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的貨郎,就是一個移動的雜貨鋪
舊時的貨郎,就是一個移動的雜貨鋪
最能反映宋朝城市繁華風貌的繪畫作品,莫過於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五米多長的畫卷里,不僅繪製了數量龐大、行色各異的人物、牲畜等「活物」,更細緻描繪了當時都城東京的房屋、橋樑、城樓等風格顯著的中式建築。可以說,《清明上河圖》是北宋時期一卷流動的「博物譜」,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和考古價值。畫卷綿密緊湊成百上千的人物和紛繁各異的活動撲面而來,讓人目不暇接,宋時民俗風物盡收其間。
比起《清明上河圖》這樣的大手筆,南宋畫家李嵩的《貨郎圖》倒像是截取了這繁華街市之一角,單純講述了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之一瞬。李嵩善風俗畫,他創作過許多幅題材大致相仿的《貨郎圖》,現有多種卷本存世,其中以故宮博物院收藏的一卷為最佳。該畫卷著重描繪了一位肩挑無數雜貨的貨郎被婦女和兒童圍住的熱鬧場景。比起《清明上河圖》中的精雕細琢,《貨郎圖》中的貨物更有一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繁複和豐富。且看貨郎肩上的兩筐貨物,少說也有數百件。這也是全畫的重心,不由得讓人仔細去咂摸和分辨那些品種繁多,又拾掇得井然有序的百貨到底有哪些。
小時候,聽童謠里唱「撥浪鼓,貨郎來」,意即走街串巷的貨郎多半是售賣小孩兒玩的撥浪鼓啊,小喇叭啊一類的玩具。當然,從《貨郎圖》里我們可以看出,貨郎那滿滿兩大筐貨物可不僅僅只有孩童的玩具,一定還有一些日常的家居用品,還有女性日常用到的胭脂水粉、針頭線腦這一類雜物。
舊時的貨郎,就是一個移動的雜貨鋪。他們也是商業相對蔽塞之處的福星,帶來新鮮的事物和外界的消息。
畫卷的另一個重心,是那些歡喜雀躍的孩童。一定是聽聞貨郎的吆喝或撥浪鼓聲,從家中急急跑出來,有的孩子已經迫不及待撲在貨郎的貨筐上了。還有孩童扯著母親的衣襟,催促著她趕快前去,生怕去晚了,自己想要的玩具就被其他孩子搶光了。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神情都一派天真喜悅,彷彿他們一直在等待和迎接一個久未謀面的客人,而貨郎則是一位從遠方親戚家帶來禮物的信使。
貨郎的出現和存在,一方面代表了商品經濟的興盛,另一方面則顯示了古代鄉村交通的不便利。遠離城市中心的人們到交易發達流通便利的市集並不容易,他們依賴貨郎這樣的「流動貨鋪」,獲取日常所需品。而最容易做生意的群體,是兒童和婦女,這個商業定律可是亘古未變。
你瞧,那些神色急切的頑皮孩童一定會讓母親買這買那的,要是母親稍作遲疑,一定要坐在地上大哭耍賴呢。肩挑重物步行數里,還要每村每落去吆喝的貨郎呢,一定很疲憊了,他也希望貨物們能早點售賣完,早點歸家。待下次經過這些人家,又不知是何時了。
如今,早已不再有走街串巷的貨郎小販,滿城飛奔的是各種快遞外賣,李嵩畫中的情景和喜悅,確實已是舊時遺物。時代提供的便利只需要我們動動手指,按下屏幕上的幾個鍵,全世界的貨物都會向我們飛來;但那種急切地奔向路口、等待著神秘物事的心情已然消弭。
貨郎,這個消失在時空的信使,也帶著他的「百寶筐」走進了歷史的街巷中,唯余那撥浪鼓清脆的聲響和悠長的吆喝聲,被我們偶爾惦記。
人們生存和生活所需的物資,越來越豐富複雜;獲得的方式,也越來越便利簡捷;從賣貨郎,到快遞小哥,這中間,穿梭而過的是時間,也是世道人情。
李嵩畫出的是生活,也是歲月中的情味。那就像是一個送雞毛信的人,終於把消息親手遞到了等待它的人們手上。
(本篇完)
※如果沒有宋仁宗,歷史上也可能就沒有包青天了
※做了大漢皇帝的劉賀,卻沒有一點做皇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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