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未必會更好,但只要有這些小情調就不會太糟
對於宋朝,最初的印象就是「極簡之美」比起唐朝的明艷、豐腴、富麗堂皇,宋卻展現出不一樣的精緻與樸素來。
雖不若唐元明清那般的強盛,卻守著自己的風花雪月,玩轉著自己的小確幸。
雖見過繁華,卻不惦記著,反而迷上了平常生活中的二三事。沒有哪一個朝代能如宋朝那般把生活過的如此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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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蔣勛所說:「宋朝的文人除了讀書之外,他們還可以很悠閑,可以很瀟洒,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一種生活的品味。」
所以,南宋吳自牧筆下的《夢梁錄》里的「燒香、點茶、掛畫、插花,四般閑事」才越發令人嚮往。
燒香
宋人的行走坐卧與香密不可分,日常起居時的慰藉,出行前的熏衣,房間里的安神....於無形中調動人的靈性,又能安和身心取一瓢清靜;
既能飄然於書齋與文人為伴,又可飄渺於廟堂敬畏神佛;
既能獨自閉關修鍊,又可於雅會中怡情助興。這香,關乎生活,更關乎清遠之意境。
宋人愛香,於品香一事上分外精緻,尤以獨品為佳,二人為甚,四人成趣,而隔火熏香,更是達到清凈的簡易法門:
附:
「製備香品」 天然香料所制,可以是合香,亦可是原生態香材,以粉末、小塊狀為佳。
「製備香灰」在香爐內放入充足的香灰,先用香鏟使香灰均勻、蓬鬆,再將表面輕輕撫平,然後用香匙於爐灰中心慢慢開出一個較深的孔洞作為炭孔。
「燒炭」點燃木炭,待其燒透,沒有明火併變至通紅,這樣品香時就沒有炭味的干擾了。最好準備一個金屬的網狀器具,把木炭放在網上會燃燒的更均勻。
「入炭」用香箸將燒透的炭夾入炭孔中,再用香灰蓋上,撫平。再用香箸較細的一端在香灰中「扎」出一個氣孔,通達木炭,以利於木炭燃燒;亦可不讓木炭完全埋入香灰,而是微微露出。
「放置隔片」在氣孔開口處放上薄隔片(隔片可用雲母片、銀箔、金屬片等),將香品放在隔片上。
「清爐」用羽塵將香爐周圍,沾有香灰的地方輕輕掃乾淨,避免品香時,手上沾到香灰。
「置香」用香箸將香品放置於隔片之上。若出煙,可以稍等,待其無煙時再開始品香;或是將香灰蓋厚一點,即可減少煙氣。
「品香」若是小香爐,可以一手持香爐底托起香爐,一手輕罩以聚集香氣,然後靠近香爐緩緩吸氣品香,應注意吸氣時不宜正對著爐,可將都轉向一側換氣。
點茶
「點茶」並非宋人獨創,而在唐代就已然出現,但當時「煎茶」盛行,又因加入了各種香草,失了茶味的本真,其狀如「菜湯」,宋人並不青睞,他們更喜歡滋味純正的點茶。宋人的「極簡」在這裡便能窺見一二。
宋人認為茶味最美在平淡,但不寡淡,要淡而有味,要能滿口茶香,回味無窮。淡而有味,淡而無窮,正是宋人的生活美學。
附:
點茶是個細緻的活兒,想要得一碗好湯,關鍵還看茶粉與水的比例。
茶粉宜少,往往只要一撮指甲蓋大小便可,而水則要足夠多,注水時,用宋人獨有的「湯瓶」緩緩的注入,水流宜細、宜緩,猶如蜻蜓點水,且必須分幾次注入,每次注水都需充分攪拌。
宋人點茶,講究茶湯美如「疏星淡月」。他們用茶筅擊打茶湯,使茶湯泛起泡沫,顏色逐漸從翠綠、奶綠到奶白,直到泛起滿碗雪花。這樣的茶湯是看得見的雪浪,又煥發著光彩,如「鏡中花」「水中月」。
將茶湯擊起滿碗雪花,美如星光,並不容易,既考驗點茶技巧,又考驗茶人的用心。
掛畫
掛畫於宋人而言,並不只是有錢人家的消遣,市井人家也流行。
從北宋汴京直到南宋臨安,掛畫風潮上到官方下到民間,數百年來從未間斷。
《清明上河圖》圖片來自網路
吳自牧《夢梁錄》亦說,「汴京熟食店,張掛名畫,所以勾引觀者,留連食客。今杭城茶肆亦如之,插四時花,掛名人畫,裝點店面。」由此可見,掛畫就像現代社會的人家的標配,成了招攬生意的一種手段。
《韓熙載夜宴圖》圖片來自網路
而宋朝文人更會玩,每每聚會總要掛出自己的美術、書法作品,供文友品評,亦或者去除自己收藏的名畫,供大夥鑒賞。我們耳熟能詳的《韓熙載夜宴圖》便能一窺其風貌。
插花
宋人愛花,尤以松、竹、梅、蘭等素雅者為甚。
玉湖春(並非以劍山固定花材)
人們總是把花木、自然與哲思相聯繫,更常以花材影射人格,他們講求高雅韻致,以清雅素淡為美,從而使插花藝術進入精雅期,走上更高的台階。
程顥有詩云:「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人們把花木、自然與哲思聯繫起來,窮通物理,將花卉賦予花德,以花寓意人倫教化,又在花木中尋找逍遙之樂,以拂紅塵之污。
可以說,插花,讓人們體會的是靜觀萬物背後時光變遷的秘密。
附:
文人插花大體還可總結為三個特徵:
1. 借物(景)言情
花非花,草非草,醉翁之意不在酒,一草一花皆是抒發志趣的載體。
2. 天人合一
與儒家的「天人合一」思想有關係。人和自然在本質上是相通的,故一切人事均應順乎自然規律,達到人與自然和諧。「我見不忍折,移栽白定瓷。」尊重一草一木,珍愛生命。
3. 心性自由
無固定的技法,怎樣自由率性怎麼來。
宋人的精緻,遠不止這些,但我們卻可以從中窺見其生活的細膩與精巧。
相信在2019年里,照例會有許多人在懇切許願「精緻的活著」,但當你去了解了宋人的情調,會漸漸不那麼相信雞湯,更願意把心緒託付在這些無用而美好的精雅意趣里。
「我們於日用必需的東西以外,必須還有一點無用的遊戲與享樂,這樣生活才覺得有意思。我們看夕陽,看秋河,看花,聽雨,聞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飽的點心,都是生活之必要。」雖然這段話有爛大街之勢,可也反映了在這個事事提倡價值的世界裡,人們對精緻生活本真的表達。
世道也許艱難,但真正精緻生活所帶來的富足、安定、直接的溫暖,永遠對所有人開放。
傳統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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