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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劇雜憶:馬連良不是「刀槍不入的老生」

今日推送《觀劇雜憶》錄自《京劇史研究:戲曲論匯》,作者馬煥然,京劇名票。文章回憶了關於馬連良、余叔岩、言菊朋等名角的軼聞趣事。

一、馬連良先生的武老生戲

有一些人把馬先生看成是「刀槍不入的老生」,這是對馬先生藝術的片面的、錯誤的認識。馬連良先生扮演武老生戲有很高的成就,就我所知,他曾演過《定軍山》、《陽平關》、《臨潼山》、《戰樊城》、《磐河戰》等等,都很精彩,受到廣大觀眾歡迎。他出科以後,組班演唱,曾邀請隨譚鑫培演戲多年的錢金福和王長林助演,收到了出色的效果。

一九一七年五月十日,馬先生在慶樂戲院演《定軍山·斬淵》,由錢金福扮演夏侯淵、王長林扮演夏侯尚。第四場把韓浩、夏侯尚打下後,出刀,耍下場,乾淨俐落,亮像美觀;二次討令攻打定軍山跑圓場,載歌載舞,腳步清楚,靠旗不亂,把一位精神矍鑠、老而不衰的大將生龍活虎般地表演出來。末一場斬淵下場的三笑,勝利喜悅的心情,更是溢於眉宇,如果沒有深厚的武功造詣,是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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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連良之《定軍山》

一九二七年農曆十月十日馬先生在華樂園演過《戰宛城》,郝壽臣先生演曹操、趙桐珊先生扮演鄒氏,鮑吉祥先生扮演賈詡,王長林先生扮胡車。一九二三年十一月二十日,在中和戲院演過《珠簾寨·解寶收威》,扮演二皇娘是王瑤卿老先生。更為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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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連良之《珠簾寨》

根據以上各劇,可以看出馬先生在唱、念、做、打各方面無一不能、無一不精,正是由於武功功底過硬,在腳步和做戲方面,才起了相輔相成的作用。

二、余叔岩先生的二三事

余叔岩先生是譚派鬚生的繼承人,他深得潭派藝術的精髓。尤其可貴的是余叔岩對於藝術,不拘泥舊承,隨著時代的前進,他能推陳出新,進而創造了為後人所傳誦的「余派」。

余叔岩常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方法去體驗生活、虛心學習和刻苦鑽研。曾塑造過眾多的藝術形象,取得了豐碩成果。一次,余叔岩先生演《一捧雪》的莫成,為了實際體驗生活,他特地尾隨囚車直到刑場。一路上觀察犯人的神色和形容變化,經過一番揣摩,融會取捨,完成了莫成臨刑時的形象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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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叔岩之《盜宗卷》

譚鑫培逝世以後,余叔岩先生在浙慈會館初演《定軍山》。其中有一場手持馬鞭唱快板的跑圓場,載歌載舞,完全是譚老先生的路子,據說這一場的步伐和動作,余先生原來不太清楚,為了對藝術負責,找到了一位曾隨譚老先生演上手的老藝人,向他請教,才使這場戲中的精湛表演藝術得到了繼承。

譚鑫培平日演戲,最喜演唱念做打併重的戲,對於《上天台》、《二進宮》一類的純唱工戲,不輕一演。譚老先生《上天台》和其他流派不同,穿黃蟒、戴王帽、唱人辰轍。第二段二黃三眼腔調為其他戲中所無。余先生對於這段腔調不夠清楚,於是他千方百計地求得了一次聽這戲的機會,從而解決了他的許多疑點。

通過上面列舉的事實,可以看出余先生在藝術上能取得卓越的成就,絕非偶然,他是經過長時間的虛心學習、刻苦鑽研,才在藝術上放射出絢麗的異彩。

三、言菊朋談譚鑫培演《碰碑》的幾個身段

言菊朋曾對我談過譚鑫培演《李陵碑》的幾個身段,簡單介紹如下:

(1)第三場上場:慢長錘上,走至九龍口,隨著鑼鼓點子,向左輕搖髯口,用雙手撩起髯口,左腳退半步,右腳退半步,微抬落地,雙手扶肩作寒慄樣子,然後,反調過門開始,再用手捂口,表示借口內熱氣取暖,一系列的動作,使人有凜冽的寒風刺面的感覺。

(2)第三場下場:這場唱完「尋一個避風所再作計較」時,眼望上斜看,出刀,起大刀花,往左甩髯口,抬左腳,往右甩髯口,抬右腳,再抬左腳,用刀支住身子,身子往下瞄,頭微搖動,作出饑寒交迫,身臨絕境的形象。

(3)末一場卸甲丟盔:前場已將右臂袖子脫下,這場將左臂袖子也脫下。進廟時一手托靠肚,一手暗將下甲的繩扣解開,當念到「那旁邊還有幾行小字,待我仔細看來」,拂土、迷眼、用手托起髯口遮面、順便解開靠上的鈕扣;這時黃靠浮披在肩上,卸甲時,檢場劉十已背靠背站在老生身後,當楊繼業念到「卸甲」二字, 隨手往後一掀黃靠,正好把靠反扔在劉十肩上,劉十往前走幾步,老生接念。又丟盔。隨手把金大蹬往後拋去,正好落在劉十手裡。兩個人的動作配合默契,敏捷準確。每次演到這裡,都博得觀眾熱烈掌聲。

《碰碑》的「哭批」是摘自《別母亂箭》「風回芙蓉」前腔。原詞是「悲怏,身未死,忠魂先漾,心已碎,丹心雄壯。」

觀劇雜憶:馬連良不是「刀槍不入的老生」

言菊朋之《李陵碑》

四、可敬的風範

梅蘭芳先生提攜同行一向不遺餘力。解放前,北京市人口不多,劇場上座率不高。有一次(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五日)程硯秋先生演新排的《斟情記》,據李春林先生說:「梅蘭芳先生為了照顧到程先生新戲演出的上座率,特將原來計划出演的重頭戲,改演一出普通折子戲《女起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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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硯秋之《斟情記》

楊小樓演戲,向來不計較牌次。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開明戲院二牌花衫朱琴心露演新戲《陳圓圓》,楊先生在這一劇中特為扮演吳三桂。郝壽臣先生一次演《白龍關》列為大軸,楊小樓先生除在前面演《安天會》外,在《白龍關》里特為扮演呼延壽廷。這種把大軸戲讓與別人的風尚,絕不會降低他自己的藝術聲望,相反地,使人們傳誦一時,稱為梨園的佳話。

余叔岩先生末期所灌的唱片都是冷段子,他投有按照唱片公司所要求的段子去灌。余先生對唱片公司負責人高聘卿說:「你們公司要我所灌各段,都是同業演員灌過的段子,我不能影響同業唱片的銷路。」幾經磋商,余先生始終不同意公司的意見、最後公司只好依照余先生的意見灌了《沙橋餞別》、《打嚴嵩》等段子,這種屈已利人的美德是值得—題的。

(《京劇史研究:戲曲論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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