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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奇遇:惹怒皇上我被罰站一宿,隔天聖旨到我卻成他欽點貴人

小宮女奇遇:惹怒皇上我被罰站一宿,隔天聖旨到我卻成他欽點貴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丫梨

1

任誰都知道,整個宮內春景最好的地方,便是容妃的春和宮。

四月芳菲,花絮翩飛。

閑時也有小宮女們在花樹下喁喁私語,聊幾句宮內流傳的消息。春和宮裡的容妃貌美而嬌俏,另一宮中的靜妃溫婉而柔情,兩人平分秋色,是最得皇帝寵愛的。可近日裡,兩人之中,似乎靜妃被伴駕召幸的日子似乎要比容妃多一些,其中細微差別,漸漸連底下的宮人們也品出來了。

春和宮內在容妃面前最得臉的宮女要數之桃。

之桃剛走到這邊來,便聽得個小宮女提了兩句,立時道:「你們小丫頭片子懂什麼?聖寵原就是如此沒有定數的,今日這個多兩次,明日那個多兩回。前幾個月里,咱們娘娘還比靜妃侍寢的日子要多呢。」

幾個小宮女都不說話了。

之桃正暗自鬆了一口氣,卻又聽得另一個清凌凌的聲音道:「之桃姐姐在娘娘面前就是這般勸說的?這麼說可不對。」

之桃心頭火起,喝問道:「是誰跟我犟嘴?」

幾個小宮女見勢不妙,趕緊都散讓開了,便讓那人一下出現在了之桃的眼前。

之桃一眼看過去,終於認出,方才說話的人是剛調入春和宮不久的小宮女樂菱。這樂菱生得倒是亮眼,眉目頗有些動人之處,加之年紀不大,膚色氣色都是上佳,嬌俏俏地站在花樹下,倒是別有一番情致。

之桃見是個剛來的小宮女,便決意要給她個教訓嘗嘗。

誰知,她還沒發作,樂菱就又張嘴了。

她道:「之桃姐姐,為著娘娘著想,應早早告訴她實情,再替娘娘想想緣由,看看如何應對才是。一味地說好話,倒讓娘娘處於危險之地了。」

一張小嘴,還挺能說的,乍然一聽,更似乎有些道理。

「那你現時就跟我說說……」之桃沒好氣地道,「是什麼緣由?」

樂菱竟然一點不怵,略想了想才開口道:「娘娘伴駕多年,總是熟悉皇上脾性的,加之也未被冷落,看來並不是有什麼錯漏之處。」說到這兒,又頓了頓,才道:「我也說不得十分準確……只是猜想,許是近來前朝事務繁重,皇上大約是身心疲倦,到了後宮,便覺得還是去清靜處歇息更好。」

「……」

之桃算是被這口出狂言的小宮女給驚著了。她都不知該是想罵樂菱胡亂揣測上意好,還是該罵樂菱竟敢說容妃吵鬧不如靜妃「清靜」好。

「大膽!」

一聲呵斥,嚇得眾人趕緊跪倒在地。

呵斥之人的聲音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略尖,卻極有氣勢,乃是皇帝身邊內侍總管史公公。不必抬頭也知道,方才那些言語被什麼人給聽見了。

樂菱埋著頭,悄悄抬眼,果然見得一角明黃色龍紋衣角停在了自己跟前。

慘了。

樂菱卻沒看見,明顯是剛下朝回來的那個還穿著龍袍的男子,緊盯著樂菱瞅了半天,面上露出的是想笑又沒笑出來的荒唐神色。

「你這小丫頭,自以為自個兒很聰明?」

2

樂菱雖是小宮女,可其實也並不是第一回得見天顏。

有時候皇帝來看容妃,春和宮裡的大宮女們要忙,小宮女們也要忙,跑進跑出的,也撞上過幾回。雖說一般是不許宮人隨意亂看的,可樂菱這麼個性子,卻早就偷看過好多回了。

皇帝還年輕,才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看他的樣貌,樂菱想過:太后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美人。

對,樂菱寧可誇太后,也不想誇這個皇帝。

原因無他,就因為這個皇帝竟然能同時寵愛著兩個妃子——男人怎麼會同時愛上兩個女子?可見他誰也不喜歡,只顧著自己高興!

