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讓人哭傻的紀錄片告訴我們,活著就是最大的成功
作者|電影夫人
最近有一部紀錄片,剛一開播,觀眾的評論就是:
「哭成傻B了」「哭得不行」「淚奔」。
對,你可能已經猜到了,就是——
《人間世》第二季。
這部紀錄片一上映,就有人評論說:求求導演了,你放過我的淚腺吧!
也有人說:這是我認為這幾年看過的中國最好的紀錄片,鏡頭內外都是人生。
2年時間,9個攝製組,50個人,200多個拍攝對象,將近300個T的4K高清素材,第一季豆瓣上兩萬五千多人打出9.6的高分。
《人間世》,光是這個名字就已經意蘊深厚。
離合悲歡,苦辣酸甜,便是人間。
第一季已經榨乾了不少觀眾的眼淚,無數來不及的離別、數不完的陪伴都讓不少人唏噓不已。
而1月1日第二季第一集的《煙花》剛剛上映,更是刷新了不少觀眾的淚腺新紀錄。
跟以往紀錄片不同的是,這次的紀錄片,沒有找類似於李立宏那樣的專業配音人員。
相反,紀錄片是由其中一個患者杜可萌全程配音,娓娓道來這個小小病房裡發生的故事。
操著一口親切的方言,一字一句卻如一顆顆大型催淚彈,直擊無數人心底的脆弱與柔軟。
命運之神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會留情。
第一集,鏡頭直接對準了一群天使般的孩子。
安仔,11歲;子涵,9歲;萌萌,12歲;思蓉,13歲。
即使是這樣年輕鮮活、充滿希望的生命,卻都患上了一種病:
惡性骨腫瘤,也叫骨肉瘤。
這種病的發生概率有多大呢?
百萬分之三,相當於連拋22次硬幣全部都是正面。
可這樣的不幸,每年都降臨在一萬多個孩子身上。
而他們就是這萬分之一。
01
安仔,愛打遊戲,醫生不讓躺著玩遊戲,就坐起來打遊戲。
跟媽媽在一起的狀態大多數都是吵嘴,媽媽讓他吃健康的食物,他卻天天吵鬧著吃雞排之類的油炸食品。
活脫脫一個熊孩子。
但是,當他對著鏡頭說出:
在遊戲里,人可以有很多命,輸了重來就好了。不像自己,只有一條命,得病之後,就只能切除左胳膊。
卻讓人忍不住心疼。
因為生病,安仔被切除了左肢。
整個人變得不愛言談,也盡量避免外出,因為他害怕別人看到自己努力偽裝卻依舊空蕩蕩的袖管。
唯一的樂趣是打遊戲。
單手打王者也很棒,所以,這也成為了他唯一避免別人異樣眼光,甚至還可以獲得成就感的娛樂方式。
跟大多數討厭上學的孩子們不同的是,安仔最大的願望是裝上假肢,回到學校和大家一起學習。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正常人,快新年的時候,安仔和爸爸媽媽去假肢廠買假肢。
當「美容手」第一次裝在安仔的身上時,安仔滿足的笑了起來。
在媽媽拍的眾多「試穿」照片里,安仔認真挑選著最像正常人的照片。
心滿意足的安仔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去上學了,可腫瘤卻慢慢擴散到了肺部。
鏡頭裡的安仔,極力掙扎的痛苦表情,渾身插滿管子,委屈的哭著說:
這個年我都沒有過好,每天都不能出去,我想出去玩。我已經是極限了,我真的已經是極限了。
11歲、極限、腫瘤,這幾個詞交織在一起所產生的劇烈反應,是我們這些健康的人所永遠不能想像的。
當醫生對安仔的爸爸說:真的沒有辦法了。
安仔望著床前淚流不止的媽媽,虛弱地抬起手,輕輕擦去她的淚水。
堅強的安仔躺在病床上還在和媽媽說:
寶貝愛你,等媽媽老了我要照顧媽媽。
可那個天天喊著等媽媽老了要照顧她的男孩,卻再也等不到那天。
是啊,疾病可以讓人快速長大,卻一點兒也不捨得給他們一些多餘的時間。
我們為這樣的安仔痛哭流涕,也為自己虛度的每一個光陰感到罪惡。
因為我們所擁有的那些不起眼的東西,卻是這個孩子無論如何向命運苦苦哀求,都不能擁有的。
來不及過多的告別,媽媽一邊哭著說:「對不起寶貝,」一邊顫抖的簽下捐獻安仔眼角膜的那張單子。
安仔寶貴的眼角膜,使千里之外的一個雙眼被開水燙傷的孩子重見了光明。
杜可萌說,安仔到最後一刻一定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但安仔要是知道了自己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幸運,在那個沒有傷痛的世界裡,一定也會覺得幸運吧。
02
王思蓉,一個愛漂亮的鄰家女孩,害羞的告訴醫生自己要做美容縫合。
醫生說她的整條腿上各個部位都有癌細胞,本身切除就很困難,而且複發和轉移的幾率極大,所以要截肢。
倔脾氣的王思蓉跟媽媽說:
假如要截肢,就給我申請安樂死,我自己爬著都要去找死路。
從小和弟弟一起跟爺爺奶奶生活,爸爸媽媽外出務工,缺失父母關注的她,病情被發現的也很晚。
站在病房裡,媽媽說:如果能重來,我寧願少掙一點錢,我要陪在他們身邊,把他們照顧好好的。
可生活里哪有那麼多如果,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對現在。
手術室里,一邊是冰冷的手術器械、被剔除掉的骨頭、10%濃度的鹽水、整整一地沾滿鮮血的紗布,一邊是醫生一刻也不敢停歇的手術操作。
手術室外,是爸爸媽媽最焦灼的等待。
人常說醫院的牆比教堂聽到了更多虔誠的祈禱,那是因為每個站在手術室外的人,都樂意為裡邊的人祈禱平安。
