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天下陳家黨：主政江蘇的陳果夫，和你想像的不一樣
在關於民國歷史的諜戰片中，「中統」這一組織是令很多觀眾咬牙切齒的存在。說到中統，很多人腦海中會浮現出兩個名字，那就是陳果夫、陳立夫。由於中統的特務屬性，傳統印象中的陳氏兄弟陰險狡詐，加上四大家族的「名聲在外」，陳氏兄弟給後人的第一印象可以說是十分不好的。但歷史印象，一定程度上是由後人構建的，那麼真實的陳氏兄弟是否確實卑劣不堪?或許看看哥哥陳果夫在江蘇省主席任上的事迹，我們會有新的認識。
一、從中央到地方
陳果夫原名陳祖燾，字果夫，以「陳果夫」而聞名於世。1892年出生於浙江吳興，1951年在台灣因病不治身亡，追溯陳果夫的一生，「家世」是不容忽視的因素。陳家本是吳興世家，太平天國戰爭後家道中落，到陳果夫出生時，陳家早已沒有往日的富庶氣象。為重振家業，陳果夫的二叔陳其美不得不去往上海學習經商，也正是這個二叔，改變了陳果夫的一生。
陳其美
熟悉蔣介石的人都知道，蔣介石與陳其美是結拜兄弟，蔣介石能夠發家益於陳其美的照顧與提攜。1916年，陳其美被暗殺後，蔣介石便承擔起照顧陳家老小的責任，對陳果夫更是細心栽培。
青年時期的陳果夫在陳其美、蔣介石的教導下，于軍事、經濟都有所涉獵。護法運動結束後，陳果夫以特殊身份獨自在上海闖蕩，也正是這段時光，陳果夫的能力得到極大提升，並且很好的完成了蔣介石交給他的各項任務。黃埔軍校建立後，陳果夫在上海的主要工作是為國民黨秘密招兵，他招收的兵員都成為了北伐的主要力量。1926年3月20日中山艦事件之後，蔣介石加緊國民黨黨務整理工作，並於6月1日親任組織部部長，催令陳果夫從上海南下廣州幫其辦理黨務。陳果夫被任命為組織部秘書，正式進入國民黨中央工作。1926年7月，國民黨誓師北伐，蔣介石專心軍務，無暇顧黨，陳果夫遂代理組織部部長。
此後，「蔣家天下陳家黨」成為國民黨的權力格局。
陳果夫的政治命運和蔣介石的浮沉是息息相關的，蔣介石掌握南京國民政府實權後，陳果夫也在中央擔任著重要職位，成為國民黨的決策圈中不可或缺的一員。
在歷任組織部代部長、監察員副院長等職位後。1932年8月，陳果夫被任命為導淮委員會副委員長。自清朝同治年間起，治淮就成為統治者心中的一個難題，到南京國民政府時期，治淮成為刻不容緩的事情。蔣介石親任導淮委員長，足見治淮之決心。由於茲事體大，陳果夫將主要精力放在治理淮河上。凡事無財皆不能行，由於南京國民政府財政狀況十分糟糕，陳果夫只好親自到中英庚款董事會借錢。經過陳果夫的規劃管理，順利完成了導淮的前期工程。
當陳果夫專心治淮的時候，1933年10月，蔣介石以「為導淮便利起見，正應兼顧」為由，任命他為江蘇省主席。忠於蔣介石的陳立夫，未想太多，欣然接受了這一任命。作為國民黨CC系領袖的陳果夫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離開中央到地方任官。
二、蘇政建設
導淮工地主要在江蘇，擔任江蘇省主席後，陳果夫的導淮工程很快就卓有成效。陳果夫是一個及其有幹才的人，他認為疏導淮河「首應除害，次應興利」，除害「以排洪工程為優先」，興利「以航運灌溉工程同時發展」。淮河泄洪有兩條去路，一是入長江，一是直接入海。陳果夫主持之下，江蘇省與導淮委員會協商導淮分工，江蘇省負責導淮入海的工程，導淮委員會負責導淮入江的工程。
1935年底，江蘇段導淮工程順利竣工，陳果夫激動地寫下了《導淮之過去與未來》一文，並自編《導淮入海歌》。到1937年，導淮工程全線完工，陳果夫於水利建設上給江蘇等淮河流域地區帶來巨大的福利。雖然，1938年，蔣介石下令掘開鄭州花園口，使得黃河水沖入淮河，導淮工程化為烏有，但那已是抗戰時期的後話了。
除水利建設外，陳果夫以務實主義帶給江蘇的是全方位的建設成果，當時的人將陳果夫治蘇時期稱為蘇政大治，甚至可媲美貞觀之治，那麼他還做了哪些有利於民生的事情呢?
