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光遊戲、性別認同障礙、同性戀與遊戲行業編輯
不是每個人在現實中都能接觸到這些人群,也不是任何一個人就能代表一個群體,我希望通過兩個鮮明的例子讓人們意識到,每個人都是獨立存在於世界,用自己的方式活著。
Tea For Two
Beegie Ad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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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入行不算太久的編輯,我的好友欄暫時還沒有被友站同行和甲方媒介佔滿,也沒有自己的讀者群。我的朋友圈大體上是由一些中輕度玩家、小部分的核玩家、完全不玩遊戲的大學女孩、和一些自認為是女孩的男青年組成,零星還有幾個江湖騙子。
這樣一幫人,讀書那會也算不上關係密切,平時最多聊聊D.va和天使的新皮膚,發幾張黑色玫瑰的戰績圖,到此就算是極限,卻在某天一改往常的討論起了獨立遊戲。
說來神奇,她們的話題最早從虛構的故事衍生至了現實中的事例,從遊戲題材的倫理討論上升到了危及社會的人類難題,起初我以為是一個像《The Red Strings Club》這樣美術風格獨特的賽博朋克遊戲吸引了這些怪咖,緩過神才發現,話題的起因不過是一個橙光遊戲,這也太荒唐了。
A Gay『s life,作為從業者,我似乎是最後一個知道這遊戲的人
去年9月,這款遊戲發佈於橙光遊戲平台,當時遊戲圈討論熱度較高的話題是房地產公司跨界製作的國產武俠遊戲《天命奇御》。這事動靜挺大,我曾試著向她們闡述過這個還算可以的遊戲是怎樣在國產遊戲圈裡泛起了漣漪,卻不怎麼能提起這些人的興緻,和遊戲行業的話題相比,她們更關心黃高樂是不是同性戀,混不混圈子。
在她們口中,這款遊戲是一個現象級別的社會人文作品,在沒有任何官方推薦的前提下,長期盤踞於橙光平台人氣榜前列,微博大V對其讚不絕口,眾多從來未曾涉足於遊戲行業的自媒體紛紛為其自發撰文寫稿,豆瓣用戶評分9.2,社會反響之強烈就差用新XX運動來定義,對於我這個從業人員的無動於衷她們表示強烈的不解,篤定我是一個後知後覺,假的新聞工作者。
實際上從知道這個遊戲,到玩這個遊戲之間,我醞釀了足足兩個半月,比暑假還長,一直沒嘗試這個遊戲的原因很簡單,我認為這種「製造處境讓不同立場的人產生共情,再相互理解」的做法是矯情的,沒有人能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即使感動一時,幾天後也就忘了。如果一個「網頁遊戲」能讓這個沉積已久的社會問題得到解決,哪怕是得到舒緩,那也太小看社會矛盾了吧。
在這兩個半月里,從10月份開始,無數的公眾號開始推送這款遊戲的相關內容。如何與同性戀相處成了媒體們的新熱點,但迫於kpi的壓力,大多都是新媒體小編不曾核實隨手捏造的五六七八手故事相互複製粘貼。在網路大數據的支持下,我平時瀏覽的視頻網站也開始頻繁推送LGBT內容,這大大加深了我的抵觸情緒。打開網路,似乎同性戀已經脫離弱勢群體,或者說整個世界呈現一片安寧,彷彿21個世紀的人類文明歷史上從來不曾存在過同性戀歧視,一種由輿論環境造成的過分融洽且和睦的關係讓我難以心安。
我並不是說這樣不好,或者說我是一個反同性戀者,與此相反我是個對同性交往毫無抵觸的普通人,我只是反感這種由遊戲題材引發的網路現象,強迫他人選立場站隊。在這個遊戲出現的短時間內,似乎任何一個再微小不過的異樣聲音,都活該被千刀萬剮,強迫其戴上不懂何為愛,何為尊重的大高帽,周圍的看客們還瞠著眼睛一陣陣的叫好,他們昨天還在為喜歡的角色變成了gay而對此深惡痛絕來著,一時間全天下只允許有一種聲音,我差點就以為,國內大環境下的同性戀們已經過上了幸福且自由的生活。
想也知道這不可能,越激烈的言辭越容易引起反抗情緒,現實中的矛盾並不會像打撞球一樣「大力出奇蹟」,刻意的潮流讓當事人們無所適從,被旖旎的表象所桎梏住的少數群體,正被社會餘響壓得踹不過氣,有口難辯。
