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那些熱點人物：譚秦東北漂，川航記者接受心理治療

2018年，即將結束。

這一年，無數人與事成為了聚光燈下的熱點，只是，喧囂過後，他們又被新一批熱點覆蓋……紛繁的熱點交相更迭，但總有一些人與事，不能輕易忘卻與流逝，我們選擇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回望——那些曾登上新聞頭條的人們，我們希望記錄後續，為這個日漸輕薄的世界增加一點點份量。

策劃 |每日人物編輯部

視覺 |陳聃

01

看到這個名字,你是不是有點恍若隔世——全民養娃彷彿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兒了，而事實上，那隻不過是2018年1月的事。

2018年1月，來自日本的「旅行青蛙」遊戲在中國爆紅，據統計，該遊戲日活躍用戶達到3149萬，在全球玩家的構成比例中，中國玩家佔95%。旅行青蛙的走紅引起了一系列分析討論，這隻蛙戳中了現代人的什麼心態？有的說這映照了父母不求回報的愛，有的說是期盼親人回家的美好祝願，有的說是代替自己去看世界的代入感。有媒體連線《旅行青蛙》的日本開發團隊，對方驚訝地表示，他們已經被中國玩家的熱情「嚇到了」。

只是，這份熱情並沒有持續太久。經歷了爆紅的1月後，旅行青蛙的活躍度開始逐漸走低。到了6月30日，日活躍用戶數僅有12.66萬，較峰值跌去98%。期間，2018年4月，阿里遊戲還拿下了《旅行青蛙》中國大陸區獨家代理權，5月，在淘寶上上線了旅行青蛙的中國版，遊戲元素體現了濃濃的中國風，還推出了大量周邊商品，但是並沒有引起多大關注。

2018年末，旅行青蛙經過數次更新後，增加了目的地、明信片和珍品，甚至還在室內增加了一個留聲機，只是，如今，養蛙這件事已經從全民熱潮變成了一個小眾愛好——你還記得，上一次收到這隻蛙寄來的明信片是什麼時候嗎？

02

2018年1月9日，一個8歲男孩兒滿頭冰花的照片開始在網路上流傳，男孩名叫王福滿，是雲南省昭通市魯甸縣新街鎮轉山包小學三年級的學生。因為家離學校有四五公里路程，沒有帽子的他步行到校時，頭髮已經像霧凇一樣豎了起來，連眉毛都結滿了白霜。

被老師拍照傳上網後，王福滿作為「冰花男孩」引起廣泛關注。媒體跟進報道，公眾陸續得知，王福滿是留守兒童，母親離家出走，父親在外打工，他和奶奶、姐姐一起生活，除了上學，還要幫家餵豬。

隨後，社會各界的關注與愛心一起湧向王福滿——雲南省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發起「青春暖冬行動」，號召全社會為貧困山區學生捐款，一天時間，就獲得捐款30餘萬元。1月10日，共青團雲南省委等部門帶領志願者，為男孩所在學校送去首批10萬捐款，在校學生每人領取了500元補助；一企業提供了144套保暖服和20套取暖設備，並為男孩父親安排了工作。

在當地政府一再勸說下，王福滿的爸爸實在推辭不過，同意了帶王福滿姐弟去北京「圓夢」。三天時間，在看了天安門升旗、參觀了北京警察博物館和中國人民公安大學之後，三人迎來了行程的重頭戲——參加「『冰花男孩』王福滿北京圓夢」媒體見面會。會上，王福滿一家每人面前放著一個麥克風，對社會各界表示感謝。

這一系列變化，也令質疑聲漸起——王福滿的老師擔心成為網紅，讓他再也無法回到平靜的生活，父親也不希望過多的關注和捐助讓孩子學會不勞而獲。最大的質疑集中在捐款的去向上，媒體核實，捐至基金會的數十萬捐款中，王福滿只獲得了每個學生都有的500元「暖冬補助」。

對於此事，大多數公眾的關注也定格於此，但「冰花男孩」的生活還在繼續——關於捐款去向，雲南省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的官方回復稱，善款沒有給到王福滿個人，而是用於高寒地區學校條件的改善，讓和王福滿一樣的貧困孩子共享。隨即公布了相關款項。

2018年5月，王福滿所在小學宿舍完成改造，王福滿住進了有暖氣的宿舍，不用再走路上學了。而關於這個男孩最近的一條新聞是——2018年12月22日，中國公益年會發布了「2018公益領域年度十大關注」，「冰花男孩」上榜，原因是——先捐後疑，慈善常識亟待普及。

