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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催我起床說家裡來客人,下樓發現客廳坐著丈夫情人

丈夫催我起床說家裡來客人,下樓發現客廳坐著丈夫情人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游溯嘰

1

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尤其當還是一個美夢的時候。

大早上被顧憲澤一個電話吵醒,他冷冰冰丟給我一句話:「起來接待客人。」就掛了。

留下我一個人攥著聽筒半天,握不碎聽筒也只能作罷。

說實話兩年來我一直噩夢纏身,昨天一番夜深忽夢少年事,夢見了與顧宗灝的初見。

是的,顧宗灝。我現在丈夫的雙胞胎弟弟,不過命短福薄,兩年前就意外過世了。

我收拾好來到會客室的時候,所謂的客人已經坐在沙發上等我了。

面前的女子翹著二郎腿,兩手環抱在胸前,眉眼間風情萬種,看見我來便說道:「顧夫人來了,快請坐,這紅茶別有一番滋味。」儼然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

我有些疑惑地蹙起眉毛,不知道她是哪位。

女子便笑道:「還沒給顧夫人做自我介紹,真是失禮。我叫周苑,是顧憲澤的情人。」

我一時有些風中凌亂。讓情人正大光明地見自己的妻子,恐怕只有顧憲澤這種腦子注水的人才做得出來。

依照電視里的劇情,我應該抄起桌上的熱茶就潑她一臉。但是我最近幾年深居簡出,沒怎麼接觸過外人,反應有些遲鈍。於是我只是長長地「哦——」了一聲,並沒下文。

更何況我並不在意顧憲澤有沒有送給我一片大草原。

周苑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錯愕,接著開口道:「顧夫人看起來過得不太如意。你身上這件衣服——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兩年前的款了吧。」

清晨的霧靄像美人眉間散不開的哀愁。管家走上前去推開窗子,彷彿有淡淡的梨花香氣傳至鼻間。

我怔怔地看著花瓣打著轉兒從梨樹上落下,對周苑的話置若罔聞。

周苑也不在意我的無視,反而聲音流露出幾分同情:「我記得顧夫人母親是陸家的人吧,想當年陸家風光無限……顧夫人如今卻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我不過一隻棋子,物盡其用後自然鳥盡弓藏。我自己尚且不在意,她倒是一片聖母心。

我有些好笑地看向她:「不勞周小姐挂念。」

「難道這麼多年了,顧夫人還不明白憲澤為什麼娶你嗎?」周苑細細吹著杯里的熱茶,「該說你是天真無邪好呢,還是愚蠢無知好呢?」

這份婚姻我和顧憲澤本就各懷鬼胎,沒有誰吃了虧。她未免操心得過多了。

梨花的香氣慢慢淡了,好似從未來過。有片花瓣落在了窗欞上,搖搖欲墜,孤立無援。

我起身跟一旁的管家說:「好好接待周小姐,周小姐喜歡喝紅茶,讓她喝個夠都可以。」然後對周苑微笑,「周小姐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他們。我有些疲累,招待不周處,請周小姐見諒。」

傍晚的時候顧憲澤來電。

說實話我是十萬分地不想接。我感覺顧憲澤和周苑就像我的老師一樣,一個電話回訪,一個家訪,但是我從小就討厭老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接起電話來顧憲澤說的第一句話果然是:「周苑和你說什麼了?」

這個房子每天24小時360度無死角監控,我和周苑說了什麼他能不知道?

我翻了個白眼,沒吭聲。

電話里只有輕微的電流聲。

過了一會兒,顧憲澤說:「她說的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總之以後她不會見你了,你不用擔心。」

我忽然有些不明白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他是想要安撫我,還是在替周苑開脫?

