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摶的學術傳給了誰？王重陽、丘處機、張三丰都有可能

從現有的材料來看，陳摶學術主要是通過在華山親授的种放、張無夢和劉海蟾往下傳承的。种放主要傳承陳摶的圖易學，張無夢主要傳承陳摶的老莊學，劉海蟾主要傳承陳摶的內丹術。

關於陳摶圖易學在宋代的傳承系統，史籍上有不少記載。宋朱震《進周易表》稱：「陳摶以先天圖傳种放，放傳穆修，修傳李之才，之才傳邵雍。放以河圖、洛書傳李溉，溉傳許堅，堅傳范諤昌，諤昌傳劉牧。穆修以太極圖傳周敦頤，敦頤傳程顥、程頤。是時，張載講學於二程、邵雍之間。故雍著《皇極經世》之書，牧陳天地五十有五之數，敦頤作《通書》，程頤著《易傳》，載造《太和》《參兩》等篇。」宋王偁《東都事略》稱：「陳摶讀易，以數學授穆修，以象學授种放，放授許堅，堅授范諤昌。」宋邵伯溫《易學辨惑》稱：「陳摶好讀易，以數學授穆修，修授李之才，之才授邵雍；以象學授种放，放授廬江許堅，堅授范諤昌，此一枝傳於南方也。」宋晁說之《傳易堂記》稱：「至有宋華山希夷先生陳圖南以易授終南種征君放明逸，明逸授汶陽穆參軍修伯長，而武功蘇舜欽子美亦嘗從伯長學，伯長授青州李之才挺之，挺之授河南邵康節雍堯夫」；「有廬江范諤昌者，亦嘗受易於種征君，諤昌授彭城劉牧，而聱隅先生黃晞及陳純臣之徒，皆由范氏知名者也，其於康節之易源委初同而淺深有倫矣。」

南宋鄭東卿在《周易疑難圖解》中則直接繪出了一個陳摶圖易學傳承系譜：

陳摶—种放—許堅—李處約—范諤昌—劉牧—吳秘、黃黎獻

└ 穆修—李之才—邵雍—司馬光—牛師德—子恩純

└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

上述宋人關於陳摶圖易學傳承系譜的記載，曾經引起後代學者的廣泛注意，也激起過熱烈的討論，有修正，有補充。比如有的學者認為穆修從年齡上看，不太可能得到陳摶親授，受學於种放則較為可信；有的學者認為許堅比种放年長許多，活動區域主要在南唐，其易學得之种放的可能性不大，王偁、邵伯溫的說法不確切；有的學者認為朱震的說法也未必儘是事實，周敦頤的太極圖不太可能傳自穆修，而是另有所本，或與張伯端或與僧壽涯有關；而張載、程顥、程頤易學受陳摶的影響不大，與王弼的義理派易學關係較為密切。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承認，圖易學在宋代十分流行，成為與漢學相對的宋學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以邵雍為代表的先天圖，劉牧為代表的河圖、洛書，周敦頤為代表的太極圖，奠定了北宋圖易學派亦稱圖書學派的基本格局，而這三大派的源頭皆可以追溯到陳摶。

鍾呂內丹道在宋金時期迅速崛起，其中最為著名者為《悟真篇》的撰著者張伯端和全真教的創立者王重陽，張伯端和王重陽後被推為鍾呂內丹道的南宗鼻祖和北宗鼻祖，其後南北兩宗發展很快，門徒眾多，影響很大。張伯瑞的內丹法據說直接得自劉海蟾，王重陽也自稱是鍾離權、呂洞賓、劉海蟾的傳人。而鍾離權、呂洞賓既是陳摶的老師，也是陳摶的朋友；劉海蟾既是鍾離權、呂洞賓的弟子，也是陳摶的弟子，所以宋金內丹道南北兩宗皆與陳摶有關係。

南宋李簡易的《玉溪子丹經指要》卷首《混元仙派圖》，列出了鍾呂內丹道的傳承系譜，其中一些人出於傳說、附會，不太可信，一些人的統系有些錯亂，但這個傳承系譜仍然有較高的參考價值。該圖譜中劉海蟾門下列有李練、張仲范、藍元道、馬自然、張伯端、張繼先；張伯端門下有劉奉真、石泰、馬默、石淳一；石泰傳薛道光，薛道光傳陳楠；陳楠門下有鞠九思、沙道彰、白玉蟾、黃天谷；白玉蟾門徒較多，有彭耜、留元長、葉古熙、趙牧夫、方碧虛、王金蟾、林自然等。張伯端、石泰、薛道光、陳楠、白玉蟾後被尊為南宗五祖。

據《金蓮正宗記》《七真年譜》《甘水仙源錄》《長春真人西遊記》等全真教的教史材料記載，王重陽主要收了七個弟子，號稱全真七子，即馬鈺、譚處端、劉處玄、丘處機、王處一、郝大通、孫不二。王重陽去世後，全真七子繼續傳教佈道，發展很快，其中丘處機的貢獻最大，使全真教在元代達到了鼎盛時期。

陳摶親授弟子張無夢傳承的老莊學，主要再傳給了陳景元。陳景元注《道德經》《南華經》，使肇始於兩晉、興盛於唐朝的道教重玄學，在宋代有了進一步發展。

明代著名道士張三丰自稱其內丹功法直承陳摶，但傳承系統不甚清楚，不過從他擅長蟄龍法即睡功的修鍊方法上看，的確是陳摶一脈。張三丰發揚光大武當山道教，亦可看作陳摶仙風道流的影響。

陳摶和師父麻衣道者的命相學，尤其是相學，雖然傳承系統不甚清楚，但確實對後世相學界影響很大。明清時期十分流行的《柳庄相法》《相法全編》《相理衡真》《水鏡相法》《神相鐵關刀》等相書，在內容和形式上均受到了《麻衣相法》的深刻影響。

摘自胡曉《陳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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