原本這麼個主子的事,樂菱是懶得去深想的。

可因著容妃的緣故,樂菱還是只能耐住性子想了想。倒不是她要諂媚主上,而是她雖然調入春和宮不久,卻覺得容妃待滿宮的宮人都是極好的,她也得過幾次照顧,便一心想要報答。

誰知,還沒讓容妃聽見,就被皇帝給聽見了。

「奴婢罪該萬死!」樂菱用力地又磕了一下頭。

皇帝盯著她的腦袋頂看了半天,半天也沒說出下一句話來。噎了半天,又不知怎的,指著樂菱來了一句:「簡直胡說八道!」

一甩袖子,總算是走了。

地上跪著的,全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之桃從地上爬起來,一戳樂菱的腦袋:「得虧皇上沒因你的話怪責娘娘!以後謹言慎行!去,把後院給掃了!」

後院掃到一半,之桃又來了。

「娘娘叫你。」之桃說了一句,又強調了一遍,「你給我謹言慎行!」

「是……」

樂菱跟在之桃身後,進了春和宮內殿。

容妃樣貌出挑,只稍作打扮便很好看了,更何況她每日無事可做,便每日都精心妝扮,等著皇帝來看她。此刻容妃倒是閑適,正坐在棱花窗下吃著葡萄。一抬眼,見著樂菱進來,先笑開了:「我都聽說啦。你這小丫頭還真是……」

樂菱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再重複一遍:「奴婢罪該萬死。」

容妃叫她起來,又問她:「前邊兒的話我都知道了,你說我們春和宮不如靜妃那裡清靜,那你告訴我,我得怎麼改,才能留住皇上?」

樂菱心中舒了一口氣,不疾不徐地道:「先前都是奴婢胡說。娘娘看,今日皇上不就來看娘娘了嗎?」

容妃又笑了,卻道:「你這丫頭倒有趣。」

內室里卻傳出一聲冷哼:「依朕看,這丫頭膽子大得很,竟都敢私下編排起朕了!」說著,皇帝便走了出來,瞪著眼睛看著樂菱。

原來他還沒走,只是去內室換了一件常服。

樂菱趕緊埋著腦袋。

哪知皇帝又道:「你方才那麼回容妃的話……是不是在想,既然讓朕聽見了你那一通胡言亂語,朕必為了不讓你的胡言說准了,往後便會常來春和宮?」

哎,竟被看穿了。

樂菱不承認也不否認,低著頭當鵪鶉。

皇帝卻道:「這丫頭不能留在春和宮了,免得教壞了朕的愛妃。史成,將她調去含章殿伺候。」

3

含章殿乃是皇帝處理政務之處,殿內設有御書房。樂菱就被史公公安排進了御書房伺候,端端茶遞遞水,活兒倒是挺輕鬆的,也沒人為難她。

這是個極好的優差。

皇帝晾了她半個多月,待到某日里批完了摺子,突然問她:「你這麼喜歡猜朕的心思,不妨此刻來猜一猜,朕為何將你調入含章殿?」

樂菱心裡明白,這回她面對的可不是寬和的容妃。

可究竟要怎麼答?

樂菱來不及細想,索性便就直說了:「皇上是覺得奴婢有趣兒,想著若忙完了政務,倒可拿奴婢來解個悶兒。」

「你這回又知道朕忙完了不想找『清靜』了?」皇帝似笑非笑。

「清靜是好,可偶爾也得找點兒趣味,才可解乏。」樂菱乾脆直接戳穿皇帝的想法,又大著膽子脆生生地道,「奴婢見識短,雖稍稍有些逾矩,卻還在皇上的容忍之內,又因奴婢身份卑微,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敢心懷怨懟,正好給皇上拿來隨意欺壓。」