不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用腳趾頭想也應該是後者。於是我說:「其實周苑也沒說什麼,對我也算客氣。」畢竟周苑沒有仗著顧憲澤喜歡就不可一世,大放厥詞說他們才是真愛讓我收拾包袱滾蛋云云。我補充道:「作為正室,我給她打九分。」

顧憲澤沒說話。我在電話這頭感覺他的呼吸有幾分粗重,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感覺他貌似有所誤會,我又誠懇地補充道:「滿分十分。」

回應我的只有電話掛斷的「嘟」聲。

2

今日天氣預報,晴轉陰,傍晚部分地區有雷陣雨。

我坐在床上,面朝著落地窗。烏雲戰勝了晚霞,將它們殺的片甲不留。山雨欲來風滿樓,院子里的梨花樹被風颳得直不起腰。

今晚顧憲澤應該會回來。自兩年前,每個雷雨天他都會回來。

我一直不明白顧憲澤為什麼回來。因為其他的日子裡,他從來沒有回來過。

畢竟要讓我認為顧憲澤愛我,不如讓我參選世界第一自戀狂。

我等了很久,等到閃電劃破夜空,漆黑的屋子也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在轟隆隆的雷聲來臨之前,我鑽進被子里,用枕頭捂住了頭。

顧憲澤不回來了嗎,為什麼?因為前幾天我和周苑見面了嗎?我努力地思考這兩件事之間的關聯,但是更沉重的雷聲打散了我的思緒。

許久後我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既然敲門,想必不是顧憲澤回來了。我從被子里探出頭,問:「怎麼了?」

「夫人,顧少爺在樓下等你。」

我轉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已經臨近十二點整。顧憲澤最近是瘋了嗎?先叫周苑來和我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又大晚上想和我促膝長談?

我穿好衣服下樓,看見顧憲澤在沙發上坐得直直的,就像等家長來接的小學生。

一時間我有些恍惚,彷彿透過他看到了顧宗灝。

顧宗灝總是乖乖巧巧的,溫和又含蓄……

「跟我走。」顧憲澤朝我看過來,面無表情,聲音冰冷。我感覺身上的溫暖彷彿一瞬間被抽光了,收回目光,我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大晚上兜風真是個愚蠢的選擇。選擇跟顧憲澤走的我更愚蠢。

顧憲澤開著他那邊的車窗,完全不介意雨點打在高級定製的襯衣上。但是我卻被風吹得有些抓狂,我忍無可忍地問:「你要帶我去哪?」

「你去了就知道了。」

車子最終停在了遊樂場的門口。

我下了車,旁邊等候多時的接待人員就撐著傘迎上來。

夜幕低垂,星辰迷離。遠處的不知是天光還是霓虹。眼前這座隱沒在黑暗裡的遊樂場彷彿這片燈海里的永無島,神秘又寥落。

在正門口的雨棚下,我表情複雜地注視著這失落的幻樂之城。顧憲澤站在我身後,低聲說:「等一會。」

大概幾十秒之後,遊樂園中央的LED廣告屏開始播放倒計時。

身邊的工作人員齊聲喊著:「5、4、3、2、1——生日快樂!」

廣告屏上出現粉色的「Happy Birthday」,緊接著遊樂園的燈一盞一盞亮起。燈火通明時,顧憲澤在旁邊說:「這個程序是我剛剛做的,還可以吧?」

如果身邊的人不是顧憲澤,我會以為我在求婚現場。

原來他今天這麼晚回來是在干這個。

我失神良久,回過神來的時候工作人員早已悄悄離開,留下我和顧憲澤獨處。

輕笑一聲,我說:「顧憲澤,這樣的事情,你給周苑做,或者別的任何一個做,都比給我做要好。」

「我不是十六歲的女孩兒了,一點兒都看不上這種浪漫。」我抬眼看向他,「尤其出自你手,更加噁心。」

他似乎愣住了。良久後,他並未露出任何兇狠或憤怒的神色,只是眼神里有些迷惑:「綿綿,你為什麼要嫁給我?」

「顧宗灝既死,告訴你也無妨。我嫁給你,不過是為了護他周全。」我盯著腳下的地燈,「我身上藏著陸氏財產的秘密,如果我和顧宗灝在一起,你只會更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所以我為了你極端的佔有慾,不得不嫁給你。」

