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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2018年最後的文藝片,是一場珍貴奢侈的大夢

這部2018年最後的文藝片,是一場珍貴奢侈的大夢

畢贛導演的新片《地球最後的夜晚》,還沒拍出來之前,就被不少西方電影類媒體評為2018年度最值得期待的作品。終於,這部年度期待片,會在2018年最後一天和觀眾見面。

憑藉上一部電影《路邊野餐》的成功,1989年新生代導演畢贛迅速獲得業內的認可,成立了自己的盪麥影業。新作的主演是湯唯和黃覺,雖然仍有畢贛一路相隨的御用「小姑爹」,但大牌明星的加盟和不斷超支的預算,讓這部電影成為文藝片中少見的「大製作」。今年戛納入圍「一種關注」單元全球首映之後,「載入史冊的3D長鏡頭」為電影再添一道神秘光環。

最初很多人好奇,一貫使用素人演員拍小成本電影的青年導演,獲得了資本的加持,又是否能夠駕馭紛繁複雜的電影工業及其背後的一切條條框框。而畢贛似乎依然保持了他的「精神領袖」風範,讓片方心悅誠服「錢花得值」,讓演員們感嘆拍電影獲得難得的「享受」經驗。

他依然才華橫溢地用鏡頭寫詩,做詩意的夢。

這部2018年最後的文藝片,是一場珍貴奢侈的大夢

為了電影宣傳,畢贛甚至上了網綜《吐槽大會》。被形容為「野生王家衛」的他最集中的槽點是「拍的電影看不懂」和「電影令人犯困」。他是並不在乎這些評價的人,說自己的電影「是一場大雨」,還要求觀眾「不要帶傘」。這次靠著營銷團隊優秀的操作和天時地利的檔期選擇,《地球最後的夜晚》預售票房已經破億。這時候,也許更多地為觀眾考慮也成了一種必然,他修剪了電影的枝枝蔓蔓,讓故事更接近一段愛情更單純的前世今生。

畢贛喜歡用電影詮釋夢,也希望觀眾在看電影時能有做夢的感覺。上映之前,我們專訪了電影的主創,從他們言語中,大概能夠拼湊出一些這個夢是怎麼做出來的過程,以及他們自己「做夢」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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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唯、畢贛接受澎湃新聞專訪

螳螂:和山裡的自然濕氣融為一體

畢贛和湯唯,雖然身上都貼著和「文藝片」有關的標籤,但其實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文藝」。很多人問起過合作的緣起,畢贛總說,因為寫劇本的時候就浮現的湯唯的臉。再追問為什麼浮現的會是這張臉,他說,「那你可能要把我的腦袋挖出來讓科學家去解剖看看。」

湯唯在《地球最後的夜晚》演的角色叫萬綺雯,上世紀90年代走紅的香港女明星的名字。影片的男主角黃覺曾經在接受採訪時說,「湯唯只要籠住一個『蛇蠍女子』神秘氣場,這個角色就能成立。」「蛇蠍女子」是畢贛一開始給湯唯角色時提出的設定。

而湯唯說,自己在這部電影里所有的表演,其實就是在詮釋這四個字背後的人物,「我要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做出一些那麼奇怪的神秘的舉止。我是幫導演去解釋。」

這次的表演和以往有不同,人物沒有過於戲劇性的行動線,很多時候表演的是結果和狀態,但湯唯說自己在演的時候,「我是那個人,有她自己的心事和願望,還有她的恐懼,每一場都是完完整整的。」這份細緻甚至延續到她會停下來和導演爭論,當時那個房間里的溫度應該是多少度?

