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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邀》製作人朱凌卿:誰說深刻是唯一正確的價值觀?

《尋找譚嗣同》

「貫穿那麼多代知識分子的家國情懷,我就挺想讓大家看到這個維度的,這曾經是支配中國人很重要的一個力量」,許知遠說。

《十三邀》第三季,《尋找譚嗣同》這一期,是節目組一次新的表現形式的嘗試。不同於之前與活生生的人物面對面發生對話,協同探尋,這次,許知遠從北京出發,前往上海、長沙、瀏陽等地,試圖「尋找譚嗣同的生命痕迹,理解他決絕的人生選擇」。

在許知遠愈來愈熟練,在節目製片人,騰訊新聞出品部的朱凌卿也越發感覺到「套路」的掣肘時,他們選擇了走出舒適圈,「跟能對話的人,面對面的人都對話了,我們去找個不能說話的人,看它能不能產生新的價值或新的邏輯,這麼一來很麻煩,但我們就得干點難的,不能就在套路里來回走動。」

尋找的舉動因對套路的屏絕以及內嵌的困惑敦促而來,這似乎與流行的淺薄格格不入,而朱凌卿卻說,《十三邀》並不單追求深刻,他甚至反問,為什麼要追求它?在他看來,深刻有時都算不上一個正確的價值取向。

四濺的水花還少嗎?

在《十三邀》中的某些時刻,許知遠的表現曾為他招來爭議,諸如與馬東的對談中出現的「衝突」。從前以知識分子身份為人所知的許知遠,面對直當而來的鏡頭語言,反應被折射而出,有些時刻,理解中的衝突就這樣出現。

朱凌卿認衝突是許知遠的談話中的內容之一,是許介入選題實際發生的後果,但否認節目組將衝突作為賣點推向觀眾。

談話中的連接,本就存在頓挫、錯位的可能,「為什麼要求訪談必須光滑似水、談笑風生?」他反問道。在一眾總是「無縫銜接」、「高潮迭起」的節目中,《十三邀》有時候顯得像個異類。他想,或許是社交媒體的某些談論放大了這種不適。

除開跟馬東對話的那次,與俞飛鴻的那期節目,也一度為許知遠招來不少爭議,有觀眾評價他「猥瑣」。

許知遠向來不參與審片,如何呈現全由《十三邀》節目組把控。那麼,播出前他們是否預測到會有爭議撲來?

朱凌卿避開直接回答,他轉而說節目組對市場的反應是有預設的,他們會預設節目是否精彩,是否有呈現出真正有價值的內容。但在那兩期節目中,是那些毫無價值的,曲解得來的東西成為討論的中心。

許知遠與羅大佑

《十三邀》想要嘗試著表達出來意義,但意義通常藏在四濺的水花裡面。是的,如果有更多人看到水花也不是壞事,但就停留在那些水花嗎?咱們現在的水花四濺還少嗎?」朱凌卿反問道,隨後他擺擺手,有點厭倦的,停止了對這件事的談論。

許知遠不審《十三邀》的成片,朱凌卿也覺得沒什麼需要審的。這一平衡建立在兩方趨同的價值取向以及在其之上的互相信任。「況且做節目,越信任具體工作的人員越會得到好的結果」,朱凌卿說。

作許知遠的眼睛,相信壯麗,不求深刻

從許知遠個人的好奇與樂趣出發,扮作他的眼睛,回看歷史,觀看時代,在一個更豐富的社會做更開拓的事情——是《十三邀》始終不曾變更的意義。

《十三邀》已經做到第三季,作為產品,表面看起來,成熟產品會不斷複製過去的成功,推向極致,做出更豐富多樣的闡釋;但事實上,方法已經悄然定型,已經萬變不離其宗了。

許知遠、騰訊新聞以及承擔節目製作的「大伙兒紀錄」,都感知到了這點,大家都越來越熟練了。熟練,套路,意味著新的可能性的喪失。參與《十三邀》的所有人,都想要有所變。《尋找譚嗣同》正是在這一邏輯的驅動之下產生。

另一變化則是將拍攝過程的整體也變成了一支節目,節目組呈現出的,最終是節目內容和節目本身的共生體。

許知遠與李誕

有趣,切身的疼痛,這都是朱凌卿在看節目時會產生的感受。在與李誕對話的那期,許知遠的一句「我相信一個更壯麗的存在」,讓朱凌卿感動。他屬於年輕時相信過的那批人,而許知遠現在依然相信。

節目拍攝時,朱凌卿正在另外一個桌子上,一邊看許李談話,一邊擼串兒。看的有一搭沒一搭,沒把這話給聽著,但當攝製結束後,在看製作團隊的粗剪成片時,這句話出來,他登時非常感動。

