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窗展軸觀畫圖——2018·杭秋源山水寫生記
文/劉善林-十堰市美協秘書長！
圖/杭秋源
不見倪迂三百年，
故山喬木嶺蒼煙。
晴窗展軸觀圖畫，
淡墨依然見古賢。
——王翚
這類詩充分體現了元代山水畫家倪瓚對後世的簡逸影響。整個明清畫壇，深含雲林逸筆草草之意。而宋人每每丘壑位置， 「一種使筆不可反為筆使，一種用墨不可反為墨用，筆與墨人之淺近事，二物且不知何以操縱，又焉得成絕妙也哉！或曰:墨之用何？答曰：用焦墨、用宿墨、用退墨、用埃墨、不一而足，不一而得。」這種使筆墨絕對為造型服務，而不能為筆墨而筆墨。而杭秋源這一批畫正是綜上兩點，以元人獨立之筆墨運宋人之丘壑， 更不同王翚故紙堆中繼承與重組，杭秋源戊戌年登山臨水飽游沃看進行了大量寫生，從仙山武當到茫茫神農架，從漢水河畔到秦巴腹地，寫生百幅有餘，用筆墨記錄山水感悟，更表明了其山水畫的心路歷程，回溯傳統，深入生活，收盡奇峰，為日後創作，現實生活的積澱。
古人謂畫山水 ，先重樹石，以樹石推演，取勢及韻，描繪活脫生機，既在於一泉一石的巨細把握，有超其象外，還一個生機，多維見合，而主觀的意趣往往佔了上峰，卻又斂之於物，使筆墨應物象形，而必達精純自由之用。
杭秋源山水寫生，其意在此，筆墨丘壑，經營位置，從眾多的寫生中次第花開，妙筆漸顯，筆精墨妙，得心應手，是其初衷。縱觀杭秋源山水創作，無論早期水墨青綠，工筆寫意，其天賦即見於勤奮，氣魄極大，多以雄渾筆墨表現宏大氣象，洪荒寂寥，訴之象外，極具現代山水特徵，筆法粗放，多受北宗及現代影響，頗重造型的概括與開合，多取現代構成黑白灰之理，結合積墨法，營造塊壘洪荒，得益於湖北現代山水風氣，渾厚蒼茫，其著力於此多年。而近年，他不滿足於已有成果，廣泛遊學，轉移多師，力圖再次自我超越。再次將眼光放回了博大精深的繪畫傳統，在重新全面涉獵了傳統之後，筆墨功夫獲得主動之後，他意識到傳統和生活不能兩張皮，於是萌發了以傳統功夫來寫生，以寫生來檢測傳統，應用傳統，促進傳統的變化，尋求自己新的可能性。這種退後一步寬是很富見地的，也給他的繪畫創作帶來了更多可能。這種暫時放棄單純一味創新，而回歸傳統回歸生活，回歸自己的內心，正是創新的充分保障。
九華山查濟兩度寫生體驗時，落墨謹慎、下筆小心，似乎在思考傳統筆墨如何應物象形，如何曲盡其態，顯然放慢了節奏，筆墨之間傳達了生拙與遲緩，一種求真的態勢流落紙間眼前，寫生作品也多了一些象外之味，反而因不成熟帶來了得之象外。如此推進到《山村秋景》等類作品之時，筆致墨韻逐漸輕鬆靈活，勾皴染點變得沉羞痛快，筆筆見筆，落墨有法，取象不惑，再度尋回一條回歸傳統之路時，已為傳統所折服和驚詫，傳統筆墨及造型體現了超高的理性控入與感性調和。及至《等閑識得東風面》之類作品之時，樹木山石雲水更井然有序，紙上得來實為心中噴薄而出，自然無礙。而到《西鄉新村》類之時，早已發生量化質變，得心應手，筆墨每每於眼中之境得畫，氣息流動，輾轉流連於祟山峻岭，筆精墨妙於形象之間，熟能生巧，終獲生動別緻之態。《秋山幽居》、《神農煙雲》等充分展現了「搜盡奇峰打草稿」這一生活命題，四時晦明，移形換位，筆墨無不中其規矩，又傳移摹寫，寫照自然，又如《櫻桃溝系列》，筆意連貫，勢徐不遏，生髮春天，筆間留白，春意盎然，花開無盡，房舍隱約花氣撲來，淡淡春愁似在畫中，揮寫不經意間，只因氣息及眉。而至竹溪山水《山居圖》之時，茂林修竹，逶迤延綿，層出不窮，筆墨盡致夏山秋岸，佳作倍見。以致後來，更多行箋，寫盡朝夕雨露，留住過往雲煙，自自然然，皆因不斷的寫生思考與實踐。而最終，用筆提按轉折頓挫，剛柔虛實強弱，用墨濃淡枯濕交錯，形態起承轉合，疏密有致，層次分明。意境悠深，靜謐肅穆，氣韻生動。所寫生地域，既各有其地域特徵，又經畫家的個性處理，在具體處理中，又各有針對，從各縣村落到神農架無人區，黃花翠竹， 古木枯樹，自然環境的變化導致形態質感的差異，這都是寫生真切之處。山水寫生之旅，充滿了無限的證悟。
杭秋源近年堅持寫生研究，一筆墨，二自然，三理解，四融匯，五創新，通過行萬里路，留下大量寫生山水，證實了師傳統、師造化、師自我的藝術實踐之道路絕非易事，只有當我們不再用筆墨去尋畫，而是畫來找筆墨，因心造境，無意於佳時，我們便會真正獲得藝術的解放。是為記。
戊戌孟冬於廈門福州漆藝術考察途中
杭秋源 ，江蘇金陵人 ，畢業於華中師範大學，進修於清華大學中國畫高研班。劉懷勇先生入室弟子！
中國美術家協會藏書票研究會研究員，湖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湖北省版畫家協會員，十堰市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十堰書畫院院士，中國北方畫院畫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