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開房直播，發給了丈夫。」

文/甘北

本故事

純屬虛構 

她總想著報復丈夫。

他在外面有情人，還不止一個，電話都打到家裡來了。那女人嬌滴滴的，假裝是保險公司的，要做一個調查問卷。

可女人的直覺總是準確，她只聽了幾句，一顆心就咯噔一跳，落到懸崖底下了。錯不了，準是那個留著泡麵頭的女人——她見過她的照片，在丈夫手機相冊里！

除了泡麵頭，丈夫還跟一個女大學生交往。

不用追問，她也知道丈夫用了什麼手段，橫豎不過那幾套，請吃飯，請看電影，開著那輛保時捷，度假山莊兜一圈，就什麼事都成了。

有時候她真恨這些女人，怎麼就這麼賤呢，明知對方有家庭，還要眼巴巴地湊上去？是的，丈夫有錢，那些錢足夠改變任何一個女人，甚至她的娘家人的命運。可是，那些錢，哪一分不是她楚艷紅陪他掙回來的？

一想到這裡，她就說什麼都不願離婚。憑什麼呀，辛辛苦苦了小半輩子，房子車子都攢下了，要給別的女人坐享其成？

可是離不離婚，丈夫都不會回家了。男人嘛，總是貪圖新鮮。

更何況，在他看來，錦衣玉食地養著妻子，已經算是無上的優待。就憑她楚艷紅的姿色，嫁給誰能過上出入都有司機、保姆伺候三餐的生活？

那些說男人沒有良心的，純粹是不懂男人。他們怎麼就沒良心了？他們的良心就是不跟妻子離婚，好吃好喝地招呼著。至於要他一輩子只睡一個女人，抱歉，那不在良心的功能範圍里。

全世界的男人對她，都比丈夫深情。尤其是牌友小張。

小張年輕，嘴又甜，經常紅姐紅姐地叫，又是誇她好看，又是誇她有福氣，把她哄得心花怒放。

小張打牌也機靈，經常坐她上家，她要什麼牌，眼皮子一眨，拋一點話頭出來，他就能輕鬆地接住，再一出牌，果然中她的意。

這樣的男人，讓人心頭舒坦。楚艷紅明白，小張說破了，不過是個長得好看的小白臉，靠討女人歡心要一點甜頭，真正的出息，是半點沒有的。

她心裡瞧不上他，可她又喜歡這點甜頭。

像她這種女人，早不需要一個有出息的男人，丈夫不就是有出息的男人么？可這些年除了讓她勞神，就是讓她傷心，又管什麼用？

她如今想要的，就是一個好看又聽話的，舒坦，嘴甜，不堵心。

小張再理想不過。他那雙手極不安分，洗牌的間隙總要在她肩上揉兩把：「紅姐，坐一天累了吧，我幫你揉揉。」那指法又綿又勁，揉進了她的骨頭裡，楚艷紅心裡歡喜，臉上竟也不自覺浮現媚態。

丈夫多久沒碰她了？得有兩三年了吧。

自從幾年前，他勾搭上了女秘書，就對自己越來越冷淡，起初偷偷摸摸，後來光明正大，現在簡直頤指氣使，當著孩子的面，拿到飯桌上來講：「男人有錢不變壞，那還叫有錢嗎？」

那種恨是刻骨銘心的。她是個人啊，她有尊嚴，也有慾望……

這些丈夫都不懂，或者說懂了也裝不懂。可是小張都懂。有時牌局散了，小張就會帶楚艷紅去路邊吃小餛飩，一邊吃一邊安慰她：「紅姐，大哥昨晚又沒回家嗎？他也太不像話了，我要是有這麼漂亮的老婆，天天哪兒都不去……」

這話的調情意味極濃，楚艷紅當然聽出來了，她心裡癢得很，想回應點什麼，但終究忍住了。

楚艷紅忍住了，是為了孩子。

九歲的男童，剛念小學三年級。跟許多夫妻感情不和睦的家庭一樣，這孩子內向、敏感，又流露出了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冷漠。

他跟同學打架，往死里打，用鉛筆戳對方的太陽穴，鮮血淋漓地嚇人。楚艷紅懷疑他有心理問題，想帶他去看醫生，可丈夫卻說：「小孩子不懂事，打點架算什麼？」

他是個混蛋丈夫，也是個混蛋爸爸，可是楚艷紅不想做一個混蛋媽媽，便只能苦苦地守著。又有什麼辦法呢，她不守著，這個家就散了呀。

這天下午，娘家來人了，送來了幾隻土雞，和一筐新鮮的小菜。

楚艷紅歡喜得很，又是指揮司機去買作料，又是使喚保姆殺雞，好不容易忙活完了，卻聽見門鎖的旋轉聲——兩個星期沒回家的丈夫回來了。

丈夫一回來就板著臉，連丈母娘跟他打招呼都視而不見，直接用手戳到了楚艷紅臉上：「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隨後，他快步走進房間，把孩子拎雞崽一樣拎出來，當眾扇了他一耳光！

別說楚艷紅，就連保姆都驚呆了！

他向來不顧家，對孩子的頑劣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今天竟大發雷霆！

再說，孩子才九歲，今天一早去上學，剛剛才回來，又能犯什麼事？

「你問問他做了什麼！」丈夫顯是憤怒過頭，脖子上的青筋都浮現了。

孩子害怕得全身發抖，卻又倔強地閉緊嘴巴，好像要跟父親對抗到底。楚艷紅趕緊上前去抱住他，孩子一到媽媽懷裡，終於沒忍住大哭起來。

原來，他在放學路上，碰巧遇到了那個泡麵頭女人，竟敲開了她的車窗，往她車裡扔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正巧砸在那女人的太陽穴上！