「兩年前我嫁給你以後說帶你去取陸氏遺留的財產,但其實我早已在輪胎上動了手腳,想和你同歸於盡。但是不曾想,我們倆誰都沒有死,死的卻是顧宗灝。」

那些痛苦在兩年的午夜夢回中變得模糊,變成一根心底的刺,一旦習慣便不覺錐心。我甚至笑著說:「顧憲澤,我不後悔嫁給你。我只是後悔殺心起得太早,結果讓回來看望我們的顧宗灝因墜機身故。我本可以和你蹉跎一輩子,他也可以平平安安順遂一生。」

他說:「綿綿……」

為什麼聽了這一番話他還能用這麼纏綿的口吻叫我?

我說:「顧憲澤,你不配這麼叫我。」轉過身,我掏出手機打開打車軟體,加了二十元的小費,一秒就有司機接了單。

上車之前我回頭看了顧憲澤一眼。

一閃而過的車燈打在他的側顏上,我似乎看到有晶瑩的痕迹。

但是顧憲澤又怎麼會為我流淚呢?想必是我一時眼花。

收回目光,我甩上車門絕塵而去。

此後我大概有一個星期沒見到顧憲澤。

今天我在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他。

這是兩年來唯一一次他在晴天回來。

顧憲澤面無表情地坐在餐桌對面,眼神晦暗。他徑直將一本文件丟在我面前,說:「把它簽了。」

「離婚協議書」五個字映入眼帘。

知道了我嫁給他的原因,就忙不迭得要讓我下堂。男子皆薄倖,古人誠不欺我。

「我會保證你一生衣食無虞,你不必擔心。」他看著我,神情很平靜。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顧宗灝死後我沒有選擇離婚,是因為顧憲澤和顧宗灝是雙胞胎,透過顧憲澤的臉,我可以短暫地藉慰相思之苦。

但是如今我恍然大悟,這種慰藉毫無意義。

我和顧宗灝早就不可能了。或許是兩年前的時候,或許是三年前的時候,或許是從相見的那一刻起。

垂下眼睛,我說:「好,我們離婚吧。」

3

我和顧宗灝初識於總角之歲。

那時候我被顧家那條大狼狗嚇得爬到了梨樹上。正當我抱著樹枝瑟瑟發抖的時候,顧宗灝出現了。

顧宗灝摸了摸大狼狗的頭,讓下人把它領回去。然後抬起頭看向樹上的我。

他的表情很溫柔,聲音也很溫暖,他向我張開雙臂說:「不要怕,跳下來。」

落進他懷裡的時候,滿樹的梨花簌簌飄落。我抬起頭,正好撞進他的眼眸里。

即使此後幾年夢裡無數次回溯,他的眼裡仍是能將我溺斃的溫柔。

此後我常常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去顧家做客。那天我和父母一起去顧家拜訪,見到了顧宗灝的雙胞胎哥哥顧憲澤。

顧憲澤之前被送到英國去給顧家的姑奶奶養老,姑奶奶去世後便回了國。

顧憲澤接受的是英國的貴族教育,禮數周全,思維縝密,談什麼話題都能講得頭頭是道。我父母很欣賞顧憲澤,但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我覺得顧憲澤看起來虛偽又有城府,不像顧宗灝溫暖又乾淨。

父母有意撮合我和顧憲澤,在他們眼裡顧憲澤是十成十的潛力股。

高門大戶哪裡在意什麼真感情,不過是趨炎附勢、無利不起早的蛭蟣。

父親的面容似乎挾帶冰霜,他厲聲質問我:「顧宗灝有什麼好?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不是能成大事之人!」