03

2018年除夕當天，在陝西省漢中市南鄭區新集鎮王坪村，35歲的張扣扣持刀埋伏在鄰居王家兄弟祭祖回家的路邊，將老大王校軍、老三王正軍當場刺死。隨後，他趕去王家，殺死了二人71歲的父親王自新，又用汽油點燃了停在門口的王家小汽車後，逃離現場。

事後，公眾逐漸了解到，這份仇恨源自22年前，張扣扣的母親因瑣事與王家兄弟發生爭執，被王家人用木棒敲頭致死。按照張家人的描述，當年殺人的是王家二兒子，但是讓彼時尚未成年的小兒子頂了包，判處有期徒刑7年，提前釋放，張家僅獲得了總計9639.3元的經濟賠償。

張扣扣目睹了母親被殺及其後屍檢的全過程，發誓要報仇。據目擊者稱，此番殺人後，張扣扣大喊：「終於報了仇。」案發兩天後，張扣扣自首。

張扣扣案引起了公眾的巨大關注。有人把張扣扣奉為英雄，前往張扣扣家表示願意提供幫助，也有人呼籲對他輕判甚至無罪釋放。對此，有評論分析，綠林式復仇情緒的興起，體現了對法制的不信任，法治精神不可或缺。此事也在這場爭論中漸漸淡出了公眾視野。

只是，案件的偵辦與法律的裁決一直在繼續。2018年7月31日，張父張福如就22年前的舊案提出申訴，並以判決書執行錯誤為由，申請國家賠償。10月19日，申訴被駁回。

11月16日，法院召開了有關張扣扣案的庭審會議，張扣扣在會上提出，庭審進行網路全程直播，否則將保持沉默。12月25日，該案在陝西省漢中市中級人民法院進行二次庭前會議。張扣扣的辯護律師鄧學平表示，庭前會議中，法院明確將庭審實況在官方微博中進行圖文直播。案件預計將在2019年1月上旬正式開庭審理。

04

2018年3月26日，武漢理工大學研三在讀的26歲學生陶崇園，選擇用跳樓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追溯陶崇園此前的生活軌跡，家人認為陶崇園的死與導師王攀有關。以補助和推薦留學機會吸引陶崇園跟隨自己讀研後，導師王攀要求陶崇園每晚8點去自己家中幫忙做家務，時常指使陶崇園買飯送到家，而且還要陶崇園稱自己「爸爸」。此外，在陶崇園畢業及找工作過程中，王攀也多次阻撓。

事發後，王攀第一時間發了關於自己如何照顧陶崇園的聲名，兩天後，又髮長文《我與陶崇園》，說是陶崇園自己早有問題。次日，陶崇園姐姐發布微博，列舉種種事迹，稱陶崇園是被導師「精神壓迫致死」，而「校方在與陶崇園家人的交涉中，聲明校方和導師王攀均沒有責任」。

大多數公眾對此事的記憶定格在2018年4月初——4月8日，武漢理工大學發布情況通報，證實導師王攀確實存在與學生認義父子關係等行為，停止王攀的研究生招生資格。4月19日，陶家發微博稱，已經提交了訴王攀侵犯陶崇園人格權一案的訴訟申請，並正式立案。

每日人物一直沒有停止對陶崇園事件的追蹤。2018年10月23日，每日人物回訪了陶崇園的姐姐陶萍。陶萍證實了網傳的消息——王攀已經回到武漢理工大學，並出現在學校體育館打球。陶萍對此表示氣憤，但由於王攀和學生的死之間難以認定直接關係，她覺得案件勝訴希望不大：「但是只要法院能夠判王攀有一層的責任，對我們家（來說）有個說法了，也算是這麼久以來有一個慰藉吧。」

2018年聖誕節當天，陶崇園姐姐再次發微博表達了對弟弟的思念：「我親愛的弟弟，你過得好嗎？家鄉倒水河的草兒綠了又枯萎，是不是再也等不來你了？我真的很想你……」

05

2018年4月13日，健康科普平台丁香園發布了一篇名為《廣東醫生髮帖稱「鴻茅藥酒是毒藥」，被警方跨省抓捕》的文章，曝光譚秦東事件。此時，譚秦東已在離家2700公里外的內蒙涼城看守所被關押近百天。

該事迅速在網路發酵，引起媒體關注和大量報道，指出存在「民事糾紛刑事化」的問題。在媒體的關注下，事件曝光五天後，內蒙古當地檢察院發通告將此案退回補充偵查，譚秦東被取保候審，走出看守所。