丈夫越說越氣，試圖把孩子生拽出來，再狠狠教訓一頓，楚艷紅沒命地護住孩子，一個死命地拖，一個死命地拽，她尖利著嗓子喊道：「趙健民，你為了外面的野女人，要打死自己的親兒子嗎？」

而這個叫趙建民的男人，連最後一點良心都丟失了，他一把推開妻子，抓起瘦弱的孩子，狠狠地往地板上一擲……

楚艷紅快被氣瘋了。

她抱著傷痕纍纍的孩子，坐在急診室門口，上下兩排牙齒忍不住顫慄，這個喪盡天良的男人，竟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她忍不住想起從前，他是怎麼跪著向她求婚，怎麼唬她拿出嫁妝來做生意，賠了錢又怎樣叫她低聲下氣找朋友借……

楚艷紅一邊想，一邊止不住冷顫，這是她愛了小半輩子的男人，她為他付出了一切，可是他呢，竟為了外面的野女人，踢斷了親生兒子的肋骨！

她要報復他！不顧一切代價地報復他！

憤怒和仇恨沖昏了理智，她再顧不上什麼道德和體面，只想跟丈夫來一場魚死網破……

小張的電話，就在這時響起。

電話里的聲音，依舊是軟綿綿的：「紅姐，我剛看到你微信，你現在在哪兒呢，孩子嚴重不嘛？」

小張很是諂媚，每次給她電話，總要東掰西扯地說一堆便宜話，這次也不例外，他沒有一點掛電話的意思，又是關心慰問，又是給她支招，還說要來醫院看她。

這話未必真誠，可落在楚艷紅心上，都是又燙又疼，暖得眼淚都掉落下來。

一個大膽的想法，就在那一刻湧上腦海……

憑什麼，他做得，她做不得？

她不僅要做，還要做得張揚，把這些年受的屈辱和冷落，一一還給丈夫。

那是一個周末。

楚艷紅下了牌桌，已經是深夜了。小張說：「紅姐，我們去吃宵夜吧。」

楚艷紅沒拒絕，兩人就沿著小路往上，小張的嘴沒歇著：「紅姐，大哥最近又沒回家吧，你成天在家守著，不無聊嗎？」

冬天的風有點冷了，吹得楚艷紅忍不住顫抖，小張見狀，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男人的體溫傳上來，她不禁心頭一動。

兩人到了飯館裡，點了幾盤菜，又叫了兩瓶酒，就著火鍋下肚，彼此都有點微醺了。小張的話越來越多，就連手腳都不安分，拉著楚艷紅的手，一遍遍地摩挲道：「紅姐啊，我是為你不值，大伙兒都在背後為你不平呢。你看你，又漂亮，身材又好，皮膚跟二十歲小姑娘似的……」

楚艷紅心裡更苦楚了，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一個丈夫常年不回家的女人，再怎麼人前風光，人後都是遭人同情的。她知道，牌友們都在背後議論她，有司機和保姆又怎麼了，跟守活寡有什麼區別……

這些煩心事一上頭，她又狠狠地灌了幾口，喝得暈乎乎的，就在小張的攙扶下，半推半就地走進了路邊旅館……

小張還在耳邊絮叨，這個沒出息的男人，盡幹些雞鳴狗盜的事，一把軟骨頭，膽子倒硬得很，料定了這些寂寞的女人，失了身也沒一個敢聲張。

她們的婚姻千瘡百孔最好，便宜了他油嘴滑舌的小張。

然而，小張沒想到的是，楚艷紅這個瘋女人，不同於他騙過的任何一個女人，她瘋了，她徹徹底底地瘋了——她走進房間，把手機放在床頭，拍下了所有的畫面……

楚艷紅坐在客廳里等著。

她等著丈夫來找她算賬，她甚至巴不得他動手打她，為了這一刻，她還特地把孩子送回了娘家，十幾年的婚姻，終於要清算了。

天氣預報說，今晚城市會降溫，她就這麼坐著，任憑冷空氣一點點地降臨，刺進她的骨髓里。

就在兩個小時前，她把視頻發到了丈夫手機上，她在心裡揣測，他該看到了吧，他一定是看到了，他該是什麼表情呢？

像她第一次發現他有外遇那樣，氣得渾身發抖？又或者雷霆大怒？

這樣一想，她竟覺得有點可笑。這幾年，丈夫賺了許多錢，吃得好了，身體日益發胖，臉上竟開始泛起油光，跟個矮墩墩的煤氣罐似的，發起怒來手舞足蹈的，該多有趣啊……

她默默地等著，等得手腳冰涼，等得如墜冰窖，等得血液凝結……

那扇門，始終沒有動靜。

他或許看到了，卻依舊無動於衷。

又或許，就像平時她發給他的所有消息那樣，連點都懶得點開。

不管哪一種，都讓楚艷紅如死般絕望——她想起他毆打孩子的樣子，下手那麼狠、那麼重，他就連憤怒，都只為了別的女人。

楚艷紅坐了一個通宵，她終於明白，一切都是自我折磨，什麼愛啊，什麼家庭，都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騙局。

她突然想起小張的話，是啊，她還年輕呢，身材沒有發胖，皮膚也好著呢，她還該有大好的年華和夜晚，怎麼就在這偌大的房子里守活寡呢……

這一夜，丈夫始終沒有回來。

楚艷紅終於驚醒——她永遠無法報復一個沒有良心的男人。

她終於決定離婚了。

- END -

（圖片來源於網路）

甘北，你的情感閨蜜，我有一間大房子，活夠了就去死。我還有一個公眾號，寫男歡女愛，也寫世情冷暖，歡迎你來做客。微博：甘北Lily，個人公眾號：甘北（ID：ganbei1990）。新書《你喜歡，不如我喜歡》，正在全網熱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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