不就是把她當成貓兒狗兒一般取樂嗎?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

其實容妃也是個活潑嬌俏的性子,可容妃是妃子,不是奴婢,總也有自己的脾性,又愛撒嬌,所以皇帝才偶爾覺得她有些吵鬧,不如靜妃那兒清靜。

皇帝又被噎了一回,指著樂菱有些咬牙切齒,完全失了帝王喜怒不形於色的形象。好在這時,史公公進來回報說左相有事要面見皇帝,給樂菱解了個圍。

樂菱鬆了一口氣,趕緊找機會溜去了後邊內殿去收拾。

到了掌燈時分,樂菱這一日的活幹得差不多了,用過飯,正準備梳洗一番就歇息,卻又聽見史公公叫她,說是要去皇帝的寢殿伺候。

樂菱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這是……白天的事兒還沒完?

樂菱忐忑地進了寢殿,才發現今日皇帝並未召幸任何嬪妃,只一個人坐在床邊,翻著手中的一本摺子。怪的是,寢殿里並不是無人伺候,反倒已有了兩個值夜的宮女。

「皇……上。」

「你過來。」皇帝抬抬眼皮,瞅她一眼,「朕有話要問你。」

兩個值夜的宮女都去外間了,就剩下一個史公公雷打不動地站在皇帝身側,另一個,則是低垂著頭站在皇帝面前的樂菱。

「既然你是來給朕解悶的,那你就來解一解。」皇帝也不知道是否吃錯了葯,語氣里還帶了一點兒調笑的意味,問她,「今日左相上奏請朕立後,你說說,靜妃與容妃……立誰為後好?」

樂菱當場就懵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解悶」?

皇家事,入宮來伺候的奴婢多少都知道一些。據說皇帝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是有位極其愛重的太子妃的。可惜還未等到皇帝登基,太子妃就因難產而亡。皇帝心中一直沒放下此事,當了皇帝之後也不肯立後,就封了靜妃和容妃,讓她們兩共同管理宮務。可到底還是有大臣提了出來:國不可無後。

只是皇帝要把這麼個難題拋出來問樂菱,卻又是為什麼?

樂菱稍稍琢磨了一下,竟然很快給了答覆:「奴婢淺見,靜妃娘娘更適宜入主中宮。」她也知道,若說什麼自己不過一個奴婢,解答不了這般大事,皇帝肯定是不會滿意的——看皇帝這樣子,就是非要她說出個實話來。

「哦?」皇帝面上竟然有些意外之色,「為什麼?」

「靜妃娘娘穩重端方……」樂菱對靜妃的了解其實也不深,誇了半句就不肯說了,只補充道,「容妃娘娘的性子,怕是坐不住皇后的寶座。」

皇帝聽到這兒,竟然笑了。

「你就胡說吧!」頓了頓,皇帝又戳穿她,「朕聽出來了,你還是為容妃著想,擔心她做了皇后拘了她活潑的性子,倒讓她失了可愛。」

聽出來就聽出來唄,她也沒壞心。樂菱偷偷撇了撇嘴。

皇帝沒說錯。

樂菱不過一個小宮人,衡量不了那麼多權勢地位帶來的好處壞處,只一條——她看出容妃得寵是因她的美貌也是因她的性情。可做妃嬪時能撒嬌賣痴,一旦當了皇后便要守著端莊得體的規矩,容妃必定要束手束腳,說不定哪一日就要失寵於皇帝了。兩相權衡之下,還不如以退為進。

樂菱偷看一眼,卻不巧正撞上皇帝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燭火太亮,皇帝的眼眸熠熠的,好似要看入她心裡似的。這一眼,他面上倒是沒那麼多神色了,就冷淡淡的,加之身上多少帶一些九五至尊的氣魄,看得樂菱終於有些怵了起來,趕緊又低下了頭。

樂菱本以為自己就算沒給皇帝真解了悶,好歹也沒惹皇帝生氣。

可誰知,皇帝讓史公公下去了之後,就罵她妄議兩妃,讓她在寢殿之內罰站了一個晚上。簡直莫名其妙!樂菱站得頭昏眼花,腰酸背痛腿麻,卻也不敢亂動,只好瞪著眼睛看著床上睡得很沉的皇帝。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起身,史公公進來伺候。