5月11日，內蒙古警方再次前往廣州某派出所訊問了譚秦東12個小時後，譚秦東突發精神疾病，開始胡言亂語、失控哭泣、用頭撞牆，被診斷為「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5月17日，譚妻代其發聲明向鴻茅藥酒致歉稱發文時用詞不當。鴻茅藥酒公司立即回應接受譚秦東的致歉，並撤回報案及侵權訴訟。當日，停更微博半年之久的鴻茅藥酒老闆鮑洪升也默默點贊了譚秦東的致歉聲明。

一場因為科普找來的無妄之災暫時定格於此，但譚秦東的生活還在繼續。

2018年7月，譚秦東離開家人，成為一名北漂，準備考取北京大學公共衛生管理專業的博士生。目前收入主要依靠翻譯醫療文獻，打算明年在一家民營醫院擔任住院醫師，一周工作兩天。譚秦東解釋這份工作壓力小一點，也可以多跟患者深入交流。

目前譚秦東身體狀況不是太好，抑鬱症偶有複發，需要靠安眠藥入睡。近期記憶力有所恢復，可以清晰回憶起看守所的一些事，但不願多提。半年來，網友還會轉發與鴻茅藥酒相關消息給譚秦東，但他認為這件事過去了，不希望自己帶著鴻茅藥酒的標籤。他現在在社交媒體上很活躍，主要針對健康科普領域進行發聲，之後打算參與塵肺病人和癌症患者的公益項目，他希望自己此後的人生標籤是「公益達人譚秦東」。

06

2018年5月14日，從重慶飛往拉薩的川航3U8633次航班起飛42分鐘後，飛機右側擋風玻璃爆裂，艙內瞬間失壓，副駕駛半個身子被吸出窗外。機長劉傳健承受著嚴寒和缺氧，手動駕駛飛機，34分鐘後成功備降在成都雙流機場，119名乘客安全落地。

這是世界民航史上第二起客機高空風擋玻璃脫落事件，半小時備降難度堪稱「世界級」，劉傳健和機組人員創造了全球民航史上的奇蹟。

飛機落地後第3天，劉傳健和其他機組成員第一次參加了發布會。此後長達數月的時間裡，劉傳健在接受調查的同時，也收穫了無數英雄的稱號——他被授予「中國民航英雄機長」稱號，機組全體成員被授予「中國民航英雄機組」的榮譽。他們受到國家領導人的接見，故事也將被改編成電影搬上大屏幕。

這是人們喜歡傳頌的屬於英雄的故事，但現實中，英雄背後的故事並不為人所知。在最近一次接受《人物》採訪時，劉傳健講述了這件事帶給他的不可磨滅的影響。

2018年11月16日，劉傳健們恢復執行飛行任務。復飛前，他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兩眼風擋玻璃，只是，檢查風擋玻璃並不是飛行員的工作。飛行過程中，那些玻璃碎裂、飛機下墜的畫面還是時常在他眼前閃現。這些鏡頭也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裡，尤其在出事後三四天里，必須要藉助安眠藥才能入睡。

事件發生後的兩個月，他基本每天都要去西南醫院接受治療，他患上了高空減壓病，頭漲，全身疼，身上長一些小的顆粒狀的東西，身體關節發癢，非常難受。直到現在，他的身體還是沒能完全恢復。醫生說，經歷了那樣的險情，劉傳健們的身體相當於做了一個大型手術，身體各個系統都遭到了破壞，要重新建立身體新的機能循環至少要一二年的時間。

出事之後，機組成員也很少聚在一起，更不主動談論那天的情景。對於不斷的活動邀約，劉傳健盡量推掉，他說，不希望公眾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所不能的英雄：「我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像我們民航經常說的，真的不需要什麼英雄，不需要什麼傑出人物，需要的是大家都安全。」

此外，關於事故的原因仍在調查中，民航相關部門和空客公司都在對此進行研究，目前尚無最終結論。

07

2018年7月初，電影《我不是葯神》上映，收穫30億票房的同時，通過超高的口碑和廣泛的社會影響，讓片中叫「格列寧」，現實中叫「格列衛」的抗癌藥開始為更多國人所知。

格列衛由瑞士諾華公司研製，是人類第一個用於抗癌的分子靶向葯，可以把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簡稱「慢粒」）患者的五年生存率提高到85%以上，且生存質量幾乎和正常人無異。