為什麼要成大事?我就喜歡他的溫暖和純粹。

在這暗無天日,冰冷腐朽的上流社會,是顧宗灝帶給了我全部的溫暖與光明。

如果我有選擇的權利,顧宗灝有選擇的權利,我們一定不會選擇生於斯,長於斯,甚至無望地、麻木地死於斯。

我十七歲時,母家陸氏出了大變故。

那年陸氏被舉報走私,一大家子人入獄的入獄,移民的移民。曾經在這座城市隻手遮天的陸氏一夜之間消失了,然而查封的財產遠遠不足想像中的多。

時人多猜測陸家把剩餘的財產留給了誰,不過陸家上一代唯有一個獨生女,便是我母親。而我母親在陸氏傾頹不久後也撒手人寰。自此矛頭便指向了我。

事實上,陸氏的財產確實全數在我手中。

此後顧憲澤對我越發殷勤,與此同時父親給我壓力愈加沉重。他皺著眉呵斥我:「你要是帶著你母親留給你的財產嫁給顧宗灝,你母親在九泉下都不能瞑目!」

「這是陸家留給我的,與你何干?」我毫不畏懼,揚聲反問。

「你給顧宗灝根本就是浪費!」父親憤怒地拍著桌面,「顧憲澤才是有潛力成事的人!你生在我安家,就由不得你!」

身不由己嗎?我何曾害怕過?這份愛情無論是用熱淚還是用鮮血澆灌,我都甘之如飴。

兩年後,顧家的家主,顧宗灝和顧憲澤兩兄弟的父親病重。我隨父親來顧家看望顧父,顧宗灝這時在外地幫父親談生意,我覺得呆在房間里無聊,便走到花園裡找大狼狗玩。

花園深處有兩個人影,有一個有些眼熟。我凝神看了看,對方臉上一片狠厲之色,確為顧憲澤。想到顧宗灝和顧憲澤即將展開的家主之爭,我悄悄溜過去想刺探下敵情。

在連廊外,我聽到顧憲澤的秘書說:「安家小姐身懷巨資,對顧宗灝也青眼有加,想必會成為顧宗灝的一大助力。」

顧憲澤聲音陰冷:「我倒要看看,死人憑什麼和我爭!」

我如墜冰窟。我知道,顧憲澤雷厲風行,心狠手辣,為成事能不擇手段。而顧宗灝性情平和,善良溫柔,不會輕易傷害他人。

我愛的少年一直是一個溫暖而乾淨的人。那麼,就讓我來當壞人吧。

輕步回到房間,父親還在和顧父聊天。

房間里消毒水和苦澀的中藥味道令人窒息。這偌大的房間,甚至可以再容納更多的人,而我分明感受到了逼仄。

不一會,顧憲澤也來到了房間。

明明是和顧宗灝一樣的面孔。可我恨不得上去撕碎他偽善的笑容。感受到我的注視,顧憲澤朝我露出一個微笑。

和以往的無視不同,我回以微笑。顧憲澤有些錯愕。

顧父看著我倆的互動,一邊咳嗽一邊說:「我時日不多了,兩個兒子卻都沒成家,我恐怕是無緣得見……」

父親似乎一直將視線放在我的身上。我看著顧父,綻開一個柔和的微笑。

回家的路上,父親說:「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嫁不嫁給顧憲澤?」

這世界有諸多罪名來埋沒愛情,但要至死效忠它,最不濟也有梁祝的方式。

但是我又怎麼忍心,讓別人揮戈刺殺我的少年?

人死如燈滅,當然還是活著好。活著還能遙遙相望,活著才可能有新生的機會。

我說:「我嫁。」

結婚前一天是至今為止我最後一次見顧宗灝。

我在房間里試穿婚紗,顧宗灝闖進來,門重重地摔上,我嚇了一跳。

記憶里,顧宗灝一直是一個陽光又溫暖的人,對我尤為更甚。然而那時的顧宗灝失控得可怕,他的眼睛裡似乎能滴出血來,他問我:「為什麼?」

如果要我編,我可以編出來很多理由。但是當我真正面對顧宗灝的時候,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甚至不敢看著他,怕眼睛裡流露出不舍與愛意。