「皇上,樂菱姑娘伺候了皇上……」史公公忽然提起了她,「不知皇上準備給她個什麼位份?」

什麼?樂菱一晚上沒睡,腦子有點兒糊塗。

皇帝只稍稍頓了一下,便笑得眼睛都彎了,又看了一眼樂菱:「以後就叫樂貴人。」

4

樂菱怎麼也沒想到,史公公誤會了一把,以為皇帝留她在寢殿是被臨幸了,而皇帝竟然也就這麼讓史公公誤會了,還要封她做貴人。

瘋了瘋了。

誰要做什麼勞什子的貴人!

樂菱因一晚沒睡,又疲又累,腦子也不清醒了,就用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瞪著皇帝,而皇帝卻愈發笑得開心,道:「樂貴人看來是歡喜得傻了。」

史公公趕緊道:「樂貴人還不趕緊謝恩!」

「奴婢……謝皇上恩典!」樂菱咬牙切齒,跪得也心不甘情不願。

才調來含章殿短不到一個月的時日,樂菱又搬回了春和宮,只不過這回,樂菱不在是伺候人的奴婢,而是做了容妃宮裡的貴人,被人伺候。

樂菱又生氣又覺得委屈。

她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想要攀高枝的心思,原本就是想認真當宮女,好好伺候容妃的。誰知道遇到那麼個坑人的皇帝,不但封了她貴人,大概還是想著她和容妃關係不錯,把她給撥進了容妃宮裡。

樂菱簡直尷尬得連想補眠的心思都沒了。

春和宮裡進來了個樂貴人,且樂貴人樂菱是春和宮上下都認識的,宮內碎語便是少不了的。樂菱正想著去拜見容妃時她該怎麼解釋才好的時候,卻聽得宮人來報:靜妃來看她了。

靜妃的容貌雖比不得容妃那般明艷,卻也是一位清秀佳人,身上還頗帶著一些書卷之氣,顯得十分端莊自持。靜妃笑吟吟地看著樂菱道:「我聽說你從前便是春和宮的,不想在容妃的調教下,還有今日的福氣。」

樂菱就老老實實地應著,客套話說著。

靜妃也沒多說什麼,就給了一些賞賜,說了一些日後多走動便離開了。

等靜妃一走,樂菱便急著出門去見容妃,她非要好好解釋一番不可:她可從來沒想過要當什麼貴人!

才走到門口,卻撞見了史公公。

史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朝她行了個禮,道:「貴人趕緊預備著吧,皇上今日翻了貴人的牌子。侍寢事宜由這兩個嬤嬤來教您。」說著便塞了兩個看著嚴肅古板的嬤嬤給她。

樂菱被兩個嬤嬤壓著聽了一下午的教訓,又被服侍著用了膳,再沐浴、梳妝,待到夜幕降臨時,自有宮車接了她去皇帝的寢殿。

皇帝與前一個晚上的樣子一般無二——穿著寢衣坐在床邊,手中卻是翻著一本書。

樂菱剛要開頭,又忍住了,她還真有點害怕皇帝又讓她在床邊站一個晚上。她前一晚沒睡,這一天又被折騰得不輕,如今站在皇帝跟前,腳軟得都快站不住了。

「你平日里話最多,怎麼今日不說了?」皇帝抬頭看她,「怎麼眼睛紅紅的?哭過?」

樂菱終是忍不住了,道:「奴婢倒是想哭!」可哭有什麼用?