首先，整合人事，清查賦稅。陳果夫就任江蘇省主席後，先從人事應用上動刀。在民國時期，官員應用是否得當，實在是民生之關鍵。陳果夫在江蘇強調官員的革命精神，強調為人民謀幸福，並設置江蘇省縣長甄審委員會，對縣長工作進行考核。於人事安排上，陳果夫雖帶有一定的黨派偏見，但較為強調唯才是用，主張任用銳意改革之人，以除江蘇弊政。除整合人事外，由於其主政時期是國共第一次內戰最火熱的時候，忠於蔣介石的陳果夫厲行保甲制度，強化警政統治。在穩固對江蘇的統治後，陳果夫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他清查完江蘇人口後，便開始大面積的丈量土地，以確定田賦徵收。陳果夫剔除中飽私囊之舉，整合了江蘇紊亂的財政稅務體系，取消了苛捐雜稅數十種，減輕了人民的賦稅壓力。
其次，改善教育，移風易俗。陳果夫在1932年時，就向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提出教育改革的初步方案，並且得到社會的熱烈討論。陳果夫主政江蘇後，立馬就將教育改革方案付諸實踐，他提倡各地大辦學校，鼓勵人們進校學習，要求地方除辦正常的小學、中學外，還辦社會教育訓練班、女子生活學校、男子生活學校、醫學院等。通過改善教育，陳果夫也基本實現了移風易俗的設想。當時，蔣介石在全國大搞新生活運動，陳果夫在江蘇響應號召，提出要建設一個健康的江蘇。陳果夫大力提倡科學、破除封建迷信，並大抓衛生，使得江蘇民眾的素質得到較大的提升。
最後，禁煙也有一定成效。鴉片是困擾近代中國的一大難題，陳果夫在江蘇花了大力氣政治這件事。陳果夫認為，以往通過提高鴉片稅額的寓禁於徵的禁煙方針，並不能取得良效。陳果夫經過與江蘇官員再三商討，制定了《禁煙大綱》，成立了省、縣禁煙委員會和戒煙所。江蘇禁煙責任分配到人，通過關煙館、抓煙民戒煙、教育煙民自力更生三結合的方式，禁煙收到一定效果。據陳果夫自己說，戒煙者達到煙民總數的3/4，這儘管有些誇大，但應該承認陳果夫的禁煙功績。
當然，陳果夫主蘇，也有一些事情未得善果。如禁賭，整治一段時間後就不了了之。禁娼，陳果夫認為以往的方法都不切實際，經過半年研究後，最終他卻如其名禁而實不禁，採取管制性的開放，實際上給予了娼妓合法地位。
三、陳果夫主蘇之隱形因素
對於陳果夫在江蘇的四年政績，所知者都有口皆碑。但他的主蘇經歷，也夾雜著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其一，陳果夫主蘇，有著蔣介石不信任的原因。國民黨在全國統治穩固後，蔣介石希望黨權也在其手中，陳氏兄弟，儘管對蔣介石很是忠誠，但也引起蔣介石的猜忌。1933年，顧祝同這位江蘇省主席受到監察院的指控，已經不再適合做一省之主，這就給了蔣介石分化陳家黨的機會。初期，陳果夫並未意識到這一點。抗戰爆發後，陳果夫希望回到中央任職的請求一次次被蔣介石拒絕，他才明白過來，蔣已經對他心存隔閡。儘管，蔣介石多次說明陳果夫做一省之主比做中央高官更合適，但陳果夫離開江蘇後，再也沒有去地方任職。
其二，陳果夫在江蘇的時期，也暗中為自己的陳家黨謀利。儘管，陳主政江蘇的四年，江蘇官場風氣清廉，陳自己也直言不任人唯親。但在民國時期，地方長官都或多或少地為自己黨派服務。由於，江蘇省是南京政府首都所在地，江蘇省主席比一般省主席地位更加顯赫，陳果夫也如其他省主席一樣，將江蘇打造成自己的獨立王國。主政之初，蔣介石安插政學系的辜仁發做民政廳長掣肘陳果夫，使得陳果夫難以大展拳腳。但很快，陳果夫利用辜仁發私生活上的毛病，將其排斥出江蘇。江蘇能夠在陳果夫主政的四年間發展快速，和其獨斷專行是分不開的。而且，在江蘇省主席任上，陳果夫也並為卸任在中央的職務，他總是往返南京與江蘇省政府所在地鎮江辦公。同時，陳果夫讓自己CC系中的人員在江蘇任職，幫助其處理事情，厲行保甲，堅決反共也讓江蘇的恐怖色彩也較為明顯。
其三，陳果夫在江蘇創立了天下第一菜。如果問國民黨中誰再會吃，很多人會說是譚延闓，畢竟祖庵菜聞名天下。其實，陳果夫對美食的見解也不遑多讓。1934年秋，陳果夫在江蘇省舉辦了一個物品展覽會，他看到江蘇省可供飲食的特產眾多，於是便想創造獨具江蘇特色的「江蘇菜」。陳果夫將這一意願表達出來後，江蘇合省努力，於大會閉幕那天，烹飪出了陳果夫理想中的江蘇菜。陳果夫將其命名為「天下第一菜」，同時，寫下了《天下第一菜頌》，如下：「是名天下第一菜，色聲香味皆齊備，宴客原非專惠口，自應兼娛眼耳鼻。此菜滋補價不貴，可代燕耳或魚翅。番茄鍋巴雞與蝦，不獨味甘更健胃。燥與濕兮動與植，中外水陸品類萃。勇能赴敵屈能伸，因物尤可激志氣。我今鄭重作宣傳，每飯不忘願同嗜。」
總之，陳果夫這段主蘇經歷，正如他自己所言「四年之間，上下融洽，皆以事業為目標，故得略具成績。」不論其主蘇的前因後果，單看他主蘇的政績，他在江蘇發展史上就應該記有一功。以小見大、以點見面，對於陳果夫甚至是陳立夫，我們的評價是不是應該有所改觀呢?
END
本賬號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賬號
TAG:時拾史事 |