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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唯和毛毛姐,誰才是貴州小鎮女孩

2018年,有幾個貴州人意外地紅了。一個是靠說一口畢節話紅了的抖音網紅毛毛姐,一個是出生鎮遠靠著《延禧攻略》翻身的演員聶遠,還有一個就是把凱里故事拍成了2001太空漫遊的導演畢贛。

相比接地氣的毛毛姐與聶遠,畢贛紅得有點尷尬,他基本上是被罵紅的。百分之九十去看《地球最後的夜晚》的人,都是沖著「一吻跨年」去的,最後基本都成了「一睡跨年。」

每一場都有觀眾中途離場,剩下的觀眾也在強打精神,懷疑自己看的是地球最後的夜晚,還是地球最困的夜晚?

這是一部毫無人性的文藝片。畢贛在電影里瘋狂地致敬塔可夫斯基揣摩王家衛,每個鏡頭都緩慢冗長到令人窒息,一叢鐵鏽一個杯子,都可以拍個好幾分鐘,而你完全搞不懂其中深意。

豆瓣最贊短評如是說,「如果通過鏡頭長短可以成為衡量一個導演能否載入史冊的標準,我們家門口的監控錄像可以拿奧斯卡了。」

像我這種很喜歡《路邊野餐》的人,看了《地球最後的夜晚》都覺得有點失望。

首先,這個故事就缺乏新意,完全只是對《路邊野餐》的一次大型擴寫,一個男人的如夢之夢,一次環形的時空扭曲,甚至連幻夢裡的髮廊、KTV、摩托車都是原樣照搬,做成了70分鐘的3D長鏡頭。

技術有了創新,但本質沒什麼新意。畢贛有了錢,卻少了點節制。尤其是前60分鐘,時間線凌亂得一塌糊塗,還給出一堆似是而非線索,等著你去解謎。可是如果這個謎面本身就很乏味,誰還對謎底是什麼有興趣呢?

畢贛還在電影里植入了許多有具有象徵性的符號,比如反覆出現的蘋果、蜂蜜、野柚子。特會做閱讀理解的文藝青年會解釋說,這揭示了男主角心中親情與失落,愛情與慾望,但普通觀眾看完只會一臉懵逼。「啥?意思就是傷心了就吃蘋果,快樂了就吃蜂蜜,想要實現願望就吃個野柚子?」

一部需要用大量註解與大量自我暗示才能看懂的電影,危險得很吶。

畢贛這次的選角也不太妙。

黃覺與湯唯的臉,都顯得太過精緻,一副沒被生活欺負過的樣子。卻硬要配上別彆扭扭的貴州話,十分讓人齣戲。

即便後半程湯唯剪了蘑菇頭,穿著艷紅的皮夾克,透出來的也還是女明星的文藝之氣,而沒有底層女人那種飽受摧殘的糙礪感,還不如監獄裡握著電話的邰肇玫來得有真實感。

看看愛燙火鍋大笑就會破音的毛毛姐,再看看愛念詩歌說話都要一停一頓的湯唯,你覺得哪個才是活生生的貴州小鎮女孩?

黃覺的問題也是一樣。作為時髦文藝中年,他身上的標籤太醒目,微博曝光也太多,完全失去了一個演員的神秘感(這其實很致命)。即使電影里的他不修邊幅穿著寒酸,但骨子裡透出來的還是一個文藝青年的特立獨行。

眼神最能說明問題。一個四處漂泊討生活的底層男人,怎麼可能還保有這樣透徹清亮的眼神。

我很喜歡《路邊野餐》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找的都是非職業演員。

飾演陳升的,是畢贛的小姑父陳永忠。14歲就坐過牢,曾跟死刑犯關在一起,陳升的某一部分也是他自己。拍完電影,他就回去當保安了。

飾演老歪的謝理循,不喜歡Beyond的歌卻喜歡伍佰,手機里很多伍佰的歌,於是電影里聽他暗暗哼著《痛哭的人》。我甚至覺得,這幾句比畢贛所有詩句都要詩意。膚淺而荒誕的人,總是你我這樣的普通人。

《路邊野餐》里很戳淚點的一個片段,就是演陳升的姑父搖搖晃晃走到盪麥的老街,口詞不清的唱起了小茉莉,「夕陽照著我的小茉莉,小茉莉。海風吹著她的發,她的發……」這一段是全片百分之八十的淚點所在,頹唐的中年人十分認真地唱著兒歌,所有人心裡都生出一種說不清的追悔與悵惘。