進去前,媽媽跟女兒打賭說一天都不哭,她做到了。
可是當看到女兒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時,一瞬間就綳不住了,哽咽的說著:
我在發抖。
生活里多的是無奈,但更多的是勇敢對抗無奈的人。
就像這些孩子的父母一樣,他們承受的遠不比孩子少,可他們必須比孩子更堅強的去承受。
子蓉出院後,平日省吃儉用的媽媽一下子買了三張去廈門鼓浪嶼的機票,一共花了4000塊錢。
這4000塊錢,要燙13000件羊毛衫才能掙回來。
當一場變故過後,以前所追求的那些浮華已經退去,人才會發現生命和健康的可貴。
原來活著,就已經是是生命里最美的煙花了。
子蓉和家人一起去海邊,一起在家裡放煙花,一切美好的讓人感動。
可到紀錄片最後,當看到名單里的白框,心裡還是忍不住咯噔一下,又一個小天使離開了。
03
劉子涵,典型的樂觀派。這群孩子里最小的,但她扮演的角色,卻是陪在這些哥哥姐姐身邊,給他們鼓勁。
聽到病房裡的哭聲,她第一個跑去安慰,摸著自己的小光頭對同伴說:
沒關係,誰出來都是這個樣子。
當父母躲在角落糾結要不要截肢時,她自己站出來說:
如果疼,就咬牙堅持。
但真正被推進手術室時,她還是忍不住哇哇哭了出來。
我這個樂觀使者有點累了,想卸下面具。
漫長的手術、無數次的化療,終究也沒能阻止癌細胞的轉移,其實孩子們又何嘗不知道呢?
死亡對於我們這些成年人來說都很難面對,更何況這些小孩子?
明明應該是充滿希望的年紀,卻只能戴著面具笑;
明明是和我們一樣喜歡和朋友玩的普通孩子,卻要不斷接受治療過程中小夥伴的離去;
明明是和我們一樣愛用美圖秀秀拍照的小姑娘,卻要被化療折磨成 「滷蛋」一樣的光頭。
我不止一次抱怨命運的不公,卻又對命運讓更多充滿善意的的人出現充滿感謝。
紀錄片在播放的過程里,彈幕里很多人吐槽。
其實看這類紀錄片的態度,思考和感情都很重要。
過多關注第一季和第二季的不同,倒不如認真的聽清故事裡的感情。
有人說第二季故事太煽情,但煽到共情之處便是恰到好處;
有人嫌棄戲劇化的服裝尷尬,卻忘記了我們在那個年紀的心情。
十歲出頭的年紀里,他們的世界裡更多的是大英雄和小怪獸。
在他們單純的小世界裡,他們化身為很厲害的英雄,拿著鎚子用力地砸向「癌症」怪獸。
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用力。
這一切對他們來說應該很美好吧。
在我看來,導演不是在刻意煽情,賺眼淚。
因為他們是陪伴了這些孩子很久的人,他們是和這些孩子直接分享喜悅、痛苦的人,他們和影片里的人感情比我們深。
這個年輕的團隊,大部分是80後、90後。
他們有意識地在用深度報道、沉浸式拍攝的方式做片子。
而在讓觀眾沉浸其中之前,一定是他們自己先主動沉浸進去。
拍攝前一年,《人間世》團隊就來到醫院學基礎醫學知識,每天跟在醫生後面查房、開會、學搶救知識、學無菌規範。
等到開拍時,他們分成幾個小隊,每天24小時輪流接班,時刻目擊生離死別。
這樣的拍攝強度讓不少工作人員的心理難以適應。
比如編導在剪輯時,很多血腥或悲傷的鏡頭都不忍心看;
比如安仔生命消亡的那一刻,連鏡頭都在顫抖。
我們的攝像師沒到30歲,為人父不久。謝抒豪說。
面臨生死,我想,所有人都一樣脆弱和不堪一擊。
可大家仍然在努力向上,和命運掙扎。
命運雖冷酷無情,卻給他們也留下了一生都難以忘懷的記憶。
2018年元旦前夕,攝製組和醫生們策划了一場cosplay,平日里一身白大褂的醫生,變身五顏六色的卡通人物。
年近60的蔡主任特意搶過「哆啦A夢」,萌萌是可愛無敵的俏蘿莉,愛美、愛穿旗袍的子涵,化身「美少女戰士」,安仔飾演了他最愛的海賊王里的香克斯。
負傷上陣的安仔,將準備已久的台詞大聲喊了出來:
如果還有傢伙沒有鬧夠的話,來吧,讓我們來奉陪吧。
來吧!來吧!我們可以戰勝腫瘤的!一定可以的!
我為這個鏡頭泣不成聲,因為我知道,生命對我們每個人來說,其實都是短暫的。
每個人都像煙花一樣,都會有自己最絢爛的時刻,也會有自己消逝的時刻,這大概也是第一集名字《煙花》所蘊含的意義。
依然記得第一季的張麗君在離別之際說的一句話。
與其追問什麼是死亡,倒不如先想想怎樣才算是活著?
生是偶然,死是必然,或許我們更應做的,不是去追問什麼是死亡,而是要珍惜所擁有的一切,好好活著,直視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人間世》在新的一年之初出現,大概也是想要對我們對人生有一些新的想法。
這一世,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到底該怎麼活,2019能不能過得更好。
你還活著,你很健康,你就是這個世界最幸運的人。
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人,在承受著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他們努力面對努力微笑努力抗爭,卻得不到命運之神的一絲憐憫。
當人生都已經這麼難了,我們能做的,也許就是在路過的時候溫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