,也就是請我的事主,他是長子所以要第一個給死者上香,可卻發現手裡的香怎麼都點不著。我讓他多試幾次,結果那香就好像是淋上了一層油似的,干點不著。
事主應該跟死者的關係不是很好,見到這一幕張口破罵,結果這一罵就壞事了,不僅是香點不著,就連床頭的蠟燭都滅了,長明燈裡面的火苗也開始搖曳起來,我看到後趕緊用手護著生怕被風吹滅。
我又讓人把蠟給點著,結果點了幾次後面打火機乾脆打不出來火了。當時說不害怕那是假的,雖然這不是什麼特別恐怖的場景,但遭不住自己心裏面胡思亂想。
我一邊護著長明燈一邊對著死者說話,大概就是說孩子也不容易什麼的,然後又讓事主跪下來磕個頭認個錯。
事主也害怕,立馬就按照我說的做了起來。
後面我讓他們再試一下看看能不能點著,還別說,這次真的就把蠟給點著了。
這時候我又讓事主家人去做點送行飯,然後再接著上香,不過這次我留了個心眼,我沒讓事主先上,而是換成了其他人。
雖說一般喪葬都會根據輩分大小、關係親疏、來客順序依次磕頭上香,但也有關係最親近的人最後磕頭這一做法,這個叫「惜別」。
長子先上,是表達對死者的尊敬,按照這樣的流程走肯定不會出事,可現在的情況不太一樣,長子跟死者關係不是很好,剛才又出口辱罵,這叫做不孝,他先磕頭上香的話死者會心有怨氣不肯離去。
你們也別跟我講什麼科學之類的屁話,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流程儀式,你們如果有過類似經歷的話,應該明白,那種環境下誰都不可能淡定自若的告訴自己說什麼這都是錯覺。
原本我以為這樣就可以了,誰知道前面一切都好好的,後面一到長子磕頭上香怪事又發生了,那死者的眼睛不知道啥時候竟然睜開了。倒不是像影視劇裡面那樣眼神里滿是怨氣,而是角膜渾濁瞳孔放大,談不上多嚇人就是心裡有點發毛。
我告訴他們沒事,這是正常現象,因為新陳代謝消失,體內乳酸等積蓄產生屍體肌肉的強直性收縮,這是屍僵的前兆,不必害怕。
我說是這麼說,可事主壓根不聽,非說什麼他老娘來索命來了,周圍那些人一聽事主這麼說臉色全都變了,有的女性甚至哭了起來。
我這個人喜歡鑽牛角尖,我認為科學可以解釋的絕對不會盲目迷信,我認為科學解釋不了的會報以敬畏之心。例如之前點不著火那件事,我也試過,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手滑或者心理原因,所以我才會向死者討個饒,事實也證明我沒做錯。可這死者睜眼,典型的屍僵現象,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他們全都亂了起來。
最後事主打了個電話,也不再讓我走接下來的流程,還說什麼死不瞑目的人不能下葬,不然對後代不好。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門外一個老太太由人攙著走了進來。
那老太太進來後徑直往死者那裡走過去,接著從席子下面抽出來一張火紙對摺,在手裡搗鼓了一陣後把那兩半火紙折成了兩個小型的八邊形,又拿筆在八邊形的八個邊上畫起了八卦的方位,最後放在死者的兩隻眼睛上,過了一會兒用手從上往下順了一遍,這時再將火紙拿開我發現死者的眼睛已經合上了。
我看到後立馬就猜到這老太太的身份了,當時真是沒想到,我竟然能親眼見到知賓。
先前我也說過,哪怕是知賓跟司儀現在也不再嚴格照守以前的規矩和流程,大多都是當做一種副業,像老太太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傳統知賓,估計入這行得有好幾十年了。
這時候老太太走過來說:「這人啊,一般只要不是怨氣太重,或生前是窮凶極惡之人,死後是不會禍害自家人的。」
古人有云: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這裡說的「言」在「紅白」事當中,不僅是指言語,還代表言行。
人一般要死了,是不會做什麼特別禍害後代的事情的。將死之人,在白事裡頭,也叫彌留之人,和醫學定義上快要死亡的人不一樣。
在中華大地上,部分地方的習俗是,在人死前三天和人新死後七天,統共十天,都被叫做「將死」,也叫「彌留」。
當然,還有些地方「彌留」是指人死前三天和死後三天。十里一鄉,八里一俗,各地習俗不一,三天、五天、還是多少天,這種事情沒法統一。
生前執念重一些的,停留的會久一些;生前執念輕一些的,會早登極樂,所以佛家常勸人放下執念。
白事知賓所行之事,就是通過種種「禮節」,讓死者安心離去,早日投胎。換而言之,白事知賓也就是伺候「人」的一門行業。
白事知賓,說不好聽一點兒,就是伺候死者的人。說高尚一點兒,有些像是引渡人,亦或者道士。
其實也不盡然,白事知賓所管之事繁雜,對喪禮禮儀方面的講究,甚於道士百倍千倍。
設想一下,中華大地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大鄉小縣無數,每個地方、每個時期的風俗、習慣都不一樣,可能你在本地主持喪事如魚得水,到了另一個地方,就會吃癟。所以大多數白事知賓,都偏安一隅,想成為一個吃遍中華大地的白事知賓,難上加難。
或許有人問了,你全國各地都辦過白活兒是不是比他們知賓還厲害?