限制與遺憾

做一檔訪談類視頻節目,時間與檔期的限定勢必會影響最後的呈現,期間還有無數的點可能會成為限制。一件無厘頭的事就發生在朱凌卿接受採訪前不久。

當時新一期《十三邀》眼看已到了合成的地步,結果製作公司的電卡沒錢,突然停電,完……直逼得整個後期製作團隊連熬兩夜,才基本趕上了當期交片的死期。

意外藏匿於現實生活的每個間隙,無一例外會對結果產生影響。目標的存在便在此刻扮演了意義。

那麼,《十三邀》的目標是什麼?朱凌卿停頓兩秒,「無法具象說明,更多是一種感覺,是三年來我們和老許不斷磨合,共同前進中期待達到的一種狀態」,儘可能地呈現複雜的人的習慣,理解他人與自我——這些維度錯綜在一起,看似大而無當,實則《十三邀》的每一集都在條分縷析,步步為營。

有評論說《奇葩說》進行到第五季,似乎有了些許頹勢,有節目的落點受到詬病。一檔節目的生命周期是不能避開不談的話題。《十三邀》也沒有例外。朱凌卿與團隊會有這樣的擔憂,他們也常在想要變,怎麼變。但他更相信的是許知遠,因為是許知遠,《十三邀》並沒有成為一個消費即時聲量的存在。

節目通常依託一定的時間場合和目標受眾而存在。因為有許知遠,《十三邀》似乎可以暫時逃開這一套邏輯。「也許十年過後再回來看,還值得看,還有不同的價值。」

立在更遠的時間長度里做一檔節目,難度上升,壓力陡增。其實《十三邀》團隊一開始也沒太確定節目做出來的確切模樣。他們也只是大概知道拍拍看,邊拍邊想,盡量地按著最初的目標往前走,一集一集的節目,一步步地豐富每一支維度。

即便如此,心頭抓撓的時刻依舊存在——眼看著進度從0%到5%,正按部就班往10%走時,回頭一看,與之交錯的另一維度還在原點「嗷嗷待哺」。

還有些遺憾的時刻,比如與諾蘭的那期。「只有半小時,你要我們怎麼弄?」一般來講,一個訪談或對話合理的時間至少應該一個半小時起,雙方先得熟悉起來,訪談才好推進。更何況,在《十三邀》里,是要讓兩個陌生人深入一場涉獵精神與意義的談話。

許知遠與諾蘭

諾蘭方給出的時間只有半小時,這就逼著許知遠第二個問題就必須得往深處去。而結果也顯而易見。「如果給我們兩個小時,那絕對是一個更棒的節目,可能是諾蘭有史以來做過的最好的訪談,我非常有信心」,朱凌卿又嘆口氣,「但是這個是沒有辦法,很多事要受制於條件的制約。」

還有些時候,看到表現平平的播放數據,朱凌卿他們也會有失落,「很多內容其實有著超過現實熱度的價值」。朱凌卿心想,如果能被更多人看到就好了。

就像考古人許宏那期。許知遠在提到他想採訪許宏時,朱凌卿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那期節目做完,他已被裡面所表達出的「奢侈」的意義感所深刻打動。

節目里許知遠問許宏,考古為什麼重要?許宏沉了一會,說「為了做一個有教養的人」,如今想到這段對話,朱凌卿依然觸動,「太了不起了。對吧?」

克制與繁榮

《十三邀》帶來的流量轉化為識貨客戶的贊助。但,「流量不是一個所指的東西,如果為了流量,我們也不會做這個事。」

「那總冠名商會對節目嘉賓的咖位有所要求嗎?」

「沒有,《十三邀》需要掌握自己的價值,咖位,譚嗣同算什麼咖位?」

不過,因《十三邀》是由騰訊新聞與單向空間聯合出品,節目中的嘉賓咖位,有時的確會帶著騰訊新聞來自運營角度的期望。

另一個問題則在於,節目組認為值得探討的故事,有時不在許知遠的生活體系內。就像《創造101》的女孩們。在節目組跟他聊這個選題前,他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許老師,這檔節目很紅的,別人都在看,您也看兩眼唄。」助理在一旁熱切邀請。

「有這個必要嗎?」許知遠沒什麼表情。

但當助理在他面前打開視頻,摁下播放鍵後,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許知遠經常還會問攝製組,有沒有什麼有趣的、開心的事情,說到好玩的點,許知遠會立刻興奮起來,「我們是不是可以拍一個?」他的好奇與興趣點,有時也是需要被推一下才好打開的。

推不推是一回事,另一件事在於,精英傳統與知識分子的氣息在些微地喪失。「但是現在別說精英主義這些了。」

繁榮比單一要美好,豐富才有價值。許知遠帶著《十三邀》,在填補著一些被遺忘的、在遠去的、缺位的事物。朱凌卿打了個比方,如果滿世界都是《十三邀》這樣的節目,他估計就會拉著許知遠去做更庸俗的節目。

如今的觀眾更開放多元,在朱凌卿看來不失為一件好事,不過,「當然也不是對每一個觀眾都樂得開花,我經常在微信後台槌人」。

他最近槌的一次,是對一個陳詞濫調、強烈情緒化批評節目的觀眾。頭一回他沒理,那人又留言,你幹嘛不讓我上牆?被我說中心虛了吧?

朱凌卿在屏幕這邊啪啪打幾個字,「沒有,只是您說的一點兒營養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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