電影把故事發生的年份設定在2003年前後，當時在中國，由於專利限制，無法生產仿製葯，一盒進口格列衛的售價高達24000元；而印度不承認藥品的專利保護，藥廠可以合法生產仿製葯，將一盒的價格降到人民幣幾百元。只是，印度葯無法獲得中國國家葯監局的進口許可而被定性為假藥，買它是走私，賣它是售假。

這部電影引發了一場關於「中國人吃藥難」、「中國的進口抗癌藥全世界最貴」的大討論。

2018年10月，國家醫療保障局表示，經過3個多月的談判，17種抗癌藥納入醫保報銷目錄。大部分進口藥品談判後的支付標準，低於周邊國家或地區市場價格，將極大減輕我國腫瘤患者的用藥負擔。

2018年12月，格列衛的國產仿製葯也進一步降價，通過醫保局的集中談判和採購，已經降到每盒623元，通過醫保報銷，比印度仿製葯還便宜——中國患者需要從印度購買格列衛的歷史正式終結。

08

因為一次被坑的消費經歷，18歲的杭州租房中介員工吳正強一夜爆紅，成了網紅「髮際線小吳」。

2018年8月28日，吳正強去一家美容spa店理髮，理髮店邀請他體驗「免費」項目，離店時，交給了小吳一份近4萬元的消費賬單。小吳報警，雙方協商後，支付了2500元。

委屈的小吳試圖通過當地節目《1818黃金眼》維權，卻因為造型一炮而紅。在理髮店「提髮際線、提鬢角、嫩膚、修眉」等項目的加持下，小吳擁有了別具一格的形象，渾圓的髮際線，走勢妖嬈的挑眉，配上十分委屈但是怎麼看都有點凶的表情，「髮際線男孩」瞬間擁有了大批粉絲。

走紅初期，小吳覺得自己被坑了一把，他對公眾表示，自己不會進軍任何娛樂圈，還是租房圈更適合自己，他希望大家能夠放過自己。雖然不願意走紅，但小吳的維權進展十分順利。2018年8月30日，杭州市上城區物價檢查所介入調查，涉事理髮店將此前收取的費用退回給吳正強。

這件事的後續是，小吳很快便收回了「不願走紅」的言論，他接了廣告代言，上了快樂大本營，接受各種採訪，最近的信息是2018年12月28日，他參演了電影，與吳鎮宇、古天樂、袁詠儀合作。據說，髮際線男孩讀書的時候就想過報考北影或中戲，當喜劇演員是自己曾經的夢想。

特別要向大家通報的是——走紅後的小吳依然保持著標誌性的眉毛和髮際線，網友欣慰地表示，「這說明他不忘初心。」

09

2018年10月7日，微博ID名為「信小呆」的26歲女孩成為支付寶「中國第一錦鯉」。她參加了支付寶9月29日發起的「中國錦鯉」轉發抽獎活動，以三百萬分之一的中獎幾率幸運中獎。獲得了200多家支付寶全球合作夥伴提供的中國錦鯉全球免單大禮包，包含吃穿住用行，獎品單長達3米。

這個在北京做IT工程師的天津女孩頓時成了「中國錦鯉」引發巨大關注。10月9日，信小呆真人亮相領獎，自稱魔幻到失眠。被網友戲稱為「一個億女孩」的信小呆自己也在微博上調侃：「我下半輩子是不是不用工作了？」

事實上，如果依靠這些獎品生活是萬萬不可的。有人幫信小呆算了一筆，即便在各種免費的基礎上，信小呆自己還是需要付一些錢，包括辦理簽證，機票補檔，一些食宿費用，要把獎領齊，信小呆個人總共還需要支出11萬元。信小呆自己也在領獎後才知道，部分獎品必須在一年內用完：「就是它給我一份禮，我還挺有壓力，我得在一年之內暴富才能去玩。」

但是，信小呆成了網紅，是比楊超越還炙手可熱的「錦鯉」人選。微博粉絲暴漲，還有網紅孵化公司想和她一起運營「信小呆」的賬號，還有公司想買她的賬號，他們坦率地告訴信小呆：「你的熱度就這麼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過這個熱度你就一文不值。」

事實上，信小呆的熱度仍在持續。中獎20天後，她開始直播拆快遞。35天，她發微博表示要開始環遊世界。第一站在香港，信小呆開啟了直播，頓時登上了熱搜，還有很多人在彈幕中叫她「媽媽」。

她的環球旅行第二站在澳門，直播再次登上熱搜，澳門金沙度假區在微博上聯合信小呆開始轉發抽獎錦鯉，微博互動量超過10萬。數據統計，澳門金沙度假景區藉助信小呆的系列營銷，以約13萬元的最低成本獲取了超過2440萬的高強度曝光量。