其實不是,我們這行只走流程不會解決一些突發事件,喪葬中一旦出現意外還要靠當地一些能人協助才能把事兒給辦好。而老太太這種知賓就不一樣了,不但可以全程按照流程執行,遇到突發事件還能自己解決。
到這兒我就納悶了,這事主本地有個知賓幹嘛還大老遠請我一個外地人過來?
正想著呢,事主那邊就過來告訴我說可以接著走流程了。
當時我一肚子疑問,但收了人家錢就要把事做完,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於是準備了一下就接著進行下面的流程。
不過還沒等我把東西準備好,就聽事主叫我:「何師傅,何師傅你來看一下,俺娘這頭上咋還青了呢?!」
聽到事主說死者額頭青了,我心裡咯噔一聲,趕緊跑過去看,果然,過去的時候發現死者額頭青了一片,這塊青色的印記來的十分詭異,我可以肯定在之前穿壽衣的時候還沒有。
我讓事主盯著,看那塊青印會不會蔓延,如果蔓延了一定要叫我。
交代完我出去讓人帶我去事主家廚房,去到廚房拿了個碟子,然後從灶洞下面用勺子颳了一碟子鍋底灰。
那時候我是真的有點慌了,死者額頭出現青印,在殯葬行業來說就是代表這人死的有怨,很有可能會詐屍。當然我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到底會不會詐屍我也不知道,但提前準備一下總歸沒壞處。
而且關於詐屍怎麼說呢,這回事並不常見,民間傳言誰誰誰死後屍變的傳聞多不符實,這些傳聞大多是好事之人,添油加醋給自己增添的談資。
說句老實話,詐屍連我外公都沒經歷過,最多就是經歷過起屍,就是毫無預兆的從床上坐起。後面大家也知道了,科學解釋說這是被生物靜電刺激,導致死者坐了起來。
但詐屍跟起屍可不一樣,別看就一個字不同,就這麼一個字差的有十萬八千里。
颳了一碟子鍋底灰,我趕緊又跑去堂屋,去到問事主怎麼樣了,事主說還好,那青色的印記沒有蔓延的跡象。
聽到這我也算鬆了口氣,不過為了避免變故,我去院子里挖了一點土,跟從廚房刮的鍋底灰混在一起,然後塞住死者的鼻孔。
這些還都是外公教我的,在白活兒中這叫做「封竅」,算不上什麼多厲害的手段。
在以往,死者對人世留戀是常有的事兒,但是新死的魂魄在人世停留久了,難免被世間陽氣衝散,所以用鍋底灰堵住死者鼻孔,防止魂魄從軀殼中出來,也防止他們被陽氣衝散。
鍋底灰在中醫里叫百草霜,灶突墨,灶突中塵,灶額上墨等,常用於止血。其實他還有個功效,就是封陽、堵陰。人們又講究入土為安,用鍋底灰混著泥土封住死者鼻孔,可以防止一些異常事故的發生。
昨天有人問我們這行跟知賓有什麼區別,那我就來簡單說一下。
說到底我們這行其實跟知賓差不多,不過沒他們那麼多規矩,而且相比於知賓我們對全國各地的喪葬習俗更了解一些,所以我可以全國各地跑著接活兒,而知賓大多就只能活躍於本地區域。
但兩者宗旨大體是一樣的,送死者舒舒服服的走,讓後人安安穩穩的過。
想要死者舒舒服服的走,這裡面門道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遵從當地喪葬習俗。
你不能說一個漢人給他搞個藏族的天葬,或者說回族你給他進行遺體火化,這就是不尊重他們的喪葬習俗,要是真這麼做後人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才有鬼了。
而且不管是我們這行還是知賓,想要入這行當非常困難,不是說想當就能當的,首先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三觀一定要正,因為我們這行和知賓想要害人實在太容易了,喪禮上故意錯一點都夠讓人喝一壺的。