放在遊戲中,「她」就是幾乎符合一切需求的「女主角」
Emran的漢語名是伊木蘭,將維語譯作這三個漢字寫在身份證上的是她小學的語文老師。89年帶著「把兒」出生在伊寧縣的一個小鎮上,水泥堆砌的樓房旁是一座清真寺,童年時期的每個周末她都在這裡度過。
維吾爾族,性別認知障礙,同性戀,穆斯林,宗教人士,準確的說是前宗教人士,這些都是屬於她的標籤,我和她認識時就已經是這樣了。和一般人念想里的「女裝大佬」不同,蘭從來不穿裙子,著裝方面和普通男生無異,只在特別的地方花費心思,看起來就是一個慵懶的當代標準臘肉,80年代出生的憤青最後都是這樣。她的眼距很窄,琥珀色的瞳孔,發量剛好及肩,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她爽朗的笑容和眉宇間的一絲陰柔,偶爾歇斯底里,卻堅強的像個男生,這是她與我所有認識的跨性別者最大的不同。
蘭女士喜歡修身的水洗牛仔褲,穿鞋1米82,有一個高挺的鼻子,面容的辨識度極高,學了幾句法語後更是以假亂真,我們在霍爾果斯的酒吧喝酒時,靠這招騙過不少老外。念書那會她還組過樂隊,不管是冬不拉還是電貝斯都手到擒來,但不愛跳舞,因為沒人教她民族舞中的女性步伐。
私下裡,蘭喜歡打電動,酷愛《血緣》和魔獸RPG,偶爾補補老番,熱衷於一切看起來很朋克的玩意,比如稀奇古怪的Chocker,我爸管這個叫狗鏈子。
獨處時會消耗北京捲煙廠製造的中南海牌香煙,但從不喝酒,沒有攝入酒精的需求,用她的話說,酒吧里的一切行為不過是配合氣氛而已,這也是她最擅長的。
NANA是蘭最喜歡的女性形象,但她認為大崎娜娜偏愛的七星太嗆了
她記不清自己是在何時顯得與其他男孩不太一樣了,好像懂事起就已經如此。我試著拼湊了一些她酒後的故事,深夜的聊天記錄,夢裡的喃喃自語,期望找到她的心結,但不能保證其中的真實性。
1999年,北京的新蜂音樂為大張偉發行了早期中國最朋克的一張專輯《幸福的旁邊I》,那時她10歲,鎮上的磁帶店裡偶然聽過《靜止》。這一年,蘭出生以來第一次因為生病以外的理由住院了,因為藥物食用過量,同行的還有她的母親,送她們母子到醫院的是蘭的叔叔。將這件事簡單概括就是,一位30歲的母親無法忍受來自丈夫的暴力,最終選擇和自己的孩子離開世界,未遂。
每當聊起這件事時,蘭總是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她的父親,將這個男人形容成狡猾且惡毒的野獸,表面上他是個虔誠的信徒,樂善好施,平易近人,暗地裡卻是她們母子的夢魘,以折磨親人為樂,說這話時她的神態看起來鎮定無比,似是未曾懼怕過,話里儘是旁人難以理解的厭惡。
當說到她的母親時,這個差點奪去她性命的人則被形容成一位偉大的女性,生活中對她關懷備至,是唯一能讓她感受到溫暖的人,她將母愛歌頌為最偉大的人類羈絆,稱其為獨屬於女性的情愫,只是有些時候母愛的體現方式不太妥當罷了,而這些不太妥當的做法又因為她父親的存在,演變的合情合理。
蘭對女性身份有著超乎尋常的固執,熱愛遊戲的她並不在意人們用歐美文化中的那套「政治傾向正確的主角命」來調侃她,只要保證是女主角即可。但小時候的她並不像現在這樣跋扈,而是壓抑自己,扮演一個出色的男性形象。
18歲那年的成人禮,蘭遇見了一個能讓自己敞開心扉的KZ女孩,關於女孩的事她總是閉口不談,彷彿要把所有的美好只留給自己,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蘭的追求失敗了,作為男性的立場。至於她的第二次追求,還沒來得及展開,女孩就去北京讀預科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人生路上、心理旅程的分岔路,但她在19歲時選擇了像母親攤牌,用最炙熱的辭彙描述了自己對於女性的喜愛,我想這時候她母親的大腦應該是放空的,換位思考一下,當你聽到一個身份證上寫著性別男的帥小伙對你說他喜歡女人時,能有什麼想法?
