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期間的東南沿海,竟有一支美國海軍「游擊隊」
抗戰中,侵華日軍兵力不足,中國沿海不少區域其實還在中國軍隊控制下。為此,中美合作SACO在這些區域派出了「海岸觀察組」,一來偵測東南沿海日軍活動情況,為美軍飛機和潛艇提供目標;二來搜救東南沿海跳傘的盟軍飛行員;三來為計劃中的盟軍登陸大陸做準備。
1、遍布東南沿海的美軍觀察哨
1944年6月,SACO首個海岸觀察學校在福建建立。最早的培訓點在一個小廟裡,這個小廟坐落在一個船舶大小的小島上,位於福州上游大約10英里,附近有電,河岸邊還有一個倉庫。僧侶們很樂意配合。SACO的負責人梅勒斯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小島,因為它離城鎮足夠遠,而且相對安全,他是如此的小,沒有人懷疑上面會隱藏什麼。
Merrill stewart中尉和si morris在這個小廟駐紮下來,開始籌劃SACO的沿海情報網的問題,從上海到香港,800多英里,還有很多海灣和島嶼,總共分為5個區域網路。
他們兩人教授當地游擊隊員如何識別船舶和飛機,無線電操作,無線電修復。到1944年12月,福州學校關閉時,已經有100多名本地人受訓和部署。此外,還有流動的SACO小組,為其他沿海觀察者提供課程。
1945年simpson中尉和meyetholen被派往福州西北120英里的建陽區開設一所專門的沿海觀察員學校。除了船舶和飛機識別,以及無線電操作與維護外,這些本地學員還要學會地圖閱讀、編碼、氣象觀測、情報工作培訓。
海岸觀察員們報告所有東南沿海的目擊事件,如過往的船隻、飛機、被擊落的美軍飛行員、天氣、日軍調度和其他情況,這些信息通過情報網路逐步送到重慶。
每個海岸觀察網路有5-20名本地觀察員,他們配備了小型無線電設備,但他們一般都不用,除非緊急情況,使用完以後也需要馬上轉移,因為日軍也有無線電測向人員,一直在尋找這些深埋在東南沿海的盟軍電台。所以很多沿海觀察情報,都是通過最原始但最安全的人力接力的方式,幾天後送達重慶後方。
比電台更難以隱蔽的,是那些高個子白皮膚金髮碧眼美國SACO官兵的行動。美國人嘗試了很多措施:穿著中國人的服裝,草鞋,而且學會了「中國蹲」(據說95%的歐美人不能兩腳蹲坐),按照中國人的步態走路,而且學會用中國扁擔(美國人稱之為「彈性悠悠球 springy yo-yo poles」)來攜帶自己的裝備長途行軍。甚至為了改變膚色,不惜長時間曬太陽,和故意大量服用瘧疾葯 阿的平(鹽酸奎納克林),後者會讓皮膚變黃。
但整個抗戰期間,依然有3名執行東南沿海敵後海岸觀察任務的美國人被日軍抓獲,無線電兵 parsons是1944年12月21日被抓;無線電兵sexton和槍炮兵russomanno是1945年7月16日被抓。所幸後來都活著獲釋。
美軍SACO在東南沿海建立了5個海岸觀察網路:
1號網路是最北的,覆蓋上海地區,希爾頓-傑恩中尉負責,由總部設在安徽省歙縣徽城鎮的1號營地控制;
2號網路覆蓋了杭州到溫州的300英里的海岸線,由總部設在浙江的8號營地控制;
3號網路覆蓋福州附近150英里的海岸,由位於福建dongfeng的7號營地控制;
4號網路,由福建漳州的6號營地負責,carl divelbiss是第一人指揮官,負責從惠安以南到廈門的190英裏海岸線。尤其是他們對廈門島西側的港口特別感興趣,認為是將來盟軍登陸大陸的最佳港口之一。
5號網路覆蓋汕頭到香港的350英裏海岸,包括珠江口上行60英里的廣州。robert price中尉在廣東梅縣指揮這個網路。
2、美國海軍的耳目
威廉姆-斯特沃特中士是第一位獨自擔任海岸觀察任務的美國人,1944年9月他佔據了sungsue point俯瞰廈門港。第二周他觀察到一艘日軍驅逐艦停泊,這個目標被報告給重慶,然後轉發給太平洋艦隊,後者隨即派三架轟炸機。斯沃特中士引導美軍飛機發現了被偽裝成樹木的日軍驅逐艦,還有一艘小型貨輪,一個燃料場和一個小型機場一同被轟炸。
然後斯特沃特轉移到附近的ping-hai,這兩個海灣很淺,潛艇進不來。1945年1月23日,他觀察到這裡有11艘船隻,並通過當地漁民進一步刺探。隨後他把情況上報重慶,包括船隊的出發時間、目的地和預計航速——他了解到其中一艘受損的貨船航速只有8節。隨後這些信息通過太平洋艦隊轉發給了最近的美國海軍潛艇USS Barb, SS 220,後者在第二天凌晨4點進行的一次大膽的水面攻擊中擊沉了7艘船隻,並擊傷另外一艘。唯一的遺憾的斯特沃特抱怨說這次攻擊是在黑暗中,無法拍照取證。(USS Barb也憑藉此次大膽的攻擊獲得總統單位獎,艇長fluckey獲得國會榮譽勳章)
