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鄉記

　　接近年關，做完了有關工作，於是決定提早返鄉了。

　　此決定一出，馬上引起同事的關注，其中主要原因是要過關。真想不到，因為上次過關時被嚴查，搞得過關忽然間成了一件大事。

　　辦公室的同事不用說，星期四駐校時，學校的那幫同事也積極為我出謀獻策。有說態度要謙卑，恭敬，有叫必應，好好合作；有說要主動出擊，自動把包裹呈上去，或許他見你如此，反而不查了；有說要目不斜視，旁若無人，昂首闊步的走過去……見同事們那樣鄭重其事，我就一一銘記在心。

　　星期五陪同事拍完了錄像，告個假就提早走了。我希望能趕回深圳坐那班四點三十分鐘的車。

我從尖東上的火車，時間是二時五十分。

　　車從尖東開出，過了紅堪，在旺角上了客，又慢慢的開出。車顫悠悠的晃了晃了好一會，就聽到旁邊的一個老港說：「九鐵高層的斗，傷在了列車上。」我才注意車還晃悠在旺角的月台上，又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駛離。到了九龍塘，車停下了，上來了很多人。忽然車上的廣播叫了起來：「車上的各位乘客，列車出現故障，請各位下車轉乘下一班列車。」車裡的一個年輕人終於開罵了：「九鐵這班食屎的，錢就會分，車就無一輛是好的。」我才意識問題嚴重——行程不順。

　　在站上等了十多分鐘，下一班終於進站了。之後還算順利，但時間嚴重損失。到羅湖關口時，已是下午四時整。

　　關里人不算很多，但由於不是節假日，給我們這類人過關的閘口卻只開放兩個。結果我過去排隊時，已經是第32名，以每個半分鐘算，就已需要近20分鐘。坐四時半那班車？這幾近絕望了。

　　到輪上了，把證件遞過去，過了港方的，又過深圳方。查完了證件，就心不在焉的往前沖。

　　「你過來查一下。」一個恐怖的聲音響起，才突然間醒起，剛才這一折騰，不僅把同事們給我集思廣益出來的種種應付檢查的辦法都忘了用，就連檢查這事也忘了。我連忙停下腳步，看看時，我已經衝過檢查的關卡了。我回過頭來，卻根本就沒人在注意我，海關那是攔一個打扮入時的女郎。上天保佑，我確認那一聲不是叫我的了，就繼續沖。到門口截停一輛的士，時間是下午四時二十五分。四點三十是不行了，或者有奇蹟，五點有車吧。

　　我告訴司機時間的緊迫性，司機的答覆是：「試試看吧。」於是車就「試」著。到一個叫什麼的很大的街道十字路口時，前面的車黑壓壓的停了個滿街。我們的車也停下來了。司機問旁邊的人前面是怎麼回事，回答說，前面的十字路口，幾輛車鬥牛了。不一會後面的車也越停越多，滿街道是見車不見路了。

　　我心急如煎，司機說：「現在要快，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下車，把它抬起來走。」

　　看看錶，時間是下午四時四十五分正。心急也沒用，就一邊讀著秒，一邊靜靜地聽著前後左右罵聲四處飛散。到五點，車還是安靜的停著。我終於無可奈何地說，等吧，心平氣和地慢慢等吧。

　　下午五時近十分，車奇蹟般的開動了，之後在深圳這亂鬨哄的街道上走走停停，五時三十分左右，終於到了銀湖車站。也就是說，我在深圳的街道，在從羅湖到銀湖的路上流連了一個小時又五分鐘。

　　六點五十分，我登上了一位同鄉的大巴。心緩了下來了。七時正，大巴從銀湖站開出。車還要到布心、梅林等地拾撿回鄉的客。我就隨著車子繼續在深圳的街道上遊走。街道中的燈越積越多，擠在一起，車終於又要在街道中間停下來了。坐在這豪華的大巴上，看著窗外光怪陸離、寬闊漂亮而又亂鬨哄的街道，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寬敞的深圳總比狹窄的香港要堵呢？

　　車駛離深圳時已經是近九點。車上正放著馮小寧胡弄日本人的片子《舉起手來》，郭達和潘長江等合起伙來將日本人的那種笨誇張的放大著。看著日本人那個倒霉樣，心裡就平衡多了。雖然旅途不順，但被重點截查的警報終於解除。心一松，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終於悠悠的湧上了睡意。到醒來時，已是在家門口了。

終於回到家了，時間是凌晨兩點十分。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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