為此,她用了一整夜的時間向母親解釋其中的複雜關係,蘭曾以此問過我「你覺得我媽會怎麼說?」
當初我認為,蘭的狀況應該是所有同性戀都羨慕乃至嫉妒的境遇,生理性別男,性取向女,從表面上看,似乎她可以順理成章且合法的在我國境內戀愛,甚至結婚,那麼她的母親即使萬般不能理解,也不會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畢竟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看出來這對郎才女貌的「正常人」是同性戀呢?
但我忘了的是,她的母親是可以帶著10歲的孩子往地獄裡跳的人,不管表面上蘭的行為多麼正常,她的母親是一個虔誠的伊斯蘭教徒,宗教信徒對於精神世界的戒律有著更加純粹的偏執。理所當然的,蘭被趕出了家庭,離異後蘭的母親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並將她的「女兒」從伊斯蘭教里革了名,因為《古蘭經》非常明確的譴責了同性戀行為。
《古蘭經》中也明確禁止了信徒的自殺行為,這是故事中我最難理解的地方,蘭用「這就是大人」回答了我
輟學後的蘭開始了四處奔波的生活,她的性格也由此定性,我經常問她後悔嗎,她總是能說出千百個理由堵住我。不用再去清真寺做禮拜是她掛在嘴邊最常說的話,那裡不僅否定了蘭的一切,還要求蘭跟著「奶媽子」念誦的經文一起痛斥有違天倫的同性戀行為,她需要儘可能的壓抑一切關於自己的情感,才能保證雙重否定不變成肯定,現在一身融入氣氛的功夫,可能就是那時練成的。
清真寺內一般是不允許拍照的,所以我放一張伊寧「東正教」的儀式照片參考,他們屬於基督派系,雖然有所不同,但大體上這些宗教活動並不是什麼神秘邪乎的事物。來自Vice
在這段時間裡,蘭作為我朋友圈中對《A Gay"s Life》這款遊戲最有發言權的幾人之一,卻並不怎麼熱衷於討論這個話題。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沒有想法,選擇不說也一定是有意為之的配合氣氛,所以我在11月的一個周末里單獨約見了她,在上海的一家小酒吧里,和環境不大匹配的是,店裡循環播放著《Tea For Two》。
久違蒙面的她依然是一副爽朗的笑容,互相問好後我們照常坐在吧台最顯眼的位置,這裡很方便於我們掃視整個店裡各式各樣的人,通過他們的穿著、表情、酒種來對其為人瞎猜一通,不做證實,只當談資,有時候酒保也會加入我們,讓遊戲變得沒有樂趣。
蘭落座後先禮貌的詢問了酒保能否換一首音樂,被拒絕了,你愛聽不聽。我趁著空檔,率先向蘭發起了攻勢:「如何評價《A Gay"s Life》這款遊戲?」標準的知乎體。
「能這麼問,說明你還沒有玩過,這遊戲有段時間了,作為從業者卻不曾玩過,說明你並沒有重視它。」
蘭並沒有給我反駁的機會,她的想法像自言自語般娓娓道來:「《A Gay『s Life》這個遊戲算不上多麼有份量,只是這些年隨著同性戀去病化,性取向錯誤不再是精神疾病後的現在,LGBT才成為了被人們所重視的人權底線,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覺得,所以只要話題足夠有爭議,任何一個看上去是那麼回事的東西都可以達到現在的效果,何況你們遊戲行業的本家媒體都不怎麼報道過這款「遊戲」,可見它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偉大。
說起來挺悲哀的,一款「遊戲」沒有在遊戲圈裡泛起波瀾,卻被對此熟透了的小群體奉若百科全書,需要了解的人不曾知道,一群沒救了的人翻了又翻,你說諷刺不諷刺,你寫了一首自認為牛X的堪比99年《稻草上的火雞》的朋克搖滾,卻只有你的爸爸媽媽叔叔阿姨表弟堂妹點贊,能高興的起來嗎,過幾年都沒人記得了。互聯網讓這些少數人群找到部落,網路讓他們覺得自己並不孤單,可實際上呢,互相理解的還是這群同性戀,你們異性戀根本沒把這當回事,不僅如此,嘴巴上還總說著互相尊重,互相理解,真碰到了還不是敬而遠之,因為同性戀,我在北京三個月被炒了四次,從三里屯的公寓搬到勞動街的青年旅館,同性戀這標籤比身份證上的新疆省還要刺眼,但我必須忍著。海涅,假若我在微博上提了這麼一句,馬上就要迎來連番的審問,他們甚至和我的生活沒有任何交際。「你們同性戀得到的寬容還不夠多嗎?」百口莫辯!