而關於信小呆的最近一條消息是12月22日，信小呆接了廣告，是給美妝品牌打廣告。一個美妝品牌和信小呆推出了一款聯名口紅，色號就是「錦鯉色」。

10

整個2018年，數位女孩先後登上新聞頭條。

2018年1月1日，北航博士畢業生羅茜茜在公眾平台上實名舉報長江學者陳小武性騷擾。

4月5日，一篇題為《現南京大學文學語言學系主任、長江學者瀋陽教授，女生高岩的死真的與你無關嗎？》刷爆網路，作者李悠悠實名舉報瀋陽在20年前性侵女大學生高岩，並污衊其患有精神疾病，導致高岩於1998年自殺身亡。

6月20日，19歲的甘肅慶陽女孩李某奕跳樓身亡，此前，因為暑假補習期間遭到班主任猥褻一事，李某奕和父親多次上訴，慶陽市檢察院始終作出不起訴決定，女孩最終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換來了關注。

此後，更多遭受過性騷擾和侵害的女性站了出來。其中最受關注的是，7月26日，一位化名弦子的女性在朋友圈發表長文，稱自己4年前在央視《藝術人生》節目組實習時，遭遇了該節目主持人的性騷擾。

這些女孩因為自己的勇敢獲得了關注，而另一些女孩的命運則令人惋惜。

2018年5月，空姐李某珠在搭乘順風車前往鄭州市區途中被司機強姦、殺害，僅3個月後，23歲的溫州女孩趙某同樣被順風車司機奪去了生命。這兩位女孩，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喚起了出行安全領域的整改。

在一年將要終了之時，這些事件，有的已經塵埃落定，而有的仍懸而未決。

2018年1月11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通過官方微博公布陳小武調查結果，表示已查明陳確實存在對學生的性騷擾行為，3天後，教育部決定撤銷陳小武的「長江學者」稱號，停發並追回已發放的獎金，這是教育部首次公開向媒體通報撤銷長江學者稱號。

只是，三個月後，有網友發現，陳小武的名字出現在2018年國家重點研發計劃答辯名單中，北航立即回應，該項目系事發前申報，現已撤回。

北大也針對瀋陽事件成立了工作組。2018年4月7日，瀋陽任職的南京大學文學院建議瀋陽辭去教職，上海師範大學表示終止與瀋陽簽訂的校外兼職教師聘任協議。4月8日，北大公開當年處理結果，至此，瀋陽事件戛然而止。

甘肅慶陽女孩去世兩月後，事件有了新進展：甘肅省人民檢察院對教師吳某涉嫌強制猥褻案作出申訴複查決定，由西峰區人民檢察院依法提起公訴，吳某已被批准逮捕。有網友寄語李某奕：「你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對畜生的懲罰。」

9月25日，弦子與朋友收到了央視主播的起訴書，對方以「名譽侵權」為由提起訴訟請求。當天下午，弦子自行前往海淀法院領取傳票，第一次直面鏡頭接受採訪，表示如果不站出來的話，公眾感覺她只是一個微博 ID不是真實的人，作為活生生的人站在鏡頭前，她表示自己會抗爭到底。當天，弦子以「人格權被侵犯」為由起訴央視主播。10月25日，弦子出庭進行證據交換，對方則沒有到場。

在兩位女孩因搭乘順風車遇害後，滴滴永久下線了順風車業務，進行了一系列安全整改，各地有關部門也對滴滴進行了約談、調查。關於空姐遇害案最近一條新聞是，滴滴向鄭州慈善總會轉賬100萬元，注入「水上義務救援慈善基金」，這是對懸賞100萬尋找兇手承諾的兌現，兇手投河自盡，屍體被救援隊打撈。而殺害趙某的順風車司機鍾元，11月6日的最新消息是，溫州檢方以故意殺人罪、強姦罪、搶劫罪對其從快提起公訴。

2018年的最後一天，弦子的起訴還在審理之中，她也仍生活在壓力之中。舉報後，她一直面對著來自網路甚至媒體的議論甚至惡意，有人把她的照片P成女鬼發給她，有人開了一個名為「今天弦子死了沒」的賬號詛咒她。她有時「真的嚇哭了」，但在最近的微博中，她還在為被家暴的女性發聲。

新年將至，2019年，希望女孩們、以及我們每一個人能夠更勇敢，在更安全、平等、自由的環境中快樂地生活。

此文為每日人物原創，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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