第二,要學的東西很多,像《禮記》中的《檀弓》、《曾子問》、《喪服小記》、《 雜記》、《喪大記》、《奔喪》、《問喪》、《服問》、《間傳》、《三年問》、《喪服四制》都是要專攻的部分,而且不僅這部分,其他部分也要熟讀。
但更難的還是除了《禮記》之外的儒家十三經這你也得有所涉獵,而且隨著社會的發展,還得根據當地習俗進行喪禮,所以我每年都會抽時間借著旅遊的名義全國各地跑。
剩下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說明了,接著上文咱們來說下面發生的事。
後面我對事主說不建議再停屍守靈,明天就準備下葬吧。
雖然按照規矩死者死後需要在家停屍三到五天,但最初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當年醫療條件不是很發達,容易出現假死現象,所以當有人去世會在家停屍幾天觀察觀察。
不過這裡的死者確實是已經斷氣了,如果按照規矩在家停屍,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乾脆提前讓她入土為安。
事主聽了也很配合,告訴我他已經給死者找好了墓地,明天直接下葬就行。
當時我也沒再說什麼,心裡盤算著把這件事辦好我也算是完成工作了。不過那一夜我都沒離開過堂屋,生怕出了什麼事,雖然到現在為止看著一切都還正常,可我總覺得這裡面透著邪性。
後半夜過的很快,那次我看的時間是6點多一點,我們5點半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出殯了。
在門口放了一掛鞭炮後死者的棺材就被抬出堂屋,事主捧著死者的牌位走在棺材前面,過了一個路口要摔孝盆,按照傳統摔孝盆是由長子來進行的,不過當時我想換成事主的兒子來摔,可一想長子還在要是換成別人這不合規矩,所以也沒說出口。
接著事主捧過來孝盆就往地上摔,誰知道本該一摔就碎的孝盆竟然在地上轉了兩圈啥事沒有。
你們可能不太清楚,其實孝盆是很有講究的,這個孝盆就是老人去世以後,用來祭奠燒紙用的瓦盆子,特點是脆,易碎,為的就是出殯當天能讓孝子一下把盆給摔碎,因為摔孝盆最忌諱摔兩次。
我之前吩咐過事主讓他多使點勁把孝盆一次摔破,現在出現這種情況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告訴他不用管那麼多接著往前走,然後安排後面的杠夫把盆踩破,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後面的杠夫也沒能把盆給踩破。
在這裡多句嘴,我想簡單介紹一下杠夫。
這裡的杠夫也就是指抬棺人,杠夫在古時候是種低賤職業,到現在基本已經沒有了,現在抬棺的大部分都是同村的村民或者同宗的親戚,不過我們這行對他們的稱呼還是沒變。
晚清的時候京城那邊杠夫很多,舊時京城有錢人出殯,最講究的就是抬棺材這個環節,這個活兒就有專門的杠房來承辦,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叫服務業專業外包。
杠房平時都養著一批杠夫,別小看抬棺材這個簡單的體力活,技術含量卻是極高的。先從杠夫規模談起,一般起步就是64抬,也就是一個棺材要有64個人來抬。
再講究點的,杠夫人數就可能有128人之多。有人會覺得,一個棺材再加一個死人,用得著這麼多人嗎?
