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無法想像韓國電影的尺度之大,這次他們要拍國家破產!
韓國電影尺度大,這已經是影迷們公認的。
現實主義題材就不少,當年的《熔爐》直接影響了國家法律,如《殺人遊戲》《辯護人》也都直指國家的現實問題。
無比敏感的雙邊關係更是三天兩頭上大銀幕,如《實尾島》《黃海》現在看都是常規動作,《鐵雨》里居然有金同志的背影;《特工》玩得更大,直接給金將軍正臉。
《特工》劇照
但2018年底的《國家破產之日》,還是突破了我的想像。這一次,電影直指當年「亞洲四小龍」之首的韓國1997年國家破產、進入IMF管控階段的悲慘往事。
不但狠狠觸及韓國社會的傷痕,更一把拉下了當年政府粉飾太平、財團謀求私慾的遮羞布。
青瓦台高層、政治掮客、金融投資分子、政策研究機關、普通企業主紛紛登場,共同勾畫出一幅國家崩盤之下的眾生相;更有諸多演技大神加盟,真實再現了當年的《國家破產之日》。
《國家破產之日》(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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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崔國熙
編劇: 嚴成民
主演: 金惠秀 / 劉亞仁 / 許峻豪 / 趙宇鎮 / 文森特·卡索
類型: 劇情
製片國家/地區: 韓國
上映日期: 2018-11-28(韓國)
片長: 114分鐘
這算不上一部非常驚人的作品,但有出色的表演加上踏實的劇本打底,電影的人物刻畫確實真實到感人。
政府人員韓詩賢、金融才子尹正學、任人擺布的平民階層韓甲秀作為三條故事線一一對照、交叉敘事,串聯起災難中各色人等的反應。
國難當前,有人起高樓,有人宴賓客,有人樓塌了,還有人看著大廈將傾,欲哭無淚。這是一個關乎選擇、但又別無選擇的故事。
一切從1997年的一個上午開始,韓國銀行貨幣政策組組長韓詩賢在已經遞交了六次報告之後,直接闖進行長辦公室,告訴他再有一周,國家就要破產了……
1
精明:發國難財,做上等人
讓我們跟隨電影鏡頭回到1997年底的韓國,經濟彷彿如日中天的韓國正在熱烈慶祝加入OECD(以發達國家成員為主的組織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電視新聞報道聲中,失去信心的華爾街開始撤回對韓的一切投資。
全球首屈一指的大摩退出韓國
就職於高麗綜合金融公司的尹正學(劉亞仁飾),在一通對美電話和大巴車上的廣播中嗅出苗頭。此時距離韓國國家宣布破產,還有一周。身為普通職員的尹正學在同事不解、上級嘲諷中果斷辭職。
尹正學無疑是個投資天才,出身寒微的他已經嗅到了自己大發橫財、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他找遍了自己的老客戶,有一位老人、一位多金潮男選擇跟隨,三人組團在匯率大跌之前最先拿韓元套取外匯、做空股市、再用橫財抄底民眾急拋而暴跌的房產,大發國難財,完全「韓國版《大空頭》」。
尹正學是芸芸眾生里的聰明人,他看透了政府的軟弱無能和諸多操作遲滯,以及各大財團對政府的控制,終成一代投資大神;然而支撐他走上巔峰的卻是對國家、對政府、對民眾、對他人極度的信任缺失。
尹正學有一句口頭禪:「我是不會被騙的」,是啊,他投資的就是惡人的無恥和愚人的無知,想想又何其悲涼。
他其實一直在掩飾自己大發國難財的不安,在匯率狂漲、潮男歡蹦亂跳的時候給了潮男一巴掌,不允許他露出開心的樣子。
但最終,他在抄底房地產市場、大勝收官之後露出了複雜的笑容,他沒有理由不開心,不是嗎?
雖然劇本里的這段戲算不上出彩,甚至有些套路化,尹正學那種豪賭之後的焦灼幾乎沒有交代,讓這個人物失色不少。但劉亞仁的演繹,依然讓尹正學成為電影里最閃光的角色。
無論辭職和預測危機時的信心爆棚、還是預測成真時的得意以及盆滿缽滿的一絲凄愴,都被劉亞仁略帶癲狂的表演賦予極大魅力,典型的「人托戲」。
2
普通人:男兒有淚也輕彈
絕大部分情況下,危機來臨,作為普通人的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實尾島》中有著出色表現的許峻豪在影片中飾演開小廠子的韓甲秀,和普普通通的民眾一樣,期待著廠子做大做強,可以入駐百貨商店,這樣妻子可以辭去工作安心在家,一雙兒女可以享有更好的生活條件。
當某大商場的經理準備以匯票支付貨款,為了達成交易,也是因為有銀行擔保的匯票支付已經成為當時的商業慣例,甲秀接受了匯票。
因為這張在金融危機里很快變成廢紙的匯票,工廠的資金鏈斷裂;原本和睦美滿的家庭,從中產跌入底層。百貨大樓關門了,甲秀欠了三家供應商的巨款,想要賣房抵債卻遭遇房價暴跌。
危機中,韓甲秀仍寄希望於政府,仍堅持著做人的良善和最基本的信任。
甲秀在片中有兩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哭戲。
一次債主鄭老闆突然登門,甲秀和合伙人慌張失措,鄭老闆卻安慰兩人世道艱辛大家都不容易,不必著急還債。
送走債主後,甲秀在門口低頭啜泣。這一哭,是希望。
鄭老闆後來在賣掉的房產中自殺
另一次是在看望無法還債而入獄的合伙人後,希望破滅深夜痛飲,走到了家裡的陽台準備縱身一躍時,卧室的房門突然響了一下。
