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的葬禮辦了半年，她的女兒哭死了，真的死了

前幾天，筆者寫了一個帖子，講了李世民昭陵陪葬名錄，裡面提到了長孫皇后葬禮的事情。網友」靑涵「回帖問我：「長孫皇后逝世時，哪個公主累病逝世了？」

筆者覺得這個問題提得好，就寫個帖子回答網友的提問。長孫皇后葬禮上，有個女兒傷心過度，以至於哭死了。這件事情，歷史上確實發生過，這個女兒就是「汝南公主」。

古代的時候，實行一夫一妻多妾制。男人只能有一個正妻，李世民的正妻就是長孫皇后。除了正妻之外，男人可以有若干個小妾，李世民的嬪妃們就是小妾。按照禮制，李世民的兒子和女兒，不管是不是長孫皇后生的，都要叫長孫皇后為嫡母。古代的時候，嫡母大於生母。庶子結婚的時候，請娘舅坐上席，不是請生母家的娘舅，而是請嫡母家的娘舅。

汝南公主生母不詳，但是可以確定她不是長孫皇后的親生女兒。汝南公主是李世民庶出的女兒，她的生母地位很低，肯定不是妃嬪級別，所以史書沒有記載她的生母。

長孫皇后這個人，非常賢德。長孫皇后對李世民的兒女們，不管是不是自己生的，都非常好。汝南公主這種母系血統低賤的庶女，最怕被嫡母和嫡系兄弟姐妹欺負。嫡母長孫皇后對庶女汝南公主好，汝南公主自然是對嫡母感激不盡啊。長孫皇后做到了母慈，讓汝南公主感受到了「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溫暖。在汝南公主眼裡，長孫皇后不是親媽勝似親媽。

圖為張豐毅老師飾演的李世民劇照，感謝原作者張豐毅老師

《資治通鑒》記載，長孫皇后彌留之際，還特別交代李世民。讓他給自己辦喪事的時候，不要讓子女悲傷過度。長孫皇后的原話是這樣的：「妾雖沒於九泉，誠無所恨。兒女輩不必令來，見其悲哀，徒亂人意。」

長孫皇后擔心兒女們在葬禮上哭壞身體，這並不是杞人憂天。要把這個事情說清楚，就得說一說古代的孝文化。古代的人，學習聖賢書，孝道文化深入骨髓了。舉個例子，李世民有個堂弟李道彥。李道彥十歲的時候，碰到李淵起兵。李道彥的爸爸李神通成了反賊家屬，只能帶著兒子逃命。

李神通在逃難的路上病倒了，身上的錢也花光了。李道彥出去討飯，討到了飯自己不吃，先給爸爸吃。李神通逃難一個多月，硬是被十歲的兒子討飯養活了。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心機啊？李道彥寧願自己餓著，也要把討來的飯給爸爸先吃，這就是古代孝文化教育的典範（神通避吏於鄠，被疾山谷間，累旬食盡，道彥羸服丐人間，或采野實以進；神通未食，不敢先，即有所分，辭以飽，乃藏棄以待）

再舉一個例子，長孫皇后的舅媽去世了。長孫皇后的表哥（也可能是表弟）高履行，為亡母弔喪，哭得是天昏地暗。高履行思念亡母，吃不下飯，餓得是骨瘦如柴，整個人都不行了。這種情況，就叫「毀瘠載形，哀號 過禮」。

圖為苗圃老師飾演的長孫皇后劇照，感謝原作者苗圃老師

《新唐書》記載，這件事情驚動了李世民。高履行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李世民的女婿。李世民對輩分不太講究，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高履行。李世民怕女婿餓出個三長兩短來，就以岳父大人兼皇帝的身份，下命令強迫高履行吃飯。高履行在這種情況下，才張開嘴巴吃飯，總算是沒有餓出個三長兩短來。

儒家強調孝文化，但是也不鼓勵「毀瘠載形，哀號 過禮」。一個「過」字，就把這種情況定性了。問題的關鍵是，有的人碰到了父母之喪，會忍不住就哭壞了身體。比如《新唐書》記載，李世民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韓王李元嘉，就是房玄齡的那個親王女婿。李元嘉的母妃宇文氏去世的時候，李元嘉就哭得天昏地暗，而且也是不肯吃飯。李元嘉因為悲傷過度弄壞了身體，差一點就死了，身邊的人強迫他吃飯，才把他救回來了。

長孫皇后害怕子女「毀瘠載形，哀號 過禮」，彌留之際還特別交代李世民要注意這個問題，結果悲劇還是發生了。汝南公主在長孫皇后的葬禮上，哭得天昏地暗，而且是吃不下飯。當時的汝南公主，也就是十幾歲的年紀。她沒什麼心機，完全是感念嫡母的恩德，想起了嫡母對自己的種種好處，才把身體哭壞了。

古代的時候，皇后的葬禮，非常繁瑣。長孫皇后於貞觀十年六月去世，到同年十一月才下葬，葬禮持續了半年。汝南公主思念嫡母，半年時間天天哭，天天吃不下飯。李世民雖然勸女兒不要哭壞了身體，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不是一勸就靈的。汝南公主在嫡母的葬禮上悲傷過度，終於病倒了。

圖為虞世南雕像，感謝原作者

長孫皇后彌留之際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她的女兒汝南公主真的哭壞了身體。李世民趕緊派人醫治女兒汝南公主，結果也是無濟於事。汝南公主醫治無效，於貞觀十年去世了。

李世民的老婆還沒下葬，女兒又悲傷過度去世了，李世民只能老婆和女兒的葬禮一塊辦。李世民為了紀念汝南公主，請了凌煙閣功臣虞世南為汝南公主寫墓志銘。

大家都知道，凌煙閣功臣裡面，功勞最小的就是虞世南。虞世南入選凌煙閣功臣行列，不是因為他有功勞，而是因為他書法寫得好。虞世南以文化界代表的身份，入選凌煙閣功臣行列。他的書法非常有名，初唐四大書法家，其中就有虞世南。

虞世南奉詔為汝南公主寫墓志銘，這篇墓志銘，成了書法界的一個標杆。但凡是學習虞世南書法的人，一般都會臨摹練習《汝南公主墓志銘》。汝南公主的孝心，也隨著虞世南的書法廣為流傳。

汝南公主死後，李世民將她陪葬在昭陵，讓她可以在父皇母后身邊盡孝。汝南公主的孝道，固然是廣為流傳，我卻看到了長孫皇后的母慈。都說「天家骨肉最無情」，長孫皇后卻把別的嬪妃生的孩子視同己出。在我看來，長孫皇后是真的對汝南公主好，汝南公主才會哭得那麼傷心。長孫皇后不僅僅是「千古一後」，而且是一個賢妻良母啊。

參考書目:《資治通鑒》《新舊兩唐書》《汝南公主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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