其實只要找張舊時出殯的圖片一看就清楚了,這棺材上面架房疊屋,名堂多著呢,高者有十多米,蔚為壯觀。
還有你們可能不知道,當年慈禧出殯的時候是由7920名杠夫,分為60個班次花了5天時間才從京城運到陵寢的。
說回正題,那時候我真是有點急了,這沒道理啊,孝盆摔不破這事我不是沒經歷過,雖然說不能摔兩次,但我們這行也有後招,就是讓後面的杠夫用腳踩破。
事主家這幾個抬棺的杠夫,個個膀大腰圓,那一千多斤的棺材扛在肩上跟沒感覺似的,怎麼可能連一個瓦盆都踩不破呢?
而且瓦盆底部還有用剪刀鑽的小洞,只要踩上一腳立馬會起連鎖反應從而整個崩碎,可我眼看著那杠夫的腳在上面跺了幾跺而孝盆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道理歸沒道理,到了現在也不可能讓出殯的隊伍掉頭回來,只能讓跟在棺材後面送殯的人路過的時候都踩上一腳看看能不能把盆踩破。
可眼看送殯的隊伍就快走完那個孝盆還是完好無損,到這兒我趕緊讓他們停了下來,走到棺材旁邊對那幾個抬棺的杠夫說辛苦點,別讓棺材落地,然後走上前又問事主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麼。
我也不傻,到現在怪事頻出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我懷疑事主一開始就沒有跟我說實話。
事主聽我質問他有些不高興,說什麼叫我來是辦事的,你們這行不是只管送行不管家事嗎?問那麼多不合規矩之類的話。
我說我們這行可沒這個規矩,然後又問他是不是在找我之前已經找過其他人了。
也就是事主剛那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白事知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執禮,不執事,也就是說,只負責喪禮上事兒,不會去干涉別人的家務事,我心裡琢磨著事主應該早在我之前就去請過昨晚那個老知賓,不過這老知賓為什麼沒給他辦就很耐人尋味了。
事主聽我說完這話沉默了下來,我接著說你還是跟我說實話吧,不然這事我沒法辦。
從昨天晚上點蠟到後面死者額上起青印,再到今天摔孝盆,平時一件都很難遇到的事兒這兩天接二連三的上演,哪怕是個傻子也知道這裡面有原因啊!
不過我沒想到這個事主嘴那麼硬,好賴話都說了結果人還是說這是家事不宜相告。
要是在出殯之前,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愛說不說反正老子是不幹了。可現在出殯都走到一半了我不可能放置不管,倒不是為了什麼事主家人著想,而是我們這行一直信奉死者為大,你們也可以把這理解為職業道德,萬事以死者為大就是我們的職業操守。
你們別不信,如果你們身邊有做入殮師這行的朋友,你們可以諮詢一下,他們跟我們類似,所做所行一切以死者為大。
所以事主不願意說我拿他也沒辦法,只好招呼著繼續往前走。
不過走之前還是要想辦法先把孝盆給摔了,我喚來事主家的大兒子,也就是死者的大孫子,讓他磕幾個頭跟死者說幾句好話放我們過去。
事主家兒子照做後,我把孝盆翻過來底朝上讓他對著盆底磕下去,還吩咐他不用使那麼大勁兒,如果死者同意的話隨便碰一下盆就會破,如果不同意你怎麼來都沒用。或許會有人說我不信拿鎚子砸不破它一個瓦盆,在這裡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破是肯定會破的,但這不合規矩,不但不合我們的規矩還犯了喪葬大忌,你們見過誰家葬禮上一言不合就掄大鎚的?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後面事主家兒子對著盆底就磕了下去,估計是怕自己力氣使小了磕不破,沒聽我的不說還使了很大的勁往盆底上磕,那感覺就好像是拿腦門撞上去的一樣,只聽「咔」的一聲,那個孝盆碎成了好幾塊。
到這我基本也明白了,這事主跟死者之間肯定是有什麼問題,不然不可能流程一走到事主那裡怪事就發生,昨晚點香不就是,事主幹點不著,人家一點就燒了起來,這怕不是死者故意針對事主。
不過總的來說好歹是把孝盆給整破了,然後出殯送殯的隊伍開始繼續往前,我看剛才耽誤的時間有點久,開始催促著他們快點走。
這個事主給他老娘選的墓地在一個小山頭上,到了後我大概看了看,視野開闊,樹木生長挺拔,我們過去的時候還驚動了樹林里的一群松雀,四周很有生機,這裡的風水確實不錯,應該算得上我這輩子見得數一數二的風水了。