美軍還在當地一個名為 nan-tai 山上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地點,那裡有個廢棄的寺廟,還有寶塔,可以對廈門港和金門、小金門一覽無餘,而山下的森林裡據說有老虎等猛獸,提供了進一步的保護。美軍在這個觀測點輕易不敢離開,只有白天才敢。日軍也不敢在這裡駐守,最終乾脆轟掉了寶塔的頂部來讓美軍別再來。
4號和5號海岸觀測網路在1945年1月下旬和2月上旬總共報告了92艘日軍船隻的活動,這些都是途徑福建沿海航行的船隻。
1945年4月中旬開始,在3號營地里,28名美國人和28名本地人接受了在上海以北的江蘇執行海岸觀測任務的培訓,但人員在部署前戰爭就結束了。
SACO的沿海觀測組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就是對東南沿海跳傘盟軍飛行員的搜救。
3、拯救盟軍飛行員
從任務之處,他們就向當地的村莊、漁民和地方武裝發出指示,協助所有被擊落的盟軍飛行員,保護他們免受日軍上海,並將他們安全護送到國軍游擊隊或者軍統的敵後接頭點。
這一點上,SACO跟美軍的AGAS(航空救助服務)單位一起合作,SACO會臨時把空戰情報人員ACI借給AGAS用。第一個被借調的ACI就是理查德-斯科特中尉,他非常擅長,以至於SACO後來就沒有召他回來。斯科特中尉戰時一直在江蘇和福建附近活動。
1944年10月開始,美軍想辦法搜集到了2500萬現大洋,分發給在華沿海活動的美國海軍航空兵飛行員,作為「海上迫降救生包(ditching packs)」的一部分,用於緊急情況下應急。到1945年夏天,SACO裡面借調了15名軍官為AGAS的飛行員搜救工作服務。有些還前往美軍攻佔的菲律賓、沖繩等地,向美軍飛行員指明——中國沿海不是全部被日軍佔領,有不少區域是在中國游擊隊控制下。
如果飛行員在中國沿海跳傘,應該想辦法往山裡跑。如果是在上海以南的海上(浙閩粵),幾乎所有的中國漁民都是「友好」的。總共有67名被擊落的美軍陸航、海航飛行員在中國通過AGAS組織救出。
1945期間,SACO的海岸觀察網路協助救助了大約25名美軍飛行員,其中很多人首先落入漁民手中。大多數美軍飛行員都遵守保密規定,對於誰幫助了他們守口如瓶,避免日軍對漁民和農民的報復。不幸的是,一名著名的體育明星飛行員沒管住自己的嘴,在回國後接受採訪時提到是中國漁民幫助他的過程,結果日軍讀到了這篇報道,並處決了所有幫助過他的中國人。
一名ACI軍官frank balsey中尉曾經累計徒步1000多英里,幫助了20多名被擊落的美軍飛行員逃離杭州灣日佔區。同時他親自從日軍佔領區救出了3名飛行員。最高潮是1945年6月,balsey中尉區浙江勘查了中國水警擊斃日軍南支第四艦隊司令山縣正鄉的墜機殘骸現場——1945年3月,山縣中將從印尼乘坐97式大艇回日本,途徑廣東海面被美軍飛機攔截,逃到浙江上空後油盡,迫降在中國軍隊控制的海門老鼠島江面,被浙江省外海水上警察局2大隊6中隊和浙東護航總隊官兵發現,激烈槍戰後日軍飛機起火爆炸沉沒事件。
在香港南部,法國海軍上尉梅尼爾和他的妻子安娜米特組織了城市和港口的官員、燈塔管理員、越南沿海的海關關員組成了一個情報網。即使1944年中期梅尼爾離開後,這個網路依然給美國人的SACO提供有關氣象、航運和日軍調動的各種情報。
美海軍哈爾西將軍經常向重慶的SACO總部詢問南海區域的日軍目標情況。而SACO的中國沿海觀察網路和南洋的網路一起向太平洋艦隊彙報,比如,一名燈塔管理員就報告了他早上看到的26艘日本船隊的具體情況,準確的航向和航速,截止1945年1月11日,美軍在西太平洋空襲擊沉了40多艘,總共12萬噸的日本船隻,包括十多艘軍艦。
邁爾斯回憶:哈爾西將軍後來對他說,某種程度上令人尷尬,可用的目標信息如此之多,以至於他後來逼迫改變了做法——不再為每個目標分配足夠多的飛機,而是直接按網格「覆蓋那些海域」。
引用參考:
Miles,ME,1967,一種不同的戰爭:Doubleday&Co,Garden City,NY。629頁
由Charles H. Miles於2010年11月20日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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