念及裡面熟睡的妻兒,甲秀收回了邁出去的腳,倚在牆上瞬間淚奔。這一哭,是絕望。
20年後,度過危機的甲秀給長大的兒子打電話,反覆強調如今的人生信條:「即使對你好也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你自己!」
掛斷電話後對廠子的工人大吼:「別磨蹭,快乾活!」一個普通人該經歷了多麼深的絕望,才能由「善」變「惡」。
3
良知:預知危機,無處發聲
任何一場危機的到來,都不會毫無預兆。影片中最早預測危機降臨,並給出準確時間節點的是韓國銀行貨幣政策組組長韓詩賢。
如此重要的消息,先是被上級耽擱,而後是政府財務長官的搪塞嘲諷:先是駁回詩賢將消息告知民眾的提議,而後拒絕了詩賢提出向其他國家貸款的方案,更轉而投靠明顯被美國操縱的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部在華盛頓)。
最後在詩賢大聲質問IMF為何被美國暗箱操作後,諷刺作為女人只會意氣用事,直接將她踢出了政府秘密決策組。
文森特·卡索氣場全開
應該說,電影在表現政府無能方面做得過於無腦表面化了,財務長官得知消息之後六神無主,該找誰都需要韓詩賢提醒,反而弱化了電影的抨擊力度。
但以財務次官為代表的政治掮客,勾結韓國財閥向IMF靠攏、試圖進行國內經濟結構洗牌的戲份確實相當敢拍。
韓詩賢把她韓國銀行政策組組長的不畏強權、精明強幹與無可奈何通通展露到位,令人尊敬又惹人心疼。她桌案前那一隻小小的鬧鐘,更成為她的分秒必爭的符號。
完全不敢相信片中飾演韓詩賢、性感幹練的金惠秀已經48歲了!歲月給這位美麗的女人更增魅力,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特別入戲。
20年後,同樣的危機再次來臨,年老後的韓詩賢緩緩轉身的一瞬間,隨著年紀變化的身形容貌都令人唏噓。在後輩的勸說下,同意重出江湖,可見其胸懷與擔當。
在進入銀行大樓前的斑馬線上,再次披上戰袍的韓詩賢和年輕時大踏步進入公司颯爽英姿的鏡頭前後呼應,令人心生感慨,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輸。
4
歷史總在重複上演
電影最震撼的,是20年後的一長段彩蛋,2017年捲土重來的金融危機背後,當年的那些操盤者依然存在,當年帶給韓國的絕望,依然籠罩在每個人頭上。
當年一文不名的尹正學已經成為一頓晚飯要價1000萬韓元的金融巨頭;當他們準備趁國內經濟形勢再發一筆國難財,尹正學的笑容已經極為自然。
韓甲秀度過了20年前的危機,依然經營著小小的廠家,但如今多疑、刻薄的他,或許再也不會硬頂著留下所有工人。
韓詩賢已經有了老態,當韓智源飾演的的政府人員來邀請前輩出山,我們都以為已經心灰意冷的她會拒絕,但那種義無反顧,依然堅守著動蕩中的良知。
從故事來說,《國家破產之日》的故事完全不符合劇作邏輯,違背道德的次官和尹正學都沒有得到惡果,事態終於進入悲劇,甚至在20年後也沒有給人們一個滿意的結局。這種完全不留希望的故事,真的不討好。
但這或許符合主創認識的韓國,只要社會結構和圈層依舊,韓國的問題永遠得不到解決。
當年的財政次官,20年後成了金融巨頭
但至少,還有像韓詩賢這樣的人,在努力打破一點點黑暗,流出一點點光。
影片還有一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例如對97年韓國經濟危機的起因分析略簡單,部分地方煽情過度,但其選材和大膽程度都非常難能可貴。同時,演員的表演整個提升了電影的層次。
更重要的是,它為我們描繪了一個近在眼前的末世,並儘可能地展開探討:面對如此災難,他們是如此選擇,你們呢?
看完這些電影讓你金融入門!
《大空頭》(2015)
The Big Short
四個在次貸危機中做空次貸CDS一夜暴富的人,他們在這場災難中的牟利成為了各自沉重的負擔。
《華爾街之狼》(2013)
The Wolf of Wall Street
根據真實故事改編,喬丹·貝爾福特進入股票行業的灰色地帶大發橫財,迷失於毒品、女人、享樂,最終一無所有。
《安然:房間里最聰明的人》(2005)
Enron: The Smartest Guys in the Room
根據華爾街最大的商業醜聞「安隆事件」拍攝的紀錄片,揭露一群絕頂聰明的高階經理人,如何將美國第七大企業搞掛,輕輕鬆鬆捲走十億美金。
《門口的野蠻人》(1993)
Barbarians at the Gate
非常經典的企業併購題材電影,描寫1988年美國第二大煙草公司RJR的一筆融資收購,所有與RJR公司有關的華爾街大亨都想分到一點好處,上演了一出充滿貪婪、背叛、爾虞我詐和高風險賭注的華爾街風雲。
《監守自盜》(2010)
Inside Job
該片獲得2010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再現了2008年次貸危機前後具體人物和事件,公開業內和學界貪污腐敗的政策背後的驚人真相。看片名就知道內容有多勁爆。
《華爾街》(1987)
Wall Street
雖然電影主題在於金錢對人性的腐蝕,但其中的金融操作確實精彩。尚有良知的菜鳥利用前輩教會他的一切股市戰術,在股市上發起對前輩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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