我閉上眼睛,輕輕說:「顧宗灝,別逼我。」

他那麼善解人意、那麼溫柔體貼,果然不會再追問我。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祝你幸福。」

婚紗領上精緻的花枝綉紋仿若密密麻麻的絲線纏住了我的脖頸,讓我難以呼吸。由軟緞製成的裙擺似乎變得扎人起來,我摳著縫製在花蕊中心的鑽飾,尖銳的稜角幾乎嵌入指尖。

顧宗灝悄無聲息地走了。我抬眼看向鏡中的自己。婚紗度身而制,潔白無瑕,我的眼底卻一片黑暗。

我嫁給顧憲澤,顧憲澤對他的顧忌就少了九分。更何況,他已因此無心再爭。

如果我無法擺脫這量身定做的桎梏,就由我來送顧宗灝離開吧。他那麼乾淨,應該生活在一個更溫暖的地方。

顧家那條大狼狗在我嫁給顧憲澤那天晚上,被顧憲澤「失手」毒死了。

大狼狗在地板上痛苦地嗚咽著,圓圓的眼睛裡都是淚水。

這座宅子里唯一真正疼愛它的顧宗灝在我訂婚後就搬了出去。

顧憲澤狀若無辜地看向我,說他把老鼠藥摻進肉里不過是想毒老鼠。

我差點笑出聲來。這屋子很大,卻沒有老鼠;我們的心很小,卻個個都有鬼!

我看向顧憲澤,彎起唇角,語氣很輕柔:「顧憲澤,我不會和顧宗灝在一起了,永遠不會了——就算是你死了,也不會!」

這婚姻不過一場博弈,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4

離婚之後的我頗為無所事事。我在顧憲澤送我的公寓里住了兩天後,顧憲澤請的搬家公司來了,把我之前留在顧家的東西帶了過來。

一時間公寓似乎變得狹窄和有人情味了起來。

收拾了幾天我發現顧憲澤是真的挺想和我一刀兩斷的。連我自己都找不到的掉在床底下的襪子都給我打包送來了。

不過我發現我放在顧家的相冊沒帶過來。裡面有些小時候的照片,大部分是我和顧宗灝的合影,或許有時候顧憲澤也有上鏡,但我不太關注。

我打電話給顧憲澤,是他的秘書接的。

我問道:「我放在顧家的相冊你怎麼沒給我送過來?就在我梳妝台的抽屜里。」

秘書讓我稍等,他去請示顧憲澤。過了一會兒顧憲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有些遙遠和縹緲:「太舊了,扔了。」

呵呵。連襪子都要給我送來偏偏丟我的相冊?不是故意而為之就怪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和顧憲澤有這段孽緣。

我啪就掛了電話。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

就打著電話下樓扔個垃圾都能被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壯漢挾持。

一塊濕毛巾捂在了我的口鼻處,我便失去了意識。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醒來的時候周苑正站在我面前。當然我不會傻到認為周苑出現在這兒是來救我的。我動了動手腕,繩子綁得很緊。我有些無奈地看向周苑:「周小姐,我已經和顧憲澤協議離婚了。而且你也清楚顧憲澤娶我是為了錢,你沒必要綁我來秋後算賬吧?」

周苑的表情似笑非笑:「在你眼裡,我像是愛顧憲澤愛得死去活來,不惜冒著犯法的危險伺機報復他的前妻的那種人嗎?」

原來周苑的目標一直是我啊。我眯起眼睛看她,笑了一聲:「陸家的財產我已經給了顧憲澤,你綁我做什麼?」

「三年前你嫁給顧憲澤,我就開始接近他,後來成了他最寵愛的情婦,對他的財產狀況也略有了解。」周苑眼神銳利,「但他一直都沒有大額財產的交易記錄,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把陸家的財產交給了他?」