這樣的討論是不是重要?在這個創作群里,好像很重要。因為那裡的環境氣氛,直接影響到人物的狀態。第二部電影,他還是選擇在家鄉凱里,《路邊野餐》里有大量的自然景緻和日光下風土人情,《地球最後的夜晚》則是另一個黑漆漆的迷幻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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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唯記得,拍這部電影的作息是日夜顛倒的,總是通宵作業,到天亮才收工。「其實在不知不覺中,有些東西就到你身體裡面去了」。拍攝這樣一部電影,演員們都感受到一些神奇的經歷。

湯唯提前兩個月開始學習貴州話,畢贛的方法很特別,他給她介紹了自己的同學做語言老師,每天打電話聊天。湯唯在電話里的身份是「搞金融的萬小姐」。同學一開始一本正經地教學,湯唯卻變著法去挖同學的八卦,扒著生活里的點點滴滴讓對方說。藉由貴州話說出的生活過往,讓湯唯開始進入遙遠地區個體的生活經驗。

再提前一個月進組,在凱里漫無目的遊盪,吃當地的食物,打十塊錢一盤的撞球。想像畢贛在這裡成長的樣子,一路走到畢贛的外婆家。「那一段時間在凱里,真的是在消磨時光啊。」消磨這種詞,對湯唯這樣的演員來說「太奢侈了」。可是磨著磨著,「好像山裡的濕氣混進了身體」,這也造就了角色濕漉漉的感覺。濕漉漉的感覺從《路邊野餐》氤氳延續,畢贛的電影依然是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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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一場和黃覺在池塘邊的親吻戲時,湯唯席地平躺,畢贛在鏡頭裡看著她演出了「心痒痒」的感覺。事實上長鏡頭拍完,湯唯才敢扭頭正視,她的手上爬著一隻足有手掌大的金色螳螂。事後想想湯唯還有些「後怕」,又覺得神奇,好像那份渾然天成的表演是和當時的一草一木發生的聯繫。「可萬一是蜈蚣怎麼辦呢?」畢贛說,「那可能你的表演會更好吧。」

豪豬:被困的和終將衝破的

《地球最後的夜晚》,後半段是長達一個小時的3D長鏡頭。藉由鏡頭語言的不同,影片的前後被割裂成兩段。黃覺形容這是鏡子外面和裡面相互映照的世界,畢贛的形容則更文藝:一半是記憶,一半是罌粟。

除去這種意向的表達,現實要完成這樣的長鏡頭,大費周章。從山洞出,經由蜿蜒山路到索道,索道下行,到達撞球廳,再下台階到舞台的化妝間,畢贛營造這些空間,「層次就像墜入到一層一層的夢境裡面。」

搭建場景和試驗用掉一年的時間。最初他想實拍,但機器太重沒有辦法達成許多運動要求,換了集中器材,最後選擇後期合成。演員的表演需要經過精心排練,在長鏡頭中要完成多場戲還有藉由有些巧合,比如撞球如果不能一桿進洞,整個鏡頭就不能成立。集中拍攝後,畢贛認為結果不理想,幾個月後又重新召集演員「補拍」。

困難是從始至終的,長鏡頭的設定讓影片製作不斷超支,片頭能夠看到長長的出品名單,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加入的投資。5000萬成本,在文藝片里是個「天文數字」,何況他還是只拍過一部成本10萬元長片的年輕人。在做預算階段,畢贛不懂電影工業,並不知道想要的效果究竟需要花掉多少錢。「但是你知道,如果有一些好的反響,就證明那些堅持是對的,當時如果接受妥協,可能就不會有現在的結果。」畢贛對自己的堅持感到慶幸。

華策影業董事長傅斌星今年在戛納接受採訪時表示,「這部電影雖然貴,但是你能夠清清楚楚地在電影里看到每一分錢花在哪了。」

這部2018年最後的文藝片,是一場珍貴奢侈的大夢

湯唯覺得這是好玩的狀態,「像學生時代一樣去探索」,拍攝的時候需要瘋跑,拍完一個點的戲要狂奔到下一個點開始表演。一切都是未知的,但完成的時候才充滿了驚喜。

所有的不確定性延續到最後一刻,為了「逼迫」導演,湯唯撒謊告訴導演自己只剩最後一天,如果不完成她也沒法「奉陪」。高壓下的畢贛做了決定,拍完後湯唯才告知,她其實還給他留了時間。這樣的操作基於對畢贛的了解和尊重,知道他需要被推一把,也尊重和相信他的才華。