事主頗為得意的問我這裡的風水怎麼樣。
我這個人比較小心眼,之前給我甩臉子的逼樣我還記得呢,於是就不咸不淡的說句還可以,接著又告訴他準備準備可以下葬了。
下葬之前還有一些流程要走,例如暖炕、添土等,這些都需要長子的配合。不過我是不敢再讓事主上了,不配合還好,一配合就出事,真不知道他跟死者到底誰欠誰的。
這些做起來很快,看著時間差不多接著我就讓杠夫開始落棺,落棺這個步驟很麻煩,需要不斷確定方位,但凡方位有些偏頗就容易對死者家屬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卡著點準備叫杠夫落棺,誰知道話還沒喊出來就看到昨晚那個老太太杵著拐棍走了上來。
上來後咳嗽了兩聲對我說這棺不能落。
還沒等我問為什麼就見事主黑著臉讓我趕緊落棺。
那老知賓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就說:「你執意要落我也勸不了你,但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面,這棺一旦落下去,後面你們家出了什麼事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事主想都沒想讓杠夫開始落棺,嘴裡說什麼那老不死的還能詐屍活過來不成!
聽了這話我真想踹他個王八犢子,都他媽要落棺了還說這犯忌諱的話,這就叫做禮數不周,真要出了什麼事還得算我頭上,砸了我的招牌還讓人家覺得我不專業。
不過誰都沒想到,那事主剛說完這話,就快落下的棺材裡突然傳出來嘭嘭的撞擊聲!
那幾個抬棺的杠夫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把棺材給扔下去,我趕緊喝了一聲讓他們冷靜下來。周圍送殯的女眷嚇得臉色蒼白,年紀小的那幾個立馬哭了出來,年紀大的嘴裡一直念叨著讓死者別嚇著孩子。
這下說什麼我都不能再落棺了,讓人搬過來兩條長木凳前後平行擺開,吩咐杠夫把棺材放在上面,然後走到那位老知賓面前問她此事何解。
其實我也拿不準這事兒,我想開棺,但怕壞了規矩,可是不開就這麼落下去後面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老知賓佝僂著身子走到棺材旁邊說:「還是火化吧......」
我沒想到老知賓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在那個年代,老輩人尤其是農村的老輩人,他們都希望自己死後能有個全屍,如果火化也就違了人家的願,人家也不可能安安穩穩的走。
而且對我們這行的人來說,人家請你過來是為了送走死者,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無牽無掛的送走死者,最後你說要把人一把火給燒了,這不是證明自己專業不過關能力不夠嗎?!
老太太是個知賓,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既然她知道還建議火化,那隻能說明這事不同尋常。
大多數普通人對火化的理解是,燒掉屍體之後,就相當於燒掉了一生罪惡,容易得到解脫,但火葬在農村這種地方並不流行。
印光法師曾說:「自佛法東來,僧皆火化。而唐宋崇信佛法之高人達土,每用此法。以佛法重神識,唯恐耽著身軀,不得解脫。焚之則知此不是我,而不復耽著。又為誦經念佛,期證法身。」
所以在佛家中,火葬其實也是一種超脫法。
儘管不合規矩,但不可否認,火化在某些時候確實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例如——詐屍。
我這一點也不是危言聳聽,我曾在河南信陽一個小縣城親眼目睹過快要詐屍的死者。在那個地方,當地人稱詐屍叫做「犯人」,這裡的犯人不是指犯法的人,而是犯了忌諱的意思。
犯人有畜犯、有禽犯,大家都知道守靈的時候不能讓動物或者家禽靠近棺材,為的就是防止屍體起犯。犯的時間有日犯、有月犯、還有年犯,意思就是說屍體有幾天就犯的,也有幾個月犯的,也有幾年犯的,這些都是說不準的。
可誰知道那事主聽了後趕緊叫道:「不能火化!我不同意火化!」
老知賓一聽這話額頭上的皺紋陷的更深了,握著拐棍用力敲了幾下地面說:「你信不信今兒你把棺落下來,明兒就霍霍的你家破人亡十室九空?!」