兩年前顧宗灝死後,我心灰意冷。無意再和顧憲澤打太極,我已經將陸家的財產全數交付,只盼顧憲澤多挂念顧宗灝一點,至少清明可以給顧宗灝多燒幾輛法拉利……

「周小姐,我是把財產給了他。但是他不用,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有些無奈。

周苑的表情有些古怪,接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

「周姐,顧憲澤到了。」

周苑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跟著男人走了出去。

她與顧憲澤見面的房間和我所在的房間僅有一牆之隔。我聽見周苑語帶笑意地說:「顧憲澤,好久不見。」

我本以為顧憲澤和我離婚會和周苑結婚的,沒想到他似乎也和周苑一刀兩斷了。

「安綿綿在哪?」顧憲澤的語氣少有的陰冷,「你要見她,我讓你見了……你到底怎樣才肯善罷甘休?」

「顧二少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真可笑直到你和安綿綿離婚我才懷疑你不是顧憲澤。顧憲澤怎麼會和安綿綿離婚?他根本不可能放她自由。更何況,顧憲澤不會不用陸家的財產,如果安綿綿沒給他,他絕對會想盡一切方法從她手裡攫奪。」

驚天的秘密毫無預兆地降臨,我僵在那裡,如同石化的雕像。

但周苑的話依舊清晰地傳入耳朵。

「說實話找到顧憲澤的DNA確實不容易,不過以結果來看還是不虛此行。」

「你是顧宗灝,不是顧憲澤。你和顧憲澤最大的不同是,你愛安綿綿。」

她在說什麼?為什麼每一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當它們拼成一句話的時候,就變得難以理解。

顧宗灝。這個名字數年如一日地被我掩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當我再一次聽到它從別人口中吐出時,一切回憶都如同久旱逢甘霖,驟然鮮活起來。

「不錯。我是想讓她不再受你們的監視和追蹤,能夠過上平靜的生活。」他的聲音又熟悉又陌生。顧宗灝的聲音更輕柔,更溫和。我已經兩年沒有聽到過了,「陸家的財產確實在我手上,已與她無關。你們有什麼手段,儘管沖我來。」

「值得嗎?她都不知道你是顧宗灝……」周苑的聲音有幾分惋惜。

「她不必知道。」

周苑笑了一聲。

我的眼淚不能抑制地流下來,那根心底的刺好像突然變成了尖刀,讓我痛得喘不上氣來。

顧宗灝,你為什麼這麼傻?

與我相見不相認,可望不可即,很有趣嗎?

被周苑放走的時候我沒見到顧宗灝。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再見我。

那次在遊樂場,我以為他是顧憲澤,曾表明我的心跡;被周苑綁架的那天,我也知曉了他為什麼頂替顧憲澤。

他為我做這麼多,如果不是因為他還愛著我,那能是因為什麼?

我們一直在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為對方付出著,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默默想念著……我突然有些泄氣。即使知道對方的愛又能如何呢?

如果死的那個是顧憲澤,那麼那次車禍顧憲澤真的為我所殺;而顧宗灝為了能夠保護我,成為了顧憲澤。

我們永遠無法在陽光下相愛,一生奢望,又一生得不到。

5

渾渾噩噩過了半個月,我還是想和顧宗灝再見一面。

其實我也不知道見面了能說什麼,不過大概什麼也不說,就兩兩相望也足夠了。

然後我再去自首,讓顧宗灝以自己的身份活著。

這樣是最完美不過的結局了。

我到顧宅的時候,顧家的管家蕭伯出來接待了我。不過並沒有讓我進門,我和他就站在雕花鐵門之外,他表情有些複雜:「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是有幾分在意他的。」

蕭伯也老了,我看著他鬢邊的銀絲。我剛認識顧宗灝的時候,蕭伯頭髮還全黑著,總是以一副嚴肅的面孔為顧家忙碌。

「對不起。」我低聲說,「我知道他是顧宗灝,蕭伯。」

蕭伯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震驚,他窒了一下,說:「我真是不懂你們倆個……」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重複:「對不起。」

