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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向日本索賠的中國老兵,首相都給他低頭了,他還說目的沒達到

1985年6月30日,如果不是《參考消息》上的一篇新聞,70歲的老兵耿諄或許還會默默無聞地生活在豫南農村。

新聞上說,日本秋田縣大館市舉行花岡暴動遇難者40周年祭。當年迫害中國勞工的花岡町,為遇難者立了個紀念碑,上書中日永世友好,還為遇難者建納骨堂,市長皇山健治郎呼籲「永遠記住這一血的教訓」。

老耿讀罷潸然淚下,40年前領導中國勞工花岡事件的,就是他耿諄。

很明顯,他被人遺忘了。日本人認為他早已過世了。

(耿諄,1915-2012)

一、首次索賠的背景

老耿生於1915年河南襄城縣,父為警察,讀過私塾,家有茶店,後來店毀於火,家境轉敗,一度在街頭賣舊書為生。

賣書者,不缺書讀。老耿是書到手裡自己先讀後賣。書中自有千鍾粟,以後的人生中有了回報。

1932年入伍,1937年抗日,到了1944年,29歲的他已經是第15軍64師191團2營5連的連長,在保衛洛陽的西下池戰役中,他身傷7處,腹部中彈。最後,一顆炸彈把他炸暈過去。

醒來後,他已經被日軍納為勞工,從洛陽到青島到日本,最後運到秋田縣花岡町,和近千名中國勞工一起,在這裡做苦役——長年累月不分寒暑地站在含毒的污水中挖礦石,改河道。

有文化,還當過連長,29歲的耿諄被日軍命為勞工大隊長。

(配圖)

在這裡,千名勞工被日方殘暴剝削。他們穿編織袋裹乾草,每天干十五六個小時,動輒監工用燒紅的烙鐵伺候,被折磨死去的工友,幾天就一個。

瞅准機會,老耿和中隊長們謀划了花岡事件,企圖逃出工地,乘船漂回中國或蘇聯。

時間定在1945年6月27日。

事發前,老耿突然通知大家,再推遲3天,因為這3天是對他們較為優待、和善的日本監工「小孩太君」和「老人太君」2人值班,他不想連累他們。

3天後,他們趁夜殺死了殘暴的監工,逃到山上。不過,日本大批軍警很快圍山抓人,把耿諄送上了法庭。

(配圖)

花岡事件,中國勞工遇難者達418人,而耿諄等13人被判刑入獄。死刑未及執行,時間來到了8月15日,日本投降了。

情節戲劇化的轉變,耿諄等13人被盟軍從監獄中救出,轉而成了國際法庭上指證日軍虐待戰俘和勞工的證人。當年的6名施暴者被判處了絞首刑。

1945年11月,老耿等勞工回國。

(花岡慘案紀念)

二、10年官司歷程表

多難跌宕的過往和多處重傷的身體,讓老耿特別嚮往和平的生活,回國後就攜妻兒一直生活在襄城縣庫庄鄉靈樹村,自食其力、默默無聞地過著極為普通的鄉村生活。

他家境貧困,兒子上學沒錢買書包,他釘了一個木匣子,讓兒子背著木書包上學。對他來說,能和平地過一段正常人的日子,清貧算不得什麼。

他不爭功名,與鄉鄰為善,村裡人人都說「耿諄可是個大好人」。戰後40年的隱居,已經讓這個世界把他遺忘。

1972年9月,中日邦交正常化,歷史進入新階段。耿諄老兵的人生也發生了新的轉折。

(老耿)

英雄尚存

1985年,花岡事件40年,日本人舉行了紀念中國遇難勞工儀式,遠在中國河南鄉野的七旬老人,在報紙上看到這一消息,激動之餘給日方有關團體寫信。人們這才知道,當年事件的領導人,現在還健在。

這令紀念活動組織者驚喜。

市長回信

當年的花岡町、現今的大館市,其市長皇山健治郎給耿諄寫信,「最使我高興的是得知你身體健康。人類費了很長時間付出很大犧牲,才知道世界各國友好相處不再戰有多麼重要……」

記者來訪

1985年底,日本有關組織團體攜日本《朝日新聞》記者,千山萬水來到河南襄城靈樹村,對這個當年領導起義的英雄進行報道。

人們這才知道,當年的事件並沒有給日本居民帶來影響,是因為老耿在事發時特別要求勞工「不許進入民宅,不能傷害普通日本民眾,尤其不能傷害婦女兒童」。

(東京芝公園紀念死難者)

