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縣院助理檢察員,執行一犯人死刑前大膽叫停。果然是錯案!
膠州市是山東省轄縣級市,位於山東省東部,青島西部。1955年,膠州還沒劃市,稱為膠縣,屬山東的膠州專區管轄。這年12月30日,膠縣人民檢察院助理檢察員劉明智,接到一個命令,命他監督對殺人犯安樂三執行死刑。
安樂三是膠縣十六區趙家嶺村人。槍斃安樂三前,要將安樂三押到他所住村,召開群眾大會,進行公審宣判。
押解人員驅車押著安樂三向十六區奔去,行駛20餘公里後,到達十六區區公所駐地大朱戈村。押解人員將安樂三推下車。看到區公所門前這麼多人,安樂三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將被處決。恰在這時,安樂三看到迎面走來的舅舅,就拚命哭喊起來,哭叫著說,他是冤枉的,等他死後,讓舅舅去幫他申冤。
此時的劉明智還沒有太在意,以為這是犯人臨死前的胡言亂語。劉明智一行繼續押著安樂三朝區公所走去。其後,安樂三仍然喊冤不止,說他沒有人命罪。過晌午了,安樂三仍死活不願吃午飯。
安樂三的一系列反常之舉,開始引起劉明智注意。劉明智暗想:「難道這個案子真有什麼問題?」 審查過無數案件,也監督過不少死刑的劉明智,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好乾部,本著對黨和人民負責的態度,他決心把好這人命關天的最後一關,即便受到誤解和處分也在所不惜。
這天下午3點多鐘,劉明智徵得村幹部的同意,派民警和民兵把犯人暫押在小趙家莊,並與縣法院巡迴法庭王洪海庭長開始翻開安樂三案卷,仔細查閱起來。
安樂三,1918年出生在趙家嶺村的一個中農家庭,小時候上過兩年私塾,年輕時隨父親在青島南山市場擺過攤賣過菜。
青島市公安局根據檢舉人的控告,於1954年1月10日逮捕了安樂三。隨後,安樂三被移送膠縣公安局。經膠縣公安局和人民檢察院聯合偵察,確認安樂三的主要罪行如下:
一、1944年,安樂三任偽副保長期間,到同村安樂福家強索「給養」,並指使偽甲長安樂常毒打安樂福的母親安許氏,致安許氏5天後中風死去。
二、1945年,安樂三同安樂常等人去許文法家催「給養」,因許文法未能及時交納,安樂常立即喝令手下人毒打許妻。鄰居趙學宗的妻子和安樂貴已懷孕6個月的妻子均過來為許妻講情。受安樂三指使,安樂常毆打了安樂貴之妻,致其當天夜裡死去。
三、在1941年到1942年的兩年間,安樂三還幹了一些偷雞摸狗、搶牛牽驢、坑蒙拐騙的事情。在青島市南山農貿市場上還多次偷菜,等等。
根據上述犯罪事實,經膠縣法院審理上報,膠州專區法院複核,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於1955年3月批准,判處反革命殺人犯安樂三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案卷上寫得明明白白,劉明智和王洪海看了半天,並未發現疑點。劉明智建議當夜再審訊犯人。安樂三得到被審訊的機會後一陣嚎啕大哭,在劉明智的安慰下,說出了如下情況:
安樂三被抓後,一次,公安局的一個張股長押著他到村裡向群眾坦白認罪。安樂三說,他忘了犯了什麼罪,請張股長給提示一下。張股長嚴厲斥責了安樂三,警告他「坦白從寬,搞拒從嚴」後,舉例開導安樂三:十區的張世瑞有5條人命,可是他坦白認罪好,才判了5年徒刑;小麻灣村的王龍蕭當過偽軍團長,有4條人命,也因他認罪好,最後也沒有槍斃。你只有2條人命,為什麼不敢承認呢?
這時,檢舉人開始猛打安樂三,逼他承認在逼捐時用鐵杴砍死安樂福之母和打死安樂貴之妻兩件事,還有其他罪狀。安樂三覺得」坦白「了就能得到寬大處理還免受皮肉之苦,於是,他就全部承認了。
根據犯人的口供,劉明智和王洪海挑燈夜戰,重新審查安樂三案宗。劉明智發現,安樂三口供中提到張股長所說十區的張世瑞、小麻灣村王龍蕭兩人,安樂三根本不認識。再說,張、王兩犯早已被人民政府鎮壓,根本就不是張股長所說的那樣,僅被判幾年徒刑。張股長不適當地運用了誘供、逼供、指供等手段,其所獲罪證很不可靠。
接著,劉明智和王洪海在安樂三案卷中翻檢了幾遍,也沒找到安樂三的判決書和起訴書,只發現了一張呈批表。於是,兩人研究決定:暫緩執行死刑,並立即向上級請示彙報。
縣委書記李華民聽完彙報,立即批示:有反必肅,有錯必糾。縣長劉錫山也很快指示:既然發現有問題,進行複審後再作處理。
此後,膠州專區和膠縣兩級政法領導在認真聽取了劉明智的彙報後,做出決定:由公、檢、法部門各派一人組成複審小組,重新調查審理。
由劉明智參加的3人小組成立後,他們首先調查安樂福的母親1944年的死因。安樂福說,他母親死時,他的舅父和二嫂在場。當時,安樂福的舅父已病故,劉明智等人來到安二嫂家中。安二嫂回憶說:「保、甲長從安樂福家中要去一些糧食不假,可沒有動手打人,安樂福他娘是因生孩子得了產後風死的,孩子也因無奶給活活餓死。我親眼所見,沒有別的原因。」
劉明智馬上追問:「那麼為什麼有人檢舉安樂福之母所死與安樂三有關?」安二嫂回憶說:「記得有一天青島公安局來了一男一女,說是來調查材料的,村幹部對我說:『你什麼事也別管,只要按個手印就行了。』我不認得字,就在一張紙上按了手印。」
調查小組接著又訪查安樂貴妻子的死因。經走訪目擊證人得知:原來,有一天安樂常喝醉了酒,東搖西晃地從東往西走,正遇上安樂貴的妻子在草垛上拿草,便撲上去調戲,安樂貴的妻子拚命掙脫,被安樂常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那時已有5個月身孕,這麼一摔,造成早產大流血,不幾天就死了。
這樣,安樂三的人命案就被查清了。原來,兩起人命案均與他無關。經繼續深查,查得安樂三借抽壯丁之際敲詐群眾的問題,情況屬實,罪名成立。
很快,三級法院均撤銷了對安樂三的死刑判決,改為「教育釋放」。安樂三獲釋出獄。
在糾正安樂三錯案中,膠縣助理檢察員劉明智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真是一個勇於負責的好乾部,功不可沒。此後,他很快得到提升。
1956年6月,最高人民檢察院向全國轉發了糾正安樂三錯案的通報,要求全國政法人員引為借鑒,切實杜絕各類冤案的發生。
※這倆海軍大將死前均失意,死法也驚人地相似。中國士兵好樣的!
※以解放蚌埠為首要目標,不到10天,這位開國上將即橫掃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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