「如今是貴人,該改口了。」皇帝盯著她看,眼神都不帶錯開的,倒是很快想明白了,又道,「你今日回春和宮裡沒補個眠?」

樂菱卻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委屈巴巴地道:「皇上,奴婢平日里話是多了些,可奴婢不是為了讓您逗個樂嗎?皇上就繞過奴婢……」

「起來。」皇帝不耐煩地打斷她。

樂菱梗著脖子,紋絲不動。

皇帝眉頭一皺,索性將手中的書一扔,伸手就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哪知樂菱根本都站不穩了,被強拉著起來,整個人都跌到了皇帝的懷裡,皇帝一時沒防備住,也倒在地上了,兩個人滾作一團。

樂菱只覺自己被一個溫熱的身軀抱著,又有十分有力的臂彎給她倚靠,可她卻愈發被這陌生的感覺弄得心慌意亂,甚至還有些害怕。她方才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她想問皇帝:自己不當這貴人,還是回去給容妃當宮女,成嗎?她自己也知這是傻話,可她是真對這後宮女子人人都想爬的龍床有些畏懼。

再一抬眸,卻見皇帝又正看著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緊,身上就僅是兩層薄薄的衣料而已,面上卻是呼吸可聞,皇帝的氣息偶有噴洒一些在她的頰邊,麻麻痒痒的。

眼前境況,真是糟心透了。

卻不知皇帝到底從她面上看出什麼來了,忽而一用力,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就這麼抱著將她放在了床上。

「朕……」皇帝說了一個字,又頓了一下,才道,「今夜若將你再送回去,引得闔宮議論也是不妥。你就在這兒先睡一晚。」

樂菱聽出了一點什麼,有些僵硬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些許。

「來人。」皇帝卻在外間喊了人,「夜裡有些涼,再送一床薄被進來。」

再回來時,皇帝的神色已恢復了冷淡。

5

一夜未睡,一夜又心驚膽戰地睡在龍床上,睡在皇帝身邊。雖隔了一層被子,但樂菱還是沒睡安穩,一晚上不知醒了多少次。到天蒙蒙亮時,皇帝早早便醒了,先將他那床被子往樂菱身上一搭,再將底下那層被子扯開一些做出點假樣子來,才喊人進來伺候。

樂菱當然也驚醒了。

皇帝卻又道:「你再睡會兒。」

「奴……嬪妾還是回春和宮。」樂菱爬起來,精神卻實在有些不濟,下床的時候還有些東倒西歪。

皇帝沒忍住,伸手扶了一把,卻又把她又拉扯著塞進了被子里。

「朕叫你睡你就睡!」

史公公也在一旁湊趣兒道:「皇上真是疼愛樂貴人。」

樂菱有苦說不出,只好先悶在被子里,心中盤算著等皇帝一走她便溜回去。誰知皇帝臨出門時,又吩咐一旁的宮女道:「你們服侍樂貴人好好歇著,朕等會回來與樂貴人用早膳。」

樂菱徹底心死了,眼睛一閉,那就乾脆睡吧。

這一覺,許是因一旁沒了人的緣故,也或者是真綳不住了,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等再清醒過來時,卻發現外頭的日頭已有些過於刺眼了,樂菱趕緊起身。這一動,立時便有宮女過來伺候。

「什麼時辰了?」樂菱慌張張地問。

「奴婢們正要叫貴人起身呢。」有個看著挺伶俐的宮女回話道,「快午時了,皇上一會兒便要來與貴人用午膳。」

什麼?午時?

「你們怎麼不早些叫我?」樂菱有些懊惱。

「皇上下朝回來,見貴人睡得沉,便說不許叫醒您,讓您好好歇息。」

可就算樂菱心急,卻也還是不能走。她被重新拾掇了一番,被幾個宮女帶著又去外間見皇帝。她到得剛好,皇帝正在桌前坐了下來,吩咐人擺膳。

樂菱偷看了皇帝一眼,誰知又被他捉住了。

皇帝面上略微帶著點笑意,瞅著她問:「這回可睡好了?」

「睡……睡好了。」

睡沒睡好也都是他害的!樂菱暗暗在心中腹誹。

好在這一回午膳,皇帝倒是沒再說什麼怪話,只安安靜靜地與她一同用了。等到吃完了,皇帝一揮手,放過了她:「你回去吧。」

樂菱回到春和宮,重新換了一件素凈的衣裳,又把頭上的釵環都卸了,才去見容妃。

誰知容妃卻推說身子不適,不見她。

容妃身邊的大宮女之桃攔在門外,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兇巴巴地朝她道:「樂貴人要拜見娘娘怎麼昨日不來?」