蕭伯嘆了口氣,「你想去看二少爺嗎,他怕是日子不多了。」

如同被雷劈過,我僵在原地不能動彈。

我在病房門外站了很久。

顧宗灝在病床上倚靠著看書,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他瘦了好多,拿書的手細到不堪一握。他的表情很寧靜,像年少時每次凝視我時一樣。

我終於還是推開了門。顧宗灝抬起頭,眼神波瀾不驚。

我有些訕訕,不知如何開口。他卻早已調整表情,冷漠地問:「你來幹什麼?」

「顧宗灝……」我帶著哭腔甫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我知道你是顧宗灝。」

「那天被綁架的時候我聽到周苑的話了。」我隔著淚眼望著他,「顧宗灝,你演技這麼好,連我都騙過了。」

他的表情卻慢慢舒緩下來。我又看到了兩年前的顧宗灝,我一直認識的顧宗灝。他無奈地笑著:「綿綿,我們不是一樣嗎?」

是啊,我們的演技應該說不相上下。我們用愛將靈魂與肉體一分為二,為愛罔顧一切,犧牲這具如行屍走肉般的肉身,成全高於靈魂的追求。

「我會去自首,你不用再叫顧憲澤。」我說,「對不起,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保護你……」

「綿綿,顧憲澤不是你殺的。」他看著我,眼裡彷彿流動著清澈的泉水,「遊樂園那天你跟我說你在輪胎動了手腳,我就去看了那次車禍的事故報告。事故原因是顧憲澤私自改裝導致的剎車失靈,而輪胎他在出發前全部換了新的。所以他的死和你沒有關係,綿綿。」

「我不是因為要掩蓋你的罪行才做顧憲澤的。」他溫柔地笑,「綿綿,我這具殘軀沒有辦法一直陪著你。只能以顧憲澤的身份保證你的安全,讓那些追蹤陸家財產的人不再纏著你。」

「你生日那天,我以顧憲澤的身份帶你去遊樂園……是為了滿足我的私心,也是為了給你一個美好的回憶。」他頓了一下,說,「我沒想到你根本不愛顧憲澤……綿綿,我本想以顧憲澤的身份放你走。」他用那樣憂鬱的眼神看著我,「綿綿,你何苦回來。」

我隱忍著眼中的淚水,說:「不,顧宗灝。能見到你,那些痛苦就很值得。」

愛是太奢侈的東西。要品味它帶來的甜蜜,必須承受隨之而來的痛苦。

能毫不遮掩地去愛,毫無負罪地被愛,很難得,也很值得。

顧宗灝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蕭伯已經在為他安排後事,只有我還在固執地逃避這個事實。

我端著水走出來,顧宗灝閉著眼睛躺在梨樹下的躺椅上,像是睡著了。

我像是怕驚動了什麼,站在原地,久久不敢開口。

突然有小孩子路過顧家的門口。

那個小男孩帶著童音說:「璐璐,我把花送給你,你以後做我的新娘子吧?」

小女孩咯咯笑著回復:「這些花不夠。如果再多三朵的話,我就答應你。」

小孩子吵鬧的聲音似乎驚擾了顧宗灝。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見我,露出一個微笑。

我笑著說:「小孩子的感情總是很純粹。」

他微微歪著頭,像是在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過一會兒他對我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是個小孩子。」

我的眼淚不能抑制地落下來。我本來向自己保證過,不會在顧宗灝面前哭的。

「顧宗灝,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說。

他沒說話,輕輕點頭,眼裡似乎有氤氳的霧氣。我知道他說一句話都已經很累。

他無聲地看著我,像是要把我的身影刻進瞳孔里去。

彷彿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開口。他的聲音好像風一吹就要散了一樣:「今天晚上有雷陣雨,你不要害怕……」

冰涼的眼淚順著脖頸流進領口,我仍堅持微笑著點頭。

顧宗灝緩慢地閉上眼睛,睫毛在風中輕輕扇動著。

院里的梨花落了。(作品名:《那年梨花歸故夢》,作者:游溯嘰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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