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還有學生，我就會堅守大山」
出河北省陽原縣城，沿243省道向南，跨桑乾河，穿揣骨疃鎮，再在蜿蜒崎嶇的村道顛簸半個多小時，就抵達了恆山腳下的小山村香草溝。
據說此地曾是漢唐時期優良牧草產地，故得名香草溝。斗轉星移，氣候變遷，河道乾涸，香草已不再，這個美麗的村名只留給人們無限的遐想。如今，香草溝是國家級貧困縣陽原縣重點幫扶的貧困村。
「我們複習一下這個『平』字，跟我讀，píng，二聲。可以用『平』字組個詞嗎？」
「平地，平板，水平。」
「好！掌握得不錯。我們再學個新字『米』，看看字形上有什麼區別……」
在香草溝村西北坡上的教學點，一名教師正在熟練地利用多媒體給教室里唯一的一名學生上語文課。
這是陽原縣最偏遠的教學點之一，服務覆蓋香草溝、金卜羅和小井溝3個小山村。正在上課的教師叫馬斌，學生是一年級學生朱琪。此時此刻，師生互動，其樂融融。
「城鎮化進程加快，村裡年輕人都外出打工，現在教學點只剩小井溝村的一名學生。」揣骨疃鎮中心學校校長李佃文介紹說。
據隨行的縣教育局幹部張永軍介紹，當地像這樣的地方還有不少，但只要實際情況需要，縣裡還是會保留必要的教學點。
「即使就教這一名學生，我也會好好備課上課。教書，是要對得起自己和學生的良心活。」眼前的馬斌因多年山鄉生活，皮膚黝黑。在貧困山村教學一線，他已經整整堅守了34個年頭。
從1984年成為一名人民教師至今，馬斌曾先後在小井溝中學、王家窯小學和香草溝教學點工作。
「陽原縣優秀教師」「縣師德標兵」「年度統考教學成績中心校第一名」「年度英語學科統考成績一等獎」，一個個大紅證書、獎狀裝滿了抽屜。
「我已經教了600多名學生，不少學生已經成家立業。我的學生里至少出了20多個大學生，還有7名碩士研究生，3名還讀了博士。」最讓馬斌引以為豪的，不是他曾多次榮獲優秀教師、師德標兵等榮譽稱號，而是他培養的眾多山裡娃走出了大山，有了出息。
「山裡孩子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那些渴望知識的山裡孩子。能讓他們學到本領，有機會走出大山，過上幸福日子，我這一輩子就沒白活。」談起在山溝溝里堅守的歲月，馬斌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最多的時候教30人的複式班，每天放學把孩子們送到來接的家長身邊，風雪天惦記每名翻山越溝來校上學孩子的安全，琢磨怎樣才有更好的教育教學效果……
34年，馬斌把所有的心思都傾注到自己熱愛的教育事業中。
「永遠忘不了當年大雪天里馬老師背著我穿過長山溝，放學送我回家的情景。」如今已經在北京一家公司擔任銷售經理的李自強至今對老師馬斌心存感激。
「孩子的爺爺、爸爸、姑姑，都曾是馬老師教過的學生，現在把孩子交給馬老師，我們放心。」朱琪的媽媽說。
如今，香草溝教學點僅剩下朱琪一名學生，但馬斌依然會按照教學大綱、學期計劃完成正常的教育教學任務。「只要還有學生，我就會堅守在大山。」
時近深冬，山裡的太陽升得晚，落得早。
放學後順著下坡路，馬斌深一腳淺一腳走到教學點以西大約1.5華里的小井溝村邊，把朱琪送到她媽媽手裡，再返回教學點，天色已晚。
此時，有的人家已經升起了炊煙。教學點亮起了燈光，讓這個山村的冬夜平添陣陣暖意。
《中國教育報》2019年01月03日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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