時隔一年多再問湯唯,回想片場那麼多紛繁複雜的情況,最先想到的是什麼呢?她的回答是「豪豬」。是拍那個長鏡頭裡撞球廳場景的附近,旁邊的人家養的一圈豪豬,在每個夜晚會去撞擊柵欄,發出砰砰砰的聲音。還會掉下又粗又硬的刺,城裡長大的湯唯沒見過,還去搜集來玩。「我們一班人,跟豪豬一樣,困在那想,怎麼辦哪?那些豪豬就在那『鐺,鐺,鐺,鐺』的陪我們。」

畢贛說這就是拍電影的過程,「你們都聽不懂這種東西,講出來大家都覺得沒意思,或者說我們描述出來大家都聽不懂,但我們想起的永遠是那些東西。豪豬,或者別的那些看起來有一點點可愛,稍微帶一點痛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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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馬:未曾過去的年輕叛逆

預售破億的《地球最後的夜晚》,意味著不再是《路邊野餐》那樣的小打小鬧,也不僅僅只接受文藝青年的檢閱。畢贛這一次要走到大眾面前。「藝術電影有多大的空間,想要用這部電影來試試看。」這是電影剛拍出來的時候出品方說的話。

「宣傳的同事給我看數據,說很多都是三四線城市貢獻的票房。我自己就是小城市裡走出來的,我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過著怎樣的生活,我的朋友會怎麼選擇電影。這部電影像外星人一樣出現在人類的生活裡面,我覺得特別有趣。」

畢贛記得《路邊野餐》也曾被質疑,「也有人說幹嘛要這樣拍電影,那些話到今天都已經被忘記了。大家只記得那是一部珍貴的電影。所以我覺得是交給時間。」 他把票房看得挺淡,即便之前為了宣傳電影上綜藝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事,他也只說「這是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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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一些相似的元素和意向,甚至結構,有人形容這部電影為「《路邊野餐》升級版」,畢贛說,「至少不是降級版」,這也是一個青年導演的進步。至於那些被執念的時間和記憶,畢贛說,「如果一個作家堅持寫作一個主題,讀者不會覺得有問題;一個運動員不斷在衝刺同一個項目的極限,也是理所當然。為什麼一個導演,拍同一個主題,大家就覺得他是重複自我呢?」

黃覺說,拍完畢贛的電影,感覺自己很難再接別的戲。極致的創作狀態太爽快,真的能夠在拍攝過程中感受到導演說的拍電影是「偉大」的事,這樣的機會在演員的一生中也極為難得。

而湯唯形容跟畢贛拍電影,就像玩遊戲一樣,過五關斬六將,每天都像要打通關一樣的興奮。

「像我們這樣的演員,拍過那麼多的電影,都是比較成熟的製作,不會跑偏。所以我特別感謝他,讓我終於有機會,做一檔這樣子的事,因為我一直期待能夠有更多的臨場的未知的體驗,其實我喜歡這種感覺。我喜歡那種一起去找,可能雲里霧裡,一轉身又豁然開朗的感覺。」

1989年的畢贛小湯唯10歲,比黃覺小14歲。黃覺把和畢贛在凱里耗著的9個月,看做是自己面對「中年危機」的一場儀式和一份禮物,湯唯則像是終於找到自己少時想要的那份衝動輕狂。「我發現,自己小時候的叛逆好像至今還沒完全過去,」湯唯這麼想著又自嘲說,「好像我這個年齡了不該說這種話。但是年輕的時候,這種東西一直在心裏面冒啊冒,一直也沒有地方真的讓我去安放。真的是到了畢贛這裡的時候,我會覺得所有東西都對了。他的天馬行空也好,他去找月亮也好,找宇宙也好,在他這兒的空間真的好大好大,這是一個大草原,有時候可以一起high起來跑得飛快;有時候慢了沒跟上,那就在那拔草玩吧。」

畢贛問湯唯:「你是說你是匹野馬嗎?」

好在他有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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