「昨日皇上召幸……」樂菱有點說不下去了。

之桃果然翻了個白眼,道:「原來娘娘待咱們多好,卻生出你這麼個白眼狼來!不過才得寵,竟還恃寵而驕了!」

樂菱想解釋也解釋不出什麼來,只得在門外拜了三拜,在春和宮內宮女們鄙夷的眼神之中回了自己的偏殿。

這日皇帝倒是沒再召她侍寢,可也沒召其餘任何人。

後來兩個月里,皇帝都沒來召幸妃子,據說前朝事忙,也顧不上來後宮。可再忙,倒也沒忘記三五不時地送些賞賜給樂菱。

樂菱欲哭無淚,只覺皇帝又在害她。

6

宮中又有新的傳言,只說之前還是容妃與靜妃不相上下,如今冒出一個樂貴人來,竟然頗入皇帝的眼,一時風頭無二,連容妃與靜妃都有些落了下風。偏那樂貴人竟是個宮女出身,還是從容妃宮裡出來的。又有人猜測,或許是容妃刻意調教了樂貴人,想讓樂貴人替自己爭靜妃的寵。

樂菱聽了一耳朵的流言,只覺得好笑。

皇帝哪裡是寵愛她?皇帝分明就是覺得她有趣兒,拿著取樂。

可……

為什麼?

樂菱靜下心來細細一想,忽而想起皇帝與她提起過:左相上奏請立後。該不會讓她做貴人,就是想試探容妃和靜妃吧?可皇帝究竟想試探什麼?樂菱一時又想不到。畢竟她也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蟲,哪能次次都猜到?

可惜的是,兩個月過去了,容妃還是一直推說身體不適,不願見她。

樂菱想,若她是容妃,就真如流言中所說的那般,與她結成一線來,不說爭不爭後位,至少眼前局面已是失衡了,靜妃那邊必定也有所籌謀。但在容妃眼中,只怕反倒覺得是樂菱更可恨。

樂菱希望容妃早日想明白,還真等到一日,有春和宮的小宮女來尋她,道是容妃約她隔日午後去御花園一敘。

其時天已熱了起來,外頭日陽也有些刺目了。可第二日里,樂菱頂著熱意去了御花園,在園子里繞了兩圈,也沒見著容妃。正覺得奇怪,卻聽一旁的小宮女道:「主子,那邊假山上頭好像有人。」

樂菱以扇遮陽,抬頭看了看,果真,那邊一處修得有些高的假山上頭的小亭子里似乎有人,想來大概是覺得熱,在高處吹風歇涼。樂菱趕緊也叫了小宮女一塊兒上那假山。這假山修得極為精巧,繞進裡邊隱蔽處,卻見有台階而上,樂菱一壁走,一壁在心裡琢磨著要怎麼說服容妃。誰知正在此時,半空中突然傳來幾聲驚叫。

皇帝聽聞此事之後,立即趕著去了春和宮。

等他到時,太醫們正忙著給容妃看診,靜妃與樂菱都在一旁站著等著。

容妃是從御花園的假山上跌下去的,幸虧她身邊有個忠勇的大宮女之桃死死護著她,給她當了肉墊。之桃就那麼摔死了,容妃卻也傷得不輕,除了身上有些傷痕之外,還撞到了頭,命雖暫時保住了,人卻昏迷不醒。

第一個發現此時的是樂菱——偏那麼巧,事發時,樂菱正要往假山上去見容妃。

容妃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掉下去,可若有人要害她,最有可能行兇的也只能是「恰好」就在的樂菱。

皇帝看向了樂菱。

樂菱什麼奴婢嬪妾都忘了說,下意識就辯白:「我沒有。」

皇帝眸色冷冷,面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只道:「來人,將樂貴人暫囚於偏殿,待事情查清之後再做定奪。」

還肯「查清」,便算是她還有生機了。

樂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跪地謝恩。

當夜月色黯淡,也無星子,黑得有些怕人。樂菱是被囚禁的,不得出房門,也沒有給她宮人伺候,就只將她一個人關在屋子裡,門上落了鎖,外頭守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內侍。

她有些睡不著,也沒將燭火給滅了,翻來覆去地想白日里發生的怪事,又想該是什麼人要害容妃,她當時在那兒到底是巧合還是被人栽贓。正想得有些出神,忽而聽見後窗處有輕微的響動,驚得她一下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莫不是有人要來殺人滅口?