事主有點綳不住了,那老知賓又說:「也別怪老婆子我不近人情,按理說我們白事知賓只執禮不執事的,可這死者死的冤,全村不得閑,你要是不信你把棺材打開,你看看她是不是望天流血淚咬牙碎齒,這是死不瞑目啊!」
老知賓剛說完周圍的女眷又哭了起來,那聲音悲慟的不得了,比職業哭喪的還要惹人痛心,有幾個年齡大點的一邊哭還一邊說什麼造孽報應之類的話。
事主似乎在崩潰的邊緣,一直隱忍著不說話,可我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不一會兒事主就撲通一聲跪在棺材面前,一個接著一個的磕著頭,痛哭流涕的說對不起。
後面我了解到,這個事主一開始就沒跟我說實話,不但沒說實話,就連死者的死因都對我隱瞞了下去。
這件事怎麼說呢,比較複雜,需要從頭來講。
先說一下事主,這個事主是在外面做建材生意的,前幾年趕上風口賺了一大筆錢,後面辦了自己的工廠,手底下管著幾百號員工,生意做的也是蒸蒸日上。
可好景沒多長,傳統建材逐漸被科技環保的建材給替代,事主工廠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差,漸漸甚至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了,工廠也即將面臨破產。
不過就在前些日子,事主在跟朋友的一次飯局中,聽人說子孫的前程很大一部分都要靠祖先蒙陰,風水選的好子孫的前程自然也不會差。
事主聽了就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家祖墳出問題了,還特意找先生來看了看。人先生來了並沒有發現事主家風水有什麼問題,不過卻意外發現了一處風水頗好的地方。
看到這兒估計你們也猜到了,沒錯,那個地方就是事主給死者選的墓地。
先生說這個地方風水不錯,要是有先人葬在這裡,子孫不說大富大貴但也前程似錦。於是事主就問能不能遷墳,把祖墳給遷到這裡來。先生聽了直搖頭,告訴事主說無病無災的前提下不能隨便動祖墳,否則會有大禍。
下面的事其實不用我說你們應該也能猜到,事主為了轉運一手策划了自己親娘的死,死者死後事主先去找的老知賓,老知賓一進門就知道死者死的有問題,但礙於規矩不好多問,不過當場也是把這活兒給推了。
後面事主前前後後也找過幾個干白活兒的,不過人家一聽那個老知賓都拒絕了,一時間愣是沒人敢接這活兒。
再後面大家都知道了,我大老遠從山東過來然後被事主那傻逼擺了一道。
後面死者還是被火化了,連同棺材就地火化,從早上一直燒到晚上八九點才算完。
火化的全程我都在場,最後把燒完的東西全都埋進了墓穴里,但我知道,這裡的風水已經被毀算是沒用了,日後別說庇佑子孫,能不折騰他們家人就算好的了。
晚上所有人都回去了,只有我跟那個老知賓還留在原地,老知賓還要送死者走完最後一程,這叫做送往生。
送往生有點類似和尚念經道士做法,都是為了平息死者的怨氣,不過知賓是通過禮儀來進行的,通過一系列的禮儀讓死者怨氣消散。
期間我問老知賓,之前那棺材裡面的死者真是望天流血淚咬牙碎齒的樣子嗎?
老知賓笑了笑說:「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邪乎事兒,我們知賓也是秉承禮儀希望死者能風風光光的走完最後一程。」
聽了這話我才反應過來,原來老知賓之前說的那話是騙事主的,要不這麼說事主不可能會同意火化,不過老知賓之前那話確實把我都給唬住了。
之前我還糾結為什麼老知賓一定要把死者火化,到這我也算明白了,死者死的有怨,如果剛才落棺那死者怨念將會更深,對死者而言,或許火化是最好的結果。
我又問:「您就不怕那王八犢子真的開棺?」
老知賓說:「壞事做多的人啊,走夜路都會怕的。」
我點了點頭,想起這兩天經歷的離奇事,真不知道這到底是身邊有鬼還是心裡有鬼。
不過我卻覺得,這心裡的鬼好像比身邊的鬼要可怕的多吧?(作品名:《亡靈的引路人》,作者:何三御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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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
※丈夫賭博家暴我卻不敢提離婚,只因我還有件瞞了他15年的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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