假若是10年前,我可能會因為這個遊戲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但我已經不算年輕了,卻還流浪於城市間做著手藝活兒,無家可歸,遊戲里的結局我早就已經走過一遍,自己就是個Bad Ending,對所離甚遠的成功也無法感同身受的高興,我只能體會壞結局中的絕望,僅此而已。和那些正在路上行走的人不同,他們還能被鼓勵,還有著可能性,但我已經不能繼續騙自己了。10月份我試著玩了下《The Missing: J.J. Macfield and the Island of Memories》,它更適合當下的我。我需要的不再是一個由虛構情景促成的共情,由不確定的過程帶來的結果並對其解讀,這本應該是你們需要的。
海涅,我的兄弟,在中國,同性戀沒有未來。」
失蹤的J.J.講述了一個關於跨性別、同性戀的故事,是一場找尋自我的旅程,但它僅僅描繪了過程
絕望的話語和一飲而盡的空酒杯,是她留給我最後的訊息。隨著酒精的發酵,她的話語開始反覆在我的腦內播放,押著爵士樂的節拍,一字一句。
我認為她太悲觀了,被趕出家庭以後的她開始沉溺於自己的世界,一直配合氣氛的她開始了晚年叛逆,吃不飽的人才顯得朋克。我能理解她對於未來的放任,她已經不在乎以後了,她只想找回自己,彌補這麼些年的空缺。
極端的故事讓我難以將它當做一個完整的例子,我本來以為自己對於同性戀已經足夠了解,蘭的話語卻讓我對她們的認識越發模糊,我雖然不認為當代同性戀的處境是樂觀的,也難以接受這樣決絕的答覆。為此我需要一些新鮮血液來把我說服,讓那些還沒有走過「結果」這一步的人闡述他們的想法。
年輕的Gay告訴我,承受壓力是不可免的過程,至於結局,他還在路上呢
12月18日,觸樂網的劉淳老師為《A Gay『s Life》撰寫了一篇文章,我驚訝的發現這個遊戲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爛俗,共情不過是其中一個元素,嚴肅的互動科普才是它的本質。藉由這個契機,我嘗試著打開了這款遊戲。
因為我身邊圈子不乏比遊戲描述更為觸目驚心的故事,所以遊戲中的劇情起伏並不會讓我有太多預料外的觸動,但遊戲確實完整的還原了一部分同性戀的真實心理,甚至為那些躊躇猶豫的人們提前打好了預防針,對於蘭來說這個遊戲太小清新了,但對那些未經社會正彷徨著的人們來說,這個遊戲充滿了人情味。
我曾一度認為自己的朋友們被環境所同化,失去了個性,檔次和格調都在以光速下降,沒想到,是我沒追上她們的境界,我為自己的眼高手低感到羞愧。遊戲流程過後,我心中有了新的採訪對象。
你們可以叫他葉先生,或者小Y。Dead Game最盛行時他隨我一起入坑,最鍾愛的英雄是暗影獵手,而暗影獵手的昵稱小Y,亦是他姓氏的打頭字母,我們便習慣性忽略他自傲的姓氏,直接叫他小Y。
小Y是個胖子,沒什麼特點,生的白白凈凈,劉海齊眉,低頭看不見腳趾,伸手摸不到後背,標準的當代二次元宅男臆想形象,但他本人對於二次元甚少產生興趣。1998年出生在四川,來新疆的原因很簡單,高考分數線低。
去年12月末,我聯繫到了在上海念書的小Y,趁著元旦假期在酒吧里碰了頭,上次來這裡是和蘭一起。
我們照常坐在散台的角落,靠近酒櫃的位置,這裡的視野很適合觀察來這裡的人們握酒的姿勢,小Y喜歡看人的側臉,將自己隱藏起來。店裡放著Nujabes的《Aruarian Dance》,店家似乎聽取了一些我的意見。
瀬葉淳是Jazz—Hiphop屆的靈魂人物,2010年因車禍喪生
《混沌武士》是少數能讓他提起興緻的Tv動畫,我凝視著隨節奏律動的小Y,發現他還是那樣沒什麼特點,完全無法令人產生攀談的慾望。借著酒精,我試著詢問了他的近況和一些有的沒的。
他語速極快,用著勉強算是工整的話語:「聽說你玩過了《A Gay』s Life》?那可真不錯,你們需要試試這個,而不是我們。前段時間蘭向我發了一通毫無道理的飆,我猜是因為你,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比如現在。
你想從我這了解些什麼,渲染一番發到網上去引起共鳴,沒問題,我幫你就是了。
最近幾年過的還行,我害羞的人設已經深入人心,借著獵空這些話題形象也試著同身邊關係好的人出櫃了,也許是幾年的相處讓他們並不介意,至少現在和同學們表面的關係都還不錯。9月份借著這個遊戲,我在學校社區里認識了另一個Gay,我們雖然沒什麼發展,但成為了要好的朋友,身邊的人總比網上的朋友、遠在另一個城市的朋友靠譜一些。