樂菱做了最壞的打算,爬起來在桌上摸了一根發簪,反手握在手中。她知道,若真有人來殺她,那門口的兩個內侍說不定也是被買通了。不然,屋裡的動靜可瞞不住。

誰知那後窗被一抬開來,卻讓樂菱見著一個她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皇……」

皇帝站在窗外,瞪了她一眼。

樂菱趕緊放下手中的簪子,幾步走到窗邊,替皇帝將那窗戶頂著,好讓他從那窗口爬屋子裡來。

「皇上怎麼來了?」她留意到皇帝穿著一身暗色,身上也什麼香囊玉佩都沒戴,便知是要隱蔽行蹤,便將聲音壓得極低。想一想身為帝王,竟然半夜來爬她的窗戶,又覺得有些好笑,心中也湧起一股淡淡的甜意來,「皇上該不會是來滅口的吧?」

「你還有心思說笑!」皇帝又瞪她一眼,但因壓著嗓子的緣故,卻並不讓人覺得可怕,「你給朕說實話,容妃到底是不是你……」

樂菱想起容妃的慘狀,神色也變得不好了,只斬釘截鐵地道:「當真不是。」

皇帝聽了,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卻突然伸手一拉,將樂菱拉入自己懷中來,在她耳畔又輕聲道了一句:「朕信你。」

「皇上為何信我?」樂菱也附在他的肩上問。

皇帝又是一聲冷哼:「你這丫頭,雖則鬼話頗多,可心思卻也不難看明白。不然朕也不會……」

他話沒說完,只將手緊了緊。

樂菱竟覺得怪:自己對皇帝這般言語行為竟沒從前那般抗拒了。

是好還是壞?

7

樂菱不傻,自然知道,皇帝雖明面上將她軟禁起來,可既然會在夜間避開人來見她,便是真的信她不會做出傷害容妃的事。至於為何要將她關起來,大概一是為了讓真正的惡人露出馬腳,二也是為了保護她。

可她也並不是那種苦巴巴等著男人來救的弱女子。

樂菱幾乎能肯定,害容妃之人不會是旁人,只能是靜妃。否則,尋常人哪能買通得了春和宮的小宮女來騙她去御花園?沒想到靜妃平日看起來溫柔嫻雅,卻是個極其惡毒的女子。可樂菱就算如何肯定,也完全找不到靜妃的破綻之處。

直到樂菱又在房中認真想了一日一夜,將近來之事都仔細回想了一遍。她終於想出點眉目來。又想,幸好皇帝還信她,若無皇帝的幫忙,她這一個小小的不夠分量的貴人,還真揭露不了靜妃的罪行。

到天色漸暗時,樂菱換上一身暗色衣袍,再罩上一件黑色帶帽披風,將整個人都裹進去了,也學著皇帝從自己的後窗翻了出去,直奔含章殿。

去的是含章殿,可樂菱卻並不急著去找皇帝。她潛在暗處,等了半晌,見著皇帝身邊的史公公從殿內走出來,便趕緊上前,在他經過的小道上攔住了他。

「史公公。」樂菱取了兜帽,淡淡一笑。

史公公被嚇了一跳,見著是她,滿是訝異之色:「樂貴人,您……您怎麼出來了?」

「我想請史公公幫個忙。」樂菱道,「麻煩史公公替我與靜妃娘娘說一聲,求她放過我這一回,我願助她一臂之力,從此聽任她的吩咐。」

史公公面色有些尷尬:「樂貴人在說什麼?奴才有些聽不懂。」

樂菱似笑非笑道:「公公不必瞞我了。我這兩日,可算是把什麼都想明白了。」

她既猜到容妃是為靜妃所害,便也順著想了想靜妃為何要這麼做。必不會是單為了陷害她這個小小的貴人,她才起勢,還不值得布置這麼大一個局來害她才對。那靜妃就是真的要害容妃,搭上她只是順手。但從前容妃與靜妃並存多年也沒動手,就說明引起靜妃忌憚容妃的緣由是近來之事。

