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人生之惑 是通向「不惑」的必由之路
眾所周知,孔子曾這樣勾勒他的一生:「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如此完美的人生演繹,不愧是時代長河裡的明燈,大浪淘沙後的聖人。
而我們凡夫俗子完全不同,大多數人一生平凡,從呱呱墜地開始,就伴隨著長期的困惑、掙扎和迷茫,所以我們總是渴望快點找到一條直抵成功的「不惑」之路。
但其實,真正看懂人生的人,不僅珍視今天的成功,莽撞不堪的昨天在他們看來也同等重要。因為他們知道,「今天」是因為「昨天」而成為「今天」,沒有「昨天」,「今天」就永遠成不了「今天」。
著名文化人高曉松在46歲做客《魯豫有約》時曾剖白心跡,說自己雖然已經進入「四十不惑」的階段,但依然非常懷念年輕的自己,那個困惑、慌張、掙扎的自己。言辭懇切,對過去滿溢深情。
是的,不要急著否定人生中的挫敗和困惑,要相信人生的每一步路都不會白走,都有它不得不這樣走過來的理由。
艱難困苦、玉汝於成,人生往往只有觸底之後才能漂亮反彈,正如辯證法所講的,矛盾才是推動事物向前發展的根本動力。
西漢史學家司馬遷就是極為生動的詮釋。他寫了一部「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史學經典名著《史記》。在最後一篇《太史公自序》中,他說:「於是論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
所謂「論次其文」,指的就是撰寫《史記》,司馬遷撰寫《史記》長達十幾年,期間還因李陵之禍不幸被施以宮刑,人生幾多曲折,《史記》一書當然也是司馬遷發憤著書、探索人生的心血結晶。
因此,當司馬遷在寫《史記》中的人和事時,我們常常能通過「太史公曰」的旁白,看到一個困惑、孤獨、掙扎、倔強和感性的司馬遷。
像《史記》七十列傳中的首篇《伯夷列傳》,司馬遷感慨像伯夷、叔齊這樣的良善之人居然被活活餓死,而盜跖那些壞人卻可以壽終正寢,由此生髮了強烈的人生困惑。
活了四五十年了,以為活明白了,以為「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卻事與願違,他很困惑、不解、鬱悶,登臨高處,扯著大嗓門質問寥闊宇宙:「所謂天道,是耶非耶?」
司馬遷因自己無辜受了宮刑,內心憤懣委屈,一旦遭遇類似的人事便激活了他的情感,這種情感困惑使他內心涌動著滿腔熱血,筆力一揮,水墨間便是一片行雲流水。
當文字慢慢落到紙箋,既是司馬遷個人情感的抒發,也是他逐步走向古今通達的不惑之路。
筆筆滑落、遍地生花,終成一代史家絕唱,司馬遷也從困惑走向了「不惑」,掌握了歷史發展規律,活出了自我的精彩人生,完成了他在《自序》中剖白的寫作初心:「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人生在世,本來就是一個不斷修鍊、不斷完善的過程。不僅我們凡夫俗子是這樣,所有的偉人名人都如此,因為我們本質上都是人,除了與生俱來的自然屬性,還有社會屬性。
人群居於社會,就必然會遭遇到許多難題和困惑,此時不必驚慌,請繼續行走,總能把人生之舟從迷霧和暗礁中找出來。
當再次掌舵定向、揚帆啟航時,我們便開始明白,人生之惑其實並不是壞事,它是幫助我們抵達「不惑」彼岸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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