索賠交涉

花岡事件真相令戰後日本人吃驚,986名中國勞工、418名遇難者成了歷史中無人埋單的受難者。

1987年12月,在日本友人團體的幫助下,耿諄開始就索賠問題,向當年的施工企業鹿島組、現金的鹿島建設公司交涉。

三條要求

1988年12月,耿諄向日本鹿島建設公司提出3條要求:

第一、為986名中國勞工謝罪;

第二、在指定的日本和中國地點,為中國花岡死難者建2座紀念館;

第三、對受難倖存的勞工家屬賠償,986人創傷和精神損失,每人500萬日元。

(聲援索賠)

開始起訴

1989年12月,日本大館市、仙台市的市民組織等,聲援擁護耿諄提出的索賠,在日本律師的支持下,耿諄正式向日本鹿島建設公司提出索賠訴訟。

日方態度

1990年7月5日,日本鹿島建設公司本社的副社長村上光春,出席索賠談判會,初步承認有關歷史和責任,對耿諄所提3項要求,接受第一項,第二項第三項繼續談。

不過,鹿島後來又全部否認。導致此官司一打就是10年,訴訟費就6000多萬日元。

(耿老出示證據)

影響擴大

1991年6月,花岡事件紀念日時,耿諄受邀再赴日本參加悼念儀式。

當年耿諄特意把此事推遲3天,以保護他們的監工「小孩太君」,現在「小孩太君」越後谷義勇來到現場表示感謝,痛哭流涕,兩人抱在一起。老耿為他親手擦淚,現場感人。

耿諄在日本影響越來越大,支持者越來越多。

(「小孩太君」見耿諄)

首相鞠躬

1994年11月10日,耿諄再赴日本,受到日本首相村山富市的接見。當著記者的面,村山首相向耿諄深鞠一躬。

(1994年村山富市見耿諄)

首次開庭

1995年12月20日下午,日本東京高級裁判庭首次開庭審理這起50年前的案件,創下二戰中國受害者向日本索賠的先河。

80歲高齡的中國老兵耿諄,鶴髮童顏立於法庭,和4名原告一起控訴當年虐殺他們的日本軍國企業,言辭鑿鑿、鐵證如山,旁聽席上座無虛席,現場一片掌聲。

美國義大利等各國記者記錄了這起二戰索賠案。

(老耿在東京法庭上)

帶病索賠

此次跨國官司前無案例可循,過程曲折複雜。老耿以病老之軀向日方堅持索賠,在他看來,這不僅是一場索賠,更是一場揭露日本軍國主義鬥爭,一場對歷史是非認識的較量。

1998年5月,83歲老耿腦梗塞發作,日本律師團問老耿是否官司繼續打,老耿堅定地說,打下去。並現場和幾名原告一起舉手聲明:

「官司如果是我們幾個先打贏了,賠償錢我們一分不拿。花岡慘案中,986名勞工只要有1人沒拿到這筆錢,我們就永遠不動它。」

(律師團)

賠償5億

從1998年7月起,東京高等法院先後6次開庭審理此案,日本律師團都快撐不下去了。

最後,2000年11月29日,在日本東京高等法院的主持下,律師團與鹿島企業達成和解:鹿島企業在不承認法律責任的前提下,向有關紅十字會信託5億日元,作為花岡和平友好基金。

之後,有200多名花岡勞工的家屬領取了這份基金。

(勞工紀念碑前)

拒領賠款

面對5億日元的變相補償,老耿十分生氣,他看重的不是錢,而是認罪和道歉。

一場官司打了10年,最後所提3個條件一個沒有圓滿實現,老耿拒不接受這份和解,更不領取自己的補償款,稱律師團違背了自己的本義。「鹿島建設必須承認歷史罪責」「不行就打到國際法庭。」

(勞工配圖)

英雄已逝

採訪耿老的記者評價他,「敦厚、慈祥,正氣凜然」,一把鬍鬚一身唐裝,渾身散發著逼人的中華氣度:自強不息,仁德寬厚。

2012年8月27日,強悍不屈的老兵走完了97歲的一生,而其身後的官司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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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參考:

王錦思《耿諄對日10年索賠的抗戰英雄》(《中國老年》20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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