近來能有什麼?樂菱只能想到立後之事。

可那件立後之事,皇帝並未在後宮宣揚開來,只在某個晚上,問過她一回,當時在場的,除了皇帝與她,就只一個史公公。

如此一想,史公公十有八九是靜妃的人。

樂菱便壯著膽子來找他,還道:「我有法子,能確保靜妃娘娘坐上後位。」

史公公聽了這些,只盯著她看,半晌都未言語。

樂菱心知他這是在權衡。

樂菱想:她在史公公眼中,是極得皇帝恩寵的新貴,且方才那一番分析,又可看得出她是個腦筋清楚的聰明人。那就賭一賭自己這些斤兩,能不能讓靜妃看上了。

兩日之後,靜妃忽然急匆匆地去找皇帝,道是自己這幾日已經查清了,容妃那日突遭不幸,是一個曾被容妃教訓過的宮人肆意報復,才將容妃推了下去。那宮人已經全都招了,可將其提來給皇帝審問。至於樂貴人,倒真只是巧合路過。

皇帝聽了這回報,卻叫了史公公一聲,還誇了一句:「你倒是極能幹。」

史公公嚇得一下跪倒在地,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樂菱那日見完史公公,便從含章殿的後殿溜了進去,將自己所做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皇帝。這也算是樂菱反將的一計:若靜妃幾日後真要為她開脫,那就可證靜妃才是真正害了容妃之人。

8

容妃最終還是沒能醒過來,卧床養了三個多月之後,就在睡夢之中故去了。而害得容妃身故的靜妃,自然被皇帝褫奪了封號和位份,打入了冷宮。至於那個暗中與靜妃勾結的史公公,則被杖斃。

一下失去容妃與靜妃兩人,皇帝自然心緒不佳,鬱郁幾月未曾展顏。

樂菱總算是想起自己身為「樂貴人」的本分來,時不時地湊上去開解兩句,偶爾也做些點心羹湯送去。

將入冬了,見皇帝還是有些怏怏,樂菱終沒能忍住。

「靜妃不值皇上如此,容妃不願皇上如此。」樂菱硬邦邦說出這兩句來,又伸手去拍了拍皇帝的手以示安慰,「皇上心中記著,便很好了。」

皇帝反手捉住了她的手,卻將她一把拉入自己懷中。

樂菱略微掙了掙,沒掙脫得了。

她想,冬夜甚寒,道路難走,就這麼留下……那就留下吧。

到年末之時,樂菱升了嬪位,第二年里,樂菱又升了妃位,被稱作樂妃。倒不是皇帝不肯給她封號,而是就定了「樂」為封號。

樂菱有些氣惱:「皇上還是只將臣妾用來取樂!」

皇帝竟然不反駁,還點了點頭:「不錯。」

樂菱氣咻咻地去揪他——她真正漸漸透徹地了解了皇帝這個人之後,便更是不懼他了。皇帝又怎麼了?不過也就是個普通男人罷了。

只是那揪的動作,在連樂菱自己也沒察覺的地方,其實是沒用多少氣力的。

若要說她究竟是何時真正接受了皇帝這麼個男人,大概就是在容妃過逝之後,有一日說起往事來,樂菱心中唏噓,又覺得皇帝愈發可惡。皇帝卻好似與她心有靈犀一般,說起舊事舊人來。

他感慨一番,又忽而朝她笑道:「朕原覺得太子妃端莊,容妃嬌俏,靜妃嫻雅,後來見著你,才知道……」

「知道什麼?」

「……原來天下間還有真正『賞心樂事』。」

樂菱心裡知道,這才是她的封號「樂」字之由來。(作品名:《小宮女上位記 》,作者:丫梨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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