《A Gay『s Life》這個遊戲雖不至於改變我的人生,倒也讓生活多了幾分堅定,有人能為你發聲是件好事,可能短時間內會有一些過分極端的壓力讓你不知所措,但任何改變都伴隨著這樣的風險。我這人沒什麼內涵喜好跟風,你們吹《星際牛仔》我就關注渡邊信一郎,你們聽LoFi我也跟著聽ROOK1E,我說不出太多意有所指的語言但你們說的我都能勉強明白,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畢業以後我就打算和父母正式出櫃了,我覺得他們也應該猜出了一二,只是在等我點破罷了,沒被趕出家門,說明事情還有的聊,希望一切順利吧。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有好有壞,有反面的例子必然有正面的模範,你看我這路不還走在腳下嗎。
海涅,你是遊戲媒體人,應該將重心放在遊戲傳播上,而不是我們這些人,說到底,《A Gay『s Life》是屬於你們的遊戲,讓你們了解我們的遊戲,自我抒導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是我們這些人基礎中的基礎,它對我們的意義比你想像中要小得多,生活中並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有幾個同性戀朋友,更多的人在生活中接觸不到這存在於社會夾角,蜷縮在縫隙里的人,他們無法直擊這些隱藏在社會表層之下,紮根在人性里的扭曲,他們只能憑藉腦海里的刻板印象去評判從未接觸過的群體,這裡面有太多別人不懂的情緒,你再神的鍵盤也敲不出貼切的文字「有效」傳遞出能產生共情的信息,遠不及一個完整的系列故事,所以我才覺得這遊戲有那麼點意義,對你們來說。
前段時間我還買了《The Red Strings Club》,它是適合我們的遊戲,當然你們也可以試試。遊戲的結局會面臨兩個選項——在世界陷入黑暗,你人生的最後一秒里,是將事件的真相告訴他,還是告訴電話那一頭的多諾萬你的感情,我玩了10多遍,分支選項都不曾重合過,唯獨故事的結尾我總會選擇「多諾萬,我他媽的愛死你了」。
如果你有興趣且試過了,務必告訴我另一個選項的結局,你肯定不會和我選擇一樣的。」
《紅弦俱樂部》,玩家在調查連環事件的過程里發現了世界的秘密,在既定的墜樓結局畫面,有兩個選項,它們都代表著真實。
每次和小Y的聊天,都讓我意識到同性戀不過是一群內心敏感的孩子,和我們的經歷,對事物的解讀沒什麼區別,只有立場上的不同,曲折的故事屬於少數中的少數人,並不需要刻意修飾這些人的生活。上海念書的日子裡,小Y會參加一些本地的同性戀公益活動,大家的處境都算不上樂觀,但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羸弱,現實里有太多迫切需要幫助的人,他們睡在三和的網咖里,甚至丟失了身份證也毫不在意,與這些已經放棄了生活的人相比,同性戀遠遠還沒有達到需要媒體高度曝光全民拯救的程度,對於好心人的援手,他們表示謝意,對於玩笑性的調侃,他們表示理解,千萬不要刻意掩飾某些行為,或是假裝不知道,刻意迴避些莫須有的東西,太疏遠了。
我希望小Y在和父母出櫃以後也能如此積極,打從心裡,我並不希望他成為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誰。
雖然九幾年那會,美國有個搖滾哥們對著攝像機嘶吼著「在這裡,沒有未來。」但你看看現在,《All Out Life》這張專輯你聽了嗎?
——Old does not mean dead, new does not mean best
No hard feelings, I"m tired of being right about everything I"ve said
Yours does not mean mine, kill does not mean die
We are not your kind。
明天的事,後天就知道了,現在胡扯什麼呢。
編者按:明天的事,後天就知道了來源於我兒時的一句玩笑話,長大後我常在思考明天的事難道不是明天就知道了嗎,那麼它意義在哪,我想這大概就是對於事物結局的非理性闡述,結局也並非一成不變,明天的Bad Ending也可能在後天反轉,當下沒有希望,不代表明天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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