《地球最後的夜晚》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片段,也是姑父陳永忠兀自抽著煙,唱著《堅強的理由》,他那沒有什麼辨識度的臉,放在大銀幕上有些不合時宜,還顯得有些土氣與故作。恰恰也是這種不合時宜的土氣與故作,放進凱里氤氳的山野里莫名對味。(我愛毛毛姐也是這個原因)

我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賈樟柯總是愛用趙濤。雖然大家總嘲趙濤土,沒有女演員的時髦氣場,但這恰好也是她的優勢。她身上也有那種不合時宜的土氣與故作,放進賈樟柯的鄉土電影里就是恰如其分。

當初的《路邊野餐》,很多鏡頭晃動太明顯,技術上也處理得太粗糙,但那是一部溫和樸實的作品,可以讓人毫無戒備地進入畢贛的夢境。

這一次,畢贛花了大把錢去做技術,把小姑父換成了黃覺,把群演換成了湯唯,故事是漂亮了規整了也炫目了,但也失去了那種亂糟糟的原始生命力,好似一捧活潑潑的路邊野花被做成了無趣刻板的永生花,距離感油然而生。

當然,更大的問題還不是電影本身,而是電影的宣發。

前段時間,畢贛去上了吐槽大會,主咖恰好是愛拍爛片的王晶。那一期的嘉賓都卯足了火力在嘲王晶,說他是爛片之王,拍電影只是為了賺錢。畢贛也嘲王晶,「你用拍爛片的錢去支持許鞍華的文藝片,這跟偷電瓶車養家有什麼區別?」

畢贛是拿著拍商業大片的錢去鼓搗自己的文藝片了,結果也跟偷電瓶車養家沒什麼分別。電影宣發的時候,面向的可是所有群體,還在抖音做了一波強勢營銷,忽悠所有人來電影院一吻跨年。結果把人騙進電影院之後才告訴你,對不起這部電影就不是拍給你們這些抖音觀眾看的,你們洗洗睡吧。

一部文藝片,不必討好所有人。但你不能既想賺了所有觀眾的錢,又不尊重觀眾基本的需求。

某種程度來說,我倒是覺得王晶更有導演的職業操守。他雖然拍了無數爛片,但從來沒有虧過投資人的錢,還養活了一批沒落的香港電影人。

他也有自己的情懷,王晶1999年就拍過文藝片《笨小孩》,還讓葉德嫻拿得了台灣金馬獎影后。當時為了爭取到這部片子的導演權,王晶還主動向投資方表示,自己可以不要導演費。但《笨小孩》的票房不好,王晶此後不再涉足文藝片的拍攝。

王晶還是會默默地看文藝片,投資文藝片。為了不讓自己身上的標籤影響那些影片,絕大多數他都在幕後,甚至不在影片上署名。

他活得很世故,也很清醒。要掙錢,就不能要臉,屎尿屁齊上,背得起罵名,也對得起投資人的每一分信任;要情懷,就不要指望票房,賠了就認栽。他投700萬給許鞍華拍天水圍的時候就說,用這個錢完成你的夢想,不要考慮賠不賠。

畢贛還是太年輕,也經不住捧殺。

在拍《路邊野餐》的時候,他也是豁得出去的。成本只有幾十萬,上映檔期也就十來天,沒考慮過賺或賠,只是一門心思地拍自己的故事,意外地好看。到了《地球最後的夜晚》,成本直接翻了一百倍變成了5000萬,出品人里一長溜的明星大腕,包括韓寒、唐季禮、張歆藝、黃曉明與袁弘都投了錢。錢多了,電影里的野心與雜念也明顯多了。

有記者問了畢贛,你覺得觀眾能接受這種文藝片嗎?畢贛的回答是,「如果一個人去電影院選擇不想動腦子,一定是因為他在生活中很疲憊。如果你特別疲憊,我真的不建議去看,但也可以去啊,你可以在電影院睡覺啊,60塊錢,鐘點房都比這個貴。」後來他又說,「一部電影想懂是不可能不懂的,大部分只是因為閱讀障礙。」

畢贛這話是說得真的有些傲慢了,彷彿所有人都該天然對電影懷有熱愛與認真。這顯然不現實也不公平。電影對有些人來說是可以一再回味的樂趣,對有些人來說就是打發時間的消遣,沒有高下,也跟疲憊不疲憊,想不想看懂,沒什麼關係。

2019年的零點之後,《地球最後的夜晚》每日票房就成了斷崖式下跌,從首映的2億,逐漸變成1100萬、200萬。

我想,如果一個人堅信靠著才華就能換來金錢與名氣,那麼最後透支的只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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